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3章 防禦的絕招

  “司令員同志，”索科夫正在與什捷緬科說話時，桌上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當他拿起話筒後，聽到裡面傳出了基裡洛夫中校的聲音：“我是步兵第252師師長中校基裡洛夫。”

  “原來是基裡洛夫中校啊。”聽到給自己打電話的人是基裡洛夫，索科夫感到有些意外：“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的，司令員同志。”基裡洛夫在電話裡說道：“根據我派出的偵察兵報告，敵人正在距離我們這裡幾公裡外的區域集結，看樣子是想向我們的陣地發起進攻。”

  “敵人想要進攻你們的陣地？”索科夫聽後不禁一愣，隨後本能地反問道：“你們師的防區在什麽地方？”

  “在維利尚卡地域。”

  聽完基裡洛夫的回答，索科夫立即想起自己在部署防禦時，派步兵第49軍和第57軍的一部，進駐了維利尚卡地域。而基裡洛夫指揮的第252師，無疑就是代表第57軍的那部分：“哦哦，原來第57軍進駐維利尚卡地域的部隊，就是你們師啊。”

  “是的，司令員同志。就是我們師。”

  “面對敵人可能發起的進攻，你們師都做了那些準備呢？”

  “就是挖防禦工事，”基裡洛夫回答說：“不過我們沒有火炮，也沒有像樣的重武器，假如德國人用坦克引導步兵展開進攻，恐怕我們會付出巨大的傷亡。”

  索科夫沉思了一下，隨後問道：“你們師如今有什麽樣的工事？”

  “因為時間緊，所以我們隻挖了幾條戰壕，還來不及修築土木火力點。”

  “基裡洛夫中校，如果真的只有幾條戰壕，德國人一旦向你們發起猛攻，你們的陣地很快就會被突破。”

  “沒錯，司令員同志，情況正是這樣的。”基裡洛夫語氣急促地說：“我想向你請教一下，我們應該怎麽做，才能確保陣地不被德國人突破？”

  “基裡洛夫中校，你聽著。”索科夫的心裡很快就有了一個防禦方案：“為了防止你們的陣地被突破後，敵人利用你們的主陣地，抓緊時間加深戰壕的深度。”

  “加深戰壕的深度？”索科夫的話讓基裡洛夫滿頭霧水：“司令員同志，我不明白，加深戰壕的深度，和確保我們的陣地不被敵人突破，兩者之間有什麽聯系？”

  “基裡洛夫中校，你不要打斷我，聽我繼續說：第一道戰壕的深度，不能少於兩米，加上壕壁的沙袋，高度要達到兩米二左右。而且每個面向德軍來襲的射擊位上，都要保留一個五十公分的土台。記住，面向我方第二道戰壕的位置不要。”

  “司令員同志，這是為什麽？兩米深的戰壕，再加上兩尺高的沙袋，我們的戰士連頭都冒不了，還怎麽朝敵人射擊？”基裡洛夫詫異地問道。

  見對方沒有領會到自己的意圖，索科夫不禁歎了口氣：“我不是讓你在每個射擊位置，保留一個五十厘米高的土台嗎？敵人衝過來時，我們的戰士可以站在土台上，向他們射擊。”

  “可這也太不方便了。”基裡洛夫繼續發著牢騷。

  “當敵人衝上來時，你們可以主動放棄第一道戰壕，撤往第二條戰壕……”

  “可是，司令員同志。”面對索科夫提出的方案，基裡洛夫不解地問：“那這麽一來，我們的戰壕不就被敵人佔領了嗎？”

  “我不是讓你把戰壕挖深，同時在面向第二道戰壕的方向，不要保留土台嗎？”索科夫笑著說：“佔領我軍戰壕的德國人，因為沒有土台墊腳，他們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況，自然沒法向我軍射擊。而我們的戰士可以躲在附近，朝戰壕裡扔手榴彈，把敵人都炸死在戰壕裡。

  基裡洛夫聽到這裡，立即明白索科夫要表達的意思：“司令員同志，我明白了。敵人佔領我軍陣地後，由於面向第二道戰壕的位置，沒有墊腳的土台，德國人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形，自然無法向我們射擊……”

  “當德國人發現我軍就在附近，他們要向朝我們開槍，只能不停地蹦著向外面射擊了。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射擊能命中目標嗎？”

  “不能！”

  索科夫的話引起了在場人員的哄笑聲，坐在不遠處的波涅傑林心裡在想：司令員同志的這一招實在太棒了，就算第一道戰壕失守，戰壕裡的那些德國兵也無法對百米之外的第二道戰壕實施攻擊。而躲在戰壕外面的指戰員們，這可以利用德國人視覺盲區，朝戰壕裡丟手榴彈，把敵人都炸死在戰壕裡。

  “索科夫同志，”什捷緬科聽到這裡，也忍不住插嘴問：“我們的指戰員是不是可以利用這一點兒，不時地假裝放棄第一道戰壕，引誘敵人進來，然後再用手榴彈消滅他們？”

  “沒錯，副總參謀長同志。”索科夫對什捷緬科的這種說法表示了讚同：“我們的確可以用這種辦法，來大量地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不過每次進入戰壕的敵人，我們都必須將其消滅乾淨，如果有漏網的官兵將所發生的事情，向德軍指揮官報告。敵人對我們的防區來一個無差別的炮擊，還是會給我們造成巨大的傷亡。”

  對什捷緬科說完這話後，索科夫又對著話筒說：“基裡洛夫中校，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聽到了，司令員同志。”

  “既然聽到了，那就快點行動起來吧。”索科夫說道：“挖工事可需要不少的時間，一定要搶在德國人的進攻開始前，就按照我的吩咐布置好防禦。”

  “明白了，司令員同志。”基裡洛夫興奮地回答說：“我立即命大家動手挖戰壕，讓這些戰壕成為德國人的墳墓。”

  “等一等，”就在基裡洛夫準備掛斷電話時，索科夫又叫住了他：“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請說吧，司令員同志。”

  “在進行防禦作戰時，不要把所有的部隊都投入戰鬥。”索科夫說道：“每個團至少要留下一個營作為預備隊。”

  “司令員同志，”基裡洛夫有些為難地說：“自從上次的戰役結束，我們師沒有得到充分的補充，每團的兵力只有60%。若是每個團都抽出一個營作為預備隊，那麽用於正面防禦的部隊，就會變得兵力薄弱。”

  “一味的死守，只是消極的防禦。要想守住陣地，就必須采用守中有攻的戰術。我之所以讓你每團留一個營做預備隊，就是為了防止萬一主陣地失守時，你可以及時地把預備隊投入戰鬥，堵住德國人打開的缺口。明白嗎？”

  “明白了，司令員同志。”基裡洛夫有些勉強地回答說：“我會遵照您的命令執行的。”

  索科夫從對方說話的語氣中，聽出了勉強的意思，便接著說道：“放心吧，基裡洛夫中校，我不會讓你們師孤軍奮戰的，我會給麥列霍夫將軍打電話，命令他為你們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如果有可能，我還打算命令他抽調別的師，去接替你們的防務。”

  聽完索科夫的承諾後，基裡洛夫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他連忙響亮地回答說：“謝謝司令員同志，有你這句話，我心裡就踏實了。我向你保證，我的部隊絕對不會讓敵人突破我們的防線。”

  索科夫掛斷電話後，立即叫過通訊參謀，吩咐他說：“參謀同志，立即幫我接麥列霍夫將軍，我有任務要布置給他。”

  誰知那名通訊參謀聽索科夫說完後，卻沒有立即執行他的命令，而是站在原地發呆。

  “怎麽回事？”索科夫見對方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不免有些生氣，板著臉問：“參謀同志，難道你沒有聽到我的命令嗎？”

  “聽到了，司令員同志。”參謀有些尷尬地回答說：“可是我不認識麥列霍夫將軍啊。”

  聽對方這麽一說，索科夫立即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前進指揮部裡的人員，基本都是自己在伏龍芝軍事學院的同學，他們中間的很多人，平時都待在司令部的警衛部隊裡，根本沒有機會接觸更多的情報，因此不認識新任的第49軍軍長麥列霍夫將軍，也就不足為奇了。

  搞清楚怎麽回事後，索科夫並沒有責備對方，相反還和顏悅色地說：“對不起，參謀同志，是我沒有把話說清楚。麥列霍夫將軍是步兵第49軍軍長，麻煩你幫我接通他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索科夫對著話筒說：“我是索科夫，是麥列霍夫將軍嗎？”

  “是的，司令員同志，是我。”電話另一頭的麥列霍夫慌忙問道：“司令員同志，請問您有什麽指示？”

  “麥列霍夫將軍，我聽說德軍即將對252師的陣地發起進攻。”索科夫面無表情地問：“你們軍的炮兵做好炮火攔截準備沒有？”

  聽說德軍要進攻252師的陣地，麥列霍夫不禁一陣慌亂，隨後回答說：“司令員同志，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啊，不知是誰告訴您的？”

  “難道252師師長基裡洛夫中校沒有向你報告這個情況嗎？”

  “沒有，司令員同志。”麥列霍夫滿嘴苦澀地說：“要知道，基裡洛夫中校根本不是我的部下，如果他的陣地那裡發生了什麽情況，按照慣例，他會直接向第57軍軍長丘馬科夫報告。而對方得到報告，並進行核實之後，再通報給我。”

  “胡鬧，簡直是胡鬧。”索科夫聽完麥列霍夫的辯解後，頓時無名火起：“麥列霍夫將軍，你知不知道，在戰場上的每一分鍾都是寶貴，如果獲得一個情報，都要經過層層轉述，才能傳達到你的耳朵裡，那樣會貽誤戰機的。”

  “沒辦法，司令員同志。”麥列霍夫也無奈地說：“畢竟基裡洛夫中校的第252師，隸屬於第57軍。”

  “行了，麥列霍夫將軍，你不要再說了。”索科夫打斷對方的話，自顧自地說：“我現在正式通知你，基裡洛夫中校的第252師從現在開始，正式劃歸你指揮，直到此次戰役結束為止。明白了嗎？”

  “但丘馬科夫將軍那邊呢？”雖然索科夫已經說出了這話，但麥列霍夫還是為難地問：“他會不會因為此事，而對我心生怨恨。”

  “丘馬科夫將軍那裡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我會親自和他打招呼。”索科夫說道：“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立即部署好炮兵，當基裡洛夫中校有需要時，為他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這邊的電話剛打完，索科夫又命令通訊參謀接通了集團軍司令部的電話。聽到接電話的人是斯米爾諾夫，索科夫便開口說道：“參謀長同志，麻煩你給丘馬科夫將軍打個招呼，就說基裡洛夫中校的第252師，從現在開始，暫時劃歸步兵第49軍指揮，直到戰役結束為止。”

  對於索科夫突然下達的這道命令，斯米爾諾夫感到很意外，他驚詫地問：“司令員同志，為什麽要把第252師劃給第49軍指揮呢？要知道，這樣一來，第57軍就只剩下兩個師，會大大地削弱他們的戰鬥力。”

  “參謀長同志，”索科夫將發生的事情，向斯米爾諾夫詳細講了一遍後，說道：“雖然麥列霍夫是軍長，而基裡洛夫中校只是師長，但兩人沒有直接的隸屬關系，這導致上報軍情或者下達命令，都要經過層層轉述，這樣會出現貽誤戰機的情況。因此，暫時將第252師劃歸第49軍指揮，是完全有必要的。”

  “好吧，司令員同志。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那我服從你的命令。”斯米爾諾夫說道：“我馬上向丘馬科夫將軍轉達你的意思。”

  看到索科夫打完了電話，什捷緬科饒有興趣地說：“索科夫同志，我剛剛仔細琢磨了一下你的戰術，如果真的在戰場上能發揮功效，就能大大地減輕我們指戰員的傷亡。”

  索科夫在心裡琢磨：根據戰後的資料統計，蘇方在1922、1923、1924、1925和1926年這五個年份出生的男子，戰後活下來的只有百分之三。換句話說，每一百個上前線的男子中只有三人生還。

  自己雖然是一名集團軍司令員，聽著名號嚇人，但能影響的范圍卻很有效。如今自己能做的，就是在戰爭中使用更好的戰術，來降低部隊的傷亡率，努力使這五個年份出生的青年男子中，能有更多的人活到勝利的那一天。

  見索科夫一副神在在的樣子，什捷緬科嗯了一聲，隨後問：“索科夫同志，你為什麽不說話，沒有聽到我說話嗎？”

  “聽到了，副總參謀長同志。”索科夫努力在臉上擠出一絲笑意：“我正在想，基裡洛夫中校的部隊，能否擋住德國人凶猛進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