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5章 聲東擊西
見在場的居民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利亞普金笑得都眯成了一條縫,他接過索科夫手裡的大喇叭,提高嗓門喊道:“同志們,我們需要兩百個人,來修複城裡被德國人破壞的供水系統。有願意參加的同志,請到左邊的小桌子前排隊, 我們的同志會根據你們的特長,給你們進行分組,並安排相應的工作。”
看到居民們紛紛朝擺著小桌子的方向湧去,利亞普金繼續說:“同志們,我們的工作並不是無償的,每位參加修復工作的人員,每天可以分到五百克的麵包,和兩個醃西紅柿……”
索科夫見此處的問題已經得到了解決,便無暇再聽利亞普金在說什麽,而是走到盧涅夫的身邊,低聲地問他:“軍事委員同志,你是跟我一起回司令部呢,還是留在這裡,協助地方上的同志繼續工作?”
盧涅夫看了一眼眉飛色舞的利亞普金,思索了片刻,隨後果斷地說:“司令員同志,我知道大戰在即,但我在你的身邊也幫不上什麽忙。我看,我還是留在這裡,盡快恢復城裡的水電供應,今早讓工廠復工、商店開業……”
索科夫也沒有強人所難,便順水推舟地說:“好吧, 軍事委員同志,那你就留下吧。”他朝左右看了看,隨後招手把站在不遠處的謝廖爾科夫叫了過來,吩咐他說:“中尉同志,我把軍事委員的安全交給你了,你要向我保證,一定要像保護自己的眼睛一樣,確保他的生命安全。”
“司令員同志,請您放心。”謝廖爾科夫快速地朝盧涅夫看了一眼,隨後用堅定的語氣說道:“我們一定會保護好軍事委員同志的安全。”
向謝廖爾科夫交代完任務後,索科夫向盧涅夫伸出手:“軍事委員同志,那我們等解放了哈爾科夫之後再見,祝你好運!”
…………
索科夫剛回到司令部,薩梅科就迎了上來,一臉興奮地報告說:“司令員同志,好消息。”
“好消息?!”索科夫的眉毛往上一揚,隨口問道:“抓住德軍的飛行員了?”
“您猜得沒錯,司令員同志。”薩梅科笑著回答說:“我們的戰士在森林裡經過反覆的搜尋,終於找到了那名跳傘的飛行員。”
“他沒有試圖反抗嗎?”
“沒有,他負了重傷, 已經喪失了反抗的能力。”薩梅科報告說:“我們的戰士發現他時,他躺在一棵樹下昏迷不醒。我們的戰士把他抬回駐地後,經軍醫檢查,他的雙腿已經摔斷,一根折斷的肋骨插進了肺部,而且還大量失血。我們的軍醫正在對他進行急救,能否活下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哦,他身負重傷?”索科夫微微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我們的戰士是在什麽地方找到他的?”
“在這裡,”薩梅科用手指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對索科夫說道:“距離第384師的出發陣地不過一公裡的距離。”
“有德國人在尋找他的下落嗎?”
沒想到索科夫的這話居然把薩梅科問住了:“這個……這個倒不清楚,我估計……估計應該沒有吧。”
索科夫緊緊地盯著桌上的地圖,雙眉緊鎖地說:“參謀長同志,我來問你,假如我們的飛機在防區內被敵人擊落,你是否會派人尋找?”
“這還用說,當然要尋找。您上次的飛機被擊落,我們不也及時地派出人員進行搜索……”薩梅科脫口而出的話,說到這裡時戛然而止,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坐飛機在戰場上查看地形被德軍飛機擊落,這可是索科夫的糗事,自己此刻說出來,沒準會引起對方生氣。於是薩梅科連忙辯解說:“對不起,司令員同志,我不是故意在針對你你……”
誰知索科夫的心思並不在此事上,他正在考慮,德軍發現偵察機被擊落,肯定會派出部隊進行搜索,如果找不到飛行員的下落,恐怕德軍會產生懷疑,為了避免這種最壞的可能出現,就必須在其它地段采取一些行動,以轉移德國人的注意力。
想到這裡,他抬起頭問薩梅科:“參謀長同志,近衛第98師的主力如今在什麽位置?”
“都已經到達了烏德河畔,駐扎在西岸的森林裡。”薩梅科不知索科夫怎麽會突然想起問此事,便有些驚詫地問:“司令員同志,您問這事做什麽?”
“電話線路接通了嗎?”
“是的,電話線路已經接通了。”
“立即給我接通近衛第98師師部,我要和丘瓦紹夫上校通話。”
薩梅科雖然不清楚索科夫為什麽急著要和丘瓦紹夫通話,但還是命通訊兵快速地幫索科夫接通了近衛第98師師部的電話。
索科夫把話筒貼在耳邊:“喂,是丘瓦紹夫上校嗎?我是索科夫!”
“您好,司令員同志。”電話裡傳來了丘瓦紹夫上校畢恭畢敬的聲音:“請問您有什麽指示嗎?”
“上校同志,我想問問,你的部隊現在能投入戰鬥嗎?”
“現在投入戰鬥?”丘瓦紹夫詫異地問:“薩梅科參謀長不就前給我們下達的任務,是暫時在河邊休整,等時機成熟後,再向敵人發起進攻嗎?”
“沒錯,我的確讓薩梅科給你們下達過這樣的命令。”索科夫面無表情地說:“但現在敵情發生了變化,需要你們從登陸場的方向發起攻擊,偵察一下德軍的防禦情況……”
對於索科夫下達的這道命令,丘瓦紹夫沒有絲毫的質疑,他等索科夫一說完,立即回答說:“明白了,司令員同志,我會立即給近衛第299團下達作戰命令,讓她們投入戰鬥。”
“上校同志,我會派獨立坦克第85營協助你們的進攻。”索科夫對著話筒說:“現在你們先做好進攻的準備,等時間一到,就展開對敵人的攻擊。”
薩梅科等索科夫放下電話,有些意外地問:“司令員同志,近衛第98師的第296團,正在烏德河東岸抗擊德軍的進攻,在這種時候對敵人展開進攻,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啊?”
“參謀長同志,我知道自己的這道命令有點突然,但做出這樣的決定,我也有自己的考慮。”索科夫向薩梅科解釋說:“你看看,德軍的飛行員跳傘的位置,距離第384師的夜襲出發陣地不過一公裡,敵人肯定會產生懷疑,為什麽我們的殲擊機會在這一空域,將他們的偵察機擊落呢?
如果敵人因為此事產生了懷疑,並在該地區加強了防禦,對第384師今晚的行動,將產生不利的影響。為了轉移敵人的注意力,我們有必要在其它地段搞出一些動靜,把敵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司令員同志,”薩梅科對索科夫的這種考慮,卻提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見:“偵察機被敵機擊落,這種情況在戰場上是常見的,我們用不著大驚小怪,非要在橋梁這裡搞一出進攻行動吧?要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導致我們有生力量的損失。”
“參謀長同志,”索科夫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自然不會因為薩梅科的幾句話,就隨便改變主意。他除了要吸引德軍的注意力,更重要的是,他想偵察一下德軍在橋梁附近的防禦力量究竟如何,以便決定是否調整下一步的作戰方案。“我的命令不容更改,你立即通知坦克營營長,讓他做好配合近衛第299團進攻的準備。”
對索科夫的命令產生質疑的人,不僅僅是薩梅科,甚至連參謀長烏扎科夫中校也提出了疑問,當丘瓦紹夫向他布置任務時,他立即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師長同志,我覺得在此刻對敵人發起進攻,是非常不明智的。”
為了說服丘瓦紹夫,他指著地圖說道:“敵人對我們東岸的登陸場,已經形成了一個弧形的包圍圈,如果我們隻用一個團實施突擊,敵人完全有實力切斷進攻部隊與登陸場之間的聯系,到時我們的部隊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接著,烏扎科夫又在地圖上向丘瓦紹夫進行了推演,試圖讓對方明白,用一個團的兵力向敵人發起進攻,是一件多麽愚蠢的事情。他最後說道:“師長同志,我強烈地建議您,立即向司令員同志匯報,請求他取消這次的進攻行動。”
丘瓦紹夫顯得很遲疑,他不知是否應該給索科夫打電話,請求對方允許自己停止這次進攻,只是盯著面前的地圖苦苦思索。
見丘瓦紹夫遲遲沒有沒有反應,烏扎科夫不免有些急了:“師長同志,不能再猶豫了,就算我們的進攻部隊能得到坦克的掩護,依舊逃脫不了被敵人合圍殲滅的名義。我以師參謀長的名義懇求您,請司令員同志終止這項錯誤的進攻命令吧。”
丘瓦紹夫權衡再三,用手在桌上猛拍了一巴掌,果斷地說道:“好吧,參謀長同志,我這就給司令員同志打電話,請他終止這次的進攻。”
誰知電話接通後,接電話的人卻是薩梅科。薩梅科耐心地聽完丘瓦紹夫的話之後,對他說道:“上校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這次進攻可能遭遇的危險。但你作為一名在軍隊裡待了二十來年的指揮員,難道不知道上級的命令只能執行,不能討論嗎?”
“可是,參謀長同志,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戰士去送死嗎?……”
“夠了,丘瓦紹夫上校,你不要再說了。”沒等丘瓦紹夫說完,薩梅科就語氣嚴厲地打斷了他後面的話:“你以為我和司令員同志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戰士去送死嗎?實話告訴你吧,近衛第299團進攻時,不光可以得到獨立坦克第85的配合,還將得到炮一師的炮火支援,甚至方面軍司令部還將派出空軍,為你們的進攻部隊提供空中掩護。”
原本已經陷入的丘瓦紹夫,聽到薩梅科的這番話,不由喜出望外:“參謀長同志,您所說的炮火支援和空中掩護,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薩梅科說道:“你看司令員同志什麽時候說話不算數了?”
“我明白了,參謀長同志。”既然有了空軍和炮兵的支援,那第299團的進攻就顯得沒有那麽危險了。丘瓦紹夫連忙回答說:“我立即命令第299團進入攻擊位置,隨時準備向敵人發起攻擊。”
…………
正如索科夫所預料的那樣,當德國空軍把一架偵察機被擊落,與索科夫的部隊正在朝他們所佔領的橋梁運動的情報結合在一起時,立即得出了一個結論:在東岸建立了一個登陸場的蘇軍,即將發起一次強大的攻勢。
肯夫把如今正在與索科夫部隊作戰的幾名師長召集起來,把這個情況向他們通報一遍後,開口問道:“將軍先生們,你們覺得俄國人下一步會采取什麽樣的行動?”
部隊正在烏德河畔與近衛第98師戰鬥的第320步兵師師長,聽到肯夫將軍的這個問題,連忙起身回答說:“將軍閣下,我覺得俄國人肯定會從我師的防區突破,請求您給我派遣援軍,以加強我們正面的防禦力量。”
但他的話一說完,立即便有幾名師長附和他,覺得索科夫的部隊肯定會嘗試在橋梁附近實現突破,並快速地衝向哈爾科夫城內。
但剛上任沒兩天的第11軍軍長威廉·施特默爾曼中將,卻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先生們,我覺得俄國人的進攻方向,不是在橋梁附近,而是在其它的地段。”
“威廉將軍,”肯夫聽到威廉·施特默爾曼這麽說,忍不住好奇地問:“您能告訴我,您是通過什麽,來得出這樣的結論呢?”
“將軍閣下,”威廉·施特默爾曼朝肯夫微微鞠躬,禮貌地說道:“我第11軍的幾個師在橋梁附近布置了弧形防禦陣地,俄國人不管朝哪個方向進攻,他的進攻部隊都有被我們截斷,甚至被包圍的可能。
如果是別的俄國部隊,他們做這樣的傻事倒是非常有可能的。可我們要面對的,是令我們最疼痛的索科夫,他的戰術和其他俄國將領相比,是最難琢磨的。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聽說有哪位和他對陣的軍官,能佔到什麽便宜的。
因此我覺得,他從正面發起進攻的可能不大。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橋梁附近牽製我們的兵力,而悄悄派別的部隊在我們的其它地段發起攻擊,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