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6章

  “對了，你們師有多少人？”索科夫最後問道：“我聽說羅馬尼亞軍隊的建制，都是參照德軍的部隊。一個滿編師是17500人。我說得對嗎？”

  “沒錯，將軍先生。”埃夫雷姆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按照原先的部隊編制，每個師的確是17500人。但隨著我軍在戰場上的損失，幸存或者重建的師，兵員人數就大大減少。比如說我們師，如今只有6000多人，相當於原來的三分之一。”

  索科夫聽後，心裡開始嘀咕：“在作戰部署時，得知對面的敵人是羅馬尼亞軍隊時，通常都是按照17500人來計算的。如今看來，經過長時間的戰鬥，羅馬尼亞能編入軍隊的青壯年越來越少，以至於不得不壓縮部隊的規模。”

  他看到埃夫雷姆製服上的鐵十字勳章，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埃夫雷姆中尉，你能告訴我，你是在什麽地方獲得這枚勳章的嗎？”

  “當然可以，索科夫將軍。”埃夫雷姆畢恭畢敬地說：“這枚勳章是在斯大林格勒獲得的。”

  “哦，在斯大林格勒獲得的？”索科夫對眼前這位羅馬尼亞軍官充滿了好奇：“是參加什麽戰鬥獲得的？”

  埃夫雷姆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如實地說：“我所在的部隊參與了進攻馬馬耶夫崗的戰鬥，並與您的部隊展開了白刃戰。我就是在拚刺刀時，不幸負了重傷，並在戰鬥結束後，被送回後方進行治療。”

  “能活著離開斯大林格勒，證明伱是一個走運的人。當我們的合作開始時，對你和部隊中的很多人來說，戰爭已經提前結束了。”索科夫對埃夫雷姆說：“好了，埃夫雷姆中尉，我們的談判到此結束，你盡快回去向你們師長匯報我們的談判結果。如果願意接受我軍的提議，駐扎在切爾諾夫策的部隊，將在短時間內向奧塔茨開進。”

  在得到了索科夫的承諾之後，滿心歡喜的埃夫雷姆，迫不及待地返回奧塔茨，準備向師長安東內塔匯報談判結果。

  “師長先生，好消息，好消息。”一走進師指揮部，埃夫雷姆就興衝衝地對著安東內塔說道：“有天大的好消息。”

  “埃夫雷姆中尉，”迪努見到埃夫雷姆中尉如此興奮，便知道此次的談判肯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便試探地問：“你是不是有什麽好消息要告訴我們？”

  “是的，參謀長先生。”埃夫雷姆滿心歡喜地說：“這次的談判可以說是空前順利。”

  “哦，怎麽個順利法，不妨說來聽聽。”迪努說這話時，眼睛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安東內塔：“俄國人答應我們的請求了嗎？”

  “怎麽說呢？”埃夫雷姆有些遲疑地說：“雖然他們沒有明確地表示要接受我們的條件，但實際上卻答應了我們所有的請求。”

  “中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安東內塔聽到這裡，終於沉不住氣了：“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把我都聽糊塗了。”

  “對，埃夫雷姆中尉，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好好地給我們說一說。”迪努也附和道：“你這樣沒頭沒尾地說兩句，誰也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埃夫雷姆輕輕地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說：“俄國人的意思，是與我們共同防禦奧塔茨。”

  “共同防禦？”埃夫雷姆的話，把安東內塔和迪努都搞糊塗了。迪努用手在桌子上敲了兩下，表情嚴肅地問：“中尉，這是什麽意思？”

  “也就是說，俄國人的軍隊將在協議達成之後，正式進駐奧塔茨。”埃夫雷姆解釋說：“但他們不會對城內的我軍，采取任何形勢上的敵對行動，雙方像盟友一樣，共同保護這座城市。”

  “不對我軍采取任何敵對行動？”安東內塔聽後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埃夫雷姆中尉，不知和你談判的俄國人，是什麽級別啊？”

  迪努聽出了安東內塔的話外之音，覺得可能和埃夫雷姆談判的俄國人級別太低，隨便編造謊言來搪塞埃夫雷姆的。便試探地問：“不知和你談判的俄國人，是什麽級別。是駐扎在切爾諾夫策城內的第130步兵師師長嗎？”

  “不是的，參謀長先生。”埃夫雷姆搖著頭說：“不是他。”

  “那就是他手下的團長。”迪努根據埃夫雷姆的回答，判斷既然不是師長親自參與的談判，那麽和埃夫雷姆對話的人，就只能是下面的團長，或者級別更低的軍官：“或者是營連長之類的。我說得對嗎，埃夫雷姆中尉？”

  誰知他的話剛說完，就看到埃夫雷姆在拚命搖頭：“不對，不對，參謀長先生。您猜得不對，和我談判的人並不是駐扎在切爾諾夫策的師長，而是該集團軍司令官索科夫將軍。”

  此時就算一顆炮彈落在房間裡爆炸，所帶來的震撼，也絕對比不上埃夫雷姆輕描淡寫所說出的這句話，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迪努打破了室內的沉默。他用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沙啞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問：“埃夫雷姆中尉，你剛剛說，是第53集團軍司令官索科夫將軍親自和你談的？”

  “沒錯，參謀長先生。”埃夫雷姆使勁地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回答說：“的確是這樣的。”

  這時安東內塔總算反應過來，感情埃夫雷姆說的是真的，連忙問道：“中尉，不知索科夫將軍長什麽樣？”別看到索科夫在德國人中間有很高的知名度，但見過他的人還不多。很多德國將軍尚且不知道索科夫長什麽樣，更別說只是仆從國指揮官的安東內塔了。

  “很年輕，非常年輕。”埃夫雷姆謹慎地回答說：“我原本以為名氣如此大的一位將軍，至少都是四十開外的人了。誰知見到他，我當時就震驚了，他大概只有二十多歲，從外面來看，就是一位普通的大學生。誰也不會想到，他居然是一位叱吒風雲的將軍。”

  “中尉，你說什麽？”安東內塔吃驚地問：“你是說索科夫將軍只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的確是這樣的。”埃夫雷姆用肯定語氣說：“如果我不是親眼看到指揮部裡的軍官，對他都是畢恭畢敬，還以為他就是一名普通的大學生，托關系到前線來體驗一下生活。”

  “師長先生。”迪努確認了埃夫雷姆是和索科夫談判之後，態度有了變化，他主動對安東內塔說：“我覺得俄國人的提議很不錯，我們可以仔細地考慮考慮。如果您覺得合適，我們應該盡快和對方簽署協議。”

  安東內塔原本投降一事，心中還多少有些抵觸。如今得知索科夫的真實想法之後，思想頓時來了180度的大轉變。他望著埃夫雷姆問道：“中尉，你回來之前，索科夫將軍還和你說過什麽？”

  “他說若是您沒有意見的話，可以立即簽署協議。”埃夫雷姆說道：“等簽署完協議之後，駐扎在切爾諾夫策的部隊，就會進駐我們所在的奧塔茨。”

  “參謀長，”安東內塔等埃夫雷姆一說完，就迫不及待地吩咐迪努：“你立即親自跑一趟切爾諾夫策，和那裡的指揮官簽署協議，請他們盡快入駐奧塔茨。速度要快，否則等到德國人聽到消息，提前進駐這裡的話，你我恐怕都性命不保。”

  “師長先生。”迪努接受安東內塔的命令後，提醒對方說：“我去切爾諾夫策沒問題，但您也要向我們的部隊發出命令，讓他們不準與俄國人為敵。否則我擔心我們雙方簽署的協議，隨時有被俄國人撕毀的可能。”

  “參謀長，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安東內塔對自己的這種裝備差，訓練也嚴重不足的部隊有清楚的認識，他向迪努說道：“我會通知所有的部隊，停止一切與俄國部隊的敵對行動。”

  “還有。”迪努叮囑安東內塔說：“師長先生，在正式簽署協議前，我建議此事還是應該嚴格保密，否則一旦被德國人知曉，他們肯定會派部隊過來。到時把我們一繳械，我們就成為了待宰的羔羊。”

  對迪努的這種說法，安東內塔絲毫不覺得是危言聳聽。就在幾個月前，意大利宣布投降並退出戰爭，然後德國人就將蘇德戰場上的意大利軍隊繳械，甚至還屠殺了一部分。他擔心同樣的命運，最後會落在自己的頭上，便謹慎地問埃夫雷姆：“中尉，如果我們遭到德軍的進攻，俄國人會為我們提供支援嗎？”

  “師長先生，這件事我還沒有來得及向您匯報。”埃夫雷姆趕緊說道：“索科夫將軍說了，等他的部隊進駐了奧塔茨之後，由他們來負責對付德國人。而我們的部隊……”

  沒等埃夫雷姆說完，安東內塔就迫不及待地問：“我們的部隊該做什麽？”

  埃夫雷姆望著安東內塔有些無奈地說：“師長先生，索科夫將軍說得很清楚，我們部隊的戰鬥力很差，恐怕不是德國人的對手。因此當德國人對城市發起進攻時，將由俄國的軍隊來抵抗對方的進攻。而我們的任務，就是維持好城市裡的治安，避免居民們發生恐慌。”

  安東內塔原本心裡僅存的一絲擔憂，此刻頓時煙消雲散了。他心安理得地想著，自己的部隊肯定不是德國人的對手，若是德國人知道自己準備向蘇軍投降，一旦派部隊前來進攻，自己就只有坐以待斃的下場。如今既然索科夫都親自表態，願意讓部隊來幫助羅馬尼亞軍隊守城，自己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參謀長，”他見迪努還站在原地沒動，便催促對方說：“你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點去切爾諾夫策和俄國人簽協議？要是被德國人察覺我們與俄國人之間的合作，你我都會有性命之憂，快點去吧。”

  等埃夫雷姆跟著迪努離開後，安東內塔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後，對著話筒說道：“我是安東內塔將軍，立即讓三位團長到我這裡來開會。”

  很快，52、53和54團的團長，就出現在安東內塔的指揮部裡。三位團長不明白師長緊急召自己來此處的命令，不免有些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三位團長。”見人都到齊了，安東內塔也不兜圈子，直截了當地說：“我把你們叫到這裡來，是有一種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如今德國人在戰場上是節節敗退，我們繼續跟著德國人，是沒有任何前途的。”

  “師長先生，”第52團團長上前說道：“連德國人都不是俄國人的對手，就更別說我們了。你們看，才幾天的工夫，我們就從南布格河的左岸，撤退到了右岸地區。如果形勢不妙的話，我們還需要渡過德涅斯特河，退入到摩爾達維亞地域。當前能做的，就是做好撤退準備，一旦發現形勢不對，就果斷地選擇撤退。”

  “我們撤退，俄國人肯定會趁機進攻。”第54團團長反駁道：“既然他們可以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佔據我們那麽多的城市，就能佔領更多。如果我們繼續不停地撤退，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發現，自己已經退到了羅馬尼亞境內。”

  “我們不能再退了。”53團團長說道：“必須在現有的地域構築防禦工事，抗擊俄國人可能發起的進攻。”

  而52團團長聽後，卻冷笑一聲：“我們能擋得住俄國人的進攻嗎？要不，我們兩個團換防，由你們53團來抵抗俄國人的進攻？”

  “夠了夠了，別再爭論了。”看到自己手下的三位團長，為了是戰還是撤爭論不休，安東內塔用力拍了幾下桌子，製止了他們的爭執。

  等室內重新安靜下來後，安東內塔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仔細考慮過，接下來不管是防禦還是撤退，對我們來說，都不是最佳的選擇。”

  52團團長比較機靈，聽到安東內塔這麽說，立即意識到對方可能有什麽成熟的想法，便試探地問：“師長先生，莫非您有什麽好的想法？”

  “既然打不過，不如就加入。”安東內塔直截了當地說：“我打算向俄國人交出這座城市。”

  “什麽，向俄國人交出這座城市？”三位團長被安東內塔的決定嚇了一跳，53團團長連忙說：“師長先生，您不是在和我們開玩笑吧？”

  “沒有。”安東內塔搖著頭說：“在這種大事上，我怎麽可能和你們開玩笑呢？我已經派人聯絡過俄國人，希望將城市的防務交給他們。”

  得知安東內塔曾派人與蘇軍方面接觸，52團團長情緒有些激動地問：“師長先生，不知談判的結果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