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自責
林創下樓,見吳良策帶著幾名特工站在侯明的車旁,向秋妍委頓於地,手上已經被戴上銬子。
“良策,你一會兒把人帶回特務處,我先走一步。”林創道。
吳良策把林創拉到一邊,悄聲問道:“樓上什麽情況?”
“侯明和傅生都死了,看樣子,是侯明想殺傅生,卻被傅生打了三槍。你這裡呢?”林創道。
“放心吧,兩隻大箱子全放我車上了。另外,一會兒我讓人把向秋妍押回特務外,我帶人去搜查搜查她家?”吳良策向林創眨眨眼道。
“讓別人去吧,就跟刨紅薯一樣,怎麽也得給別人留那麽一兩塊吧。”林創道。
“你就是心太善了。”吳良策點點頭,給了林創一個評語。
心太善?合著把人家侯明家的財物全部弄你家去,才合你心意是不?
林創賞了吳朗台一個白眼,上車回特務處了。
侯明、傅生弟兄倆結伴赴黃泉,讓林創徹底放松下來。
精神一放松,倦意襲了上來,上眼皮和下眼皮開始打架,強撐著沒有睡著,好歹把車開回了特務處。
林創知道,這次侯明被殺案,特務處一定會追究,而他唯一的漏洞就是不該在獲得尹義民的口供之後,再使用37號死信箱向侯明下達命令。
尤其在獲得密信一節的口供之後,這個漏洞就會進一步擴大,更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不過,他已經想好了一個有點牽強的理由。
雖然牽強,但總也是個理由吧,有了這個理由,估計誰也不會深究立了這麽大功勞的第一功臣。
進了郝立剛辦公室,見田碧瑜也在,就坐在長沙發上。
林創現在是什麽心情都沒有了,走到田碧瑜身邊,不管不顧地重重地往沙發上一躺,說了一句:“我困了……。”隨即把眼一閉,鼾聲一起,沉沉睡去。
“唉,這孩子,這麽賣命幹啥?”郝立剛本來想聽一聽案情匯報呢,見林創進門就睡,而且隨即就打起了呼嚕,心疼地說道。
田碧瑜這回是真被林創給氣到了,她打定主意,林創只要不道歉,就永遠不再理他,所以,林創一進門,她就端起架子板起臉,看都不看林創一眼。
沒想到林創根本沒有任何道歉的意思,不僅如此,還賴皮賴臉地躺在自己身後。
聽到鼾聲,她回過頭看了看,見林創臉色憔悴,心中莫名一疼,跟他治氣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趕緊站起來,坐到另一個沙發上。
“小瑜,你照看照看他,我先向組長簡單匯報一下,具體怎麽回事,隻好等這位醒過來再說了。”郝立剛囑咐田碧瑜一句,站起來往外走去。
田碧瑜望著林創的臉,再想到他進了門之後,徑直往自己身邊一躺,顯然他是沒有把自己當外人。
再想到他為了黨國大業,沒白沒黑地工作,到了關鍵時刻,卻被處座一腳給踢開,他不但沒有半句怨言,而且還要親臨一線,沒有合過一次眼,沒有吃過一口飯,這等人才,這等胸懷,這等境界,誰人可比?
想到這裡,再想到他衝自己發火的事,慢慢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原諒他的理由:“他這麽努力,得不到處座認可,心裡一定很苦,再加上一宿沒睡,心火上升,不衝最親近的人發作一番,難道還讓他把火窩在心裡?我應該體諒她才對,怎麽難再給他臉子呢?唉,真是冤家啊。”
田碧瑜歎了口氣,站起來,走到沙發邊上,先抱起林創的身子,給他把上衣脫下來,蓋到身上,然後再給他把鞋脫下來。
怕他睡得不舒服,又跑回自己辦公室,把自己的繡花座墊拿來,放到他的頭下當枕頭。
見林創睡得越發沉了,田碧瑜托著下巴想道:“不知道處座是怎麽想的?這麽優秀的人才,為什麽不重視?難道就因為他不是浙江人?小宅雖然年輕,性子溫和,但也有驢脾氣,他要犯了驢脾氣,再不給特務處出力,豈不是一大損失?”
這個念頭一出,田碧瑜又增添了一層憂慮。
這層憂慮,是為了李春風。
因為父親的關系,田碧瑜一直拿李春風當長輩敬著,感覺他的事就是自己的事。
所以,在使用林創這件事上,她才替李春風擔足了心事。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李金壇急匆匆推門進來。
“科長,你找郝隊長嗎?”田碧瑜趕緊站起來迎接。
“不,找你。小瑜,處座找你,你快去吧。”李金壇道。
田碧瑜聞言心中一喜:“正好,我正要找他問問小宅的事呢。”
“好,我馬上去。”田碧瑜趕緊往三樓走去。
走到李春風辦公室門口,處長秘書郭洪臣攔住她,道:“田少尉,請稍等。”
田碧瑜隻好等在一邊。
等了幾分鍾,辦公室的門開了,黃福霖走了出來,田碧瑜趕緊立正敬禮,黃福霖衝她點了點頭,徑自走了。
郭洪臣推門進去請示了一下,然後出來,對田碧瑜道:“田少尉,請。”
田碧瑜走進去,見辦公室只有李春風,並無其他人在,連忙立正敬禮:“報告,電訊科少尉情報員田碧瑜奉命來到。”
“小瑜,這裡沒有外人,用不著這麽正式,坐吧。”李春風笑著對田碧瑜說道。
田碧瑜依言坐到李春風對面。
“小瑜,你爸爸身體好吧?”李春風問道。
“還是老毛病,哮喘很厲害,去年一個冬天都沒有出過屋門一步。前幾天林創不知從哪裡尋到一隻二十年人參,我送回去了,也不知道效果如何。”田碧瑜答道。
她有意提到林創的名字,就是想看看李春風的反應。
“林創這小子也算是有孝心。哮喘這個病最忌寒冷,天一暖和,應該就會有所好轉。”李春風笑道。
田碧瑜咂摸著他的話,似乎對林創沒有惡意,心下稍安。
“小瑜,聽說林創早上衝你發火了?”李春風問道。
“是。他一宿沒睡,也沒吃飯,我讓他先回家歇歇,吃口東西,沒想到他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跟我急了。”田碧瑜道。
“那還了得?他竟敢衝你急?”李春風道。
“是啊,從學校裡認識開始,他就沒跟我大聲說過話,更別說發火了,一直是好脾氣。不知怎麽,這段時間以來,他跟變了一個人一樣。”田碧瑜有些鬱悶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