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務員的呼叫,很快就得到了應答,耳機裡傳出了阿爾特上尉的聲音:“我是阿爾特上尉!”
戈羅霍夫連忙從報務員手裡接過了耳機和送話器,大聲地問:“上尉同志,你那裡的情況怎麽樣,抓住滲透過來的敵人了嗎?”
“抓到了,軍事委員同志。”阿爾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全靠司令員留下的那些同志,我們才能抓住隱藏起來的敵人。說實話,敵人藏身的位置,我的部下從那裡經過,愣是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但國際旅的同志一過去,就把藏得嚴嚴實實的敵人揪了出來。”
“行了,具體的情況,等你回來再匯報。”戈羅霍夫打斷了阿爾特後面的話,繼續問道:“一共有多少敵人,你們是如何處置的?”
“一共有六名敵人。”阿爾特回答說:“有兩名在交火時,被我軍擊斃。另外四名是被國際旅的同志活捉的,已被全部就地槍決。”
戈羅霍夫結束和阿爾特的通話後,過來向索科夫報告說:“司令員同志,滲透過來的敵人已經被全部消滅。”
“都消滅了,那真是太好了。”雅科夫在旁邊說道:“米沙,這樣你也算出了一口惡氣。”
戈羅霍夫和阿爾特之間的對話,索科夫隱約聽到了一部分,他等雅科夫說完之後,望著戈羅霍夫問道:“軍事委員同志,阿爾特上尉說,他們從敵人藏身的位置經過時,卻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問題,戈羅霍夫聳了聳肩膀,把雙手一攤,頗為無奈地說:“司令員同志,很抱歉,我想我無法回答您的這個問題。假如您想知道答案,就只能等阿爾特上尉他們回來才行。”
索科夫本來想了解完搜索的情況之後,就去休息的,但此刻為了搞清楚敵人是如何躲過搜索的,他決定留下來等阿爾特上尉回來後,詢問一下具體的情況再說。不過考慮到雅科夫和盧金舟車勞頓,不能因為自己的緣故,就把他們留下陪自己,這樣未免太自私了一些。他便對戈羅霍夫說:“軍事委員同志,請你給副司令員和參謀長安排一下住處,他們坐了幾天的火車,需要得到充足的休息。”
“好的,司令員同志。”戈羅霍夫說道:“我立即安排!”
但盧金卻搖搖頭,說道:“不著急,我此刻非常想知道,敵人是如何躲過我軍的搜索,而國際旅的同志又是如何把他們從藏身的地方揪出來的。”
雅科夫本來想去休息的,但此刻見索科夫和盧金都要等搜索部隊返回,他也隻好改變了主意:“我看還是等搜索部隊返回,了解完我們想知道的信息後,再去休息也不遲。”
等待搜索部隊返回的過程中,索科夫繼續向戈羅霍夫詢問防區內的各種事務,以便能盡快熟悉環境,好開展下一步的工作。
一個半小時過後,阿爾特和馮上尉兩人出現在指揮部裡,令人奇怪的是,馮上尉的手裡拿著一截粗大的竹筒。
看著馮上尉手裡的竹筒,索科夫的心裡覺得很奇怪,這竹筒的形狀特別像彩雲省人抽的那種水煙,不過馮上尉是來向自己匯報工作的,怎麽會帶一個抽水煙用的竹筒呢?
不但索科夫感到奇怪,就連盧金、雅科夫和戈羅霍夫都對馮上尉手裡的竹筒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上尉同志,”盧金首先開口問道:“你手上的竹筒是做什麽用的?”
馮上尉咧嘴笑了笑,並沒有立即揭曉答案,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阿爾特上尉:“副司令員同志,我看還是由阿爾特上尉向您做解釋更合適一些。”
“說說吧,阿爾特上尉。”盧金把目光轉向了阿爾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副司令員同志。”阿爾特說道:“我剛剛在步話機裡曾經向軍事委員報告,說敵人隱藏得非常隱蔽,我的人從他們藏身的地方經過,就是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好在馮上尉他們的經驗豐富,輕易地識破了敵人的藏身方式,使我們抓住了所有滲透過來的敵人。”
說著,他從馮上尉的手裡接過竹筒,繼續說道:“狡猾的敵人藏在土裡,用這個竹筒進行呼吸。他們這種稀奇的藏身方式,成功地騙過了我們的眼睛,以至於我們從他們的身邊經過時,也沒有發現藏身在土裡的他們。好在馮上尉有經驗,看到這些灌木叢中的竹筒有問題,便抓住一個將其從土裡拔出來。拔掉了竹筒,躲在土裡的敵人就無法呼吸,只能鑽出來,結果就被我們活捉了。”
聽完阿爾特上尉的介紹,戈羅霍夫好奇地問馮上尉:“上尉同志,我想請教你一下。你是如何發現敵人藏身在這些竹筒下面的呢?”
“原因很簡單,軍事委員同志。”馮上尉簡短地說:“我們搜索的區域,只有灌木叢和低矮的樹木,根本沒有什麽竹林。突然出現的幾個竹筒,自然就引起了我的懷疑,我湊近其中一個,側耳聆聽了片刻,發現裡面似乎有呼吸的聲音,猜想敵人可能藏在土裡,就是利用竹筒來進行呼吸,便果斷地拔出竹筒。結果下面還真的藏有敵人,於是我們便通過這種方式,將藏在土裡的敵人一個不少地揪出來。”
“乾得不錯,上尉同志。”索科夫說完這話之後,轉頭衝著戈羅霍夫說:“軍事委員同志,國際旅的同志如今所使用的武器,都是找警衛連借的,希望你能盡快給他們解決武器問題。”
“好的,司令員同志。”戈羅霍夫點點頭,說道:“我立即安排!”
“馮上尉,”索科夫對馮上尉說:“你們坐了幾天的火車,應該也很疲倦了,快點去休息吧。阿爾特上尉,你給馮上尉他們找個住處,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在明天中午之前,除了吃飯,不準任何人去打擾他們。”
“是,司令員同志。”阿爾特響亮地答應一聲之後,轉身對馮上尉說:“上尉同志,請跟我來,我幫你們安排一個安靜住處。”
“軍事委員同志,”索科夫等阿爾特和馮上尉離開之後,對戈羅霍夫說道:“我們要去休息了,司令部裡的工作就麻煩你費心了。”
“司令員同志,你們放心去休息吧。”戈羅霍夫說道:“我會處理好司令部裡的一切事務。”
索科夫三人在戈羅霍夫派出的參謀引導下,朝著新安排的住處走去時,盧金感慨地說:“米沙,你帶回來的這位馮上尉,倒是挺不錯的,小鬼子藏得那麽隱蔽,居然都被他找出來了。”
“副司令員同志,當年馮上尉他們在東北與小鬼子打交道時,要想盡一切辦法躲避敵人的圍剿。”索科夫笑著說道:“這種藏身方式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小兒科而已。”
“米沙,”推著輪椅的雅科夫說道:“我覺得你對國際旅的同志倒是蠻看重的,就憑他們這麽幾個人,在不久後進行的遠東戰役中,能發揮什麽作用?”
“雅沙,”索科夫察覺雅科夫對國際旅的戰士似乎存在著某種偏見,便正色說道:“我一直認為,華夏的軍隊只要有良好的裝備、嚴格的訓練和出色的指揮員,那他們將無敵於天下,成為人類史上輕步兵的巔峰。”
索科夫對國際旅的評價,讓盧金和雅科夫兩人瞠目結舌,他們沒想到索科夫居然給予了如此高的評價。過了許久,雅科夫不服氣地說:“米沙,我不同意你的說法,假如他們真的如此厲害,怎麽會被小鬼子趕到我們的國土來呢?”
“雅沙,我前幾天已經說過,他們之所以退入我們國內,原因是多方面的。”索科夫說道:“他們的裝備本來就差,也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面對實力強大的敵人和後勤補給的中斷,他們才不得不選擇撤退,以保存自己的實力。至於說到在接下來的遠東戰役中,他們能發揮什麽樣的作用,你不妨拭目以待吧。”
三人說著話,來到了戈羅霍夫為他們安排的住處。
帶路的參謀,給三人逐一指明了他們所住的房間後,就告辭離開了。
索科夫先把盧金送進了房間,隨後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回到自己的房間,索科夫把靴子一脫,就直接躺在了床上。雖然經過長途跋涉,他已經很疲憊了,但異常的亢奮卻讓他難以入眠,他盯著天花板,心裡在想,距離對關東軍作戰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自己要做的事情還很多。比如說,派出偵察兵進行偵察,搞清楚防區正面關東軍的兵力和部署情況;修繕防區內的道路,以便於坦克和運輸車輛的通行等等。這些事情說起來簡單,但真的要做起來,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卻很多。
索科夫正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忽然聽到了敲門的聲音,他連忙翻身下床,光著腳走到了門口,一把拉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一名年輕的中士,看到索科夫打開了房門,他連忙抬手敬禮,態度恭謹地說:“少校同志,我是您的勤務兵阿瑟爾中士,你有什麽事情,請盡管吩咐我。”
索科夫聽到對方叫自己少校,先是一愣,但隨即想著自己此刻穿的就是少校軍服,雖然司令部很多人都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但這位年輕的勤務兵卻不見得知道。他本想直接將對方打發走,免得影響到自己的休息,但忽然想到自己幾天前就想給阿西婭打電話,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打成,既然如今到了自己的防區,那麽打電話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想到這裡,他試探地問阿瑟爾:“阿瑟爾中士,我想打電話回莫斯科,不知什麽地方可以打電話?”
“旁邊有個通訊室。”阿瑟爾中士有些為難地說:“裡面的電話倒是可以和莫斯科聯系,但是……”
“但是什麽?”索科夫見對方說話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有些不耐煩地問:“難道這裡打電話還有什麽要求嗎?”
“是的,少校同志。”沒想到阿瑟爾中士居然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軍事委員同志有規定,必須上校及以上軍銜的人,才能使用通訊室裡的電話,給其它城市打電話。”
“你帶我過去。”索科夫用命令的口吻對阿瑟爾說道:“等到了通訊室,我會和那裡的指揮員進行解釋的。”
在阿瑟爾的帶領下,索科夫來到了附近的一個通訊室。
通訊室裡有五六名女接線員正在緊張地忙碌著,旁邊站著一名女少尉,監督著自己部下的工作。看到阿瑟爾帶著一名少校進門,便皺著眉頭說道:“阿瑟爾,你這個不守規矩的家夥,怎麽能隨便帶人到通訊室來呢?”
“少尉同志,”阿瑟爾陪著笑對女少尉說:“這位少校同志想給莫斯科打個電話,不知你能否通融一下。”
“不行。”女少尉回答得非常乾脆:“你難道忘記軍事委員同志的規定了嗎?級別不夠,就不能使用這裡的通訊線路。”
“少尉同志,”索科夫見女少尉如此乾脆地拒絕了阿瑟爾,便上前兩步,笑著說道:“我有急事要給莫斯科打電話,不知您能通融一下嗎?”為了防止對方拒絕自己,他還特意補充一句,“我得到了軍事委員戈羅霍夫將軍的授權,可以隨意地使用通訊室裡的電話。”
正如索科夫所猜測的那樣,女少尉原本想拒絕索科夫,但聽到他說是得到了戈羅霍夫的授權,不免變得猶豫起來。心裡不禁暗自琢磨,必須上校或者上校以上級別的指揮員,才能使用通訊室內的電話,與外城市進行通話,這可是軍事委員戈羅霍夫將軍所制定的規定,但怎麽會為這位少校破例呢,難道這位少校的來歷不簡單?
為了核實索科夫說的是否屬實,女少尉客氣地問索科夫:“少校同志,不知您叫什麽名字,我要打電話向軍事委員同志核實。”
“我叫……”索科夫差點就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好在話到了嘴邊,他及時地進行了調整:“我是馬捷沃相少校,您可以打電話給軍事委員同志核實我的身份。”
“馬捷沃相少校!”女少尉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我馬上給軍事委員同志打電話,核實您的身份。如果您真的得到了他的授權,我可以破例讓您使用這裡的電話與莫斯科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