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6章

  薩梅科接到步兵旅發來的電報後，笑著對索科夫說：“司令員同志，您瞧瞧，古察科夫少校還擔心他不發起反擊的話，會受到責備，便特意發電報向您做解釋。”

  索科夫接過電報看了一眼，隨後吩咐薩梅科：“參謀長， 你給古察科夫少校回電報，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我授予他臨機處置之權，用不著事事向司令部匯報，免得貽誤戰機。”

  “好的，司令員同志。”薩梅科爽快地答應道：“我立即讓報務員給古察科夫少校發電報，讓他可以早點安心。”

  “索科夫將軍。”對索科夫這種放權的行為，傑列維揚科感到很不理解，他好奇地問：“您給下面的部隊臨機處置之權，難道就不擔心在關鍵時刻，出現指揮不動部隊的情況嗎？”

  “傑列維揚科將軍，”面對傑列維揚科的質疑，索科夫向他解釋說：“如果每一支部隊在采取什麽行動之前，都要請示匯報，肯定會浪費不少的時間。若是遇到戰事危急時，有可能和司令部聯系不上，難道他們在接到上級的作戰命令之前，就只能選擇消極地等待，眼睜睜地看著戰機錯過嗎？
  給下屬的部隊臨機處置之權，就是為了方便該部隊的指揮員，根據戰場形勢的變換，來及時地調整所使用的戰術， 避免出現貽誤戰機的情況。

  至於您所擔心的那一點，是根本不存在的。我相信我的部下，在接到我發出的作戰命令後，肯定會不折不扣地執行。”

  看到傑列維揚科似乎還想說點什麽，但馬納加羅夫卻拉住了他，對他說道：“參謀長同志，索科夫將軍說得很正確。隨著我們指揮的部隊越來越多，如果每件事都要過問，我們做指揮員的根本就忙不過來。適當地把權利下放給下面的部隊，沒準更利於部隊發揮各自的靈活性。”

  雖然傑列維揚科始終不讚同索科夫的做法，但既然馬納加羅夫都表態了，他放棄與索科夫之間的辯論，而是點著頭對馬納加羅夫說：“司令員同志，您說得對。看來，我們將來也應該向索科夫將軍學習，將指揮權下放給下面的基層指揮員。”

  …………

  德軍對登陸場的進攻持續了兩天，雖然他們並沒有再奪取哪怕一寸的土地，可是擔任防禦任務的蘇軍部隊，卻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薩梅科把這個情況告訴索科夫後， 擔心地說：“司令員同志， 經過這兩天的戰鬥，堅守在一線的部隊傷亡都超過了三分之一，您看，是否把他們撤下來休整，由後續部隊接替他們的防務？”

  “沒有這個必要。”索科夫擺擺手說：“我們的兩個炮兵師和幾個火箭炮營，都已經部署在第聶伯河左岸，一旦德軍再次發起進攻，可以用遠程炮火對進攻的敵人實施火力攔截，大量地殺傷他們的有生力量。”

  “我們炮兵的彈藥儲備情況不理想。”薩梅科聽索科夫這麽說，連忙提醒他：“恐怕不足以支持長時間的炮擊。”

  “每門炮有多少炮彈？”

  薩梅科打開記事本看了一眼，回答說：“除了76.2毫米口徑的火炮，有三個基數的炮彈外，其余重型火炮只有一個基數的彈藥。”

  “重炮只有一個基數的彈藥？”索科夫心裡很清楚，如果要從第聶伯河的左岸，用炮火支援右岸的登陸場，就必須使用重炮，一個基數的彈藥未免太少了點：“上級給我們補充的彈藥，什麽時候能送到？”

  “司令員同志，由於上級要優先考慮進攻波爾塔瓦部隊的彈藥需求，因此給我們的補給可能要慢一點。”

  聽到薩梅科說得如此謹慎，索科夫有些不耐煩地問：“參謀長同志，我知道上級在補給方面，會優先考慮進攻波爾塔瓦的部隊，但我想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能為了我們提供足夠數量的炮彈？”

  索科夫的話說完後，薩梅科不說話了。說實話，他也不知道在目前的情況下，上級什麽時候能提供補給。

  見薩梅科遲遲不說話，索科夫有些耐煩了：“參謀長同志，你為什麽不回答我？”

  “對不起，司令員同志，我不知道。”薩梅科慌亂地回答說：“據我所知，羅科索夫斯基將軍所指揮的部隊，也曾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得到任何兵員和彈藥的補充，因為上級要把這些東西優先補充給其它戰線的部隊。”

  “將軍同志，”索科夫心裡覺得薩梅科說得非常有道理，上級出於通盤的考慮，肯定會優先補給進攻波爾塔瓦的近衛第5和第7集團軍，自己的部隊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沒準只能自己想辦法籌集彈藥。他想起如今第53集團軍是劃歸自己指揮，沒準能從馬納加羅夫這裡得到一些幫助，便試探地問：“我想問問，你們的炮兵彈藥儲備量如何？”

  傑列維揚科早就猜到索科夫會問這個問題，便如實地回答說：“索科夫將軍，我們的炮兵大多數都裝備76.2毫米火炮，大口徑的火炮數量不多，因此配套的彈藥數量也很有限。”

  索科夫聽傑列維揚科這麽說，心裡頓時涼了半截，按照他的想法，還打算向第53集團軍借一部分炮彈，確保自己的炮兵部隊彈藥充足，但如今看來，這個計劃是泡湯了。

  “參謀長同志，還是由我來向索科夫將軍解釋吧。”看到索科夫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馬納加羅夫打斷了傑列維揚科後面的話，笑著對索科夫說：“雖說我們的重炮數量不多，但每門炮都配備了兩個基數的炮彈，我想在關鍵時刻，我們也許能幫你們一把。”

  得知對方有重炮和兩個基數的彈藥，索科夫心裡頓時踏實多了。哪怕只有幾門重炮，也能給進攻登陸場的德軍造成不小的傷亡，他連忙說道：“將軍同志，這真是太好了。麻煩您盡快把這些重炮，都部署在第聶伯河岸邊，等敵人的進攻一開始，就可以用重炮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

  “可以。”馬納加羅夫答應得非常爽快：“參謀長，你立即與重炮團取得聯系，命令他們盡快部署在第聶伯河左岸，隨時做好為友軍提供炮火支援的準備。”

  但傑列維揚科聽後，卻不情不願地對馬納加羅夫說：“司令員同志，我們就只有一個重炮團，他們的任務是負責為防禦部隊提供炮火支援的。如果現在把他們調到了第聶伯河邊，那就無法為其它的部隊提供炮火支援了。”

  “參謀長同志，不要這麽小氣嘛。”馬納加羅夫自然明白自己的參謀長擔心什麽，便笑呵呵地說：“從目前的情況看，敵人的進攻重點是右岸登陸場，暫時不會渡河在左岸和我們開展戰鬥，因此重炮團短期內是派不上什麽用途的，不如先借給索科夫將軍他們用一段時間。”

  傑列維揚科不願意把重炮團借給索科夫，其實也有自己的苦衷，整個第53集團軍就只有這麽一個重炮團，借出去之後，就有可能被劃給友軍指揮；就算最後能歸建，恐怕也會出現重炮損失或炮彈消耗殆盡的情況。

  不過既然馬納加羅夫已經表明了態度，自己這個參謀長再怎麽反對，恐怕也是於事無補，他只能硬著頭皮回答說：“好吧，司令員同志，我會立即給重炮團團長打電話，讓他盡快趕往第聶伯河邊布防。”

  索科夫也是個聰明人，哪裡看不出傑列維揚科在擔心什麽，便安慰他說：“傑列維揚科將軍，別擔心，您的重炮團我會原封不動地還給您。只不過如今我軍的重炮不足，只能暫時借來用一段時間。”

  既然索科夫的態度已經明確，傑列維揚科也不再矯情，而是點著頭說：“索科夫將軍，等這次的戰鬥結束，請一定要記得讓我們的重炮團歸建。”

  “沒問題，沒問題。”索科夫大大咧咧地回答說：“我一定會讓他們歸建的。”

  索科夫心裡在想，加上第53集團軍的重炮團，自己手裡就有了四個重炮團，對炮彈的消耗將是非常大的。如果一味地等著上級補給，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想到這裡，他開始盤算，是否和雅科夫聯系，看他那裡能否給自己提供一些幫助。

  給雅科夫打電話，是準備通過他的途徑，解決後勤補給的問題。如果以前指揮部都是自己人，完全可以拿起電話就打。但如今是和第53集團軍合並指揮，有些電話就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下打了。

  想清楚這個道理後，索科夫把自己的通訊兵主任叫到一旁，低聲地問：“通訊兵主任同志，我想給莫斯科的武器裝備部打電話，能幫我找個安靜的地方嗎？”

  通訊兵主任也是個聰明人，聽到索科夫這麽問自己，立即明白對方的通話內容，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曉，便點著頭說：“司令員同志，我可以牽一條電話線路到您的房間，這樣和上級通話時，就不會受到他人的干擾了。”

  “那你盡快安排人手，幫我牽一條可以接通莫斯科的線路，我這裡是十萬火急。”

  十幾分鍾後，通訊兵主任向索科夫報告：“司令員同志，電話已經接通，您隨時可以和莫斯科通話。”

  索科夫趕緊回到自己平時休息的房間，拿起放在桌上的話筒，和電話另外一頭的人通話：“喂，您好！能麻煩您幫我找一下雅科夫上校嗎？”

  對方沉默了三秒鍾後，用冷漠的聲音反問道：“請問是哪位找雅科夫上校？”

  索科夫知道如果自己不表明身份的話，估計今天就聯系不上雅科夫，便如實地回答說：“我是第27集團軍司令員索科夫少將，請您幫我找一下雅科夫上校。”

  “原來是索科夫將軍啊。”電話裡的聲音立即變得熱情起來：“請您稍等片刻，我立即幫您接通雅科夫上校的辦公室。”

  電話很快接通，聽筒裡傳出了雅科夫那熟悉的聲音：“我是雅科夫，您是哪裡？”

  “雅沙，你好啊！”索科夫笑著說道：“能聽出我的聲音嗎？”

  “米沙，原來是你啊。”聽出給自己打電話的人，居然是索科夫，雅科夫心裡也很高興。但他的高興隻持續了一秒鍾，就消逝得無影無蹤，他警惕地問：“你今天給我打電話，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能有什麽事情？”索科夫打著哈哈說道：“我就是想你了，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你。”

  和索科夫打過很多次交道的雅科夫，雖然沒有聽說過“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成語，但他也知道索科夫今天給自己打電話，也是沒安好心，肯定又要找自己幫他做什麽事情，“得了吧，米沙，我們都這麽熟悉了，你就不必再隱瞞了。說吧，這次你又想要從我這裡搞到什麽重要的東西？”

  見自己的小伎倆，就如此輕松地被雅科夫識破，索科夫也不懊惱，而是笑呵呵地說：“雅沙，你說得沒錯，我這次找你，的確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想和你談談。”

  “我和你沒有什麽可談的。”雅科夫連忙劃清兩人之間的關系：“如果你給我打電話，要問問阿西婭的近況，我倒可以如實地告訴你。可要是想從我的手裡搞什麽裝備，那我告訴你，就別費心機了，我這次是絕對不會再幫你的。”

  對雅科夫的這種說法，索科夫直接選擇了忽略，他嬉皮笑臉地說：“雅沙，你看我們都是那麽多年的好朋友了，有好東西，你肯定要優先照顧朋友。你說是不是？”

  雅科夫輕輕地歎口氣，有氣無力地說：“好吧，米沙，你贏了。說說吧，今天你又想要什麽武器裝備，只要是我能幫忙的，我一定會全力協助你。”

  “雅沙，其實我今天給你打電話，就是想從你那裡搞點重炮炮彈。”

  “什麽，要重炮炮彈？”說付款的請求，讓雅科夫感到很意外。他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個文件夾，打開看了看，隨後詫異地說：“今天早晨，剛給草原方面軍送去了五萬枚重炮炮彈，而昨天也送出了四萬枚。如果運輸炮彈的車輛沒有出現問題，此時炮彈應該已經到了波爾塔瓦前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