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防禦戰術
索科夫走出廠房,就看到遠處有一支隊伍,正小跑著朝自己所在的位置而來。索科夫的眼尖,一下就看到隊伍最前面的是別爾金和萬尼亞兩人。看到多日不見的政委,索科夫的心裡充滿了喜悅,就在他想加快腳步迎上去之時,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
一架德軍的轟炸機, 擺脫了蘇軍戰鬥機的糾纏,朝著正在行進中的部隊俯衝下去,又是投彈又是掃射,正在行進中的隊伍,一下就被硝煙所籠罩。
看到自己的部隊遭到敵機的轟炸和掃射,索科夫的心像被誰猛揪了一把似的,疼徹心扉,他望著硝煙彌漫的地方,脫口喊道:“政委!一營長!”他一邊喊一邊拔腿往前跑去。
跟在後面的布裡斯基,看到另外一架德軍轟炸機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俯衝,連忙高喊著:“旅長同志,危險,快臥倒!”他以最快的速度衝到索科夫的身邊,一把抱住對方的肩膀,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壓倒在地上。兩人剛剛趴下,敵機所投下的戰鬥,就落在七八米外爆炸,掀起的塵土灑了兩人一身。
布裡斯基抬頭望向天空,見敵機已經重新拉升,飛往其它的地方了。才站起身, 順便把索科夫也拉了起來,用責備的語氣說道:“旅長同志,您沒看到天上有敵機嗎?怎麽能如此冒險呢?”
索科夫被布裡斯基壓倒時,手臂、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挫傷,但他心裡掛念著別爾金和萬尼亞的安危,也顧不上管自己的傷勢,就催促布裡斯基:“快點去看看政委和一營長,看看他們怎麽樣了?”
“放心吧,旅長同志。政委和一營長都沒事!”遠處的硝煙有所消散,使布裡斯基能看清楚那裡的人,他看了片刻後,就驚喜地說:“您瞧,他們正朝我們這裡來。”
順著布裡斯基手指的方向望去,索科夫固然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別爾金和萬尼亞兩人,正跌跌撞撞地從硝煙中走出。索科夫急於知道兩人是否受傷,便全然不顧空中的敵機有可能再次俯衝下來,三步並作兩步地朝著別爾金他們走去。
“旅長同志!”“政委同志!”
索科夫和別爾金四手相握,想著大家剛剛都在死亡的邊緣打了一個轉,此刻見面不免感慨萬千:“政委同志,你沒有負傷吧?”
“沒有。”別爾金搖著頭,說道:“敵人投下的炸彈離我還遠著呢。”他扭頭望著正陸續過來的部隊, 表情嚴肅地補充道,“不過我們還是出現了一些傷亡。”
“一營長,”索科夫松開別爾金的手之後,又和萬尼亞握了握,關切地問:“你沒有受傷吧,營裡傷亡了多少人?”
“具體的數據還沒統計出來。”萬尼亞表情凝重地說:“我估計最少傷亡了三十幾人。”
“旅長、政委。”布裡斯基見索科夫居然站在開闊處和別爾金他們說話,連忙過來催促道:“這裡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回地下室去吧。”
“是啊,政委同志。”經布裡斯基這麽一提醒,索科夫立即意識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要是再來一架敵機,扔下兩顆炸彈或者掃一梭子,步兵第73旅就要喪失一半的重要指揮員:“我們還是到地下室去吧。”
為了防止德軍可能發起的進攻,萬尼亞立即讓一個連的戰士進入了戰壕,協助四營和民兵進行防禦。而剩下的戰士和所有的傷員,都跟著索科夫他們進了地下室。
正在救治傷員的阿西婭,忽然看到又來了十幾名傷員,而且看情況還很面熟,臉上不禁露出了驚詫的表情。她盯著這些傷員看了一陣後,認出其中一名頭部負傷的中士是一營的,連忙抓住對方,好奇地問:“中士同志,你不是一營的嗎?”
“是的,阿西婭同志。”中士也認出了阿西婭:“我是一營的,您怎麽在這裡?”
“我是奉命到這裡來照顧傷員的。”阿西婭回答完對方的問題後,反問道:“中士同志,你怎麽來這裡了?”
“我們是奉命到這裡來加強防禦的。”中士回答說:“在路上遭到了敵機的轟炸,傷亡了好幾十人,跟我一起進來的這些傷員,全部都是一營的。”
“你們這次來,是誰帶隊?”阿西婭聽說一營是來支援的,心裡頓時踏實多了,她知道一營的戰鬥骨乾多,是索科夫最器重的部隊,只要有他們在,守住組裝車間這裡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她一邊幫著中士包扎傷口,一邊試探地問:“你們這次過來,是誰帶隊啊?是萬尼亞大尉嗎?”
中士知道阿西婭是旅長索科夫中校的妻子,因此在這種事情上就沒有對她保密,而是如實地回答說:“是的,不光萬尼亞大尉來了,連別爾金政委也來了!”
“什麽,政委也來了?”阿西婭聽到這裡,不禁楞了片刻,但她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一邊繼續幫著中士包扎傷口,一邊問:“這裡又不需要做什麽政治宣傳工作,政委同志跑到這裡來做什麽?”
對於阿西婭的這個問題,中士苦笑了一下,有些尷尬地回答說:“阿西婭,這個我就不清楚。只要能打敗敵人,我們聽誰的指揮都是一樣的。”
就在阿西婭為傷員們包扎傷口時,索科夫在自己的指揮所裡,召開了一次簡短的軍事會議,討論接下來的仗該怎麽打?
索科夫先向別雷上校介紹了別爾金和萬尼亞之後,接著說道:“上校同志,雖然我們有空軍的助陣,但是敵人的飛機太多了,要想掌握戰場的製空權,恐怕不太容易,這麽一來,您的坦克營在短時間,恐怕就無法出動了。”
聽到自己的坦克營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出戰,別雷並沒有感到絲毫的輕松,反而皺起了眉頭:“旅長同志,我想問問你,你覺得以你們現有的兵力,能守住組裝車間嗎?”
“假如德國人不出動坦克,”沒等索科夫說話,布裡斯基就搶著說:“我們應該可以守住這裡。”
“大尉同志,”別雷扭頭看著布裡斯基,冷笑著說:“你覺得德國人為了奪取這裡,會不出動坦克嗎?”
“敵人不出動坦克,這是不可能的。”見到布裡斯基羞得滿臉通紅,索科夫便及時地為他解圍:“我們缺乏反坦克武器,只能依靠戰士們抱著炸藥包或反坦克手雷,冒著生命危險衝上去炸敵人的坦克。”
“旅長同志,我倒有一個建議。”別雷見索科夫也為敵人的坦克而煩惱,便主動說道:“雖然我們不用再向敵人主動出擊,但可以在陣地後面擺幾輛坦克,當做固定炮台來使用。要知道,我們的T-34坦克可以在五百米的距離,輕松地擊穿德軍三號和四號坦克的裝甲。”
“旅長同志,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別爾金等別雷一說完,立即插嘴說:“如果使用坦克作為固定炮台,那麽我們就有了反坦克力量,就算德軍出動再多的坦克,我們也可以把它們打成一堆堆的廢鐵。”
“沒錯,我們把坦克當做固定炮台使用,就接近了反坦克武器不足的問題。”別雷見別爾金也支撐自己的意見,便趁熱打鐵地說:“而且坦克分散在不同的地方,敵機就算轟炸,也不容易摧毀它們。”
“兩位營長同志,”見別雷和別爾金都打算使用坦克作為固定炮台,索科夫沒有立即表態,而是望著另外兩位營長問道:“你們兩人的看法呢?也和他們一樣,讚成把坦克作為固定炮台使用嗎?”
萬尼亞和布裡斯基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後一起點點頭,異口同聲地表示讚同。
見所有人的意見都統一了,索科夫便順水推舟地說:“既然大家都同意別雷上校的意見,那麽就抽調十輛坦克,部署在防禦陣地的附近,當成固定炮台使用。”
別雷聽索科夫說完後,立即站起身,有些迫不及待地說:“旅長同志,我這就去安排充當固定炮台的坦克。”
“等一等,上校同志。”索科夫連忙叫住了別雷,對他說道:“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等別雷重新坐下後,索科夫對眾人說道:“指揮員同志們,四營如今堅守的陣地,是距離廠房三十多米的一條戰壕,裡面沒有防炮洞,一旦遭到德軍的炮擊,戰壕裡的戰士就會傷亡慘重。”
“旅長同志,”萬尼亞插嘴說:“敵人開始炮擊時,我覺得可以讓部隊暫時隱蔽起來,等敵人的炮擊結束後,再讓他們重新進入陣地!”
“一營長,你說得輕巧。”布裡斯基聽到萬尼亞這麽說,冷笑了一聲:“以前廠房完好時,我們還可以讓戰士在廠房裡躲避。如今廠房在敵人的炮擊和轟炸下,只剩下了一個空框架和成堆的廢墟,你讓我們的戰士躲在什麽地方?”
布裡斯基的話,讓萬尼亞啞口無言,他沒想到組裝車間這裡連個像樣的防禦工事都沒有。因此他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索科夫,希望能從他這裡得到有用的信息。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自己,索科夫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心裡暗想:你們什麽都在等我拿主意,要是我將來離開了這個旅,難道你們就不會打仗了?
索科夫雙手扶著桌子的邊緣,站起身說道:“指揮員同志們,為了防止敵人的炮擊,給我們堅守陣地的戰士造成過大的傷亡,我準備讓戰士們在炮擊時,都退到地下室裡來躲避。”
“什麽,讓戰士們躲到地下室來?”布裡斯基聽索科夫這麽說,不禁吃驚地叫了起來:“旅長同志,地下室的出口在廠房的南面,而我們的防禦陣地在廠房的北面。如果敵人的步兵在炮擊時,借助彈坑和煙霧的掩護,偷偷地接近我們的陣地,那麽等炮擊結束後,我們的戰士還沒有跑過這近一百米的距離,敵人就已經衝進了我們的陣地……”
“布裡斯基大尉,你不要激動。”別爾金了解索科夫,知道他這麽說,肯定是有了周詳的計劃,就沒等布裡斯基說完,便打斷了他後面的話,慢條斯理地說:“先聽聽旅長同志是怎麽說的。”
索科夫見別爾金幫著自己說話,衝他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我打算在地下室的北面,開鑿出幾個出口,用交通壕與我們防守的陣地相連。敵人在炮擊時,我們的戰士可以退進地下室隱蔽,隻留下幾名觀察哨在陣地上監視敵人;等到敵人炮擊結束後,我們的戰士就可以沿著交通壕重新進入陣地。”
“旅長的辦法好。”萬尼亞見自己所擔心的問題,索科夫三言兩語就解決了,不禁興奮地說:“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用擔心堅守陣地的部隊,在遭到敵人的炮擊時,會付出巨大的代價了。”
“還有,我們在陣地上不需要擺太多的兵力。”索科夫繼續說道:“每次派一百人,我覺得就挺合適了。”
“一百人?”聽到索科夫說的這個數字,布裡斯基有些遲疑地問:“在三四百米寬的戰壕裡,就隻擺一百人?也就是說,每個人要負責大概四米寬的位置。”
“是啊,旅長同志,”別爾金聽到這裡,也憂心忡忡地問:“一百人是有點少,要是進攻的敵人太多,我們的戰士根本守不住。”
“放心吧,我隻所以陣地上隻擺這麽點兵力,完全時考慮到,敵人在進攻時,不會采取密集的隊形。”索科夫信心十足地說:“以我們戰士手裡的武器裝備,所編織的火力網,就足以擋住敵人的攻勢。”
別爾金看到索科夫如此有信心,也不忍心潑他的冷水,點點頭,附和道:“好吧,指揮員同志們,既然我們已經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那麽都回各自的部隊去準備吧,沒準敵人馬上就會發起新的進攻。”
布裡斯基起身朝門口走了幾步,又停住了腳步,扭頭問索科夫:“旅長同志,在地下室北面開鑿出口的事情,您打算交給誰來負責?”
“這事我打算交給庫斯托。”索科夫望著布裡斯基說道:“不管怎麽說,他是這裡的車間主任,對地下室的結構熟悉,知道可以在哪個位置開鑿出口。”
“明白了!”布裡斯基抬手向索科夫敬了一個禮,轉身走出了指揮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