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5章 故人重逢

  當來自烏曼的情報員，出現在索科夫面前時，他不禁驚呆了：“阿傑莉娜同志，是你嗎？”

  年輕的女情報員，剛進入光線昏暗的房間，還沒看清楚對面站著的一群指揮員時，忽然聽到人群中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臉上不禁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她眯縫著雙眼朝人群中望去，想搞清楚是誰在叫自己。

  索科夫心裡清楚，當一個人驟然面對一群人時，就算人群中有自己的熟人，也是很難認出來的。於是他撥開擋在自己面前的波涅傑林，走到了阿傑莉娜的面前，微笑著說道：“阿傑莉娜，你不認識我了，我是索科夫啊。”

  阿傑莉娜把面前的這位指揮員上下打量一番後，認出這位年輕的將軍就是自己所認識的索科夫，她驚呼一聲，給了索科夫一個熱情的擁抱：“原來是你啊，米沙。你什麽時候來的前線，我還以為你在莫斯科的軍醫院裡養傷呢？”

  “我來的時間不長，擔任第53集團軍司令員。”索科夫簡單地說明了自己的情況後，好奇地反問道：“阿傑莉娜，你如今不是在盧比揚卡工作嗎？為什麽會出現在烏曼地區呢？”

  周圍的指揮員見索科夫和阿傑莉娜是認識的，便紛紛散開，去忙各自的工作，盡量不打擾司令員和他的老朋友敘舊。

  “索科夫同志，真是沒想到，你居然認識阿傑莉娜。”什捷緬科衝阿傑莉娜點點頭，“你好，阿傑莉娜，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

  “是的，副總參謀長同志。”索科夫向什捷緬科解釋說：“莫斯科保衛戰後期，我帶部隊解放了一座戰俘營，當時阿傑莉娜在裡面給德國人當翻譯，我就是在那時認識她的。”

  搞清楚索科夫認識阿傑莉娜的經過後，什捷緬科也主動說起自己是如何認識阿傑莉娜：“我曾經在盧涅夫的辦公室裡見過她兩次，知道她是盧涅夫手下最得力的特工。”

  簡單的寒暄過後，索科夫將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放在了阿傑莉娜的面前，再次問起了剛剛的問題：“阿傑莉娜，你不是調到內務部工作，怎麽會出現在這裡呢？”

  “是這樣的，米沙。”阿傑莉娜捧起熱茶，向索科夫解釋說：“我上周接到一個任務，說是我們潛伏在烏曼城內的地下抵抗組織，搞到了一份烏曼的布防圖。原定去取情報的同志，在通過雙方防線時，不幸被敵人發現而犧牲了。盧涅夫同志考慮到我懂德語，又有多年地下工作的經驗，便派我來執行這項艱巨的任務。”

  索科夫沒吱聲，靜靜地聽著對方講述如果通過雙方的防線，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悄悄潛入了烏曼，又如何與獲得情報的地下抵抗組織成員取得了聯系。

  等阿傑莉娜的講述告一段落，索科夫開口問道：“你拿到情報之後，就立即城市，朝我們這裡而來了嗎？”

  “不是的，米沙。”阿傑莉娜搖著頭說：“按照上級的指示，我們應該想辦法返回日托米爾，將所獲得的情報，交給在那裡接應的內務部人員。”

  “既然上級給你們的命令，是前往日托米爾。”什捷緬科不解地問：“那你怎麽掉頭來了我們這裡呢？”

  “副總參謀長同志，我也是沒有辦法。”阿傑莉娜滿臉苦澀地說：“德國人在日托米爾方向集結有大量的部隊，北上的路都被堵死了。我和同行的情報員發生了爭執，我提議向南尋找自己的部隊，把情報傳遞出去。而他呢，這堅持返回日托米爾，他覺得就算德國人把道路堵死了，我們也可以想辦法從其它方向繞過去。”

  “糊塗，阿傑莉娜，你的同伴真是太糊塗了。”索科夫聽後有些生氣地說：“既然道路已經被堵死了，那麽朝相反的方向就行了，為什麽還要固執地繼續冒險向北前進呢？這樣做的話，到最後會害死自己和同伴的。”

  “米沙，你說的沒錯。”阿傑莉娜點著頭說：“我們離開烏曼不到五公裡，就遭遇了德軍的巡邏隊，並發生了交火。我的三名同伴都在戰鬥中被打死，而我是躲在一個樹根下面，才僥幸躲過了德國人的搜捕。”

  她繼續說道：“我發現向北顯然是不可能的，便堅定了最初的決定，準備向南面轉移，尋找自己的部隊，並把情報傳遞出去。”

  聽阿傑莉娜一再提到情報，索科夫扭頭問坐在旁邊沒說話的斯米爾諾夫：“參謀長同志，膠卷衝洗出來了嗎？”

  斯米爾諾夫抬手看了看表，說道：“最快還要等一刻鍾，才能看到衝洗出來的膠卷。”

  索科夫考慮到膠卷就算衝洗出來，要查看上面的內容，也只能用放大鏡對著光線進行，他覺得這樣實在太不方便了，便皺著眉頭問：“那衝洗成照片，還需要多長時間？”

  “膠卷衝洗出來之後，假如要想再衝洗成照片，恐怕還需要多加半個小時。”

  急於知道德軍布防情況的索科夫，哪裡能等那麽長的時間，他問斯米爾諾夫：“參謀長同志，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底片看得更加清楚嘛？”

  “米沙，你們這裡有幻燈機嗎？”阿傑莉娜出人意料地說道：“如果有幻燈機，我們可以把膠片當成幻燈片來放，這樣就能清楚地看清楚德國人的布防情況。”

  “有道理，有道理。”索科夫聽後連連點頭，隨後吩咐波涅傑林：“中校同志，麻煩你去找一台幻燈機，以方便我們看照片。”

  波涅傑林答應一聲，轉身走出了指揮部，到外面找幻燈機去了。

  “阿傑莉娜，”等波涅傑林離開後，索科夫望著阿傑莉娜，關切地問道：“這次回莫斯科之後，你有什麽打算嗎？”

  “不知道。”阿傑莉娜搖著頭說：“作為一名情報員，是沒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我堅決服從上級的安排。我覺得，也許會繼續留在內務部工作，也有可能被調往其它的戰線，在那些執行一些秘密任務。”

  “阿傑莉娜，你這樣常年在外執行任務，實在是太危險了。”索科夫搖著頭說：“我住院時，曾聽你說因為行動失敗，你的身份暴露，不得不撤回了莫斯科。人不可能永遠好運，你能躲過一次兩次的危險，不見得能躲過一輩子。”

  看到對方沉默不語，索科夫主動提出：“阿傑莉娜，假如你覺得為難的話，我可以親自給盧涅夫打電話，讓他為你安排一個好的工作，不用再像這樣提心吊膽。”

  “司令員同志，”斯米爾諾夫忽然開口問道：“盧涅夫將軍不是說要到我們這裡來調查麽，都過了多少天，怎麽還沒有見到他的人影。”

  “我也不太清楚。”索科夫搖著頭說：“戰役開始前，他就說過要連夜趕到我這裡來，誰知道現在都沒有見到他的人影，也沒有接到他的電話，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搞的。”

  “索科夫同志，原因很簡單。”什捷緬科說：：“為了不影響到你指揮作戰，上級已經給盧涅夫下達了命令，不得采取任何會影響到你指揮的調查工作。”

  “原來是這樣啊。”索科夫總算明白，盧涅夫為什麽一直沒有出現在自己的指揮部裡，原來是上級已經命令他停止了調查。他望著什捷緬科問道：“副總參謀長同志，您一定知道點什麽內幕吧？”

  “我能知道什麽內幕？”什捷緬科搖著頭說：“其實這件事是雅科夫幫你說了好話，最高統帥本人親自過問了此事，並當眾宣布，停止所有的調查工作，以免影響到你的指揮作戰。”

  得知是得到雅科夫的幫助，自己才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心裡不免對雅科夫充滿了感激之情。他想起雅科夫曾經說過，天亮之後，他會帶著氣墊船分隊返回，去幫自己運送新一批的武器彈藥。

  “副總參謀長同志，”索科夫試探地問什捷緬科：“您知道雅沙如今出發了嗎？”

  “不清楚。”什捷緬科用奇怪的目光望著索科夫說道：“我們兩人是一起從近衛第41師指揮部回來的，你都不知道此事，我哪裡知道？”

  “解決掉烏曼的敵人後，我們肯定會繼續向烏克蘭的西部推進。”索科夫說道：“由於我軍還沒有能在那些地域取得製空權，未來的部隊防空將成為一個大問題，所以他能早點把防空兵器送過來，也能減輕一些我們的防空壓力。”

  聽索科夫提到防空的額問題，斯米爾諾夫連忙說道：“司令員同志，我不久前接到了方面軍司令部的命令，說原隸屬於第27集團軍的女子高炮團，將於近期劃歸我集團軍指揮，我想問問，這是不是你為了將來防空所做的準備。”

  “沒錯。”索科夫用肯定的語氣回答說：“我們集團軍的防空力量過於薄弱，假如遇到敵機的大規模空襲，肯定會造成極大的傷亡。因此組建新的防空力量，是勢在必行的大事。第27集團軍的女子高炮團，戰士們個個訓練有素，如果由她們來幫著訓練新的高射炮兵或高射機槍手，都是非常恰當的。”

  幾人閑聊了幾句，波涅傑林帶著兩名抬著幻燈機的戰士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將一個膠卷遞給了索科夫：“司令員同志，膠卷已經衝洗了出來。”

  索科夫並沒有伸手接膠卷，而是吩咐他說：“直接用幻燈放出來看看吧。”

  阿傑莉娜聽到索科夫說要看照片，連忙站起身說道：“米沙，我想我應該回避一下。”

  “不用不用，”索科夫擺著手說：“這份情報本來就是你帶出來，你完全有資格一起看。況且你在烏曼待過，對城裡的情況比較熟悉，待會兒還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城裡的情況。”

  既然索科夫這麽說，阿傑莉娜也就不再堅持離開，而是重新坐了下來。

  很快，一名情報參謀就開始播放幻燈片。

  看著投影在牆上的示意圖，索科夫朝阿傑莉娜點了點頭，示意她來給大家講解一下，畢竟示意圖上看到的，和實際情況有很大的出入。

  阿傑莉娜走到牆壁，拿起一根講解棒，指著城防圖的下方說道：“各位指揮員同志們，從我們所獲得的這份城防圖來看，德國人始終把防禦的重點，擺在了烏曼的北面。按照他們的想法，北面是朱可夫元帥指揮的部隊，只有那個方向才是對他們威脅最大的地方。”

  “而南面呢，是你們所在的烏克蘭第二方面軍。和朱可夫元帥指揮的第一方面軍相比，你們的威脅明顯就要小得多。所以他們在城南方向的布防，顯得就要薄弱許多。”

  “比如說這裡。”阿傑莉娜用講解棒指著一個位置對眾人說道：“這裡是一片森林區，德國人布置的防禦力量不過兩個營，由於修築工事的時間緊迫，他們的陣地前方，甚至沒有鐵絲網和雷區，我們的部隊可以很輕松地衝上他們的陣地。”

  “等一等，阿傑莉娜同志。”波涅傑林聽到這裡，忍不住打斷了阿傑莉娜的話：“我曾經在這裡和德國人打過仗，對城南方向的地形多少有一些了解。別看德國人在城南方向的兵力不多，陣地前又沒有鐵絲網和雷區，但這裡的地形複雜，湖泊、沼澤眾多，我們根本無法投入裝甲部隊，只能依靠步兵來突破敵人的防線。”

  阿傑莉娜雖說是一名情報員，但她對具體的戰鬥卻根本不熟悉，聽到波涅傑林開口說話，她便主動停下來，打算等對方說完後，再進行相應的補充。

  “您說得沒錯，中校同志。”阿傑莉娜作為內務部的一員，自然看過關於波涅傑林我的資料，她一眼就認出了對方，便禮貌地解釋說：“但這裡的地形不利於防守，就算無法使用裝甲部隊，但只要我們的步兵發起進攻，沒有鐵絲網和雷區保護的陣地，很快就可以被他們所佔領。”

  “阿傑莉娜同志，”坐在索科夫身旁的什捷緬科，笑著說道：“看來你對這份情報相當了解嘛，相信一定花費了不少的工夫。”

  聽到什捷緬科對自己的誇獎，阿傑莉娜連忙原地立正，挺直腰板回答說：：“是的，副總參謀長同志，這些情報我早已爛熟在胸。在看完情報員提供的情報後，我還親自到現場去查看過，避免出現差錯。”

  “不錯不錯，阿傑莉娜同志。”什捷緬科讚許地說：“不盲目地相信獲得的情況，並親自到實地去考察一番，以確定情報的準確與否，這是一名情報員應該具有的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