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詭面

  “這……怎麽說呢?”公孫念有些煩燥的抓了抓的腦袋，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

  “罷了，隨你走一趟便是。”將離看著她這樣子，有些無奈的擺擺手。

  ˉ

  將離剛一踏進別院，便聽見裡面傳來刺耳的尖叫聲夾帶著瓷器落地碎裂的脆響。

  這混雜的聲音中，依稀能聽到幾道聲音在低聲勸慰。

  可這些聲音都被那尖叫聲所掩蓋，讓人聽不清說了什麽。

  將離站在院門口停下了腳步，眉頭微蹙，目光看向那個發出聲音的房門，臉上看不出有什麽異樣的神色。

  只是從她的動作來看，似乎有些不悅。

  公孫念走在前面，進門走了幾步後，見將離沒有跟上來，不由回頭有些疑惑地問道：“小姐？”

  將離抬手撩起肩頭的一縷發絲卷在指尖，不經意地朝公孫念說道：“你進去，先讓她安靜下來。”

  公孫念有些遲疑，面露難色：“這……怎麽安靜得下來？”

  這要能安靜下來，早安靜下來了，哪會還有那麽多人在那裡勸慰。

  將離看白癡似的看了公孫念一眼：“把人打暈，不就了事兒了嗎？”

  公孫念似乎沒想到將離這般簡單粗暴，轉身上前推開門進去，裡面的聲音也變得更為嘈雜起來。

  沒一會兒，便聽到裡面安靜了下來。

  將離在院門口站了會兒，才抬步走了進去。

  屋子內的桌椅被推翻在地，瓷器被打翻，裂成無數碎片散落在地上，牆上掛著的裝飾也被扔在地上肆意踐踏。

  屋子裡可以說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到處都是毀壞的器物。

  連個下腳的地方也難找。

  將離的目光在屋內幾人身上掃視而過。

  先前躲在後花園假山的少年。

  正在站在床角一團人影身旁，有些不知所措，站在桌旁提著藥箱看著這場鬧劇的沐靈，以及身側一臉無謂的公孫念。

  這三人的組合看起來似乎有些怪異。

  將離目光匆匆在幾人身上掃過，便停留在角落的那一團黑影上。

  那黑影團成一團，雙手抱膝的躲在角落裡，臉上蒙著黑紗，看不清面容，大概是因為被公孫念打暈了，正無力的靠在牆角。

  沐靈與少年的衣擺上帶著幾個灰黑的腳印，看得出角落裡的小姑娘，掙扎的有多激烈。

  將離朝公孫念打了個手勢，讓她將人抬到床上。

  公孫念會意上前，將離望向沐靈問道：“如何？”

  沐靈不言，只是走到床頭掀開，被公孫念放在床上的小姑娘，蓋在臉上的面紗。

  將離看著露出來的面容，眼中劃過驚異之色。

  躺在床上的是位八九歲的小姑娘，面容有些黑瘦，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姑娘的臉長得有些詭異。

  怎麽說呢，不像是常人的臉。

  有點像是開化不久後，剛開始化形還不嫻熟的小妖，那種尚未蛻變成人的模樣。

  而眼前這位小姑娘的面容，則有點像是某種鳥類與猴子混雜而成的臉。

  她的左臉上覆蓋著濃密的羽毛，一邊則像猴子般，依稀能看出與少年有幾分相似，除臉外，頭部的位置都是毛，嘴部則變成了一個微微凸起的喙。

  有點像麻雀的……

  將離視線移到小姑娘的手上，手倒是正常人的手，就是這頭部長得有些怪異。

  “你妹妹一直這樣？”將離有些疑惑的轉頭看向少年。

  少年似乎被問得有些不知所措，連忙低下頭，斷斷續續的說道：“是，是的，一直都，都是這樣，不過，以前的變化並不明顯，近些，日子才變，化，的厲害，她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暴躁，甚至不願意出門。”

  旁聽的公孫念：“……”呵呵，變成這樣，哪個姑娘願意出門？

  不暴躁才有鬼。

  沐靈臉上沒什麽反應。

  將離目光隱晦的看了眼床上的小姑娘。

  很久以前就有變化？

  妖？

  不，不是妖。

  將離下意識的否決，她並沒有感覺到有妖氣，尤自的搖了搖頭，看得屋內的三人有些莫名。

  “小，小姐有什麽問題嗎？”少年低著頭，手中緊緊篡著上衣短短的衣擺，看上去對自己妹妹的情況很是緊張。

  他也知道這種情況很特殊，但他也怕將離會放棄，說不治……

  將離可以說是他們兄妹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無論如何，也要抓緊……

  少年低頭斂眸，呼吸有些急促地咬緊下唇。

  “沒問題。”將離安撫性的拍了拍少年的肩頭，轉頭朝沐靈問道：“你可看出什麽回段沒有？”

  將離不通醫術。

  只要不是妖的情況外，將離判斷不出到底是什麽所為。

  沐靈朝將離行禮，聲音淡淡的說道：“外力所致，似乎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才導致此番變化。”

  “吃的？”將離雙手環胸，若有所思起來。

  公孫念是個性子急的，聽到此言，便朝少年問道：“你妹妹可有吃過什麽特別的東西？”

  看她的樣子，似乎有些急切。

  對小姑娘的這番狀況深有同感，因而多上了幾分心思。

  少年目光暗淡地看著面容詭異的小姑娘，輕聲說道：“東西我也不太清楚，我們以前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具體吃了什麽，我不知道。”

  在少年與她妹妹尚未被將離等人收留前。

  他們住在城內一座破舊的廟宇內，與乞丐為伍，每日為了溫飽，上街上討錢，每次想找個活計乾，都會被人嫌棄的轟出來。

  久而久之，也就沒去了。

  餓了，便會跑到酒樓的後廚，鑽狗洞進去，趴在草叢裡蹲點，看著他們將前面那些人吃剩下的殘羹剩飯，倒進喂豬的泔水桶裡，然後撿點掉在地上的果腹。

  膽子大一點，還可以去包子鋪裡偷包子，然後被那包子店的老板追上幾條街。

  冬日裡饑寒交迫的時候，他們可能為了一些剩飯剩菜與野狗爭食。

  實在是沒有什麽東西可吃了。

  他們便會出城去樹林裡找些野果野菜或者吃野草，啃樹皮過日子。

  為此，多少次因為吃了有毒的東西，而在生死的邊緣線徘徊，他們早已記不清了。

  “記不清了嗎？”將離溫聲說道：“沒關系，記不清便記不清了，小靈給她配幾劑安神的藥方，先穩定情緒，這情況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先一步步的來。”

  將離的話語帶著幾分安撫的語氣，撫平了少年有些焦躁的心。

  少年感激的看了將離一眼。

  旋即轉身對著屋內其余兩人道了聲謝，坐在床邊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己的妹妹。

  沐靈走至桌邊，執起筆墨寫了幾個安神的方子。

  公孫念站著，似乎有些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乾些什麽。

  將離朝她望了眼：“你帶著小靈開的藥方去抓藥，你若是不嫌棄，便留下來照顧。”

  “不嫌棄不嫌棄。”公孫念連連擺手說道。

  目光有些憐憫的看著小姑娘。

  也是個可憐的人。

  將離又對沐靈吩咐了幾句後，便轉身離開了屋內。

  臨出門前，將離的目光在床鋪上的小姑娘身上停留了片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