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1章

  軍醫給艾麗婭注射的是利尿劑，本來按照軍醫的設想，在注射利尿劑的同時，再給她掛一瓶生理鹽水或者葡萄糖，這樣就可以把她體內的液體，全部轉化為尿液。但為了趕時間，他便一次性注射了兩支利尿劑，
  特勤科長讓手下的一名女兵跟上去之後，笑著對軍醫說：“軍醫同志，你還真別說，司令員的這招雖然很損，但卻很有效果。看來以後我們也可以用這種方式，來對付那種裝昏迷的犯人。”

  “科長同志，”誰知軍醫聽後，卻正色說道：“我覺得這種事情都是因人而異的，沒準對付下一個犯人時，一點效果都沒有。”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特勤科長覺得軍醫留在這裡，已經沒有多大的用途，便客氣地對他說：“軍醫同志，這裡沒有你什麽事情了，伱先回去吧。”

  軍醫待在審訊室裡，也覺得渾身不自然，此刻聽特勤科長這麽說，自然是求之不得，連忙起身告辭，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裡。

  軍醫離開後不久，艾麗婭紅著臉回到了審訊室，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想通過裝昏迷來躲避審問的計謀，結果卻被對方輕易化解的。

  等艾麗婭重新入座之後，特勤科長冷冷地說道：“艾麗婭，想好了嗎？還有沒有什麽事情要向我們交代？”

  艾麗婭的心裡有些怕了，畢竟她只是一個狙擊手，而不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特工，學習過反審訊的技能。若是繼續硬扛下去，她還不知道特勤科長會想出多少辦法來對付自己。

  想到這裡，她決定豁出去了：“指揮官先生，我願意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但在此之前，我希望能得到一個承諾！”

  “承諾，什麽承諾保證？”特勤科長見對方願意招供，心裡不禁一陣狂喜，但還是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你想要什麽樣的承諾，我都可以給你。”

  “不，你的保證我信不過。”誰知艾麗婭卻搖著頭說：“我要索科夫將軍的親口保證，能保住我的性命，我才會如實地交代我所知道的一切。”

  特勤科長見艾麗婭非要得到索科夫的承諾之後，才肯交代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也覺得有些為難。但經過一陣思索後，決定去給索科夫打個電話，看看對方的意思如何。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特勤科長神情緊張地說：“司令員同志，艾麗婭說她願意交代她所知道的一切，但在此之前，她需要得到你的一個承諾。”

  “她需要什麽樣的承諾？”索科夫問道。

  “她說，希望你承諾能保住她的性命，她就願意交代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索科夫本來就像招攬艾麗婭這樣優秀的狙擊手，此刻見對方提出這樣的要求，心裡不禁暗喜，連忙吩咐道：“特勤科長，把她帶到我的司令部來，我要親口向她做出承諾。”

  特勤科長打完電話後，回到了審訊室，對一臉忐忑的艾麗婭說道：“走吧，艾麗婭，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什麽地方？”艾麗婭緊張地問道：“不會要把我拉出去槍斃吧？”

  “你想到哪裡去了，”特勤科長苦笑著說：“我奉命把你帶到司令部，司令員同志要見你。”

  十幾分鍾後，特勤科長帶著艾麗婭來到了索科夫的指揮部裡。

  此刻的指揮部，除了幾名值班的參謀和報務員，大多數人都回去休息了，是個審訊的好地方。

  不過進門之後，索科夫卻並沒有讓命人開始審訊，而是命人抬來了一張行軍床，隨後對艾麗婭說：“艾麗婭，你身上有傷，就躺在床上接受審問吧。”說完，便吩咐臨時找來的兩名女衛生員，扶著艾麗婭躺在了行軍床上。

  躺好之後，女衛生員又給她掛了一瓶葡萄糖液，然後就退出了司令部，留在門外等待索科夫的召喚。

  “艾麗婭，我聽特勤科長說，只要我給你一個承諾，可以保你不死，你就願意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實地說出來嗎？”

  “是的，索科夫將軍。”躺在行軍床上的艾麗婭點了點頭，如實地回答說：“只要您親口給我一個承諾，我就可以把我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如實地告訴你。”

  “好吧，艾麗婭。”索科夫點了一下頭，說道：“那我現在就正式告訴你，只要你如實地招供，我就會確保你的生命安全。但假如還有絲毫隱瞞，那可就別怪我說話不算話了。”

  “索科夫將軍，您放心。”艾麗婭有些著急地說：“只要能保住我的性命，你問什麽，我都會如實回答的。”

  見艾麗婭願意如實招供，索科夫也就不兜圈子，而是開門見山地問：“說說吧，是誰協助你們進入我們司令部廚房的？”

  “是一名司務長。”艾麗婭回答說：“他叫什麽名字，我不知道，是我們在商店裡遇到的。”

  “在商店裡遇到你們，就能帶你們進司令部的廚房？”

  “是這樣的，當時我見他在軍人商店裡買了很多菜，正在望卡車裡搬，便主動上前說幫忙。把菜都搬上車之後，我就以搭便車的名義，跟著他一起來到了司令部的外面。”艾麗婭緩緩地說道：“當他下車招呼人搬菜時，我裝成幫忙的樣子，混進了廚房，然後把隨身攜帶的炸彈，藏在了廚房的角落裡。”

  索科夫沒想到，艾麗婭居然是通過這種方式，混進司令部廚房的，不禁皺起了眉頭。而站在一旁的特勤科長則叫過一名部下，低聲地吩咐了幾句。

  那名部下聽完特勤科長的吩咐後，點了點頭，隨後轉身悄沒聲息地走出了司令部。

  “那你說說，你的軍裝是哪裡來的？”

  “城東有一家裁縫店，店老板是一個德裔烏克蘭人，對德國人比較友好。”艾麗婭說道：“我來了奧塔茨之後，就直接去找他，希望他能幫我準備兩套蘇軍的軍服。”

  這又是一個意外，艾麗婭身上穿的蘇軍軍服，居然不是來自軍隊裡，不過是一名德裔烏克蘭裁縫給她做的。索科夫越聽越覺得此事過於玄幻了，正想再次提出質問時，卻聽艾麗婭說道：“索科夫將軍，城裡真的沒有我的同夥，我之所以能找到狙擊地點，都是我四周觀察的結果。還有軍裝，以及如何混進司令部廚房一事，我都如實地向您交代了。我真的對您沒有絲毫的欺騙。”

  索科夫從桌上的煙盒裡拿出一支煙，叼在了嘴上，正準備拿火柴點燃時，特勤科長已搶先劃燃了火柴，幫他點燃了香煙。

  索科夫向對方表示感謝的同時，低聲地問：“科長同志，你相信艾麗婭的這種說辭吧？”

  特勤科長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對艾麗婭說的話，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你和外界的電台，又是誰砸的？”

  “我砸的，”這次艾麗婭回答得倒是很爽快：“我執行的是九死一生的任務，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一個未知數，電台就算藏得再隱蔽，也有被人發現的可能。所以我臨走前，把電台砸了，還把密碼本也付諸一炬。”

  索科夫聽到這裡，不禁怒了。自己在這裡聽了半天，對方所招供的內容，怎麽聽都不像是真話。就在他考慮該如何拆穿對方的謊話時，忽然又聽到一句他最想聽到的話：“還有，另外兩組的人員，以及他們集合的地點，我都可以告訴你們。”

  當初派出柳德米拉、瓦西裡和老爺子的兩組狙擊手時，索科夫就考慮到沒有具體的目標，他們出去之後，要找到敵人簡直可以說是大海撈針，能否成功都是一個問題。此刻聽艾麗婭這麽說，他猛地坐直身體，把手裡香煙摁滅在煙灰缸裡，有些迫切地問：“快點說，另外兩組都有多少人，他們集合的地點又在什麽位置？”

  “前往切爾諾夫策的那組，一共有六個人。”艾麗婭說道：“帶頭的狙擊手麥克斯，剩下的都是掩護他的普通空降兵。麥克斯是一名上尉，有著豐富的狙擊經驗。根據資料的現實，他曾經狙殺過你們一百多人。”

  得知在切爾諾夫策活動的狙擊手是麥克斯上尉，而且有狙殺一百多名蘇軍指戰員的戰績，索科夫覺得艾麗婭在這事上不太可能說話，便緊接著問：“他們平時集結的地方在什麽位置？”

  “有地圖嗎？”

  “有的，我馬上讓人把地圖給你。”索科夫讓參謀拿來一幅空白地圖，交給了艾麗婭，讓她指出切爾諾夫策小組的集結地點。

  很快，艾麗婭就艱難地抬起一隻手，在切爾諾夫策附近的一個小村莊一指，說道：“他們的第一集合地點就在這裡。但執行完任務後，新的集合地點在什麽位置，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南面的小組呢？”

  “南面的小組有七個人，帶頭是狙擊手塔納托斯中尉。”艾麗婭繼續說道：“他的戰績雖然比不上麥克斯輝煌，但也曾經狙殺了你們六十多人，有著極為豐富的狙殺經驗。”

  “艾麗婭，我很好奇。”索科夫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你曾經狙殺過我軍多少人？”可能是擔心對方有顧忌，他還特意強調說，“我只是問問，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承諾。”

  艾麗婭遲疑了片刻，隨後回答說：“我狙殺了27人，大多數都是尉級以上軍官。”

  索科夫聽後，心裡暗罵，真是沒想到，這小丫頭殺人不多，但狙殺的都是軍官，簡直就是一個軍官殺手。

  沒等他讓艾麗婭指出南面德軍狙擊手的集結位置，艾麗婭已經搶先指了出來：“他們的最終目標是溫格內，但在之前，卻會在北面的羅馬尼亞邊境尋找機會，看能否狙殺到有價值的目標。他們的落腳點在這裡……”

  索科夫等艾麗婭說完後，想了想，居然沒有什麽新的問題可以問，便吩咐科什金：“科什金大尉，從現在開始，你正式從特勤科手裡接替艾麗婭的看管工作。記住我曾經對你說的話，若是出了什麽差池，你直接提頭來見。”

  等室內只剩下索科夫和幾名參謀時，索科夫背著手在屋裡來回地走動著，心裡琢磨艾麗婭所說的內容有幾分可信程度。

  “司令員同志，”薩梅科得知司令部在審訊艾麗婭，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但還是來晚了一步。看著空蕩蕩的指揮部，他有些詫異地問：“我聽說這裡在審訊那個女狙擊手，怎麽審訊還沒有開始呢？”

  “參謀長同志，不是沒有開始。而是已經結束了。”

  “啊，已經結束了？！”薩梅科吃驚地問：“那問出有用的情報了嗎？”

  索科夫也不想廢話，便將桌上的供詞遞給了薩梅科：“她的供詞都在這裡，你可以好好地看看。”

  薩梅科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艾麗婭的供詞後，不禁皺起了眉頭：“司令員同志，我覺得她的供詞有很多可疑之處。比如說，遇到我軍司務長，以及找德裔裁縫製作我軍的軍服，我覺得在這兩點上，有很多的疑問。”

  “你說得沒錯，參謀長同志。”索科夫點著頭說：“我也有同樣的懷疑。不過她後面提供的一些東西，對我們倒有很大的幫助。”

  剛剛看完供詞的薩梅科，自然知道索科夫在說什麽，不過出於穩妥，他還是試探地問了一句：“司令員同志，你是說南北兩個德軍狙擊小組的集結地點嗎？”

  “沒錯，我說的就是這個。”索科夫點著頭說：“你立即把兩個德軍狙擊手小組的情況，發送給當地的我軍部隊，以及柳德米拉和瓦西裡的兩個狙擊小組。至於她提供的是真情報，還是假情報，只要一調查就能搞清楚。”

  “好的，司令員同志。”薩梅科點著頭說：“我立即給波格丹諾夫將軍、克拉夫琴科將軍、阿富寧將軍，以及柳德米拉和瓦西裡他們發電報，把這份情報轉發給他們，並讓他們想辦法核實情報的真實性。”

  就在薩梅科安排報務員發報時，特勤科長又急匆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向索科夫報告說：“司令員同志，我們已經審問了那名司務長，他所說的話，與艾麗婭的供詞是完全一致的。”

  得知艾麗婭混進司令部廚房的事情是真的，索科夫的心裡居然如釋重負地暗松一口氣，隨後反問道：“科長同志，你們是如何處置這位司務長的？”

  “因為他的疏忽，差點釀成大禍。”特勤科長說：“就算不立即槍斃，也應該把他送上軍事法庭，讓他接受應有的審判。”

  “算了，科長同志。”索科夫此刻已經知道艾麗婭混進出發，純屬於偶然事件，就沒有必要對司務長嚴肅處理了，便對特勤科長說：“把他調離現有的工作崗位，派到基層部隊去當兵就是了。”

  “好的，司令員同志，我馬上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