第198章 匯集

  無論是哪一種死法，都沒有人願意接受，而此時這種四處無援的狀況，卻由不得他們樂觀。

  “嗚嗚……我還不想死。”

  女眷們開始窩在自家夫君懷裡，小聲的啼哭起來，這哭聲就像是一個信號，渲染了屋內其他的女眷。

  她們也忍不住在自己夫君懷中抽泣起來，男子則是空出手，輕輕拍了拍女子的後背，輕聲地安撫道。

  “沒事的沒事的，我們都會沒事的，我們一定會活下去，然後長命百歲。”

  屋內其他的侍女侍從，則三三兩兩的報團慰問，這個時候有個能安慰自己的人，總比孤獨的死要好的多。

  真是應了方才那一句。

  黃泉路上有個伴，才不孤單……

  比起屋內還在啼哭的眾人，將離就顯得冷靜的多，她透過窗台，將底下那些仆從的狀況收進眼底。

  將離躺在床地上，看著旁邊的君影說道：“意下如何？”

  將離指得是跳下去。

  君影也看見了那些仆從的現況，他摸著下巴，斟酌的說道：“不壞，可以試試。”

  “嗯，那就再等等，小靈和若塵他們應該快要回來了。”將離側眼看向一樓通向二樓的那個樓梯口。

  說曹操曹操到。

  君影這方話音剛落，南若塵四人便前後出現在她眼前。

  為了照顧中間的兩名女子，南若塵在前為她們探路，寧舒玉走在後方為他們斷後，防止有什麽突發險情。

  身為男子的兩人面色還好，倒是沐靈與公孫念兩人的臉色慘白如紙，白得幾乎沒有血色，連唇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灰紫色。

  沐靈與公孫念彼此攙扶的走著。

  他們順著樓梯摸上二樓時，一眼便瞧見了橫躺在某個窗口牆壁上的兩人。

  可這怎麽過去，卻是讓四人微微有些犯難了。

  樓梯口與將離等人的位置，呈現一個垂直的角，也就是說，他們出了樓梯口之後，再直接到將離，最直接的方法便是順著這個近乎垂直的坡度滑過去。

  這樣的坡度下，根本沒有地方依托腳步或者借力緩衝。

  但若是就這麽突兀的下去，帶起的衝力可能直接將這艘船直接給弄翻，畢竟此刻或躺或站在牆壁上的人不在少數。

  將離瞧見上方面露難色的四人，抬起空余的那隻手，朝他們比劃了一個下來的手勢。

  這屋內四處都是啼哭，安慰叫罵之聲，將離就是說話，隔得那麽遠，必然會被這些聲音掩蓋，傳不過去，只能靠手勢來做交流。

  南若塵見狀，伸手指了指他們四人後又指了指將離那方，手立起側翻而過，搖了搖頭。

  ——我們四個不能過去，到時候可能會讓船翻過去。

  將離讀懂了他的意思，朝著他們擺了擺手，指了指自己，比了一個托的手勢。

  ——關系的，快下來，我托住你們。

  南若塵四人沒有立即動作，似乎還有些顧慮。

  將離看著他們還在猶豫，直接朝為首的南若塵傳音說道：“猶豫什麽？快下來，就等你們了。”

  “我們過去似乎也沒辦法脫身。”這才是他們遲遲沒有過去的原因。

  他們就是過去了，沒辦法脫身的話，這過不過去都可有可無。

  還不如待在樓梯口，減少某些不穩定因素。

  “有，你們過來，我們一起從這個窗口跳下去。”將離眼眸微眯，看向他身後臉色慘白的兩位姑娘。

  不能在待在這裡了，鬼知道後面還有什麽等著他們！

  “……”南若塵似乎被將離這話給震驚到了，一時竟是未能繼續出言。

  確定下去不是喂魚？

  將離從南若塵震驚的神色中，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心思：“放心，喂魚也要看人家肯不肯吃我們……”

  將離說到這話音中帶著幾許無力。

  就那些普通落水後的狀況而言，這些大魚不僅不吃人，似乎還很嫌棄，尤其是大吵大鬧，還會給上一尾巴，將人拍進水裡。

  從它們的行為中，可以感受到那股嫌棄之意。

  極個別調皮的，還會捉弄那些尚在畫舫上苦苦掙扎的人，撩撥他們此刻脆弱的心弦。

  將離琢磨著要不是他們離畫舫比較近，這些大魚估計都可能會離這些人遠遠的。

  “還有……”南若塵頓了頓，整理了一下語句：“這些魚和你有沒有關系?”

  “謝謝你這麽看得起我。”將離面無表情地回應道。

  “那好”南若塵朝將離點點頭，而後自己先落了下去，率先探路。

  將離將手掩在長袖之下，動了動，一陣清風托浮在南若塵腳下，將他落下的衝勢給減緩，落下的速度卻是未有變化。

  除了當事人之外，沒有人能察覺到這細微的差別。

  雖然有人察覺到南若塵落下，卻是未給予多余的關注，只是隨意的看了兩眼後便移開。

  現在都已經自顧不暇了，哪有那麽多心思關注別人。

  南若塵安然地落在牆壁上，朝將離的方向點點頭，旋即抬頭朝上方的三人示意。

  沐靈與公孫念兩人相繼落下，同樣的清風托浮在她們腳底，將她們安然的托浮到牆壁上。

  寧舒玉最後一個落下，他落下的方式就不如前面三人那般小心，撐手探出樓梯口，隨意跳下，像是高處墜落一般的姿勢從上方落下。

  等四人都穩健的落在牆壁上時，他們小心地避開那些站躺在牆壁上的人，朝將離兩人所在的位置移去。

  牆壁上大多數人，都像將離兩人那般橫躺在上面，少數人站著扒拉著二樓中間探視一樓的那個木欄。

  “都沒什麽大事吧？”將離的目光在四人身上上下打量，判斷著他們身上有無特別大的創傷。

  四人皆是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原諒他們在此刻這份情況下，面上做不出那些多余的表情。

  “都別站著，先躺下，男的到你們姑爺那裡，女的過來我這邊。”將離也不在意，抬手對四人吩咐道。

  四人依言躺下。

  好在他們這邊留下的位置比較大，足夠一邊躺三個人。

  將離抬眼看向窗台下方，她先前坐著的那張椅子，這椅子沒有窗台高，也因為船側翻後，佔據了窗台下方的位置。

  “等一下我先跳下去，你們再跳下來。”將離的聲音在其余五人的識海中回蕩。

  他們皆是抬頭看著將離點點頭。

  “松手！”將離衝君影說道，同時自己也松開了手，伸出一隻腳勾住她先前坐著的那張椅子，朝窗台扔了出去。

  這椅子被扔出去的同時，將離從窗台上探出頭，視線跟在飛出去落在魚群中的椅子上。

  椅子落下的那個地方的大魚，對這落下的東西沒什麽興趣，搖著尾巴繼續看著眼前的畫舫。

  但很快這張椅子，就被後方跳上來擁擠的魚群給擠了個粉碎。

  將離沒有因椅子的狀況而有所遲疑。

  手在窗台上一撐，半個身子探了出去，接著扳著窗台的手，整個人頭朝水面落了下去。

  身體完全出了窗台後，將離在半空中調整身形，呈雙手抱膝的姿勢落下。

  “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