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囚仙台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有八卦就少不了談資，而仙界就有著一個長盛不衰的談資。

  上至位高權重的仙尊，下至新來的小仙仙娥，都知道，仙界裡關著一個凡人！

  至於為什麽會關著一個人呢?

  這就要從一千多年前說起，據說那凡人不知哪來的一身法力，隻身一人殺上仙界，拿走了天道規則的讖書，只是後來又不知道為什麽，那凡人又將書毀掉了。

  連番作為觸怒天道，仙界派下數位上仙仙君，結果都折在那凡人手裡，最後驚動了仙界四尊，四尊聯手鎮壓，最後以戰尊天宸隕落，為此事畫下句號。

  上面的仙尊對此閉口不言，但這不妨礙他們八卦。

  膽敢叫板天道，藐視仙界權威，如此作為，免不得讓人一番唏噓。

  最後被緝拿囚禁，絕大多數人都為此拍手叫好。

  ……

  與地面相隔萬裡的天空之上，一眼望去，目之所及皆是雲霧繚繞，溫和的日光穿透雲層灑落在大地上。

  雲層深處，隱匿著一座寬大莊嚴的祭壇。

  祭壇用灰網紋大理石堆砌而成，古老而神秘，地上籠罩著一層朦朧的薄霧，若隱若現的遮掩著祭壇上符紋走向。

  祭壇外圍，八個方位各放置著一根黑色石柱，石柱上銘刻著無數金紋法篆，繁重的鎖鏈自石柱延伸至壇中央。

  順著鎖鏈看去，透過朦朧的薄霧，隱約可見一人盤坐在石壇中央隆起的一座小台之中。

  湊近看去，是一名身著金色祭服的女子。金色的外衫滑落手肘之上，藏藍色的系帶將腰封與衣裳緊鎖腰間，勾勒出玲瓏的身形，長及腰身的墨發用一根絲帶隨意束在身後。

  約莫十七八歲，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宛若磐石。

  八根鎖鏈相互纏繞後，鎖入其身下石台。

  女子身前懸著一把七弦古琴，長琴通體紫漆，形製古樸。琴身以梧桐為面，杉木為底，一叢石竹刻於梧桐面上，龍均為形，腹納微隆，沼處複凹下圓鉤。

  琴身上刻篆書“九霄環佩”，下刻“大印一方”。

  不知是何緣故，琴弦隻余六弦。

  石台上的人與周圍宛若一體，四下一片靜謐。

  遠方時有飛鳥鳴叫，卻是未曾接近過此地。

  突然，遠間傳來一陣翅膀撲棱之聲，聲音由遠及近，在這靜謐的祭壇上顯得尤為突兀。

  一個白色的小點從遠方飛來，不多時已飛至祭壇之上。

  萬裡高空，竟飛來一隻鵓鴿。

  此時，正在女子頭頂盤旋，並時不時“咕咕——”叫上兩聲，像是在喚醒一個沉睡的人。

  如此反覆。

  女子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雙眼，一雙紅得發黑的眼眸慢慢聚焦，微紅的眼尾將人映著更加邪氣。

  隨著女子的睜眼，祭壇上的雲霧劇烈的翻湧起來，女子身後的雲霧四散而開，分出一條道來。

  突來的驚變，驚得上方的鵓鴿慌忙高飛，朝遠處的石柱飛去。

  只聽一聲鶴鳴，金光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祭壇上。

  來人是一名男子，五官俊雅，玉冠高束，白衣白發，腰掛玉飾，周身隱有金光閃現，一派仙風道骨之姿。

  身後忽然出現一人，將離神色平淡，像是沒有察覺到有人來一般，絲毫沒有產生任何情緒波動。

  將離抬手撫上身前長琴，眼瞼微垂，不經意的問:“終究還是要來了嗎?”

  “你想出去嗎?”男子反問。

  “想呀！不知嵐尊有何指教?”將離聞言輕笑道。

  嵐尊嵐若與風尊風凰、觴尊商陸、戰尊天宸，四人並列仙界四尊，實力不分先後，各有各的長處。

  而嵐尊嵐若擅長銘文符陣，這囚仙台據說是嵐若的得意之作。

  四人共同執掌仙界，但凡仙界要事都會經由四人商議，再由其余仙僚下達執行，能讓四尊親臨，除非是關乎三界危亡之事。

  偏生現下四海升平，一派祥和之景，何事能驚擾四尊?

  “你可以離開這裡！”嵐若說這話時，面色有些不自在道。

  當年是他們四尊出手鎮壓將離，緝拿此人關在這囚仙台，這一關就關了上千年，如今卻是要將人放出來，先不說將離怎麽想，嵐若自己都有些尷尬。

  “條件?”將離不知嵐若的想法，聞言挑了挑眉。

  “條件有三，一:尋回讖書；二：奪回紊亂的氣運；三：重新讓讖書運作！三者若成，還你自由。”嵐若將思緒扯回來，正了正神色道。

  “哎呀呀！你們真是高看我！”將離語氣戲謔，隨後話鋒一轉，“有什麽是你們做不到的?需要我這個凡人?”

  將離將凡人兩字咬的格外重，未嘗不是在提醒兩人的身份。

  嵐若不語。

  見嵐若不說話，將離也不回頭，只是有些語氣不明道：“當年抓我的時候挺厲害的，天下怕是沒有你們辦不到的吧?”

  她果然還是記恨當年鎮壓之事，嵐若心裡暗道。嵐若臉上不顯，自袖中取出一張輕薄黃紙，拿在手中，避開將離的問題，道：“你的答案?”

  “當然是——”

  聽到將離停了下來，嵐若心裡也是直打鼓，沒譜。

  且不說她會不會拋開前塵，來選擇這件事。

  但找回讖書這件事，他們根本插不了手，仙力仙法根本找不出讖書所在，只能借助外力。最後選來選去，發現只有將離是符合條件的人。

  將離在剛剛的對話中，肯定能猜到一些，更何況雙方的關系本就不怎麽樣。

  做到這種程度，必然是有求於人。

  如此一來，本身的主動權就不在他們手上，現在更是被動。將離一拒絕，他們都不知道去哪找這麽一個附和條件的人！

  想到此，嵐若甚至想屏蔽聽覺，生怕聽到後面的拒接之語。

  將離頓了片刻，未做回答，而是問了一個她自己也很好奇的問題：“為什麽是我?”

  “讖書可是你撕毀的！”嵐若咬牙切齒道。

  “哦，有什麽關系嗎?”將離不以為然。

  “你是最後的接觸者，讖書被毀時，你身上還沾染的讖書力量最甚。”既然都有有求與人，嵐若也不介意多說點。

  “不止我吧?”將離問。

  “是！但我們感應不到讖書在哪！”我們如果找的到，還需要找你嗎?嵐若心道。

  “唔。”將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後問：“就算我能找到，好像我也離開不了這裡呀！”

  “可以！”嵐若心下一喜，有戲！

  “但我們會派人監督你。”

  “哦?”將離直接忽視那句話。

  “只需續命！”

  “在凡世尋人結親續命?”將離有些不可置信道。

  續命一法，講的是與人生命共享，不同於對半平分，而是結親那人能活到多少歲，續命的人就可以活到多少歲，但是對續命的一方也是極為不公平，這意味著那人如果死了，自己的命也到頭了。

  而且這其中還參雜著很多彎彎繞繞的條件。

  　［標注:嵐若（rě，與惹同音），（jiàng，與降同音）將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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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