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以毒攻毒
“格桑特,我不知道你的真實名字叫什麽,就暫且還是叫你格桑特吧。”索科夫冷笑著說:“就算你擔任副營長的時間不長,無法認識全營所有的人,但各連連長總該認識吧。那你說說,他是哪個連的連長。”
“沒錯。”索科夫的話剛說完,雅科夫就補充說:“你只要說出這位中尉是哪個連的連長, 我們就可以相信你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原本還想僥幸過關的假格桑特,看到無法在掩飾自己的身份,抬手抹去了額頭的冷汗之後,一咬牙,說道:“沒錯,索科夫中校,我的確不是格桑特上尉。我的真名叫卡盧金,是步兵第23師的一名少尉排長,我是在戰爭爆發的頭幾天被俘的。在德國人的戰俘營裡待了一年多,是不久前被德國人編入第31東方營的。”
索科夫想到對方在初次見面時,就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最初還以為是薩莫伊洛夫告訴對方的,誰知薩莫伊洛夫卻說自己從來沒想對方提過自己的名字,因此索科夫很好奇,對方是如何自己的名字。“卡盧金,我有件事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問題,卡盧金苦笑了一聲,隨後回答說道:“我在執行任務前,德國人曾經給我看過你的照片, 讓我想辦法取得你的信任,並在合適的時候把你乾掉。”
雅科夫聽到這裡,用胳膊肘捅了索科夫兩下,調侃地說:“米沙,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是德國人要乾掉的對象,這真是太了不起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把這事告訴我父親。”
雅科夫後面的一句話,索科夫直接把它過濾掉了,開玩笑,日理萬機的最高統帥本人,還會關心自己這樣的無名小輩,哪怕自己是他故人的兒子,還曾經救過他兒子的性命,要引起他的關注,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索科夫衝薩莫伊洛夫揮了揮手,吩咐道:“少尉同志,先把他帶下去,等我考慮好了怎麽處置他以後, 再派人去叫你。”
等薩莫伊洛夫把卡盧金押走之後, 雅科夫問索科夫:“米沙,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些俘虜,把他們全部槍斃嗎?”
對於如何處置東方營的人,索科夫還是沒有經驗,他等雅科夫說完後,反問道:“雅科夫,依你之見,我們該如何處置這些人呢?”
“這還用說麽,當然是全部槍斃。”雅科夫毫不遲疑地回答說:“這些人都是祖國的叛徒,我們絕對不能輕饒他們。”
雖然此刻斯大林還沒有說過:“我們沒有戰俘,只有祖國的叛徒”這句話,但索科夫的心裡很清楚,被德軍俘虜的指戰員,就算是自己逃回來,也逃脫不了受審查或者被送進懲戒營的命運,更何況這種主動為德國人效力的戰俘。除了槍斃他們外,索科夫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如果是在別的時間地點,對這群東方營的官兵,索科夫肯定會毫不猶豫地下令處決他們。但此刻大戰在即,如果別的陣地上的指戰員,看到那麽多的“自己人”被槍斃,是否會產生不好的聯想,要是影響到部隊的軍心、士氣,對接下來的突圍作戰是非常不利的。因此在如何處置卡盧金和他的同夥的問題上,索科夫不得不慎重對待。
“要槍斃他們,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索科夫對雅科夫說道:“可附近陣地上的指戰員,看到我們把一支剛退下來的部隊繳械,肯定已經產生了不好的聯想。如果再看到我們把這些人槍斃,不免會導致軍心動搖,對我們接下來的戰鬥,是非常不利的。”
索科夫的話剛說完,放在一旁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電話是萬尼亞打來的,他所在的位置,距離卡盧金他們被繳械的地點不遠。營裡的戰士看到這支剛從南面撤回來的部隊,居然被索科夫的直屬警衛排繳械,所有人還都被綁起來了,因此不免議論紛紛。萬尼亞打電話過來,就是想搞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
“大尉同志,”索科夫為了以正視聽,對萬尼亞是實話實說:“我們已經證實,那支從南面來的小部隊,都是德軍東方營的成員,因此我才下令把他們全部繳械,並抓了起來。如果有戰士問起此事,你不妨如實回答他們。”
萬尼亞原以為警衛排抓人,是因這些人從德軍控制區域撤回來,需要進行嚴格的審查。此刻聽了索科夫的解釋,才明白事情並非自己想象的那樣,他好奇地問:“旅長同志,您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這些人都是德國人的走狗,是死心塌地為敵人效力的敗類,我們絕對不能輕饒他們。”索科夫向萬尼亞說出了自己為難之處:“照理說,對於這種祖國的叛徒,我們不應該心慈手軟,應該直接槍斃了事。可是我擔心不明真相的指戰員,看到我們處決這批叛徒,會產生不好的聯想,這樣對我們下一步的作戰行動,是非常不利的。”
聽完索科夫的肺腑之言,萬尼亞正想說兩句時,忽然有一名戰士衝進了他的指揮所,衝著他大聲地喊道:“營長同志,敵人,南面發現了敵人。”
“什麽,發現了敵人?”萬尼亞聽到戰士的報告,連話筒都沒顧得捂上,就急匆匆地問:“是什麽樣規模的敵人?”
“大概有兩個連的敵人,排成散兵隊形,正朝著我們這裡走來。”戰士向萬尼亞報告說:“他們大概再過十分鍾,就會來到我們的陣地前。”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萬尼亞打發走報訊的戰士後,正準備把這裡的情況,向索科夫報告。但索科夫卻搶先說道:“大尉同志,我都聽到了,你們立即做好戰鬥準備。”
索科夫放下電話後,找了一個合適的觀察位置,舉起望遠鏡朝遠處望去,果然看到幾條德軍的散兵線,正朝著自己所在的山丘移過來。雅科夫也發現了遠處的敵人,他好奇地問:“米沙,敵人是打算進攻我們這裡嗎?為什麽他們連基本的炮火準備都沒有,便朝我們發起進攻了呢?”
“雅科夫,這個問題你問我,我又去問誰呢?”索科夫有些哭笑不得地說:“德國人這是怎麽回事,向我們發起進攻,既沒有炮火準備,也沒有坦克、裝甲車的掩護,這不是讓他們的士兵來送死嗎?”
“不管德國人是怎麽考慮,我看還是讓戰士們做好戰鬥準備吧。”雅科夫一臉嚴肅地說:“我感覺馬上就要發生一場惡戰了。”
主要負責南面防禦的一營,已經開始做戰鬥準備,索科夫便給負責西面防禦的特涅夫打去了電話,告訴他南面出現了敵人,讓他提高警惕,密切地監視西面的敵人動向。
部署完這一切之後,索科夫又舉起望遠鏡,望向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敵人步兵,心裡開始泛起了嘀咕:敵人進攻前,不進行炮火準備;進攻時,又沒有坦克和裝甲車的掩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德軍指揮官宿醉未醒,才派自己的部下來送死嗎?
忽然索科夫腦子裡靈光一閃,立即就猜到了德軍表現如此奇怪的原因,他笑著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原來是這樣啊,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米沙?”雅科夫聽到索科夫在自言自語,忍不住好奇地問:“快點說來聽聽。”
索科夫用手朝山丘下那些俘虜一指,說道:“雅科夫,德國人之所以沒有進行炮火準備,也沒有坦克和裝甲車隨行,可是是擔心槍炮無眼,傷了他們派來的這些人。我估計他們在接近我們的陣地後,就會采用某種方式與東方營的士兵聯系,來個裡應外合,以達到奪取我軍陣地的目地。”
“有道理,有道理。”雅科夫等索科夫說完後,笑著說道:“可是他們做夢都沒想到,他們派來的這些叛徒,居然會被我們識破。這樣一來,他們的計劃就落空了。”
索科夫的腦子裡又冒出一個念頭,他笑著說:“雅科夫,我想到如何解決這些叛徒的好辦法了。”
“哦,你想到好辦法了?!”雅科夫一直在為如何處置這些叛徒而絞盡腦汁,如今聽到索科夫如此輕松地說自己想到了辦法,便催促對方快點說出來:“快說來聽聽,我好判斷你的辦法是否適用。”
“古察科夫,”索科夫轉身衝著那位佩戴著中尉軍銜的下士古察科夫喊道:“你去把薩莫伊洛夫找來,我有任務交代給他。”
薩莫伊洛夫也許一直在等待索科夫的命令,所以古察科夫過去一喊,他就小跑著過來了。他來到索科夫和雅科夫的面前,在原地立正後,挺直身體問道:“旅長同志,不知您有什麽指示?”
“薩莫伊洛夫少尉,你立即帶卡盧金回山丘下的陣地,給所有的俘虜都松綁,再把武器還給他們。”索科夫強調說:“記住,武器可以歸還,但子彈一發都不能給。明白嗎?”
“旅長同志,我不明白。”索科夫的話讓薩莫伊洛夫一頭霧水:“那些人不是我們的敵人嗎,為什麽要把武器還給他們?”
“是啊,米沙。”別說薩莫伊洛夫一頭霧水,就連雅科夫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為什麽要把槍還給那些叛徒啊?”
“你們看,德國人的步兵不是正朝著我們這裡走過來嗎?”索科夫用手指著遠處的德軍散兵線,滿臉堆笑地說:“假如他們看到有一支部隊,從我軍的陣地朝他們衝去。你們說說,他們會怎麽辦?”
“如果我是德國人,看到有一支部隊朝我衝過來,我肯定會停在原地開火,把這些離開戰壕的敵人統統消滅。”雅科夫說完這番話之後,不解地問索科夫:“米沙,我們正在問你為什麽要把武器還給那些俘虜,你扯這些沒用的做什麽?”
“雅科夫,看來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索科夫重重地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讓薩莫伊洛夫少尉把武器還給那些東方營的士兵,是準備讓他們拿著槍,朝對面的德國人衝去……”
“不行啊,旅長同志。”薩莫伊洛夫聽到這裡,不顧索科夫還沒有說完,便打斷他說道:“我們這麽做,不是等於讓這些東方營的叛徒,又重新逃回德國人那裡去了嗎?”
雅科夫的腦子要比薩莫伊洛夫好使得多,雖然索科夫的話還沒說完,但他已經明白怎麽回事了。他興奮的說:“米沙,這真是一個好辦法。德國人看到一群穿著我軍製服的軍人,跳出陣地後朝他們衝去,德國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停下來射擊,消滅這些膽大妄為的敵人。”
經雅科夫這麽一說,薩莫伊洛夫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咧嘴笑了笑,隨後爽快地說道:“旅長同志,您放心,我立即帶著卡盧金回下面的陣地,讓他帶著他的同黨,一起朝德國人‘衝鋒’,讓德國人來消滅他們自己的走狗。”
薩莫伊洛夫說動就動,他帶著卡盧金來到山丘下的陣地,命令部下給所有的俘虜松綁,然後將他們的武器交還。對於薩莫伊洛夫的這個舉動,不光警衛排的戰士疑惑不解,就連那些剛剛拿到自己武器的俘虜,也是一頭霧水。
薩莫伊洛夫看到德國人距離自己的陣地還有三四百米,便衝著那些俘虜說道:“你們要是想活命的話,就朝對面的德國人跑去。如果不怕的話,”他掏出手槍,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說道,“我就立即斃了他。”
那些俘虜在身份被識破之後,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此刻聽到薩莫伊洛夫的話,見自己還有一線生機,立即就有不少人手腳並用地爬出了戰壕,朝著德國人來的方向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