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5章 赴北

  漫漫黃沙卷天起，四野荒涼人煙寂。

  已入春季。

  本是草長鶯飛的季節，山林鳥雀走獸，合該走入萬物複蘇之態，然而走進荒涼的北境，這樣的景色卻是少見。

  小將離策馬，慢悠悠地行於官道之上。

  目光時不時的掃向四方，看著這入眼荒涼的景象，沒由來的，小將離心底也產生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眼底的情緒翻騰。

  看到那雜草荒蕪的田地時，小將離抿了抿唇，什麽也沒說。

  其實在北境這地方，有雜草就已經不錯了。

  在南境隨處可見及膝高的雜草，在這裡卻是罕見非常，那些雜草及腳踝的高度都沒有，而且處處透著枯黃之色，貼地生長。

  這一眼望去，盡是黃沙漫天之景。

  少有樹木立於其上。

  有些田地甚至還因為河流的斷層，而乾涸開裂，本是萬物複蘇之時，然而入眼的，卻仿佛給人一種恍入凜冬之感。

  小將離默不作聲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千。

  這地方，她以前也來過。

  尤其是被調到北境駐守的那兩年，這條路，她也時常來，只是這才幾年未至，北境……似乎更加荒涼了。

  至少在她駐守的那幾年間。

  這地方，還不至於如此荒無人煙。

  已步入春耕時節，那時候哪怕此地再如何荒涼，田地上也會零零散散地有百姓在此耕作。

  哪怕知道田地因為匱乏，實在種不出什麽豐碩的糧食，但也足以勉強飽腹，這使得百姓也願意在田畝上勞作，以期待秋收時的米糧。

  雖然種出來的糧食，最後留在他們手頭上的不多，但那也足以勉勉強強讓百姓度日。

  勤家節省一些，再到外面挖點野菜，種點地豆白菜囤積，倒是可以勉勉強強熬過北境的凜冬寒日。

  夏日時，其實勒緊褲腰帶，咬牙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不似冬日那般寒意蕭索，但北境這地方，日子實在清苦。

  北境因為各種各樣的匱乏，地方土老爺勢力橫行的景象倒是不多，土匪也多半在其余幾境較為猖獗。

  北境這地方，日子不好過。

  哪怕是匪寇，也不願意在此久留。

  因為哪怕是像他們這種刀口舔血，以打劫度日為生的，也實在是在這裡摸不到什麽出路。

  畢竟百姓身上，也沒什麽油水。

  駐守在此地的眾將士，又人多勢眾，這裡可謂是沒有匪寇的生存之地。

  土老爺勢力有是有，但也不似南境那般猖獗，更不似南境與其余兩境那般密集。

  這地方很多東西都少過的可憐，包括人。

  小將離一路走來，從南境行至北境，她也沒有將時間全數花在趕路上。

  從南入北。

  自打入了北境之後，她並沒有再繼續匆匆趕路，而是找了匹馬，開始走官道，慢慢朝著北境府城而去。

  聽京都那邊傳來的消息。

  似乎君影是赴北，準備在北境駐軍，擔當一軍之主。

  如此，

  沿著官道，也方便她看看北境這邊的一些東西。

  到底是離開了這裡幾年，很多事情也有些陌生了。

  加上夏挽歌之前說的事情，也讓小將離多少上心了幾分。

  這北境，終有一日，她們還是要踏足的。

  總歸還是要回來的。

  有關於北境各族的威脅，也必須要鏟除，這些人如果願意歸降，其實從某種程度而言，也是好事。

  畢竟，真的沒必要走到不死不休那一步。

  倘若北境各族願意歸降，願意跟秦國和睦共處，那麽……於今後的戰事而言，是好事。

  畢竟北境各族的奇異之處，對秦國的開疆拓土計劃，有著不小的推動作用。

  如果有北境各族加入，這甚至可以讓小將離直接放手，對大雲與金朝發起總攻！

  不必束手束腳地想著先防守，再起攻勢

  如果他們願意，今後的各方戰事中，北境各族的影子並不會少。

  可北境各族最後會不會歸降一事，暫時未定，就目前的情況而言，雙方必然是要打的。

  彼此間都有一筆爛帳要算。

  不管是小將離，還是北境各族，彼此間都有恩怨，這恩怨一日不了解，那麽歸降一事，小將離估摸著也是沒戲。

  只有把問題解決了，才有談之後的可能。

  小將離思緒翻飛了一陣，看著北境這異常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一時間，她心中思緒萬千。

  北境生存不易。

  此地的百姓，多半也已經喬遷南下。

  要麽去往跟北境臨近的東西二境，要麽則是直接南下，去往氣候更加適宜生存的南境。

  那裡雖然土老爺勢力與各方匪寇橫行，但水土豐碩，怎麽說，氣候也是較為宜人的，不似北境這般，時時刻刻都有被剝奪性命之憂。

  北境這地方天災人禍不少。

  剝奪北境眾人性命的天災，則佔據了絕大部分。

  不論是冬日裡的凜冬寒夜，又或者是那夏日炎炎的乾旱洪澇，亦或是秋收時的蝗蟲災禍……

  這些一年複一年。

  反反覆複，似乎從來都不曾斷絕。

  小將離在此地駐守的那兩年間，便將這些經歷給悉數過了數遍不止。

  這些事情不是一次過後，便沒有反覆的可能。

  單是夏日裡的洪澇，單單是在小將離駐守此地的第一年，整個夏日，她便反反覆複的經歷了不下十次以上。

  田地裡的莊稼，基本上都被水淹死了。

  百姓那一年可謂是顆粒無收，那一年的景象，說實話，最後的結局很是慘重。

  天災人禍不斷。

  匪寇雖然也時常出來攪和，但大家日子都難過，漸漸的，匪寇也不愛去打劫百姓了，紛紛喬遷駐地。

  土老爺勢力想在這裡壓榨百姓，多半也沒什麽可能。

  因為不論是田地裡的莊稼還是什麽，每一年種下去，都必須得承擔夏日洪澇，與秋收時的風險。

  百姓除了做做勞工。

  說實話，在田畝上耕作的日子當真不多。

  畢竟每年都必須承擔風險。

  而且這風險，便是每年投入不少銀錢種地，結果最終卻是顆粒無收，這樣子賠下去，哪怕是土老爺勢力也不樂意。

  而做勞工，又哪有那麽多勞工的活計給他們去做？！

  如此這般，

  北境這邊不論百姓，還是土老爺勢力，日子過得都很辛苦。

  小將離駐守的那兩年，因為北境駐軍的物資匱乏，她也有帶兵查抄過幾處匪寇窩點與土老爺勢力。

  畢竟這些人本身就是禍患，哪怕真的派兵清剿，他們也不必猶猶豫豫下不去手。

  這些人手上沒人命的，太少。

  可即便她當時想方設法的解決問題，想要改善一下當時駐軍的現狀，卻也是無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