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雅科夫駕駛汽車來到了武器裝備部，門外執勤的衛兵看得他的汽車，還隔著老遠，就搬開了路障，拉起了橫欄，讓他的車輛通過。

  車進入大門後，又行駛了一段距離， 在一棟蓋著偽裝網的大樓前停下。雅科夫扭頭對索科夫說：“到了，烏斯季諾夫同志就在這裡辦公。”

  索科夫只是點了點頭，什麽都沒有問，他心裡很清楚，假如雅科夫不願意說的話，自己問再多的問題也是白搭。

  雅科夫把車停好後，帶著索科夫進入大樓，來到三樓見烏斯季諾夫。坐在外間辦公室的軍官，看到雅科夫帶人進來，連忙起身敬禮。

  “少尉，”雅科夫衝著對方說道：“請通知烏斯季諾夫同志，說索科夫上校到了！”

  軍官答應一聲，走到了緊閉的橡木門口，推開其中的一扇走了進來，並隨手關上了房門。過了沒多久，軍官又開門走了出來，他站在門口對兩人說：“人民委員同志請你們進去。”說完，他側身站在門邊，朝裡面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我們的英雄來了！”索科夫剛和雅科夫走進辦公室，就看到烏斯季諾夫從辦公桌後繞過來，還跟著老遠，就向索科夫伸出手：“歡迎你到莫斯科來。”

  索科夫連忙快步上前， 抬手敬禮後，伸出雙手握住對方的手，使勁地搖晃著說：“您好，人民委員同志，很高興見到您。”

  烏斯季諾夫把索科夫上下打量一番後，微微點點頭，說道：“索科夫同志，你瘦了，也黑了。聽說你還曾經兩次負傷，傷勢都好了嗎？”

  “謝謝您的關心，我的傷勢早就好了。”索科夫急於知道烏斯季諾夫把自己緊急召到莫斯科，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便試探地問：“人民委員同志，我想問問，您把我召到莫斯科，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們把你召到莫斯科， 重點是了解各種新式武器的使用情況。”烏斯季諾夫招呼索科夫坐下後， 回到辦公桌後面坐下，繼續說道：“你們在戰場上的使用情況如何，遠遠比我們在試驗場上獲得的數據更有說服力。”

  索科夫被烏斯季諾夫的這番話搞糊塗了，他心想，若是要搞清楚新武器的性能究竟如何，完全可以派人到斯大林格勒，這樣同樣能獲得準確的數據，為什麽要在這種緊要關頭，把自己從前沿招回來呢？有這個必要嗎？
  烏斯季諾夫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下來，朝坐在一旁的雅科夫望去，似乎朝對方使了個眼色。索科夫看到這一幕時，不禁一愣，心說烏斯季諾夫怎麽可能衝著雅科夫使眼色呢，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但接下來的一幕，讓索科夫不淡定了。雅科夫居然眯縫著眼朝烏斯季諾夫使勁搖搖頭，便偷偷地做了一個手勢。兩人就這樣用眼神和手勢，進行無聲的交流，讓索科夫感到有些手足無措。

  “人民委員同志，”索科夫不明白兩人到底在搞什麽，便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等他們把目光都投向自己的時候，開口說道：“我聽說研製燃燒彈的研究室，遭到了德國特務的破壞，有這回事嗎？”

  “有的。”對於索科夫問的問題，烏斯季諾夫倒是很乾脆地承認了：“不過這件事已經交給內務部的人員處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查明真相。”

  聽到烏斯季諾夫這麽說，索科夫更加是一頭霧水，雅科夫給自己打電話時，就是以研究室遭到德軍特務破壞，而遭受巨大損失，需要自己回來協助工作，才把自己急急地召回了莫斯科，甚至還派了一架專機接送。

  誰知到了這裡，居然說這件事已經有專人處理了，這不是玩自己嗎？不過對方的職務比自己高，就算心中再有不滿，也不能當面發牢騷。他硬著頭皮接著問：“我能問問，到底是什麽原因把我招回來的嗎？”

  “索科夫上校，”烏斯季諾夫坐直身體，望著索科夫問道：“你覺得在雪地裡突擊，什麽樣的技術裝備是最有效的？”

  烏斯季諾夫的問題，讓索科夫一下就想去在莫斯科保衛戰期間，自己部隊所裝備的自動雪橇了，連忙回答說：“如果用於突擊的話，自動雪橇是最合適的。”

  “沒錯，自動雪橇在雪地上的移動是非常快的。”烏斯季諾夫若有所思地說道：“但是缺點也是很明顯的，只能搭載兩人，除了駕駛員，就只有一名機槍射手。若是用來偷襲敵人，倒是不錯的選擇；可用於進攻，所起的作用就非常有限了。”

  索科夫在心裡琢磨了一下，覺得自動雪橇受使用地點和季節的限制，可以說就是雞肋，沒有大規模發展的必要。想必之後，後世裝備的那種氣墊船倒是不錯的選擇，也不知道蘇聯如今有沒有那種生產能力。

  想到這裡，索科夫對烏斯季諾夫說：“人民委員同志，我想到了一種裝備，可以取代自動雪橇成為雪地裡的快速突擊裝備。而且不光可以在雪地上快速移動，還能在沼澤和河流上快速機動。”

  烏斯季諾夫聽索科夫這麽一說，不禁兩眼放光，連聲說道：“索科夫上校，快點說說，是什麽裝備？”

  “氣墊船！”

  “氣墊船？！”烏斯季諾夫聽後，忍不住滿臉疑惑地朝雅科夫看了一眼，見對方也是一臉懵逼的樣子，便重新把目光轉向索科夫，問道：“是什麽東西？”

  “人民委員同志，能給我紙筆嗎？”索科夫客氣地問：“我畫個草圖給您看。”

  烏斯季諾夫早就知道索科夫有機械製圖的基礎，畫出來的圖簡單明了，大家都能看的明白。便拿起紙筆遞過去，說道：“畫吧，我想看看你所說的氣墊船，是什麽樣的。”

  索科夫接過紙筆，快速地畫起圖來，一邊畫還一邊給兩人科普道：“氣墊船，是指利用表面效應原理，依靠高於大氣壓的空氣在船體與支撐面(水面或地面)間形成氣墊，使船體全部或部分脫離支撐面航行的高速交通工具。

  氣墊船應該采用輕合金材料製成，船上裝有鼓風機和輕型柴油發動機，由鼓風機產生的高壓空氣，通過管道送入船底空腔的氣室內形成氣墊托起船體，並由發動機驅動推進器使船貼近支撐面快速航行。除了雪地外，還適合在內河急流、險灘和沼澤地使用。”

  烏斯季諾夫等索科夫一畫完，就拿起那張草圖，仔細地看了起來。看了一陣後，他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索科夫上校，這種氣墊船的行進速度能達到多少？”

  “氣墊船的航行阻力很小，”索科夫回答說：“根據我的估計，理論航速可以高達6080公裡/小時。”

  “什麽，6080公裡/小時？”烏斯季諾夫被索科夫所說的數據嚇了一跳：“這麽說，氣墊船的速度比火車跑得還快？”

  “那載重情況呢？”一旁的雅科夫插嘴問道。

  “這取決於氣墊船的體積。”索科夫謹慎地說：“我覺得一艘船搭載一個班，或者兩三頓的貨物，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

  “如果這種氣墊船能製造出來，我們就可以在任何季節，任何複雜的地形，快速地調動部隊和物資。”烏斯季諾夫打開一個文件夾，小心翼翼地把草圖放了進去：“我會盡快安排工程人員，對這種氣墊船進行研製。”

  “人民委員同志，我想問問。”索科夫考慮到斯大林格勒戰役結束後，很快就要展開第三次哈爾科夫戰役，由於春季解凍導致道路泥濘，使蘇軍的後勤補給線出現了嚴重的問題，以至於在兵力和裝備都佔據優勢的情況下，還是被曼斯坦因的部隊打得潰不成軍。假如氣墊船能在戰役開始前，就研製出來，沒準會改變這次的戰役結果：“需要多少時間能研製出來。”

  “這個不好說啊，索科夫上校。”烏斯季諾夫有些尷尬地回答說：“雖然有了這張草圖，但要把圖紙上的東西變成實物，需要的時間時非常長的。快的話，也許半年；慢的話，三五年也不是不可能的。”

  得知要半年，甚至三五年，索科夫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說真的這麽晚才研製出來，那黃花菜都涼了。看來就算自己不管怎麽努力，也沒有能力改變第三次哈爾科夫戰役的結果了。

  “索科夫上校，”烏斯季諾夫又接著問：“我知道你的點子多，不知能否再給我們提供一些關於武器研製方面的思路。”

  “自行火炮！”聽到烏斯季諾夫的這個問題，索科夫的腦子裡立即冒出了自行火炮的想法，便毫不遲疑地說：“人民委員同志，我覺得我軍還可以研製自行火炮。”

  “自行火炮？！”烏斯季諾夫先是一愣，隨後反問道：“我前段時間接到了紅十月工廠廠長彼得同志的一份報告，他在報告中，提到一種自行火炮。不知和你所說的，是不是同一種裝備？”

  “沒錯，人民委員同志。”索科夫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他在報告中所提到的自行火炮，應該就是我準備向您匯報的那種。”

  烏斯季諾夫猛地想起一件事，連忙問道：“這麽說來，彼得廠長在報告裡的那份設計圖，也是你的傑作了？”

  索科夫再次點點頭，“是的，是我設計的自行火炮。不過如今生產的數量太少，而且火炮的口徑也太小。”

  “那你說說，”烏斯季諾夫拿起筆，打開了面前的筆記本，做好了紀錄的準備後，對索科夫說道：“我們需要多大口徑的自行火炮？”

  “除了現有的76毫米口徑的火炮外，”索科夫回答說：“還應該添加85毫米、100毫米、122毫米和152毫米口徑的火炮。”

  烏斯季諾夫不禁皺起了眉頭：“索科夫上校，假如我們生產這麽多口徑的自行火炮，那麽對常規火炮的生產工作，就會受到影響……”

  “人民委員同志，”索科夫連忙解釋說：“我覺得兩者是互相不衝突的，自行火炮不同於坦克炮，它是直接把相同口徑的火炮安裝在坦克地盤上，使原來只能靠馬車或卡車牽引的火炮，能依靠自己的能力進行機動……”

  烏斯季諾夫聽到這裡，不禁呵呵地笑了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我鑽牛角尖了，看來自行火炮和常規火炮之間還真沒有矛盾。我們可以把大量現役的火炮，都安裝在坦克地盤上，使它變成機動性更強的火炮。這麽一來，我們的炮兵就可以在任何地點快速地建立炮兵陣地，給敵人以沉重的打擊。”

  索科夫覺得自己能想起的事情，都已經向烏斯季諾夫說完了，便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問：“人民委員同志，如果您沒有什麽事情的話，請允許我告辭！”

  “等等，索科夫上校，我還有事情要對你說。”烏斯季諾夫說完這話後，把目光轉向了雅科夫，苦笑著說：“雅科夫中校，你和索科夫上校是好友，這件事還是你親自告訴他吧。”

  索科夫一臉茫然地望著雅科夫，心裡暗想：為什麽烏斯季諾夫幾次都是欲言又止，此刻又把雅科夫推出來，讓他告訴自己，這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他輕輕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問：“雅沙，出什麽事情了？請你一定要如實地告訴我？”

  雅科夫走到了索科夫的面前，把雙手搭在了索科夫的肩膀上，語氣沉重地說：“米沙，我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一定要堅強。”

  雅科夫這沒頭沒腦的話，讓索科夫更加感到迷茫，他急得直跺腳：“雅沙，你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你有什麽事情，不能對我直說嗎？”

  “是這樣的，米沙。”雅科夫偷偷地看了一眼烏斯季諾夫，見他衝自己使勁地點點頭，便猛地一咬牙，說道：“兩天前，德軍的一架轟炸機趁著夜色闖進了莫斯科，在西北面的一家工廠上空投下了幾枚炸彈，給工廠造成了一定的財產損失和人員傷亡。你的母親，就不幸被德國人的炸彈炸死了。”

  “什麽，我的母親被德國人的炸彈炸死了？”索科夫有些驚詫地問：“你們把我緊急召回莫斯科，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