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9章
“司令員同志,”科什金從外面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名報務員,他向索科夫報告說:“已經和參謀長同志聯系上了。”
索科夫走到報務員的面前,接過他手裡的耳機和送話器:“喂,是參謀長嗎?我是索科夫,你們如今在什麽位置?”
“我們在一個岔路口,”斯米爾諾夫回答說:“走右邊的路,是到海辛;走左邊的路,是前往捷普利克。”
“我如今在海辛城內的近衛第124團的團部。”索科夫對斯米爾諾夫:“如今捷普利克還在進行戰鬥,不適合把司令部建在那裡,你還是帶著司令部的成員到海辛來吧。”
“好的,司令員同志,我們立即轉向海辛。”
索科夫在結束通話時,聽到斯米爾諾夫衝旁邊的人喊道:“走右邊的路,我們去海辛。”
想到自己剛剛向斯塔爾恰承諾,在三天內給他們補充足夠的武器裝備,索科夫便讓報務員聯系雅科夫,看對方如今到什麽位置了。
好在呼叫很順利,隻用不了兩分鍾時間,報務員就聯系上了雅科夫。
“雅沙,我是米沙。”索科夫問道:“你的運輸船到什麽位置了?”由於是明語通話,索科夫為了防止被德軍竊聽,便用運輸船替代了氣墊船。
雅科夫自然知道索科夫說的是什麽,連忙回答說:“距離你原來的住處,還有差不多半天的路程。你如今是住在遠處,還是搬家了?”
“當然是搬家了。”索科夫繼續說道:“你去原來的地方肯定找不到我,不過你可以到我位於海辛的新家來找我。”
“已經搬到了海辛,明白了。”雅科夫回答說:“最遲明天下午兩點,我就會到達海辛的,到時你派人來接收禮物就可以了。”
等索科夫結束通話,把耳機和送話器都遞給報務員時,科什金笑著說:“司令員同志,跟著你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聽到你在明語通話時使用暗語。”
“沒辦法,”索科夫也頗為無奈地說:“為了防止通話時被德國人竊聽,我都是采用發電報或者打電話的方式,用電台明語通話也是偶爾用一次兩次,但也不能放松警惕,用一些暗語可以起到迷惑敵人的作用。”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斯塔爾恰接到了西多林打來的電話:“上校同志,師指揮部已經搬到了城裡的市政大樓,你有時間過來一趟。”
接完電話的斯塔爾恰,向索科夫報告說:“司令員同志,我剛剛接到師參謀長西多林上校的電話,說師部已經進駐市政大樓,讓我立即趕過去。”
“去吧去吧。”索科夫衝對方揮揮手,說道:“我和我的警衛連長就留在這裡。若是庫裡申科將軍想見我,就讓他到我這裡來吧。”
等斯塔爾恰離開後,索科夫坐在桌邊,盯著地圖開始研究,自己的部隊強渡南布格河之後,集團軍的右翼就會暴露在敵人的面前,不知到時上級會派哪支部隊,來負責掩護己方側翼的任務。
“司令員同志,你在想什麽?”既然沒有什麽外人在場,科什金說話就顯得隨便了許多:“是在考慮我軍的下一步行動吧?”
“是的。”索科夫點了一下頭,說道:“等到拿下了捷普利克,整個集團軍將會強渡南布格河,並在右岸地區建立登陸場。我如今擔心的是,等集團軍主力渡河之後,右翼就暴露在敵人的面前,不知道上級會派哪支部隊來保護我們的右翼。”
科什金盯著地圖看了一陣,隨後發現一個嚴重的位置:“司令員同志,我們如今處在兩個方面軍的結合部,有可能兩邊都派部隊來保護我們的右翼,也有可能兩邊都不管。”
“科什金,你說得沒錯。”對科什金的這種說法,索科夫表示了讚同:“如果兩個方面軍都派部隊來保護我們的右翼,屬於是浪費兵力;可要是沒有人來保護我們的側翼,等我軍深入敵人的防禦縱深之後,為了扭轉戰局的敵人,就有可能從側翼對我們實施攻擊,迫使我們不得不抽調兵力來進行防禦。”
“司令員同志在這裡嗎?”索科夫忽然聽到有人在外面問。
“我在這裡。”索科夫看清楚從外面走來是一名陌生的大尉軍官,便皺著眉頭問:“你是哪部分的,找我有什麽事情?”
大尉連忙原地立正,抬手向索科夫敬禮:“司令員同志,我是近衛第41師師部,奉師長的命令,請您到師指揮部去。”
“這個庫裡申科真是不像話。”索科夫小聲地嘀咕道:“剛剛給斯塔爾恰打電話時,也沒說想見我,否則我就跟著斯塔爾恰一起過去了。”
“司令員同志,車就在外面等著您。”大尉禮貌地對索科夫:“請吧!”
索科夫和科什金跟著大尉,走出了斯塔爾恰的指揮部,來到大街上。幾名正站在吉普車旁邊聊天的警衛員,見到索科夫和科什金,立即停止了交談,走上來問科什金:“中尉同志,我們要去什麽地方?”
“去近衛第41師師指揮部。”科什金說完,扭頭問大尉:“大尉同志,你帶來的車在什麽地方?”
大尉用手朝路的對面一指,說道:“喏,在那裡。”
索科夫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輛孤零零的吉普車,車裡似乎還坐著一名司機。
“大尉同志,你的車裡除了司機以外,還有其他人嗎?”科什金對大尉說:“我擔心待會兒坐不下。”
“放心吧,中尉同志。”大尉笑呵呵地說:“我過來請司令員,就隻帶了一名司機,車裡完全坐得下。”
“那好,我和司令員就坐您的車。”科什金對大尉說道:“您先過去,司令員的腿腳有點不便,我扶著他慢慢走過去。”
索科夫聽科什金這麽說,眉毛不禁往上一揚,心說我腿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哪裡還需要你攙扶。不過他的心裡清楚,科什金不會無緣無故地說這番話,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便沒有吱聲,想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尉點了點頭,小跑著過了馬路,並殷勤地打開了吉普車的後門,然後站在車邊等待索科夫的到來。
索科夫在科什金的攙扶下過馬路時,忽然聽到科什金在低聲地對自己說:“司令員同志,我覺得這個大尉有問題,等控制住了他的同夥,再好好地審問他們。”擔心索科夫露出破綻,他還特意提醒說,“別緊張,我和我的部下都會保護你的安全,你保持正常的表情,千萬不要被對方看出了破綻。”
雖說心中充滿了疑問,但索科夫為了避免穿幫,並沒有急著問科什金是怎麽回事。他相信科什金這種出身於內務部的人員,在某些事情上有著天生的敏感。
在科什金和另外一名警衛員的攙扶下,來到了吉普車旁。
沒等大尉說話,扶著索科夫右臂的警衛員,忽然右肩膀一晃,把右脅下的突擊步槍甩了上來,雙手據槍大尉的腦袋,用嚴厲的語氣命令道:“舉起手來!”
科什金也將槍對準了坐在駕駛位的司機:“老實點,把手舉起來,否則我就開槍了。”
而留在路對面的警衛員,見到科什金和同伴的舉動後,也紛紛穿過馬路,來到索科夫的四周,同時將槍口對準了那名大尉和司機。
“司令員同志,這是怎麽回事?”大尉被七八支突擊步槍瞄準著,但他依舊嘴硬地問:“為什麽用槍對著我?”
科什金等別的警衛員把司機押下車之後,並把索科夫安頓到一輛自己人的吉普車裡之後,來到大尉的面前,冷冷地說:“說吧,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麽?”
“中尉同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大尉擺出一臉無辜的樣子問道:“我是奉師長的命令,到這裡來請司令員的,你為什麽要把我和司機抓起來。”
“你說你是師部的,但在兩個小時之前,我和司令員去過師部,可我根本沒有看到你。”科什金冷笑著說:“所以你的身份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是師部派來的。”
“我真的是師部派來的。”大尉竭力為自己辯解說:“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看我的證件。我的證件就在我的上衣口袋裡。”
科什金朝旁邊的一名警衛員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去查看大尉的證件。警衛員上前,從大尉的口袋裡掏出了一份軍人證,然後遞給了科什金。
接過軍人證,科什金只看了幾眼,便笑著說:“大尉先生,你們的軍人證做得不錯啊,都是貨真價實的不鏽鋼訂書釘,用上幾年都不用擔心會生鏽。”
他低頭看著對方的靴子,繼續說道:“大尉先生,不介意我查看一下你的鞋底吧?如果我沒有猜錯,你鞋底的鞋釘應該是方的。”
兩名警衛員上前,抬起了大尉的一隻腳,查看他鞋底的鞋釘。片刻之後,一名戰士抬頭向科什金報告說:“中尉同志,鞋釘是方的。”
“現在你還有什麽可說的?!”科什金衝大尉揚了揚手裡的軍人證,自顧自地說道:“軍人證裡的訂書釘,我們用的是碳鋼材質的,用上一段時間就會生鏽。只有你們才會用不鏽鋼材質的,以確保在很多年內都不生鏽。至於說到鞋底的鞋釘,我軍都是圓形的,而德國人的鞋釘是方的。
怎麽樣,我所說的這些東西,足以證明你是德國人了吧?”
見對方不吱聲,科什金來到了索科夫乘坐的吉普車旁,拉開車門向索科夫請示:“這人是德國人偽裝的,您看是不是把他帶進去審問?”
“這裡只是第124團的團指揮所,如果用來審訊俘虜,顯然是不太合適的。”索科夫說道:“反正師指揮部已經進城,就把這兩個人帶到師部去吧。”
就在科什金準備離開時,索科夫忽然問道:“科什金,你是如何識破對方身份的?”
“在團指揮所裡,我就識破了他的身份。”科什金回答說:“雖說他的俄語說得很地道,但一些帶彈音的單詞,他卻說得很不標準,一看就不是正宗的俄羅斯人。”
他猜到索科夫可能會問自己為什麽不在指揮所裡動手,便特意解釋說:“我不知道他有多少同夥,又擔心在指揮所裡抓捕,會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傷亡,於是便想辦法把他先引出來,在外面把他和同夥一起抓獲。”
索科夫朝剛剛攙扶自己、並親自抓捕大尉的警衛員努了努嘴,問科什金:“他是怎麽知曉大尉是德國人偽裝的呢?”
“很簡單,”科什金解釋說:“他也是出自內務部,自然懂得我們內部的一些手勢,以及懂得用眼神交流。”
“原來是這樣。”索科夫搞清楚怎麽回事之後,衝科什金點了點頭,說道:“科什金中尉,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恐怕我今天會遭遇不測。”
當庫裡申科看到索科夫出現時,不禁微微皺了皺眉,他覺得只要索科夫在自己這裡,就會直接或間接地影響到自己作戰,所以能不見還是不見。
索科夫並不清楚庫裡申科是怎麽想的,他打斷對方正在舉行的會議,開口說道:“庫裡申科將軍,聽說你派人來請我,有這回事嗎?”
“沒有啊?!”庫裡申科一臉納悶地說:“我沒有派人去請您,您可能是搞錯了。”
“不會搞錯的,我這裡有證人。”索科夫說著便招呼科什金,讓他把抓的兩名化妝的德國人帶了進來,並對庫裡申科說:“這位大尉就聲稱是奉了你的命令,特意請我到這裡來的。”
庫裡申科只看了一眼,便搖著頭說:“司令員同志,您肯定搞錯了,這個人絕對不是我師部的,我壓根都不認識他。”
“不認識就對了。”索科夫笑呵呵地說:“他以你的名義到第124團團部來請我,說是你有重要的事情向我匯報。幸好科什金中尉警覺,識破了他們的身份,否則此刻我可能已經被兩人劫持了。”
索科夫的話,讓近衛第41師在場的指揮員都大吃一驚,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以該師的名義,來試圖挾持索科夫。假如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恐怕在座的指揮員都會難辭其咎,最後被送上軍事法庭。
被驚出一身冷汗的西多林,慌忙問道:“司令員同志,不知科什金中尉是如何識破對方身份的?”
“很簡單,上校同志。”科什金回答說:“我是通過口音來分辨,俄語中帶彈音的單詞非常多,而且有的音節難度系數還很高,不是以俄語為母語的人,很難說的絲毫不差,我就是通過這一點細小的差別,讓冒充師部軍官的敵人露出了馬腳。”
“乾得不錯,中尉同志。”西多林衝科什金點點頭:“你不管救了司令員,也救了我們全師的指揮員,我代表大家向你表示感謝!”說完,便站直身體,抬手向科什金敬了一個軍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