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罷,李士群道:“林大局長,你算是盯著胡逢治不放了是吧?你以為抓到他,就能破壞李某人的計劃,是嗎?”
“李副主任,我不是在開玩笑,胡逢治很危險。”林創仍是非常嚴肅地說道。
“林大局長,你要是沒有別的話可說,那就請免開尊口。”李士群不容置疑地說道。
“你不後悔?”林創問道。
“李某人此生就沒有乾過後悔的事。”李士群斬釘截鐵地說道。
“看來,我如果不說明原由,你是不打算采納我的建議的嘍?”
“你很有自知之明。”
李士群微笑著說道。
他分明感覺到林創已經江郎才盡,心下甚喜,好像自己的第三步計劃就要實現了。
……
他的第三步計劃,就是讓林創出局。
這個出局,不是指別的,是指清鄉委員會主任角逐出局。
李士群與林創的關系一直不冷不熱,由於吳四寶的關系,甚至於還可以說很親近。
這次之所以以莫須有的“罪名”囚禁張守正,進而嫁禍於林創,就是因為他聽蘭向平向他透了一個信息,說政府馬上要成立清鄉委員會,與日軍合作,采取先軍事後政治的手段,對蘇南、蘇中的抗日武裝進行“清理”。
蘭向平還說,清鄉委員會有權節製駐於蘇省的第一方面軍。
對於主任人選,蘭向平說王院長的意思是在警政部三位副部長裡選一位,以便統籌情報和軍事。
他還暗示李士群,在他們三位之中,林創的競爭力最強。原因有三:一是由於清鄉委員會要跟日本人合作,所以,日本人的關系親疏就成了很重要的因素。無疑,在這方面,林創遠勝李士群和丁默村;二是政府裡有林創的後台朱道山;三是因為林創還有一個李士群和丁默村不具有的優勢,就是他身兼警察和稅警二局局長之職,而警察和稅警隊隊又是對於政府軍事力量是一個有力的補充。
李士群不傻,他聽得出來蘭向平有離間之意。
雖然他極不願上這個當,跟林創把關系鬧掰,但清鄉委員會主任這個職位誘惑力太強了。
試想,當他手裡掌握著特工部,再掌握一部分“皇協軍”,那豈不是如虎生雙翅?
李士群無後,對女人和錢財的追求就淡了許多,而與之相對應的,對於權力的追求越來越強烈。
這種強烈的欲望,促使他放下與人為善的蠢人信條,下定決心向競爭力最強的林創下手了。
他也知道,他對於林創的汙蔑是“莫須有”,也清楚,就算把張守正打上地下黨的標簽,憑著林創和犬養健、中野雲子和朱道山的關系,也不能動他分毫。
但他也知道,只要自己給林創帶上“地下黨嫌犯”的帽子,清鄉委員會主任的帽子就不會戴到他的頭上了。
只要把林創這個對手擠掉,再對付丁默村,難度就小了很多。
他有信心,也有足夠多的手段對付丁默村。
如果只剩下他們兩個,他相信自己一定是最後的勝利者。
眼看讓林創“出局”的目的即將達成,自己對於軍權在握所有美好的憧憬,馬上就要成真了,李士群不由得心花怒放。
……
“李副主任,這個案子林某已經破了,而且林某已經預見到了胡逢治的危險,請你以大局為重,不要讓與林某的意氣之爭誤了大事。”林創仍是好言相勸。
“那說來聽聽。”茅以明笑著說道。
他這種欠揍的表情,像極了後世郭德綱和高峰整於謙時,於謙說那句“再升一調”時的表情。
林創沒理他,執意地看向李士群。
“對呀,既然已經破案,那就說來聽聽。”李士群笑著附和道。
“林某說完,怕就晚了。”
“沒事,晚了不怨你。”
李士群仍是滿臉帶笑。
他才不信林創的話呢。破了?哄弄誰呢?
他固執地認為,聰明的林創,已經洞知了他利用胡逢治欲重創地下黨SH市委的計劃,同時,他也極有可能已經知道清鄉委員會的消息。
搞掉胡逢治,破壞了自己立大功的機會,豈不是正好可以擠掉自己嗎?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我林某人是何苦呢?”林創自失地一笑,道:“好吧,那就說說我的破案思路。”
說罷,吩咐萬裡浪:“萬處長,請把那兩把鎖都取來。”
“是。”萬裡浪應了一聲,讓手下去3號院把兩把鎖取過來。
林創又命:“把廚房窗台上的火柴取過一盒來。”
因林創早先有話,不讓人隨便進入廚房,於是萬裡浪沒有指使手下,親自去取了一盒火柴過來。
“把火柴頭上白磷刮下來,注意別把火柴棒弄折了。”林創又命。
現在的火柴頭采用的是白磷,隨便一擦即可燃燒。但因為白磷容易自燃,很不安全,所以後世的火柴頭就改由氯酸鉀、二氧化錳、三硫化二銻、硫等四種原料組成,既保留了一劃即燃的優點,又避免了容易自燃的缺陷。
見林創說得很是那麽一回事,不像開玩笑,萬裡浪不敢怠慢,讓手下找來一把小刀,一張紙,親自動手,很快就把一盒火柴頭上的白磷全刮下來,在紙上堆了一小堆。
林創把新鎖拿過來,鎖到廚房門上,然後把鎖翻過來,鎖眼朝上。
他示意萬裡浪把白磷塞進鎖眼,直到塞滿。
“點。”林創退了一步,對茅以明說道。
“這有什麽呀?還能崩著人?”茅以明笑嘻嘻地走過來,從兜裡掏出火柴,嗤的一聲劃著,火苗往鎖眼裡的白磷湊上去。
“嘭!”
“吧嗒!”
一聲悶響,一聲脆響,伴隨著一股青煙,和一股刺鼻的氣味。
“咳咳咳……。”
茅以明被嗆得咳嗽連聲,臉上還被煙給熏了一下。
“林長官,你太不厚道了吧?故意害我?”茅以明急道。
“別急,你看看鎖開了嗎?”林創指了指鎖具笑道。
眾人得他提醒,才想起那一聲脆響的由來。
再看那把鎖,奇怪的事發生了,鎖頭竟然被打開了!
李士群和萬裡浪面面相覷,心中都是驚奇不已:“啊,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