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6章

  福伊寧伸出四根手指：“四個人。”

  不等索科夫再問，他便主動說道：“一名水路兩用船的駕駛員，以及三名乘員。”

  “能攜帶重武器嗎？”

  “將軍同志。”沒等福伊寧回答，另外一名中年工程師就搶著回答說：“如果給水陸兩用船搭載武器，勢必會壓縮乘員的空間，武器所攜帶的彈藥重量，也會導致速度減慢。”

  索科夫並不關心這位工程師姓甚名誰， 便直截了當地說：“工程師同志，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軍有一個團需要實施強渡作戰，需要多少水陸兩用船？”

  不等那名工程師回答，索科夫就自問自答地說：“按照一個團1600人來計算，需要500多條水陸兩用船。由於無法搭載重武器，這些船只在渡河時，會在德軍炮兵或機槍火力的打擊下，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就算他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到達了對岸，也會因為沒有重武器，無法繼續向德國人的防禦縱深推進。”

  “我們可以命令完成了卸載的水陸兩用船返航，回到出發點，搭乘重武器過河……”

  “工程師同志，根據你們的設計圖，這種水陸兩用船是無法搭載重武器的。”

  索科夫的話，讓那位工程師啞口無言，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福伊寧，希望他能出來幫自己化解尷尬。

  坐在一旁的雅科夫，聽索科夫這麽說，心裡不禁暗喜，原來對方還是在幫自己說話。

  而福伊寧見工程師把目光投向自己， 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隨後對索科夫說：“索科夫將軍，聽您這樣說，想必您有更好的想法嘍？”

  “福伊寧高級工程師，”索科夫考慮到沒準將來自己的部隊，也會利用這種水陸兩用船實施渡河作戰，應該在設計上必須進行改進，便開門見山地說：“我覺得你們所設計的水陸兩用船，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

  福伊寧並沒有因為索科夫的這種語氣而生氣，而是謙虛地問：“能詳細地說一說嗎？”他之所以態度如此恭謹，完全是因為他知道索科夫所涉及的各種武器，能使己方的部隊佔據優勢。遠的不說，就連被他們否決量產的氣墊船，就是索科夫的傑作。

  索科夫指著設計圖對福伊寧說：“福伊寧高級工程師，我覺得水陸兩用船的體積應該增大，就算不能像氣墊船那樣搭乘一個排，但至少也要能一次將一個班的戰士運送過去。還有， 我覺得應該給部分水陸兩用船配備重武器，比如說12.7毫米的重機槍， 這樣我們的強渡部隊就能在渡河過程中， 用火力點對岸上的德軍火力實施壓製。”

  “我同意米沙的提議。”索科夫的話剛說完，雅科夫就及時地表示了支持：“水陸兩用船也可以像氣墊船一樣，分成戰鬥船只和運輸船隻。顧名思義，運輸船隻就是負責運送我軍的兵員，而戰鬥船隻則是利用所裝備的武器，對岸上的德軍火力點實施火力壓製。”

  坐在對面的工程師們，聽了雅科夫的解釋，並沒有立即反駁，而是相互交頭接耳，低聲地討論索科夫提出的改進方案。

  趁著眾人討論的工夫，索科夫湊近雅科夫小聲地說：“雅沙，我家裡如今裝了電話，你如果有什麽事情找我，可以打我家裡的電話。”

  “嗯嗯，好的。”雅科夫點著頭說：“以後有事情，我就直接給你打電話，省的還要派人去找你，白白浪費不少的時間。”

  “對了，待會兒散會後，安排我單獨和人民委員同志聊聊。”索科夫覺得今天是一個好機會，自己可以和烏斯季諾夫好好談談，讓他在自己執掌新的部隊後，優先為自己提供最新式的武器裝備：“我想和他談談武器裝備的事情。”

  雅科夫聽後淡淡一笑，“米沙，你放心吧。等會議結束後，就算你想離開，烏斯季諾夫同志恐怕也會叫住你，然後和你好好地聊聊。”

  “索科夫將軍，”兩人聊了一陣後，索科夫忽然聽到福伊寧在叫自己的名字：“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請教不敢當。”索科夫謙虛地說道：“您有什麽問題，請盡管問，只要我知道答案的，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為什麽安裝在戰鬥船隻上的重機槍是12.7毫米，而是不是我們常用的14.5毫米呢？”福伊寧問道：“要知道，我們如今配備給防空部隊的高射機槍，基本都是14.5毫米口徑的，可以直接把它們安裝在船隻上。”

  “高級工程師同志，”索科夫向福伊寧解釋說：“我最初也考慮過14.5毫米口徑的重機槍，但很快發現，這種口徑的重機槍定位比較尷尬，對付裝甲目標，雖然14.5毫米彈使用脫殼穿甲彈具有很強的穿甲能力，但是仍不足以擊穿坦克側裝甲。

  而12.7毫米口徑的重機槍，雖然威力比不上14.5毫米的重機槍，但兩者的射程相差不大。12.7毫米重機槍打不動的裝甲，14.5毫米重機槍多半也打不動，對付德國人的目標，12.7毫米重機槍就夠用了，還更加輕便。在相同的重量下，能攜帶更多的彈藥。”

  “索科夫將軍，您考慮得真是太周到了。”福伊寧等索科夫說完後，衝他豎起了大拇指：“不瞞您說，我們最初在設計這款水陸兩用船時，就考慮過安裝14.5毫米重機槍，但這種機槍太沉，攜帶的彈藥也有限，在渡河作戰時，能發揮的作用有限，便直接選擇了淘汰。不過如今聽了您的提議，可以在新增設的戰鬥船隻上，安裝12.7毫米重機槍，為運送部隊的水陸兩用船提供火力支援。”

  索科夫的提議，成功地化解了兩派的爭論。福伊寧望著雅科夫說道：“上校同志，由於船隻的體積和載重增加，我們原來計劃使用的發動機，恐怕就有點力不從心了。您看，能否從您管轄的人員中，抽調一部分負責發動機研製的人員，加入我們的設計小組？”

  既然雙方爭論的焦點已經沒有了，雅科夫面對福伊寧提出的請求，表現得相當大方：“沒問題，福伊寧高級工程師。等會議一結束，我就立即安排人手，到您的設計小組裡報道。”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上校同志。”

  福伊寧望著烏斯季諾夫說道：“人民委員同志，我們如今的設計思路已經統一，允許我們返回去繼續工作嗎？”

  “可以。”烏斯季諾夫見雙方持不同觀點的設計師們，終於在一定程度上達成了共識，心裡也是很高興，他衝福伊寧點點頭，微笑著說：“你們盡快開始新的工作吧。”

  看到工程師們起身離開，索科夫也站起身，琢磨著自己是應該留下，還是趁機離開。就在這時，聽到烏斯季諾夫在叫自己的名字：“索科夫同志，你留一下，我想和你聊聊。”

  “米沙，我回去工作了。”雅科夫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小聲地對索科夫說，
  “等一下！”索科夫此刻忽然感覺心裡有些發慌，連忙用懇求的語氣對雅科夫他：“能留下來陪我嗎？”

  “為什麽？人民委員同志又沒有命令我留下，再說我那裡還有一大堆工作要做呢。”雅科夫嘟囔著：“你又不是沒有見過人民委員，用不著心虛。”

  “來吧，索科夫同志。”烏斯季諾夫朝索科夫招招手，“坐到我的身邊來。”可能是看出了索科夫的緊張，還笑著說，“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用不著這麽緊張，況且你的老搭檔盧涅夫將軍還在，你有什麽可擔心的？”

  一聽烏斯季諾夫這麽說，索科夫頓時安心了。是啊，自己對面還坐著老搭檔盧涅夫，有人幫自己壯膽，自己有什麽可心虛的。

  他向旁邊移動了兩個位置，挨著烏斯季諾夫坐下，陪著笑臉問：“人民委員同志，不知您想和我聊什麽？”

  “就是隨便聊聊。”烏斯季諾夫笑著問：“索科夫同志，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能返回部隊？”

  “人民委員同志，我如今還在伏龍芝軍事學院裡學習。”索科夫回答說：“估計還有半年的時間，我才能重新回到部隊。”

  “還要等半年啊。”烏斯季諾夫有些遺憾地說：“還要等那麽長的時間。”

  “沒辦法。”索科夫聳了聳肩，頗為無奈地說：“我以前從來沒有系統地學習過各種軍事理論，指揮師級作戰單位時還勉強湊合，到後面擔任集團軍司令員時，都感覺到了力不從心。我就是想利用這次難得的學習機會，好好地充實一下自己。”

  烏斯季諾夫輕輕地嗯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又繼續往下說：“我聽雅科夫說，你一旦接手新的部隊後，打算直接從我們武器裝備部獲得更多的武器裝備。有這事嗎？”

  索科夫今天到武器裝備部，就存了一個找烏斯季諾夫要武器裝備的想法。雖然這件事找雅科夫也行，但雅科夫要給自己提供武器裝備，還是需要烏斯季諾夫點頭才行。此刻有了一個直接向烏斯季諾夫開口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棄。

  “人民委員同志，”索科夫望著烏斯季諾夫說道：“您也知道，要在戰場上取得勝利，除了要有訓練有素的部隊，高昂的士氣，還離不了精良的武器。如果手裡的武器不行，我手下的指戰員就算再英勇，恐怕也無法打敗敵人，取得最後的勝利。”

  “沒錯，烏斯季諾夫同志。”索科夫的話剛說完，坐在對面的盧涅夫就幫腔道：“我和米沙在第27集團軍時，之所以能取得一個又一個的偉大勝利，和你們直接提供的各種精良武器是有非常大的關系。”

  “盧涅夫將軍，”烏斯季諾夫等盧涅夫說完後，滿臉苦澀地說：“正是因為你們依靠精良的新式裝備，在戰場上取得一個又一個的勝利，不免有人會眼紅。他們通過各種方式遊說最高統帥部的成員，讓上級向我施壓，迫使我不得不命令停止對第27集團軍提供武器裝備。”

  索科夫原來只知道是烏斯季諾夫下令，停止了對自己部隊的武器供應，原以為只是對方的一時心血來潮，到此刻才知道，對方也是迫於來自上面的壓力，而不得不做出的艱難決定。

  “人民委員同志，”雖說索科夫知道烏斯季諾夫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不過他的心裡更加清楚，如果自己將來指揮的部隊，不能得到精良的武器裝備，那麽再想像以前那樣接二連三地打勝仗，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他對烏斯季諾夫說：“我希望我接手了新的部隊後，您還能大量向我供應精良的武器裝備。”

  索科夫說完這話後，見烏斯季諾夫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趕緊又補充說：“人民委員同志，我可以向您保證，同樣的武器，在我部隊的手裡，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烏斯季諾夫盯著索科夫看了許久，並沒有向他做出任何的承諾，而是委婉地說：“索科夫同志，我覺得你當前的主要任務，就是完成在伏龍芝軍事學院裡學業。至於武器裝備嘛，等你結業時，我軍的裝備已經處於一個比較充沛的狀態，到時候我向你們提供武器裝備時，就不會有人說閑話了。”

  雖然在接下來的談話中，索科夫多次嘗試說服烏斯季諾夫，但這位最年輕的人民委員，卻變現出了與他年齡不符的老奸巨猾，對索科夫的請求，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就是一直在那裡吊著索科夫的胃口。

  等談話結束，索科夫和盧涅夫朝外面走去時，盧涅夫對索科夫說：“米沙，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索科夫心裡不禁一驚，慌忙問：“什麽事情？”

  “我剛剛得到消息，你的那個臨時司令部恐怕去不了白俄羅斯方面軍了。”

  “為什麽？”

  “原因很簡單。”盧涅夫朝左右瞧了瞧，見附近沒有人能聽到自己與索科夫之間的對話，但還是壓低嗓門說：“當初你一直是通過朱可夫元帥，安排臨時司令部的去向。但如今朱可夫元帥已經被閑置了起來，他的很多提議都被上面直接否決了。”

  索科夫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趕緊追問道：“那上級打算如何安置我的臨時司令部呢？”問這話時，索科夫的腦子快速地思索起來，考慮該如何安置波涅傑林等人和那些學員們。

  “我準備給科涅夫將軍打了一個電話，希望把你的臨時司令部安排到他那裡去。”盧涅夫對索科夫說：“如今數萬德軍被圍困在切爾卡瑟地區，把臨時司令部派往那一地區，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