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返回師門

  羋玉蓉雖如此說，內心卻似萬千鋼針在遊走，疼痛的滋味令她言不由衷，往事就像附骨之蛆盤旋在腦中，纏繞在心頭。

  風九發出無奈的歎息，怪聲怪氣：“本以為你已經將他放下，可是如今來看，似乎有些困難。”

  羋玉蓉強顏歡笑：“才沒有呢，我在想別的事情。”

  風九咯咯一笑：“想什麽事情，難不成想虞喬？”

  她面色紅潤，一聲不響的起身，蹙眉道：“我要趕回桃花谷了。”

  “哎呦呦！都怪我多嘴。這外面又黑又冷，明日再走也不遲呀！”風九抓住那柔嫩的纖手不放，可愛的笑容令人無法拒絕。

  這一夜，羋玉蓉和風九同榻，兩位女人似乎有聊不完的話題，而風九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謊稱是一位亡國公主。羋玉蓉見她與自己的命運相似，心底不禁泛起一絲悲涼。國破家亡的命運和愛情所帶來的痛苦，齊齊湧上心頭。

  翌日，二女臨別時現出不依不舍。

  風九站在船頭朝空中揮手，明眸中泛起一陣淚光。

  羋玉蓉來到楚國境內，捧起乾淨的溪水飲了幾口，當起身準備離去時，遠處傳來喊殺聲。清澈的溪水變得暗紅，面積正在逐漸擴散。

  她打量著上遊，只見樹茂草高很難以視物。她略一猶豫，迅速奔往上遊。

  一條溪水橫穿在密林之間，水中和兩岸堆積很多平民的屍體，他們的鮮血將溪水染紅。

  一隊秦兵執著長戟長槍毫不留情刺進這些平民的身體。居中一人手持青銅劍與這些秦兵廝殺。他身上血跡斑斑，威猛的身軀猶如天神下凡，殺紅眼的秦兵蜂擁而至，即使倒下也毫不畏懼。

  遠處一位騎在馬上的將軍喊道：“捉住此人重重有賞。”

  隱在樹後的羋玉蓉暗道：“那位壯士好像叫張猛。”他想起郢都花魁大賽刺殺評審官的那位燕人張猛。

  當日，正是秦國評審官強搶楚國參賽的佳麗，張猛從人群中躍出刺死評審官和秦兵。

  羋玉蓉覺得這位張猛乃是一條好漢，她急忙從樹後躍出。那位騎在馬上的將軍，稀裡糊塗便成了掌下亡魂。

  已經力竭的張猛見到強援，戰力瞬間飆升。左衝右突將那些秦兵殺得落花流水。羋玉蓉掌下毫不留情，所過之處便有多名秦兵被掌力震死。

  不知是哪位秦兵喊了一句“馬將軍死了。”樹倒猢猻散，這些秦兵聽聞將軍已死，還哪裡顧得上張猛，一個個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張猛靠在樹乾上喘息，凌厲的雙眼凝視著羋玉蓉，無力道：“多謝女俠救命之恩。”

  羋玉蓉彈出一粒丹藥，問道：“你可是燕人張猛？”

  他面部被血水覆蓋，聞得面前這位女人道出自己的名字，他微微一怔，答道：“沒錯，我正是張猛。”

  “你在郢都刺殺秦兵一事，好生令人佩服。”

  張猛咧嘴一笑吞下藥丸，撕扯上衣將傷口包扎，望著死去的平民，怒道：“秦皇駕崩，二世胡亥殺扶蘇繼位，更是強抓百姓充當勞工，搞得民怨四起。”

  “暴秦惹得天怒人怨，滅亡之日也即將不遠。”

  張猛縱聲大笑：“有生之年，我一定要親眼看著暴秦滅亡。”

  羋玉蓉問道：“這些秦兵為何要殺手無寸鐵的百姓？”

  “他們都是被強抓的勞工前去修築長城，只因一人發了句牢騷便遭到秦兵的毒打，當時有幾人上前怒殺秦兵才導致這一場混戰，碰巧我路過這裡，實在看不下去才出的手。”張猛簡略將經過講出，臉上仍是掛著憤怒。

  羋玉蓉歎道：“天下大亂，受苦的是百姓，希望暴秦早日滅亡迎來一位明主。”

  “秦二世滅亡即將不遠，聽說他終日沉迷於女色，更是被麗妃迷的神魂顛倒言聽計從。”

  “麗妃？她是哪國人？”

  張猛望了望四周，低聲道：“那位麗妃正是項鴻的女兒，項楚楚。”

  羋玉蓉暗自一驚，想起那位翩翩起舞的紅衣少女，也正是她奪得花魁，臨去時望著虞喬的眼神至今令她難忘。聽著張猛之言，她感覺到楚楚很偉大，也正是這偉大的獻身才會使胡亥沉溺於美色之中，正如張猛所言，秦二世離滅亡已經不遠。

  張猛對羋玉蓉的救命之恩連連道謝，並承諾要投身明主誓與暴秦抗爭到底。

  十裡桃花，灼灼其華。

  蜜兒興高采烈迎出，圍著羋玉蓉問長問短，都是有關江湖中的事情。

  令羋玉蓉感到吃驚的是，紫蘭並沒有回山。她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桃花聖殿。

  尹千雪愕然道：“你怎麽一個人回來了？紫蘭和鳳鸞呢？”

  羋玉蓉珠淚流下，哭著講述鳳鸞死去的經過，誤傷虞喬，誤殺檮杌，一直到浮雲宮沉劍全部說出，唯獨略去浮雲子走火入魔一事。

  尹千雪的面上一驚，唉聲歎道：“鳳鸞太過於淘氣，你又殺了浮雲宮的檮杌，這件事本就已扯平，可是你又重傷虞喬，實在是不該啊！”

  羋玉蓉垂首哭泣。她本打算把司空明一事告知師父，又怕引起恐慌，畢竟殿內還有數十名桃花谷女弟子，她默然了半晌也沒有說話。

  尹千雪是何人，她可是看著羋玉蓉長大的，豈能看不穿徒弟的心思。她命令眾弟子退下，空蕩的殿內只剩下師徒二人。

  “你想說什麽盡管說吧！”

  “師父，這件事有關我們桃花谷的聲譽，您還是把師伯一起叫來吧！”

  尹千雪面色一沉，已經感覺到不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羋玉蓉猶豫了片刻，如實將司空明一事說出。

  尹千雪聽著經過，氣得臉色煞白，凝目望著羋玉蓉，冷冷道：“傳令下去，我桃花谷從此沒有司空明這個人，如發現蹤跡，群起而殺之。”聲音冷得嚇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濃烈的殺氣。

  羋玉蓉傳達下師命，同尹千雪來到溪對岸的高峰。

  峰頂皚雪覆地，一座座銅人矗立在雪中，令人稱奇的是，這些銅人栩栩如生，更是做著迎客的手勢，峰頂石壁上刻有“思雪峰”三個大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