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6章 偶遇崔可夫

  兩周之後，索科夫接到了馬利寧打來的電話，讓他帶著司令部成員，前往方面軍司令部所在地，參加即將召開的軍事會議。

  途中，西多林好奇地問索科夫：“司令員同志，你說說，這次的軍事會議討論的議題是什麽？會不會與接下來的作戰計劃有關系？”

  “這是肯定的，參謀長同志。”心知肚明的索科夫點了點頭，肯定地回答說：“我們在這裡停留的時間太長了，的確該考慮動一動的問題。”

  “那主動方向呢？”西多林問道：“會是伊利奇方向嗎？”

  對於西多林的這個問題，索科夫笑而不語，他覺得還是有必要等馬利寧在會上宣布主攻方向更加合適。

  但波涅傑林畢竟是老指揮員了，不管指揮經驗豐富，而且也懂得察言觀色，他看了看索科夫的表情，衝著坐副駕駛位置的西多林說道：“參謀長同志，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們接下來的主攻方向，前段時間司令員同志都已經告訴過你了。”

  “司令員前段時間已經把進攻方向告訴我了？”西多林聽波涅傑林這麽說，先是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我的上帝啊，不會真的選擇沼澤地區，向敵人發起主攻吧？那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參謀長同志，既然伱都感覺到不可思議，那敵人就更加想不到了。”波涅傑林若有所思地說：“我覺得從這個方向進攻，不管是否能成功，至少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打德國人一個措手不及。”

  對於波涅傑林的說法，西多林還是感覺半信半疑，他扭頭望向索科夫問道：“司令員同志，副司令員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可什麽都沒有說，都是你們自己胡亂猜測的。”

  索科夫雖然沒有承認自己前段時間提到的進攻方向，就是方面軍部隊的主攻方向，但從他說話的語氣，西多林就可以確認，這一定是真的。但在沒有正式宣布前，繼續討論方面軍下一步的作戰方案，就涉及到泄密，西多林自然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便沒有再言語。

  進了會場，索科夫看到正對門的位置，擺著一張長桌，羅科索夫斯基坐在桌子的正中央，馬利寧坐在他的右邊，軍事委員捷列金中將坐在左邊。

  由於駐地離方面軍司令部太遠，索科夫等人趕到時，會議室裡基本都坐滿了，三人好不容易才給自己找到座位，坐在正對著桌子的最後一排的長椅上。

  見到所有人都到齊了，馬利寧站起來，臉上帶著微笑，用洪亮的男高音說：“指揮員同志們，你們好！”

  索科夫覺得馬利寧很激動，可能是即將展開的大規模軍事形勢，讓他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以至於聲音都因為激動而變得顫抖。

  “我很高興，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的指揮員同志們。”馬利寧並沒有說什麽廢話，而是直截了當地說：“今天能把你們召集到這裡來開會。是為了向你們宣布方面軍下一步的作戰計劃……”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展開向在座的指揮員們進行宣讀。

  聽著馬利寧所宣讀的作戰計劃，居然與索科夫前段時間假設的作戰計劃大致相同時，西多林不禁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他用手肘碰了碰索科夫，等後者朝自己扭過頭的時候，他小聲地問：“司令員同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份作戰計劃？”

  “具體的作戰計劃，我也正在聽方面軍參謀長宣讀。”索科夫小聲地回答說：“不過這個作戰計劃的最初思路，倒是我提出的。”

  “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西多林的心中充滿了震驚，他做夢都沒想到，如此龐大的作戰計劃，居然是索科夫最早提出來的。自己還以為對方是從羅科索夫斯基這裡聽到了什麽風聲，所以知道一些作戰計劃的內容，沒想到他才是計劃的始作俑者。

  而一旁的波涅傑林，在知道進攻方案是索科夫提出的時候，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覺得跟著這樣的指揮員，的確是自己最正確的選擇。

  給各集團軍布置完作戰任務之後，軍事會議就宣布結束。

  當索科夫三人朝外面走去時，卻被人從後面叫住了：“索科夫將軍、西多林上校！”

  索科夫和西多林兩人扭頭往後看去，發現叫自己的人居然是近衛第8集團軍司令員崔可夫。兩人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時，都曾經是崔可夫的部下，別看如今索科夫的軍銜和崔可夫一樣，不過對這位昔日的上級，他還是表現出了應有的尊敬。

  波涅傑林對靠牆站著的兩人說道：“看樣子，你們是遇上了老朋友，我去車上等你們，你們留下慢慢和崔可夫將軍敘舊吧。”

  索科夫本想讓波涅傑林也一起留下的，但轉念一想，波涅傑林如今的身份比較尷尬，恐怕見到崔可夫的面，也沒有什麽話可說，倒不如讓他先回車上去等待，免得他為難，便爽快地同意對方離開。

  崔可夫順著散場的人群，來到了索科夫和西多林的面前，和兩人一一握手，笑著說：“索科夫將軍，真是沒想到，不到兩年的時間，你的級別就和我一樣了。”

  “崔可夫將軍，”索科夫笑著回答說：“要知道，斯大林格勒戰役結束後，我幾乎一直在戰場上指揮作戰，多少立下了一些功勞，所以提拔的速度自然就比較快。”

  “你啊你，”崔可夫用手指著索科夫，說道：“你基本都在戰場上指揮作戰，難道我就是待在後方睡大覺麽？”

  他把目光轉向了西多林，向他伸出手：“還有你，西多林同志。都一年多時間了，你也沒有想著回部隊瞧瞧。你兒子每次見到我的面，都要問問你是否來過。你說說，我該怎麽回答他？”

  聽崔可夫提起了自己的兒子，西多林好奇地問：“小西多林如今怎麽樣了，還在給你當傳令兵嗎？”

  “當年斯大林格勒保衛戰時，小西多林才16歲，還是個孩子。”崔可夫感慨地說：“如今他已經18歲了，是我麾下最年輕的連長。”

  別看到西多林兩年來，一直擔任近衛第41師的參謀長，不過他卻和自己的兒子斷了聯系。此刻聽崔可夫提到自己的兒子，眼圈頓時紅了：“真是沒想到，兩年不見，這個小子都當上了連長。”

  “西多林上校，我覺得你的兒子，肯定遺傳了你軍人的基因，才能在短短的兩年時間內，因為表現突出，而成為了一名連長。”崔可夫說完，覺得這裡並不是一個適合談話的地方，便對兩人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崔可夫帶兩人來到自己停放車輛的地方，讓自己的部下支起了一個小桌板，再找來幾把折疊椅，便招呼兩人道：“難得有機會見一面，我們就坐在這裡喝會兒茶吧。”

  趁著崔可夫招呼部下準備茶炊時，西多林小聲地問索科夫：“司令員同志，需要把副司令員叫過來嗎？”

  “沒有這個必要。”索科夫知道波涅傑林估計是不想和崔可夫打交道，所以剛剛才找借口先離開的。此刻就算西多林過去叫他，恐怕他也會找借口不來的：“我們就安心陪崔可夫將軍聊聊天吧。”

  崔可夫的部下很快就把茶炊搬了過來，放在桌子的旁邊，並給三人各倒了一杯熱茶，放在桌子上，然後悄沒聲息地往後退了幾步，免得影響到幾位指揮員說話。

  “西多林，”崔可夫給西多林的茶杯裡放了兩塊方糖後，開口說道：“我本來以為你還在近衛第41師擔任參謀長，打算向羅科索夫斯基將軍提出請求，讓他把你調到我的部隊。誰知今天一見面，我向他提起此事時，他告訴我，說你如今是第48集團軍的參謀長。我一聽，這真是太了不起了，我把你要到我的部隊，充其量讓你擔任一個軍參謀長，但沒想到你如今卻成為了集團軍參謀長。”

  西多林扭頭看了索科夫一眼，感覺地說：“其實我能擔任現在的職務，還是司令員向羅科索夫斯基將軍舉薦的結果，否則我有可能還在擔任師參謀長的職務。”

  “米沙，我叫你米沙，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米沙，你瞧瞧，西多林如今都是集團軍參謀長了，怎麽軍銜還是上校呢？”崔可夫笑著對索科夫說動：“是不是應該向上級提出請求，讓他們把西多林的軍銜也往上調一級。”

  崔可夫所說的事情，索科夫怎麽可能沒有考慮過呢？既然對方問起，他回答說：“崔可夫將軍，其實這件事，我早就向上級提出過申請。您也知道，從少校到上校，也許是很容易的事情。但要從上校到少將，那就是一個坎了，很多人在軍隊裡待了一輩子，最後就止步於上校這個軍銜。”

  “這倒也是。”崔可夫對索科夫的這種說法非常認同：“如果沒有建立極大的功勳，或者得到上級的特別賞識，要完成從上校到少將這一步，是非常艱難的。如今是軍事主官還好辦一些，你也知道，我們軍隊一向有輕視參謀的傳統，所以西多林無法得到快速的晉升，也是清理之中的事情了。”

  崔可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不過我覺得別的參謀人員成為將軍很困難，但西多林要成為將軍，應該問題不大。”

  “哦，為什麽這麽說呢？”索科夫有些詫異地問道。

  “很簡單，因為他是你米沙的參謀長。”崔可夫笑呵呵地說道：“別人的情況我不了解，但你米沙所建立的那些功勳，我還能不了解嗎？我相信最遲等到這次的戰役結束，西多林的上校肩章就能換成將軍的肩章。”

  聽崔可夫這麽說，西多林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苦笑著說：“希望如此吧。”

  略作停頓之後，他又繼續說道：“這次作戰規模很大，戰況應該是異常慘烈。如果我能活下來，沒準就有希望成為將軍。”

  “西多林，你太悲觀了。”崔可夫說道：“這次的戰役規模的確很大，不過你作為一名集團軍參謀長，只要不是司令部遭到敵人的襲擊，或者是被轟炸，應該不會有任何危險。我相信，你成為將軍是遲早的事情。”

  正說著話，一名戴著紅袖標的少校跑了過來，衝著索科夫說道：“謝天謝地，索科夫將軍幸好還沒有走，否則你就算回了司令部還要再回來一趟。”

  索科夫認出少校是方面軍司令部的，見他是特意跑過來找自己，便試探地問：“少校同志，是大將同志要見我嗎？”

  “沒錯。”少校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除了您之外，還要見西多林上校。”

  “什麽，大將同志還要見我？”西多林聽少校這麽說，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少校同志，你知道是什麽事情嗎？”

  “我不知道。”少校回答得很乾脆：“我只是奉命前來找你們的。”

  “崔可夫將軍，不好意思，大將同志要見我們，只能失陪了。”

  “沒事。”崔可夫大度地說道：“你們有事就去忙吧，我再坐在這裡喝會茶。”

  索科夫和西多林跟著少校來到了羅科索夫斯基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不光有羅科索夫斯基，就連捷列金和馬利寧兩人也在。

  看到索科夫從外面走進來，羅科索夫斯基笑著說：“米沙，我還以為你回去呢，正和參謀長商議，是否給你的司令部打個電話，讓你的部下通知盡快返回。”

  索科夫抬手向三人敬禮後，小心翼翼地問羅科索夫斯基：“司令員同志，不知您叫我回來，有什麽重要任務嗎？”

  “沒有什麽重要任務，”羅科索夫斯基笑容滿面地說：“我只是告訴你，你前段時間提出的申請，已經獲得了批準。”

  “我前段時間提出的申請？！”索科夫聽後有些詫異地問：“什麽申請？”

  “怎麽，你忘記了？”見索科夫一臉茫然的樣子，羅科索夫斯基故意把臉一板，裝出不悅的表情說：“難道你每天都向我提出很多申請嗎？”

  索科夫心裡在琢磨，自己最近好像沒有給羅科索夫斯基提出什麽申請啊，對方這麽說，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好在馬利寧比較熱情，主動說道：“索科夫同志，難道你真的忘記了，兩周前向我們提出的申請，說鑒於西多林上校在保衛祖國的偉大戰爭中，所表現出的勇敢和英勇，以及卓越的參謀能力，建議授予他將軍的軍銜。”

  他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你的這個申請，已經獲得了批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