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8章

  趁著盧涅夫離開的工夫，索科夫拿起電話，命令通訊兵幫自己接通沃羅涅日方面軍司令部，找朱可夫元帥。

  很快，朱可夫的聲音就從聽筒裡傳了出來：“喂，米沙，有什麽事情嗎？”

  聽到朱可夫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索科夫意識到可能是對方還在為偽鈔一事，生自己的氣，連忙厚著臉皮說：“元帥同志，我給您打電話，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非常重要的事情？！”朱可夫把索科夫的話重複一遍後，不屑地說：“這次又打算搞點什麽么蛾子啊？”

  “元帥同志，您誤會了。”見朱可夫果然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氣，索科夫連忙陪著笑說：“我這次給您打電話，真的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和堅守右岸登陸場有直接的聯系。”

  一聽索科夫提到了右岸登陸場，朱可夫頓時換了一種態度：“右岸登陸場出現什麽問題了嗎？”

  “德國人開始向右岸登陸場發起瘋狂的進攻。”索科夫知道朱可夫的性格，也就沒有兜圈子，而是直截了當地說：“為了給守軍減輕壓力，我打算讓部署在左岸的炮兵，為他們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嗯，這是完全有必要的。”朱可夫倒是很讚同索科夫的這種做法，但接下來他不解地問：“但這和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麽聯系嗎？”

  “元帥同志，如果要從左岸炮擊攻擊我軍陣地的敵人，就必須使用重炮。”索科夫解釋說：“但如今重炮的炮彈數量有限，恐怕維持不了兩天。”

  “給前沿提供補給，是莫斯科後勤部門的事情。”朱可夫回答道：“我只能給他們提建議， 但卻沒有權利干涉他們的補給計劃，炮彈的事情，你只能自己想辦法。”

  “重炮炮彈，我有途徑可以搞到。”索科夫笑呵呵地說：“但如今的困難，就是無法將這些炮彈從後方遇到前沿。”

  “難道科涅夫那裡沒有炮彈了嗎？”朱可夫反問道：“還需要你從後方運過來？”

  “有的，肯定有的。而且最近他們還將獲得更多的補給。”

  “既然能獲得補給，那你著什麽急？”朱可夫不以為然地說：“等到後方的炮彈遇到後，再讓科涅夫撥一部分給你們就是了。反正從莫斯科道第聶伯河只有不到一千公裡的距離，兩天就能送到。”

  “如果來自後方的炮彈，能分撥一部分給我們的話，我肯定不會給您打這個電話。”索科夫有些無奈地說：“但據我所知，這些來自後方的重炮炮彈，都將用於對波爾塔瓦的進攻，我們是一點都得不到。”

  “那我能幫你們做什麽？”

  “元帥同志，”索科夫從朱可夫說話的語氣中，聽出對方是打算幫助自己，連忙說道：“我已經搞到了足夠多的重炮炮彈， 如今的困難就是運輸問題。”

  “你搞到了足夠多的重炮炮彈？”朱可夫剛想問索科夫是從什麽地方搞到的， 猛地想起對方和雅科夫之間的交情， 便試探地問：“你是從雅科夫那裡搞到的吧？”

  “那你打算讓我怎麽幫你？”

  “元帥同志， 我想讓空軍的運輸機為我們運送炮彈。”在打電話之前，索科夫已經在腦中想好如何和朱可夫溝通，此刻既然對方已經問出口，他也就不再遲疑：“但這種事情，我的級別太低，和空軍的指揮員也說不上話，只能請您出面了。”

  “原來是這件事啊。”朱可夫聽完索科夫的請求後，不以為然地說：“我會盡快和空軍司令員打招呼，讓他安排足夠數量的運輸機，為你們運送重炮炮彈。”

  索科夫心裡很清楚，既然朱可夫已經表態，說願意幫自己的忙，那麽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成群的運輸機在克列門丘格降落。在運輸機到來之前，機場內要搭建臨時的建築物，來存放運到的炮彈。

  放下電話後，索科夫回到了大廳，問薩梅科：“參謀長，我們如今能調用的運送車輛，有多少？”

  “司令員同志，您打算運送什麽？”薩梅科沒有立即回答索科夫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是兵員還是物資？”

  “當然是物資了。”

  “只有不到一百輛卡車。”薩梅科有些遲疑地回答說：“不知道夠不夠？”

  “夠了夠了。”索科夫知道就算朱可夫出面，空軍也不可能一次給自己派出太多的運輸機，那麽每次卸下來的貨物，有個二三十輛卡車，應該就足夠了。“把這些卡車都安排在城北方向的機場，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派上用途了。”

  “把卡車都派往城北的機場？”薩梅科聽到索科夫的這道命令，有些詫異地問：“司令員同志，不知您打算讓他們去運送什麽？”

  “參謀長同志，運送什麽東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見索科夫不說，薩梅科也沒有追問，而是把話題轉移到別的事情上：“司令員同志，從前沿送下來的傷員很多，都安置在城裡的野戰醫院，如今存在醫護人員嚴重不足的情況，您看該如何解決？”

  “醫護人員不夠，可以向城裡的醫院求助，請他們派出有經驗的醫生、護士，來協助我們對傷員的治療。”索科夫對薩梅科說道：“至於護理人員不足，可以面向城市居民進行招募。凡是願意到醫院來照顧傷員的，每天都可以獲得額外的食物。”

  索科夫心裡很明白，在這種城市裡，貨幣已經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受居民們追捧的東西除了配給製，就是各種食物和日用品。若是給到醫院幫忙的市民，提供必要的食物，相信大家一定會踴躍參加的。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索科夫的話說完後，不等薩梅科有任何反應，馬納加羅夫倒是眼前一亮，扭頭對自己的參謀長傑列維揚科說：“參謀長同志，我們的野戰醫院剛建立不久，雖說還沒有接收多少傷員，但醫護人員依舊短缺，你可以參照索科夫將軍他們的做法，從城裡招募一些護理人員，來解決野戰醫院人手不足的問題。”

  “明白，司令員同志。”傑列維揚科點著頭說：“我會盡快把您的命令傳達下去。”

  “索科夫將軍，”第53集團軍的軍事委員察列夫將軍開口問道：“您的特別連組建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知他們是否肅清了城裡的奸細？如果沒有的話，我擔心等敵機再次實施夜間轟炸時，這些奸細還會躲在夜色中打信號彈的。”

  察列夫的話提醒了索科夫，自己這段時間光顧著忙右岸登陸場的防禦問題，城裡肅清奸細一事進展如何，自己始終還沒有來得及過問。

  “參謀長，”索科夫扭頭問薩梅科：“不知薩莫伊洛夫中尉的特別連，最近有什麽進展嗎？”

  “司令員同志，”聽到索科夫問自己，薩梅科連忙解釋說：“這件事一直是軍事委員同志在負責，我看恐怕只有他能答覆您。”

  “軍事委員同志在哪裡？”

  薩梅科左右瞧了瞧，隨後用手朝教堂的頂部指了指：“我剛剛好像看到他上樓去了，應該是在鍾樓發報。”

  盧涅夫擁有一部獨立的電台，此事大家都心中有數。由於盧涅夫和眾人的關系融洽，對索科夫的工作也極為配合，因此對他利用電台向上報告一事，眾人都沒有放在心上。而索科夫一聽說盧涅夫去發報了，立即聯想到對方說要幫自己出頭，便沒有再追問他的去向，而是吩咐薩梅科：“參謀長同志，你給薩莫伊洛夫中尉打個電話，讓他到我這裡來一趟。”

  接到電話的薩莫伊洛夫，很快就來到了指揮部。

  等他敬禮完畢後，索科夫開門見山地問：“中尉同志，你們連最近開展的工作，有什麽進展嗎？”

  “司令員同志，”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問題，薩莫伊洛夫有些尷尬地回答說：“我們在市民的協助下，發現了幾名可疑分子……”

  “他們人呢？”索科夫看到薩莫伊洛夫的表情，就知道他們沒有取得什麽實質的進展，便冷冷地問：“你不會告訴我，說他們都跑掉了吧？”

  “沒錯，司令員同志，他們都跑掉了。”薩莫伊洛夫連忙為自己辯解說：“他們活動的區域，都是在那些被炸毀的廢墟附近，地形過於複雜，我們的戰士對那裡又不熟悉，結果好幾次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但最後都被他們逃走了。”

  “中尉同志，”薩梅科見索科夫臉上的表情不自然，擔心他訓斥薩莫伊洛夫，連忙搶先說道：“你們特別連有兩百多人，連幾個德國奸細都抓不到嗎？”

  “參謀長同志，”薩莫伊洛夫看出薩梅科是在幫自己打圓場，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之後，繼續解釋說：“我們得到消息，趕到德國奸細所在的地方，沒等我們的包圍圈形成，敵人已經察覺到不對勁，往那些廢墟一鑽，等我們追進去時，他們早就無影無蹤了。”

  “那你們這兩天有沒有鎖定新的目標呢？”

  “昨天麵包房老板尤利斯，向我們提供了一條線索。”

  “什麽線索？”

  “他說他對面的一戶人家，最近來串門的人似乎比較多。”薩莫伊洛夫向索科夫匯報道：“而且這些來串門的人，白天不來，都是晚上來。”

  “那你采取了什麽措施嗎？”薩梅科問道。

  “我派了兩名機靈的戰士，在附近監視。”薩莫伊洛夫回答說：“一旦有什麽動靜，他們會及時回來向我報告的。”

  “中尉同志，”索科夫聽到這裡，不僅皺起了眉頭：“既然尤利斯告訴你，說他的鄰居很可疑，你為什麽不立即帶人把他們全部抓起來。而僅僅派兩個人去監視呢？”

  薩莫伊洛夫有些尷尬地回答說：“司令員同志，我這不是怕抓錯人麽，所以先派人監視，發現他們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再去抓人也不遲。”

  “中尉同志，你大錯特錯了。”索科夫有些生氣地說：“什麽人的家裡，會在天黑之後，有很多人來拜訪？除了德國人的奸細，我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

  還有，你只派兩個人去監視，假如有人從屋裡出來，你負責監視的人，是跟還是不跟？如果選擇跟蹤的話，就只剩下一個人監視，想回來報訊都不行。如果不跟，萬一對方是一個重要人物，要到其它地方聯絡別的奸細呢？這麽一來，你們不是錯過了機會麽？”

  雖說九月的天氣已經很冷了，但薩莫伊洛夫額頭的汗水還是不停地冒出來，他用衣袖擦了一把汗水後，畢恭畢敬地向索科夫請示：“司令員同志，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見薩莫伊洛夫到此刻還沒明白自己的意思，索科夫氣得在桌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隨後說道：“抓人，肯定是抓人啊。不光是屋主，就連去找他的那些人，統統給我抓起來。抓回來後，再慢慢審訊，我就不信，在他們的中間沒有德國人的奸細。”

  “明白了，司令員同志。”薩莫伊洛夫連忙挺直身體回答說：“我立即派人去抓捕。”

  “不是派人去抓捕，而是你親自帶人去抓捕。”索科夫叫住了準備離開的薩莫伊洛夫，叮囑他說：“記住，多帶點人過去，先把他們可能的逃跑路線都封鎖住，再進屋去抓人，確認一個都不要漏網。”

  “司令員同志，請您放心。”薩莫伊洛夫向索科夫表明自己的決心：“若是跑了一個，等回來之後，您撤我的職。”

  薩莫伊洛夫前腳剛離開，盧涅夫後腳就從鍾樓下來了。他快步來到索科夫的面前，揮舞著手裡的一份電報，有些得意地說：“司令員同志，這是剛收到的回電，事情已經解決了。”

  索科夫拿著電報到一旁瀏覽時，薩梅科低聲地問盧涅夫：“軍事委員同志，出什麽事情了，您給司令員同志說什麽電報？”

  盧涅夫知道這種事情就算自己不說，在場的人將來也會通過各自的途徑了解此事，倒不如先說明了，免得將來有人懷疑自己在很多事情上有所隱瞞，便壓低聲音把阿西婭的事情，向在座的幾名指揮員說了一遍。

  雖說第53集團軍的傑列維揚科將軍，在指揮作戰方面，對索科夫多少有些抵觸情緒。但得知索科夫的妻子被人欺負，還是表現得義憤填膺：“不像話，簡直太不像話了。我們的指揮員在前線浴血奮戰，而自己的妻子在後方卻要受人欺負，這簡直是太過分了。我建議給方面軍司令部發聯名電報，要求有關部門嚴懲這種害群之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