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3章 目視

  巨石仍舊是那塊巨石，地方也仍舊是那個地方，只不過比之昨夜，情景稍稍有了一些變化。

  昨夜。

  這條寬闊的河流旁，巨石林立，樹木依山傍水而生，無時無刻不在彰顯著這山野間的美景。

  可是比之昨日，面前的這一切卻是讓人忍不住蹙眉，那美景，似乎被野蠻與血腥所覆蓋，被暴力所遮掩。

  不及之前一分！

  除了小將離盤膝而坐的這塊巨石，四周的巨石之上，都或多或少的摻雜著一些狼爪劃痕。

  或深或淺，力道各異，不過……也能透過這些劃痕，依稀看出昨夜爆發的混亂，是何等的激烈！

  那些低矮的石上，也不乏有狼腳印呈現。

  帶著些許泥濘，腐朽碎葉的腳印，此時也已經清晰的呈現在石上，零零星星的血跡散布在這方寸之地。

  血跡迸濺的哪裡都是。

  似乎是波及的范圍甚廣。

  地上也殘余了一些血肉，有的帶著些許血色的灰毛，有的則是並沒有附著任何毛發，有些，則早已零碎的，看不出究竟是人還是狼的血肉……

  血色的腳印散布在四周各處，看得人觸目驚心。

  小將離的目光在四下環視了一圈，心中也有了定論，這四周各處，不僅有狼，也有人的痕跡。

  這些血色之中，也有著殘破的碎布條。

  場景異常的慌亂不堪。

  也只能通過這殘敗的場景，去推演昨夜爆發的混戰。

  血肉，碎布條，迸濺的哪裡都是的血跡，摻雜著血肉的白色碎骨，各種各樣的物什，無一不是在映照著某些東西……

  小將離的目光並沒有任何波動。

  她平靜的掃視了一圈，將所有場景盡收眼底，眼中並沒有絲毫波濤漣漪產生，即便面前的場景異常的慘烈。

  可這些於小將離而言，不過稀松平常。

  這樣的場景，她見得太多了。

  多到小將離都已經習以為常，多到她都已經司空見慣，絲毫不覺得有什麽驚訝可言。

  且不說她看到過多少這樣似曾相識的場面。

  單是小將離自己經歷的混戰，便不比面前的場景血氣少，甚至更加慘烈的，她都經歷過不少。

  屍橫遍野的景象，小將離都親身經歷過。

  更何況……

  是面前這種！

  也許普通人乍一見到這種場面時，還會有些作嘔，被嚇得心驚膽戰，驚悚莫名！

  可是這樣的場景……

  小將離幼年時，便已經見過不少。

  那時候，她也確實被驚嚇到了，但是現在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些東西也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

  小將離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一切，手指微動，一本文書出現在她手中，低垂下頭，小將離翻看著手中的書頁，絲毫不為面前的場景所困擾。

  “可惜了。”

  小將離忽地一聲喃喃，不知是在說什麽。

  初陽已經從東邊冉冉升起，漸漸將天幕中的黑暗驅散，光亮漸漸籠罩天幕，將大地映照的生機盎然。

  初陽升起，世人晨起。

  時候到了，該起身忙活的人，也開始起身忙活著各自的事情，開始為生計奔波忙碌著。

  夏挽歌也已經帶兵去往南境各地，開始了清剿各地匪患的征程。

  軍營內留下的將士，也並沒有因此松懈。

  他們開始了晨時的訓練，為之後的戰役做著準備。

  備戰，無時無刻不在進行。

  即便沒有小將離等人的命令，沒有小將離與夏挽歌兩人坐鎮軍中，沒有兩人的命令督促，但大家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他們該做的事情。

  初陽升起。

  撒下的天光映照著大地，也映照了此地的一片光景。

  那並不刺眼的陽光映照在小將離身上，仿佛為她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恍若神明。

  陽光穿透小將離發間，帶著一絲溫暖之意落在了她臉上，為其增添了幾抹虛幻之感。

  微微抬起頭。

  看著那已經開始逐漸侵吞黑暗的天光，小將離眼底的情緒閃爍，讓人一時間難辨其中真意。

  初陽的升起，似乎也驅散了小將離身上那不近人情的冷意，帶來了些許溫和之感。

  那面無表情的面容被天光所籠罩，小將離微微眯起雙眼，陽光仿佛柔化了她面上的神情，似真似幻。

  這一刻，沒有人清楚她心底在想什麽。

  小將離看著那逐漸被侵吞的黑暗，看著那漸漸放亮的天幕，心底止不住一聲長歎。

  初陽雖好，也仿佛代表了希望。

  但有些東西終歸還是不盡人意，不盡人情！

  小將離雙眼微瞌，斂去眼中多余的神采，她倏地低垂下頭，不再去看那天幕中被逐漸驅散的黑暗，不再去看那逐漸侵佔天幕的光明。

  低頭翻看著書頁，翻看著上面一一羅列的文字，翻看著上面一一匯總而來的信息，小將離心中的思緒紛飛。

  沒有再去想太多。

  她將注意力投注在了面前的事情上。

  面前的場景再慘烈又如何？！

  屍山血海，白骨奠基。

  想要成就一番豪情壯志，成就宏圖霸業，想要成全自己心中的念想，那麽……這些東西必將如影隨行！

  這些東西，是逃不掉的。

  小將離一本又一本的翻閱著，她帶出來的文書奏折，將這些東西一一翻看完畢，並迅速思量著對策。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也許半炷香，又或者一盞茶，也許更久也說不定……

  頭頂的黑暗被驅散。

  光明遍布天幕，為大地帶來生機。

  都說一日之計在於晨，這一刻，似乎也代表著勃勃生機，正在人間各處升騰而起。

  將手中最後一本文書奏折翻看完，小將離收拾好東西站起身。

  站在巨石之上，她拍了拍身上的煙塵，望著四周慘烈的場景，心中並沒有多余的情緒變化。

  但目光，卻是已經遙遙看向了一個方向！仿佛那裡，有著什麽吸引她的東西似的。

  下一瞬，小將離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轉瞬間，她的身影便再次出現在一處山巔之上。

  小將離站立在高處，微微垂下眼簾，看著不遠處一對人數不多的騎兵，正朝著遠方奔騰而去。

  站在此處。

  似乎還可以看到領頭的那一個，氣勢是何等的英姿勃發，肆意盎然，那種仿佛天地間任我馳騁之感，讓小將離的眼神微微觸動。

  看來，

  她是真不喜歡跟那些文書奏折打交道啊……

  雖然她也不知對方跟自己說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但現在，似乎也依稀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小將離並沒有刨根問底的心思，也並不想去探尋什麽。

  她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

  “靜待爾等的好消息傳回。”

  小將離並未多說什麽，話音落下，人便再次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