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 足矣

  小將離抬手捂著心口，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可她看著那少年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又覺得話到嘴邊，有些不忍開口，這……可如何是好？！

  小將離心下暗自蹙了蹙眉。

  心知這人是已經轉變策略了。

  曾經他披著小將離的皮相時，還知道收斂些，那時雖是有逾矩之舉，可也不會太過。

  但這會兒兩人挑破了彼此之間，那層原本就脆薄如紙的關系之後，這人便不知收斂為何物。

  而且……

  這副不要臉的模樣，究竟是跟誰學的？！

  小將離在心下無奈的搖了搖頭。

  還真是吃準了她。

  若是他還披著小將離那副皮相，跟小將離說這些，這會兒她也不見得會像這般頭疼。

  可是……

  看著這麽個跟自己年歲相仿的少年，拿著這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瞧著自己。

  小將離覺得哪怕自己知道對方的年歲極高，且已超出自己不知多少，可是就這副皮相……

  她看了，也是不禁動起了惻隱之心。

  偏偏還是之前的事情給他開了頭，所以這會兒這人便吃準了，她在看到這幅模樣時，不會呵責他。

  所以才會這般肆無忌憚。

  果然，先前就不應該給他開個先河之例的。

  否則這會兒，這人也不會拿捏著這模樣來瞅她。

  頂著那人可憐兮兮望過來的目光，小將離哪怕知道對方這是在做戲，可也委實有些頂不住啊！

  特別是那慘兮兮又顧自強裝鎮定的模樣，當真是看得小將離的心砰砰亂跳，總感覺心中劃過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之感。

  小將離抿了抿唇，並不排斥這樣異樣的感知。

  只是……她有些頭疼的看著意識海中那個可憐巴巴的少年，一時之間，竟是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帶孩子，哄人什麽的，她是真不在行。

  雖說這些年，她也練就了一些坑蒙拐騙的本事。

  可是在面對這人時，小將離卻是覺得那些所謂的虛假之言，竟是說不出口。

  似乎，她並不忍心欺騙眼前這個少年。

  最終小將離隻得硬著頭皮，頂著對方那慘兮兮的目光，妥協道：“行，放風可以，不過要盡量找沒人的時候。”

  一語話落，對方登時喜笑顏開。

  那副近乎喜極而泣的模樣，看得小將離哭笑不得，心下也不由生起一股無奈之感。

  果然，這是欠他的。

  以前盡是小將離耍小脾氣鬧他，現在好了，這少年反過來了，現在哄人的變成了她。

  不過小將離並不排斥這種身份的轉變，反而她覺得這樣也挺好。

  雖然不能看到‘惡’成年後的虛相，稍微有些遺憾，可是對方這副少年模樣也著實養眼。

  且這人一直都陪在自己身邊。

  有這一點，便足夠了。

  小將離也不想強求太多，總感覺奢望的越多，到頭來迎來的失望也越多。

  這些年都這麽過來了，那……就這樣吧。

  雖說得到了，便想再得到更多，可小將離也知道太過執著於貪念，對她而言，並不是一件什麽好事。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惡’點了點頭，對於小將離這般妥協的模樣並不意外，但面上的表情還是做得相當到位。

  他伸手拭了拭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眼眶微微泛紅地抬頭，看著天花板，似是在與小將離對視一般。

  他道：“對了，那竹樓西南側茶園裡的茶，差不多都熟了，你有時間，便自己進來摘炒一下吧。

  那些東西畢竟是你的心血，我就不過去給你添亂了。”

  他也知道這意識海一花一草的調動，其實都只是他與小將離抬抬手，便可以完成的。

  可是……

  有些東西他覺得哪怕是走個形式，其中的寓意也相當不凡，更何況，這意識海中只有他們二人的存在。

  “嗯，有空我會進去收拾一下的。”

  小將離點點頭，算是應下了，旋即她又道了一句：“如果你閑著沒事的話，偶爾出門給西角花圃裡的花澆澆水也無妨。”

  反正這偌大的意識海，想打理哪裡，想居住在哪裡，也不過是他們彈指一念間的功夫罷了。

  可對於意識海中那座屹立在中心的小竹樓，以及它周邊被開拓出來的一大片園林，小將離卻是異常的上心。

  或許這裡面也寄托了一些，小將離的別樣心思在內，所以她才會這般小心呵護著。

  特別是那開拓土地上所種植的一些作物，小將離也是相當寶貝，平時都不舍得讓‘惡’碰一下。

  擦著碰著，或是不小心刮出了一道痕跡，亦或是不經意垂落了一片葉子，小將離都得心疼的在那裡唏噓半天。

  這會兒，她竟是願意將花圃那裡騰出來，讓他過去澆水？‘惡’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

  但很快，這一絲神情便轉瞬而逝。

  意識海，其實也是一個相當神奇的存在。

  它僅存在於人的神識之中，其代表的寓意，也大致代表了此人神識的強弱。

  依照小將離開拓出來的意識海，便也足可證明小將離在神識方面的強弱。

  而她神識海中所衍生出來的東西，也在一定程度上，是依托了小將離的某種意志在內。

  這裡的一花一草，一葉一木，都代表著小將離的神識，而它們在某種程度上，也體現了小將離心緒的浮動。

  花開，花敗，便是那心緒起伏的真實表現。

  怒極，樂極，總會有不一樣的表現形式。

  ‘惡’這麽些年過來，自然也清楚。

  小將離將一切情緒藏在心中，面上對人不顯，可意識海中的一切，卻成了表現這些最真實的存在。

  她會這麽說，‘惡’大致也猜到小將離想要表達的意思，旋即了然，並未言明。

  只是應了一聲，道：“好，有空的話，我會出去給那花澆澆水的。”

  話一說完。

  未等小將離開口，卻又聽‘惡’話鋒一轉，繼續道：“說起來，你已經有段時間沒進來了，什麽時候抽空回來？我們倆小酌一杯？”

  小將離聞言，眉宇輕挑，似是沒想到這話題為何會跳到這來，但她很快也跟著應了一聲。

  “看看吧，若是近些日子得空，那便進去與你小酌一杯，算是放松一下心神好了。”

  “那，我在這兒等你。”

  ‘惡’說著，那手微微垂下，敲了敲身下的地板，卻聽幾聲響動，顯然這裡面暗藏玄機。

  修長的手指在那地縫中輕輕一勾，便將一塊木板給掀了起來，露出那裡面藏著的幾壇小酒。

  “我可是釀了不少酒，在等你呢。”

  說來也是奇了。

  小將離偏好飲茶，而‘惡’更偏好飲酒，釀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