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6章

  四月下旬時，科涅夫元帥被調往烏克蘭第一方面軍的事情，已經是盡人皆知的事情了。當大家得知索科夫也將隨著科涅夫元帥前往第一方面軍時，不免私下有些議論，覺得以索科夫的能力和所取得的戰績，沒準過去後就有機會成為方面軍副司令員。

  但令人大跌眼鏡的是，科涅夫在前往莫斯科參加五一大閱兵活動前一天，方面軍司令部正式宣布了對索科夫的新任命。

  當這道任命正式宣布後，包括索科夫在內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別的人傻眼，是因為他們發現索科夫去了第一方面軍之後，所擔任的職務並不是什麽方面軍副司令員，而是一名集團軍司令員。

  而索科夫和波涅傑林、基裡洛夫等人傻眼，則是因為安排自己擔任司令員職務的集團軍，並不是事先說好的日馬琴科中將的第40集團軍，而是波列諾夫中將的第47集團軍。

  看到白紙黑字的任命書，波涅傑林皺著眉頭問索科夫：“司令員同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說讓你擔任第40集團軍司令員，怎麽一轉眼，就變成了第47集團軍呢？”

  “我也不清楚。”索科夫在接到這份任命書之後，曾經給方面軍司令部打去電話，想向科涅夫了解原因，但接電話的扎哈羅夫卻歉意地說：“對不起，索科夫同志，科涅夫元帥已經前往莫斯科參加五一大閱兵了，最快要等到五號以後才能回來。”

  索科夫本來想著扎哈羅夫作為科涅夫的參謀長，和自己的關系又不錯，應該可以告訴自己原因，便試探地問：“方面軍參謀長同志，既然科涅夫元帥不在，那我想問問你，為什麽我的任命發生了變化？從原來的第40集團軍變成了第47集團軍？”

  當初是扎哈羅夫作為科涅夫的代表，前往奧塔茨和索科夫談未來的去向。但今天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問題，他竟然是無言以對，他也不清楚上級為什麽會調整原先定好的方案，任命索科夫為第47集團軍司令員。

  此刻聽到索科夫的追問，他只能耍起了無賴：“索科夫同志，這是你們第一方面軍的事情，我雖然是第二方面軍的參謀長，但對於伱們的事情，還是沒有知曉的權限。”

  索科夫聽扎哈羅夫這麽回答，便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收獲，也就不再浪費時間，而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見索科夫放下了電話，基裡洛夫有些迫切地問：“司令員同志，扎哈羅夫將軍有沒有說上級為什麽會突然改變主意？”

  “什麽都沒有問出來。”索科夫搖著頭說：“看樣子，他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而唯一知道內情的科涅夫元帥，此刻又去了莫斯科，一時聯系不上。”

  而最先提問的波涅傑林，此時卻在保持沉默，似乎在思索什麽。過了許久，他開口說道：“司令員同志，我在莫斯科還有幾個靠得住的朋友，我現在去向他們打聽一下關於第47集團軍的情況，然後再回來向你報告。”

  說完，在征得索科夫的同意後，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波涅傑林離開了，基裡洛夫覺得自己再留下也沒有多大的意思，也起身告辭。

  等兩人都走了之後，斯米爾諾夫從外面走了進來，對索科夫說道：“司令員同志，我們搭檔雖說在幾個月時間，可得知你要調走的消息，我的心裡還是挺舍不得的。”

  索科夫呵呵地笑著說：“上級可能覺得我在第53集團軍的使命已經完成，然後就要調我去新的部隊。”

  “司令員同志，我聽到一個傳聞。”斯米爾諾夫挨著索科夫坐下後，開口說道：“說上級最初打算派你去第40集團軍，但今天的任命裡，又莫名其妙改成了47集團軍。對吧？”

  既然上級給自己的任命已經公布，就算自己隱瞞，恐怕也很快有人會搞清楚真相，所以索科夫如實地回答說：“沒錯，的確有這麽回事。”

  斯米爾諾夫朝門口的方向望了一眼，雖然沒有看見人，但他依舊壓低了嗓門對索科夫說：“司令員同志，我聽說，上級的任命書裡，最初寫的是第40集團軍。不過該集團軍的某位前任司令員，可能是擔心你去了之後，會取得比他更加矚目的戰績，從而掩蓋他過去的光芒，因此在背後動了點手腳，才導致你被調往第47集團軍。”

  索科夫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職務的變動，居然是有人在背後做手腳。雖然斯米爾諾夫並沒有說明是哪位前任司令員，但他略加思索之後，就猜到了答案，便試探地問斯米爾諾夫：“參謀長同志，我想到背後動手腳的人是誰了。此人如今是不是正在第38集團軍？”

  聽到索科夫的問題，斯米爾諾夫並沒有說話，只是嘿嘿地乾笑了兩聲，權當默認了索科夫的說法。他不慌不忙地說：“你年紀輕輕就獲得上將的軍銜，而且還指揮過一個擁有四個集團軍的作戰集群，別人不嫉妒才怪了。更何況你去了40集團軍，肯定會讓該集團軍的面貌煥然一新，到時某位前任司令員恐怕就會覺得自己丟面子了，因此才會想辦法阻止你。”

  不過索科夫很快就釋然了，他呵呵地笑著說：“參謀長，其實這變相地說明，對方承認我在戰場上所取得的戰績遠遠勝過了他。如果讓我接替他昔日指揮過的部隊，不就把他以前的光環蓋過去了麽，他自然要想辦法阻止這種情況的出現。”

  “對了，參謀長同志。”索科夫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前往第47集團軍上任，多了解點這支部隊的情況，對開展工作是非常有幫助的：“你對第47集團軍了解嗎？”

  “不了解。”斯米爾諾夫回答得很乾脆：“畢竟我們有那麽多的集團軍，要想了解每支部隊的情況，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看到索科夫臉上露出的失望，他連忙又補充說：“不過我可以找朋友打聽打聽，有了消息，我會盡快告訴你的。”

  索科夫被該任第47集團軍司令員一事，與眾人震驚不同的是穆濟琴科，他心裡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拒絕了索科夫的要求，否則自己也會和索科夫一眼，成為大家私下的笑柄。

  “師長同志，”參謀長列卡沙裡少校見穆濟琴科沉默不語，還以為他在索科夫的前途擔心裡，連忙關切地問：“上級怎麽會突然任命司令員擔任第47集團軍司令員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他犯了什麽錯誤不成？”

  “犯錯誤？”聽到列卡沙裡的這種說法，穆濟琴科有些詫異地反問道：“參謀長，你怎麽會認為司令員是犯了錯誤，才會被任命為第47集團軍司令員的呢？”

  “司令員同志如今的職務，是作戰集群的司令員，同時指揮著兩個諸兵種合成兵團，以及兩個坦克集團軍。”列卡沙裡說道：“按照他如今的職務，就算去了第一方面軍，也應該是方面軍副司令員。誰知上級卻隻任命了他為第47集團軍司令員，這不等於是降級了嗎？”

  關於索科夫職務的事情，穆濟琴科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而是問列卡沙裡：“參謀長，據我所知，司令員這次去第47集團軍，會將當初來自伏龍芝軍事學院的學員全部帶走，你也是其中之一。不知你是想留還是走？如果你要走，我自然沒有二話；如果你想留下，我會去司令員那裡幫你說好話的。”

  穆濟琴科之所以要想留住列卡沙裡，完全是因為這位參謀長和自己配合得非常好。如果他離開，上級再派來的新參謀長，要想再配合得如此合拍，恐怕需要很長的時間來進行磨合。

  誰知他的話剛說完，就聽到列卡沙裡說道：“師長同志，謝謝您的一番好意。我已經決定了，不管司令員去哪裡，我都跟著他走。我在軍隊裡待了七八年，只有跟著司令員的這幾個月，才感覺學到了該怎麽打仗。”

  得知列卡沙裡少校想離開，穆濟琴科心有不甘地說：“參謀長同志，難道你就不再考慮考慮？也許你留下來，才是你的最佳選擇。”

  “師長，謝謝你的好意。”列卡沙裡少校再次重複了自己剛剛的話：“我已經做出了決定，不管司令員去什麽地方，我都會跟著他的。”

  “好吧，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那我會尊重你的決定。”見列卡沙裡鐵了心要跟著索科夫離開，穆濟琴科知道自己再說什麽都沒有用了，便讚同了他的決定。隨後他又扭頭問另外幾名自己從司令部帶來的學員：“那你們幾個人，也和列卡沙裡少校一樣的想法嗎？”

  “是的，”幾名參謀同時點了點頭，用不約而同地用肯定的語氣說：“我們和參謀長的決定一樣，不管司令員同志去什麽地方，我們都跟著他一起去。”

  見幾名學員都和列卡沙裡少校一樣，準備跟著索科夫去第47集團軍，穆濟琴科忽然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一樣，這些人都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他們若是都走了，自己就成了一個光杆司令，恐怕以後指揮部隊，就沒有以前那麽得心應手。

  但他心裡同時明白，既然這些部下的離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自己就算衝他們發一通火，也沒有任何用處，反而有樹立了幾個敵人。於是他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強顏歡笑地說：“我尊重你們的選擇，我祝你們好運！”

  就在穆濟琴科焦頭爛額之際，波涅傑林重新回到了索科夫的辦公室，向他報告說：“司令員同志，關於第47集團軍的情況，我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需要立即向你匯報。”

  索科夫對自己即將上任的部隊，也是很感興趣的，既然波涅傑林說他已經了解了大致的情況，那聽聽也無妨，便點著頭說：“好吧，說來聽聽。”

  “最早的第47集團軍，是在外高加索軍區機械化第28軍基礎上組建的，先後在外高加索方面軍、克裡木方面軍和北高加索方面軍的編成內作戰。直到43年10月底被解散，部隊移交給了第27和第38集團軍，集團軍司令部率直屬部隊調最高統帥部大本營預備隊。

  今年一月，暫時編入烏克蘭第一方面軍。二月，集團軍司令部移防到薩爾內地域，轉隸新建的白俄羅斯第二方面軍。三月編入了步兵第77和第125軍，以及步兵第307師及其它部隊，恢復了作戰能力。在亞姆內、多姆布羅維察一線進行防禦作戰。

  三月下半月，在科韋利方向實施進攻戰鬥。四月初，被編入羅科索夫斯基將軍的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並在其編成內作戰……”

  “等一等，波涅傑林將軍。”索科夫聽到這裡，忍不住打斷了波涅傑林後面的話，“上級不是讓我去烏克蘭第一方面軍麽，第47集團軍怎麽如今還屬於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的作戰序列呢？”

  “司令員同志，這也是令我不解的一個地方。”波涅傑林皺著眉頭說：“照理說，本月初剛剛才劃歸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指揮，到下月初又劃歸烏克蘭第一方面軍指揮，這樣頻繁的變動，我覺得有點不太現實。”

  “如果該集團軍不劃給烏克蘭第一方面軍，”索科夫同樣皺起了眉頭，“如此一來，我們不就成為了羅科索夫斯基將軍的部下？”

  波涅傑林善意地提醒索科夫：“是啊，如果部隊的統轄關系不做變動的話，下個月等你調到第47集團軍，那你就成為羅科索夫斯基大將的部下，而不再歸科涅夫元帥指揮。”

  索科夫心裡在琢磨，自己的部隊能隸屬於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其實也不是什麽壞事。再過幾個月，朱可夫就會取代羅科索夫斯基，成為該方面軍新的司令員。如果自己的部隊能留在朱可夫的麾下，沒準明年的柏林之戰，自己就能指揮部隊第一個衝進柏林。

  見索科夫陷入了沉思，波涅傑林不好打擾他，只能坐在一旁耐心地等待。好不容易等到索科夫恢復了正常，他便試探地問：“司令員同志，要不，你再找科涅夫元帥打聽打聽，你將來到底是他的部下呢，還是羅科索夫斯基將軍的部下？”

  索科夫聽波涅傑林說完後，聳了聳肩膀，把雙手一攤，無奈地說：“波涅傑林將軍，我也想問問科涅夫元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他如今去了莫斯科，我根本無法聯系他，所以我們只能等，等他從莫斯科回來之後再說。”

  波涅傑林聽索科夫這麽說，沉默一陣後，開口說道：“司令員同志，其實我們去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也不見得是壞事。我聽說羅科索夫斯基將軍也是一名優秀的指揮員，跟著他也能經常打勝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