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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莫斯科》第1669章 盧比揚卡軍醫院(上)
  第1669章 盧比揚卡軍醫院(上)
  索科夫恢復知覺,是在手術後的第三天。他睜開朦朧的雙眼,發現四周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甚至身上的被子都是白色的。

  他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想起自己帶著警衛排前往前沿的途中,在一個道口遇到了一支工兵小隊, 帶隊的隊長告訴自己,說前面的路上有德軍埋下的地雷,並熱情地請自己到旁邊的道班房裡去休息。

  然而自己在房間裡,發現一個可疑的皮箱,裡面還傳來了鍾表的滴答聲,意識到那裡面可能是炸彈時,便一個魚躍從窗口往外跳。誰知剛剛起跳,炸彈就爆炸了……後來出了什麽事情,他已經沒有任何記憶了。

  索科夫不知道的是,爆炸的氣浪把他拋到了附近的鐵道上,甚至在參謀帶人過來救護他的時候,他還本能想拔出手槍,朝對方射擊呢。

  陷入昏迷的他,很快就被參謀帶人送回了克列門丘格,並在那裡得到緊急搶救。手術結束後不久,朱可夫親自陪同他坐飛機返回了莫斯科,並在史達林的親自過問下,住進了位於盧比揚卡附近的一所醫療條件良好的軍醫院。

  這是一家位於地下的軍醫院,就坐落在著名的內務部大樓對面的廣場上,從外觀看,就是一個斜插在地面的集裝箱,通過門口的崗哨進入門口, 沿著甬道走上五十米,視野就會豁然開朗,看到寬闊的門診大廳。而索科夫住院的病區,則位於門診大廳下方的負二層,別看這裡深入地底十幾米,但由於有完善的通風系統,一點都不用擔心會出現氣悶的情況。

  別看到如今德軍以及沒有能力對莫斯科實施轟炸,但朱可夫出於對索科夫的關系,還是找到了史達林,讓他安排索科夫住進了最安全的軍醫院,並在這裡進行後續的治療。

  索科夫再次睜開眼睛,試著坐起身,看看這裡是什麽地方,誰知剛一動彈就引起了傷口的巨大疼痛,疼得他不禁哼了一聲。他的聲音驚動了坐在旁邊的一位護士,她湊過來一看,發現索科夫已經睜開了眼睛, 不由驚呼道:“將軍同志,您醒了。”

  不等索科夫說話,她就轉身跑出了病房。

  幾分鍾之後,病房裡呼啦啦地進來七八名醫護人員。他們分工明確,量血壓的量血壓,測體溫的測體溫,一陣忙乎。一位上了年紀的醫生,彎下腰客氣地問索科夫說:“將軍同志,您如今的感覺怎麽樣?”

  索科夫感覺到傷口處傳來的劇痛,便用微弱的聲音回答說:“我感覺渾身都在痛。”

  “這是很正常的,將軍同志。”醫生回答說:“您是負了重傷以後,才送到我們醫院來的。雖說您此刻已經清醒了過來,但傷勢依舊不容樂觀,感覺到疼痛是很正常的。”

  索科夫從這裡的環境,以及醫生整齊的穿著來分析,覺得應該不是前線,便試探地問:“我這是在哪裡啊?”

  “將軍同志,您如今在盧比揚卡的軍醫院。”醫生微笑著回答說:“您將在這裡得到良好的治療。”

  聽到盧比揚卡這個單詞時,索科夫本能地聯想到了內務部,不禁渾身哆嗦了一下。醫生察覺到他這個異樣的舉動,便關切地問:“將軍同志,您是哪裡的傷口在痛嗎?”

  “不是傷口在痛。”索科夫微微搖搖頭,問出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盧比揚卡?是莫斯科的盧比揚卡嗎?”

  “這是自然的,將軍同志。”醫生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問題,不禁笑呵呵地回答說:“除了莫斯科,哪裡還會有盧比揚卡。”

  索科夫努力不去想盧比揚卡這個令人生畏的地名,而是小心翼翼地問:“既然這裡是莫斯科,能通知我的家屬來探望嗎?”

  “您的家屬在莫斯科?”

  “是的,在武器裝備部裡擔任軍醫。”

  “哦,您的家屬是軍醫?!”醫生的臉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真是沒想到,居然和我們是同行。將軍同志,您放心,我立即把這件事向院長和政委匯報,得到他們的允許之後,就可以通知您的家屬來探望您。”

  為索科夫做完檢查之後,那些醫護人員陸續離開,只剩下了索科夫睜眼後看到的那位護士。護士來到索科夫的床邊,彎下腰微笑著說:“將軍同志,我是負責照顧您的護士維拉,您有什麽事情需要我效勞的,就請隨便吩咐。”

  “我的傷勢嚴重嗎?”索科夫一邊問,一邊試探坐起身。但虛弱的身體使原本很簡單的一個動作,讓他感到頭暈,眼前浮動著許多黑點子,剛抬起的頭衰弱無力地倒在枕頭上。

  “躺下,躺下,將軍同志。”維拉看到索科夫這麽魯莽的舉動,慌忙伸手扶住了他的頭,有些慌亂地說:“您的身體太虛弱,還需要靜養,千萬不要隨便動,免得把傷口崩開了。”

  索科夫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望著剛在床邊坐下的維拉,有氣無力地問:“我昏迷了幾天?”

  “三天!”

  索科夫心想自己負傷的那天,第254和第300師的部隊,已經突破了德軍第1集團軍的防線,正在向南推進。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他們此刻應該正在進攻亞歷山德裡亞。

  想到這裡,他再次開口問道:“前線的情況怎麽樣了?”

  “前線的情況?”維拉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問題,先是一愣,隨後反問道:“將軍同志,您想了解哪條戰線的情況?”

  “第聶伯河的防線,被我軍突破了嗎?”

  “當然突破了,將軍同志。”維拉開心地說道:“最先突破敵人防線的,是戰前最不被大家所看好的草原方面軍。”

  “大家為什麽不看好草原方面軍呢?”

  “這還用說麽,草原方面軍只是一個預備隊方面軍,戰鬥力肯定無法與正規的方面軍部隊相比。”維拉說道:“但是沒想到,從庫爾斯克會戰開始到現在,他們卻取得了了不起的戰績。特別是該方面軍下屬的第27集團軍,更是戰績輝煌。不光解放了別爾哥羅德,還第一個衝進了哈爾科夫,真是太了不起了。”

  蘇聯情報局在公布戰報時,出於保密的考慮,往往隻公布建立功勳部隊的番號,或者籠統地說是某某將軍的部隊,因此就算經常通過報紙和廣播了解前方戰事的維拉,也不知道躺在自己面前的這位將軍,就是她口中所說的第27集團軍的司令員。

  “呵呵,”索科夫乾笑兩聲後,問維拉:“那我軍拿下了亞歷山德裡亞和基洛夫格勒了嗎?”

  維拉一臉茫然地盯著索科夫看了一陣,隨後搖著頭說:“應該沒有吧。我從蘇聯情報局公布的戰報裡,沒有看到關於解放亞歷山德裡亞和基洛夫格勒的內容。”

  索科夫猜想維拉可能是長時間待在醫院裡,接觸外界的時間少,無法及時地了解外面的戰況,便試探地問:“維拉,會不會是蘇聯情報局公布了戰報,而你恰巧沒有看到這些內容?”

  “不會的,這絕對不會的。”維拉搖著頭拚命地否認道:“將軍同志,我就是烏克蘭人,我每天都會收聽廣播,看蘇聯情報局公布的戰報,如果烏克蘭境內的城市得到了解放,我肯定會注意到的。”

  索科夫的眼睛盯著維拉,心裡暗暗地想:“既然維拉是烏克蘭人,那麽我軍解放了烏克蘭境內的大城市,她肯定會留意到的。如果到現在亞歷山德裡亞和基洛夫格勒都沒有拿下,就說明在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有心向維拉打聽打聽吧,但轉念一想,她就是個普通的護士,對前線的了解都是來自蘇聯情報局,至於部隊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奪取亞歷山德裡亞和基洛夫格勒,她肯定不知道具體的原因,還是需要想辦法找了解內情的人打聽。

  索科夫在腦子裡想了一陣後,發現能給自己提供準確情報的人,除了雅科夫就沒有別人了。為了盡快搞清楚前線的情況,他小心翼翼地問維拉:“維拉,你能幫我打一個電話嗎?”

  “打電話?”維拉好奇地問:“打給誰,您的妻子嗎?”

  “不是的。”索科夫搖著頭說:“是打給我的一位朋友,他叫雅科夫,是一名上校,在武器裝備部裡工作。”

  “將軍同志,”維拉等索科夫說完後,謹慎地回答說:“您可以把您朋友的名字和電話告訴我,我去向院長匯報。只要他允許,我就可以給您的朋友打電話。”

  索科夫沒想到打個電話都如此繁瑣,本來都想放棄了,但轉念一想,如果不找雅科夫過來,恐怕自己根本無法及時地了解戰場上的情況。想明白這一點後,他只能苦笑著對維拉說:“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維拉大大咧咧地問:“將軍同志,我想問問您,如果院長允許我打電話,您打算給這位雅科夫上校說點什麽呢?”

  “你就告訴他,我在盧比揚卡的軍醫院養傷,請他有空就過來。”

  “好的,將軍同志。”維拉回答說:“我會盡快向院長申請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維拉起身走到門口,拉開房門,衝著站在門外的人問道:“上校同志,您有什麽事情嗎?”

  門外傳來一個索科夫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護士同志,請問索科夫少將是住在這裡嗎?”

  “是的,他的確住在這裡。”維拉警惕地問:“您是誰,找他有什麽事情嗎?”

  “我是他的一位朋友,聽說他負傷了,在這裡住院,是特地來探望他的。”

  躺在病床上的索科夫,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努力提高嗓門衝著維拉說:“維拉,讓他進來吧。”

  維拉轉頭望向了索科夫,有些為難地說:“可是我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呢。”

  “維拉,我剛剛就是讓你打電話找他。”索科夫有些氣喘地說道:“他就是雅科夫,我最好的朋友。”

  聽說門口的上校,就是索科夫讓自己打電話找的人,維拉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她把門拉得更大一些,以便對方能順利地走進來。同時嘴裡說道:“對不起,雅科夫上校,我不知道您就是將軍同志等的人。請進吧,快點請進來吧。”

  雅科夫向維拉道謝之後,大大咧咧地走進門,來到索科夫的床邊坐下。看了看索科夫那吊在半空中、纏著繃帶、粗大如樹乾的右腿時,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我說米沙,你的這條腿不會廢了吧?”

  其實早在醫護人員進來體檢時,索科夫就發現自己的腿打了石膏,又纏上了厚厚的繃帶,還被吊在半空之中,他就不免擔心自己會落下殘疾。此刻聽雅科夫這麽說,心裡不禁一陣陣發慌,不過他還是故作鎮定地說:“雅沙,別擔心,只是一點小傷,要不了多久,我就能下床,到時候你就能看到我又重新變得生龍活虎了。”

  “將軍同志,您腿上的傷勢可不輕啊。”索科夫的話剛說完,維拉就插嘴說:“聽醫生說,您的右腿粉碎性骨折,至少要在床上躺三個月,才有可能下床嘗試走路。就算如此,恐怕也會落下殘疾。”

  索科夫臉上的表情僵硬了,笑容逐漸消失。過了好一陣,他才望著維拉說:“維拉,我和雅科夫上校有重要的事情要談,你能先回避一下嗎?”

  見索科夫給自己下了逐客令,維拉便識趣地點點頭,小聲地說了一句:“將軍同志,您的枕邊有呼叫鈴,如果有什麽事情,您只要拉一下繩子,我就會立即趕來的。”

  “知道了,維拉。”索科夫急於知道前沿的事情,便有些不耐煩地說:“有事情我會叫你的,你先出去吧。”

  雅科夫是個聰明人,見索科夫迫不及待地攆走了護士,便猜到對方有重要的事情要問自己,便主動問道:“米沙,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問我嗎?”

  “是的,雅沙。”見雅科夫猜到了自己的意圖,索科夫也不隱瞞,如實地回答說:“我的確有重要的事情要問問你。”

  “米沙,作為朋友,在這裡我要對你說一聲對不起。”雅科夫猜想索科夫如果有事情要問自己,肯定是想問為什麽停止向第27集團軍供應新式火箭彈,便主動解釋說:“停止向你們集團軍供應新式火箭彈,是烏斯季諾夫同志作出的決定,我只是一名小小的上校,可沒有辦法改變他的決定。”

  “雅沙,你以為我急著見到你,是為了問新式火箭彈的事情嗎?”索科夫搖著頭說:“錯了,錯了,我是有其它事情要向你打聽。”

  “其它的事情?”索科夫的話把雅科夫搞糊塗了:“什麽事情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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