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2章
  波涅傑林接到博戈柳博夫打來的電話，讓自己立即去方面軍司令部一趟。

  放下電話後，波涅傑林的心裡很是忐忑，他擔心是因為自己的部隊丟失了前一天的戰果，讓德軍佔領兩座城市的事情，上級將要對自己進行處罰。

  他的表情被參謀長奧澤洛夫看到眼裡，便試探地問：“司令員同志，您是不是擔心方面軍司令部讓你過去，是為了我軍今天的失利，而準備對您進行處罰吧？”

  “是的，參謀長同志。”雖然波涅傑林和奧澤洛夫搭檔的時間不長，但他卻覺得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便點頭認可了對方的這種說法：“我就是這樣考慮的。”

  “司令員同志，”奧澤洛夫說道：“今天戰鬥中的失利，我作為您的參謀長，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上級要處罰的話，就連我一起處罰吧。等我交代幾句，然後跟著您一起去方面軍司令部。”

  “不用不用。”波涅傑林擺著手說：“你只是為我出謀劃策的參謀長，最後做決定的人還是我。假如上級要追究失敗的原因，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我看，你還是留在司令部裡指揮部隊，就不必跟著我一起去受罰了。”

  “司令員同志，瞧您說的。”但奧澤洛夫此刻已經決定和波涅傑林兩人同進退，便果斷地說：“我已經說了，我是您的參謀長，如果出了什麽事情，我願意和您一起來承擔責任。如今戰事已經停止，工作完全可以交給其他的參謀人員，我現在就陪您走一趟。”

  見奧澤洛夫的態度如今堅決，波涅傑林知道自己再說什麽，也沒有用處，便苦笑著點點頭，說道：“好吧，參謀長同志，既然你願意隨我同去方面軍司令部，那我也不反對。不過我事先打個招呼，第50集團軍剛更換了司令員，部隊多少有些不穩定的因素存在，假如我們兩人都被免職，恐怕對部隊不是什麽好事。因此，一旦上級要人為這次的失敗負責，就由我來承擔一切，你不準和我爭，因為這支部隊更加需要你。明白嗎？”

  奧澤洛夫沉默了許久，最後緩緩地點點頭，說道：“好吧，司令員同志，我一切都聽你的。”嘴上這麽說，但心裡卻在想，假如上級真的追究責任，自己無論如何都要與司令員共進退，為他分擔一些責任。

  不過兩人準備離開司令部之後，波涅傑林忽然停下了腳步，扭頭對奧澤洛夫說道：“參謀長同志，這次離開，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來，我要趁這最後的機會再打一個電話。”

  “給誰打電話？”奧澤洛夫好奇地問。

  “第48集團軍司令員索科夫上將。”波涅傑林向奧澤洛夫解釋說：“如果當初我從德軍的戰俘營獲救後，不是他力保我，恐怕我此刻還待在盧比揚卡的牢房裡呢。”

  當電話接通之後，波涅傑林聽出接電話的人是西多林時，便笑著招呼：“原來是西多林參謀長啊，我是波涅傑林，不知司令員同志在不在？”

  “在在在，他在的。”西多林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索科夫，連忙使勁地點點頭，“我這就讓他接電話。”

  索科夫帶著滿腹的疑問，接過了西多林手裡的話筒，貼在了自己的耳邊：“你好，波涅傑林將軍，你有什麽事情嗎？”

  “司令員同志，”雖說已經離開了索科夫的部隊，但波涅傑林對索科夫的稱呼還是沒有變化：“我今天給你打這個電話，是向你告別的，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通話。”

  波涅傑林的話讓索科夫大吃一驚，他連忙問道：“波涅傑林將軍，為什麽這麽說，你出什麽事情了嗎？”

  “沒錯，司令員同志。”波涅傑林苦笑著說：“我的部隊今天在德軍的反擊中，遭受了巨大的失敗，不但昨天所取得的戰果化為烏有，同時還丟失了兩座城市。剛剛接到方面軍司令部的電話，讓我立即趕過去。我估計是為了追究我失敗的原因，這一去，還不知道是否能回來，所以我最後給你打一個電話，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得知波涅傑林即將受到懲處，索科夫不禁一愣，隨即反問道：“波涅傑林將軍，你說你即將受到懲處，不知是誰告訴你的？”

  “沒有誰告訴我。”波涅傑林說道：“我的部隊在白天剛打了敗仗，晚上就接到方面軍司令部的電話，讓我立即趕過去，這不是準備對我進行懲處，又能是什麽呢？”

  索科夫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想起在真實的歷史裡，羅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羅斯第二方面軍由於在東波美拉尼亞戰役的前期表現不好，便向最高統帥部提出請求，由第一方面軍抽調右翼的部隊進行配合。想清楚這一點後，他小心翼翼地問：“波涅傑林將軍，你是不是太悲觀了？我覺得方面軍司令部給你打電話，讓你立即趕過去，恐怕是為了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波涅傑林不解地問：“都到了這種地步，還能有什麽別的事情？”

  “波涅傑林將軍，雖然我沒有參加戰鬥，但我心裡卻很清楚，以我們現有的兵力，要想打敗盤踞在東波美拉尼亞的德軍維斯瓦集團，是非常困難的。”索科夫向對方解釋說：“所以必須得到友軍的支援。但能得到哪支友軍部隊的支援呢？從目前的形勢來分析，只能請求朱可夫元帥抽調他右翼的兵力，來協助我們第二方面軍作戰。我覺得羅科索夫斯基元帥緊急召你過去，沒準就是為了和友軍協同作戰一事，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

  “這是真的嗎？”波涅傑林和索科夫相處了一年多的時間，自然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所說出來的話，準確性都是非常高的，他晉升地問：“元帥同志召我過去，真的只是為了與友軍協同作戰一事嗎？”

  索科夫此刻只能呵呵地乾笑兩聲，隨即說道：“波涅傑林將軍，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集團軍司令員，怎麽可能知道方面軍司令部裡的事情。我剛剛所說的那些話，不過是我的分析，只能給你做參考，做不得準。”

  雖然索科夫矢口否認，但波涅傑林卻把心重新放回了肚子裡，他心裡很清楚，沒準對方是對的。

  放下電話後，他就帶著奧澤洛夫乘車前往方面軍司令部。

  途中，奧澤洛夫見波涅傑林的氣色不錯，和剛接到電話時簡直是判若兩人，他不免對波涅傑林與索科夫之間的對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司令員同志，你剛剛和索科夫將軍在電話裡，都說了些什麽。我感覺你打完電話之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波涅傑林微笑著回答說：“索科夫將軍告訴我，說方面軍司令部緊急召我們過去，也許不是為了今天的失敗而處罰我們，而是為了別的重要事情。”

  “別的重要的事情？”奧澤洛夫有些納悶地問道：“能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呢？”

  “他說，我軍之所以遭受失敗，完全是吃了兵力不足的虧。”波涅傑林向對方解釋說：“而方面軍司令部召我們過去，就是打算派新的部隊來協助我們作戰，今晚就是我們和友軍指揮員的見面會。”

  對波涅傑林的這種說法，奧澤洛夫提出了質疑：“司令員同志，據我所知，我們方面軍除了位於第二梯隊的第48集團軍，以及一些方面軍直屬部隊外，已經沒有可動用的部隊了。您是不是搞錯了？”

  “不會的，參謀長同志。”波涅傑林出於對索科夫的信任，用肯定的語氣說：“以我對索科夫將軍的了解，他所說出來的話，大多數都是準確的。而且他還告訴我，根據他的判斷，我們到了方面軍司令部之後，有可能見到友軍的指揮員，然後和對方協商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該如何協同作戰的事宜。”

  見波涅傑林對索科夫如此信任，奧澤洛夫感到了無語。他苦笑著搖搖頭，把目光轉向了漆黑的窗外，心裡盼著車輛能早點趕到方面軍司令部，這樣就能搞清楚上級召喚自己二人的原因了。

  等來到方面軍的司令部，車剛停穩，就有一名中校走過來，衝著波涅傑林問道：“是第50集團軍司令部波涅傑林將軍嗎？”

  “是的，我是。”

  “我是元帥同志派來接您的。”中校說完這話之後，目光投向了波涅傑林身邊的奧澤洛夫，試探地問：“這位是？”

  “他是我的參謀長奧澤洛夫將軍。”

  搞清楚了奧澤洛夫的身份後，中校點點頭，隨後對兩人說道：“請跟我來吧，元帥同志在等你們。”

  跟著中校來到了羅科索夫斯基的司令部，兩人一進門，就看到在桌邊坐著一名穿著波蘭軍製服的少將。波涅傑林的心中不禁暗喜：看來索科夫的分析沒錯，朱可夫元帥果然派部隊來協助自己作戰，這位波蘭軍的少將，應該就是友軍的指揮員。

  而奧澤洛夫卻詫異地想：我記得第二方面軍裡並沒有波蘭的部隊，這位波蘭將軍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呢？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等波涅傑林和奧澤洛夫向羅科索夫斯基敬禮後，羅科索夫斯基向兩人介紹說：“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波蘭第1集團軍司令員波普拉夫斯基少將。少將同志，這兩位是第50集團軍司令員波涅傑林中將和參謀長奧澤洛夫將軍。”

  招呼眾人坐下後，羅科索夫斯基對波涅傑林和奧澤洛夫說道：“把你們叫到這裡來，是因為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你們將與波蘭第1集團軍的部隊，共同打擊盤踞在東波美拉尼亞地區的德軍維斯瓦集團。今天算是你們的見面會，讓你們先彼此熟悉一下，這對於接下來的協同作戰是非常有幫助的。”

  聽完羅科索夫斯基的話，奧澤洛夫的臉上寫滿了震驚之色。在走進這個房間之前，他心裡還在嘲笑波涅傑林，覺得自己的這位搭檔，過於迷信原來的那位司令員索科夫，以為對方是無所不知的先知。但此刻，他卻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還錯得特別離譜，沒想到對方的判斷居然是正確的，看來以後不能再瞧不起這位年輕的集團軍司令員。

  羅科索夫斯基瞥見奧澤洛夫臉上的表情一陣青一陣白，便試探地問：“奧澤洛夫將軍，你的臉色不對，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要不我叫軍醫過來給你檢查一下？”說著，就抬手叫來了一名參謀，準備吩咐他去請軍醫。

  “元帥同志，您不用請軍醫。”奧澤洛夫慌亂地說道：“我的身體很好，一點事情都沒有。”

  “但我看你的臉色不對，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見羅科索夫斯基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奧澤洛夫只能無奈地說：“我們來這裡之前，還以為您叫我們過來，是準備為了今天戰場上的失利，而對我們進行處罰呢。所以司令員在離開前，專門給第48集團軍司令員索科夫將軍打了一個電話。”

  “哦，你們在出發前，給米沙打過電話。”羅科索夫斯基的目光在波涅傑林和奧澤洛夫的身上來回掃過，好奇地問波涅傑林：“波涅傑林將軍，不知米沙和你說了一些什麽話？”

  波涅傑林知道羅科索夫斯基非常器重索科夫，所以就沒有什麽顧忌地說：“他說您把我們召到司令部，並不是為了我們白天的失利而對我們進行處罰，畢竟我軍的兵力有限，在得到補充前，很難擴大戰果。要想打敗東波美拉尼亞的德軍，就必須得到朱可夫元帥的協助。當您提出這樣的請求後，沒準朱可夫元帥會從右翼抽調部隊來協同我們作戰。今晚來司令部，沒準就是準備和我們商議與友軍協同作戰的相關事宜。”

  羅科索夫斯基聽完波涅傑林的講述後，臉上露出了笑容，嘴裡說道：“這個小米沙，真是個鬼機靈，居然連這裡發生的事情都猜到了。”他衝波涅傑林點點頭，說道，“沒錯，米沙猜得沒錯，我叫你們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認識友軍的指揮員，畢竟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你們將會並肩作戰，打擊我們共同的敵人。”

  “接下來，由波普拉夫斯基將軍介紹一下你們部隊的情況。”羅科索夫斯基繼續說道：“以及你們打算采用什麽樣的方式，與我們的部隊進行聯合作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