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沒想到,自己剛與蒙哥馬利和威爾遜拍完照片,又有一名將軍跑了過來,要求和索科夫合影。
面對此人的請求,索科夫正在考慮該如何回絕他的時候,卻意外地聽到蒙哥馬利向他介紹說:“索科夫將軍,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英國皇家第2集團軍司令官邁爾斯·登普西將軍。”
得知面前的這位英國將軍,居然是第2集團軍的司令官,身份還不低呢。索科夫不好拒絕,便努力地在臉上擠出一絲笑意說:“您好,登普西將軍,能與您合影是我的榮幸。”
剛和登普西拍完照片,又走過來七八名將軍,從他們的軍銜來看,職務還不低。而此刻蒙哥馬利和威爾遜已經離開,只剩下了登普西,他向索科夫介紹說:“索科夫將軍,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幾位都是我手下的軍長,這位是第1軍軍長約翰·克羅克將軍;第8軍軍長伊夫林·巴克將軍;這位是第12軍軍長,敦刻爾克大撤退之後,蒙哥馬利元帥就曾經擔任過第12軍軍長。這位是第30軍軍長布萊恩·霍羅克斯將軍。”
登普西每說一個名字,索科夫都要和對方握握手,同時用英語客氣地說:“您好,將軍先生,很高興能認識您!”
登普西手下的這些軍長們,原本對索科夫的經歷就有所了解,此刻聽他能說如此流利的英語,自然又多了幾分好感。簡單地寒暄幾句後,紛紛叫攝影師給自己和索科夫拍照留念。
好不容易等到登普西帶著他手下的將軍們離開,索科夫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隨後端著一杯香檳找了個角落坐下,想在這裡靜靜地待到招待會結束為止。
不過他並沒有清靜多長時間,羅科索夫斯基就走了過來,笑著對他說:“米沙,真是沒想到,你這麽受英國的將軍們喜歡。幾乎所有軍長級別的將軍,都過來和你合影了,而那些師級指揮官們似乎也在私下議論,打算過來和你合影。”
聽羅科索夫斯基這麽說,索科夫感覺自己的頭皮嗖嗖發麻,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啊,他沒想到自己在英國人這裡的名聲那麽響,人人都以能與自己合影為榮。他低聲地問羅科索夫斯基:“元帥同志,不知我們什麽時候能離開?”
“離開?!”羅科索夫斯基聽後呵呵一笑,說道:“招待會結束之後,我還將與蒙哥馬利元帥進行會晤,商討我們雙方合作的一些事宜。就算要離開,恐怕也要等天黑才行。”
“我的天啊,還要等那麽長的時間。”
“哦,不對。”羅科索夫斯基又想起了一件事,連忙補充說:“會晤結束之後,蒙哥馬利元帥會為我們舉行晚宴,然後還有舞會。要想離開,恐怕最快要等到半夜了。”
“我真的不習慣這種場合,”索科夫朝左右張望著說:“看來我要找個地方先躲一躲。”
好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那些沒有和索科夫合影的師長們,忙著和蘇軍的其他集團軍司令員合影,把索科夫暫時忘在了一旁,讓他能清靜的待了幾個小時。
晚宴過後,果然就是英國人舉辦的舞會。
蒙哥馬利找來了不少野戰醫院的護士,來陪雙方的軍官們跳舞。
當場外樂隊的音樂聲響起時,大多數的軍官都在護士的陪同下,進入了舞池跳舞,就連羅科索夫斯基也不例外。只有不合群的索科夫,還端著一杯放了方糖的紅茶,坐在場外一邊喝茶一邊看眾人跳舞。
“您好,將軍!”這時索科夫的耳邊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他連忙扭頭望去,只見一名美貌的女護士站在桌邊,用生硬的俄語向自己打招呼:“您怎麽不去跳舞呢?”
“您好,漂亮的護士小姐!”索科夫朝對方做了個請坐的姿勢後,用嫻熟的英語回答說:“我會說一點點英語,我們可以用英語進行交流。”索科夫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俄語的難度比英文高多了,而這位護士的俄語水平明顯不行,若是雙方用俄語交流,對索科夫來說,簡直就是受罪,倒不如用英語更加方便。
“將軍!”見索科夫會說英語,而且水平還不錯,護士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真是沒想到,您的英語說的這麽好?”
“我讀書時,有位老師曾經在英國留過學,”為了打消對方的疑慮,索科夫自然要編個合適的理由,來解釋自己會說英語的事實:“就是他教我說的英語,好在我還算爭氣,到現在還沒有把教過我的英語忘掉。”
護士聽後抿嘴一笑,隨即說道:“將軍,假如您的老師知道您今天能如此嫻熟地使用英語,肯定會為您感到驕傲的。”
“護士小姐,不知該怎麽稱呼您?”
“您可以叫我布萊爾,索科夫將軍!”
“布萊爾!”聽到對方如此嫻熟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索科夫有些警惕地問:“您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索科夫將軍,其實不止我知道您的名字,我想今晚來參加舞會的人,都知道您的大名。”布萊爾看到索科夫一臉懵逼的樣子,連忙向他解釋說:“據說和您交過手的德國人,還沒有誰取得過勝利,很多德國人一聽到你的名字,就會瑟瑟發抖。”
聽到一位美女誇獎自己,索科夫的心裡自然有些沾沾自喜,但表面上,他還是要裝出謙虛的樣子:“布萊爾小姐,您過獎了,我不過就是一名普通的蘇軍指揮員,戰績比我輝煌的人多了去了。至少我們的羅科索夫斯基元帥,我就比不過他。”
“索科夫將軍,”布萊爾接著說道:“我們這些護士裡,有不少人曾經去過非洲。她們私下聊天時,曾不止一次地說過,假如您和隆美爾元帥相遇,誰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聽布萊爾居然把自己和隆美爾相提並論,索科夫的冷汗都下來了,他尬笑著說道:“布萊爾小姐,你們這簡直是開玩笑嘛。隆美爾元帥是了不起的軍事指揮家,在他的面前,我充其量就只能算個小學生。若是他所指揮的部隊和我的部隊交鋒,肯定會把我打得滿地找牙。”
索科夫的比喻把布萊爾逗笑了,“索科夫將軍,您真是太有趣了。”
看到一曲終,場上跳舞的人紛紛返回自己的座位,布萊爾主動提出:“索科夫將軍,不知待會兒我是否有榮幸和您跳一曲呢?”
“我跳得不好。”索科夫有些底氣不足地說:“我怕踩到您的腳。”
“沒關系的,索科夫將軍。”誰知布萊爾聽後卻大度地說:“不是誰生來就會跳舞的,待會兒我教您,最多只需要兩三曲,您就能熟練地掌握舞曲的步伐了。”
布萊爾和索科夫在這裡說話時,坐在不遠處的巴托夫湊近羅科索夫斯基,低聲地說道:“元帥同志,您瞧,那位英國女護士和索科夫將軍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羅科索夫斯基朝索科夫所在的位置瞧了瞧,不以為然地說:“像米沙這樣年輕英俊的將軍,恐怕是這些英國護士們心目中理想的白馬王子,我擔心他待會兒會應接不暇呢。”
事實證明,羅科索夫斯基的話一語成讖。
第二首舞曲響起時,沒等索科夫和布萊爾起身跳舞。就有一名年輕的護士走上前,熱情地對索科夫:“年輕的將軍,不知您是否願意和我跳這一曲呢?”
就在索科夫遲疑該怎麽回絕對方時,卻聽身邊的克萊爾冷冷地說:“凱麗,你沒看到我正在和將軍聊天嗎?你知道嘛,你這樣的行為,是非常不禮貌的。”
但被稱為凱麗的女護士卻反唇相譏:“我只是過來邀請將軍跳舞,他又沒說什麽,你在這裡插什麽嘴?”
索科夫從兩人簡短的對話中,發現她們似乎平時就有什麽矛盾,此刻大有借題發揮之勢,連忙出來打圓場。他起身一把抓住了克萊爾的手,衝著凱麗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凱麗小姐,我已經答應了克萊爾,這曲陪她跳。”隨後衝著克萊爾說,“請吧,克萊爾!”
看到索科夫和克萊爾手牽著手進入了舞池,凱麗氣得連連跺腳,隨後轉身離開,去尋找其它的目標。
“克萊爾!”索科夫和克萊爾跳舞時,貼近對方的耳邊低聲地問:“我看到你和這位凱麗小姐,似乎有什麽矛盾?”
“沒錯,索科夫,我們之間的確有矛盾。”克萊爾低聲說道:“半年前,野戰醫院裡要提拔一位護士長,我和她都是候選人之一……”
索科夫聽到這裡,插嘴說道:“結果你被提拔為護士長,而她卻落選了,是這麽回事吧?”
“是的,的確是這樣。”克萊爾點點頭,“前不久,她在工作中犯了點錯,被我當眾批評了幾句,她以為是我故意針對她,從此就處處和我作對。”
索科夫沒想到自己在無意間,居然成為了克萊爾和凱麗兩人較勁的工具人,臉上不免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克萊爾不想再過多地談起此事,便及時地變換了話題:“索科夫,你說不會跳舞,但我看你跳得不錯啊。你剛剛對我那麽說,是不是不想和我跳舞啊?”
見克萊爾猜到了自己的意圖,索科夫心裡不禁一陣發慌,但他怎麽可能輕易承認此事呢,連忙搖著頭說:“你誤會了,我以前的確會跳舞,但自從戰爭爆發之後,就再也沒有跳過舞。而且在戰爭中,我還曾經多次負傷,所以不清楚自己是否還能跳舞,才會試圖婉言拒絕你。”
“啊,您曾經負過傷?”克萊爾聽索科夫這麽說,連忙關切地問:“不知哪些部位受過傷?”
“腹部、胸部和腿部。”索科夫簡短地說了自己曾經負傷的部位後,還特意提起那次差點要了自己命的傷勢:“我有一次到前沿視察,途中遇到了偽裝成我軍的德國人,我被他們所安放的炸彈炸成了重傷,假如不是搶救及時,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得知索科夫曾經多次負傷,其中一次還是差點要命的重傷時,克萊爾主動向索科夫提出:“索科夫,我們的野戰醫院距離這裡不遠,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可以陪您去一趟醫院,給您做一次全面的檢查,看是否會有舊疾複發的可能。”
“克萊爾,謝謝你的好意。”對於克萊爾的熱情,索科夫毫不遲疑地予以了拒絕,對方表面上是野戰醫院的護士,鬼才知道她是不是什麽軍情六處的特工,萬一她是有意接近自己,想獲取什麽機密,那可就麻煩了:“我上次負傷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兩年了,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很好,沒有必要在麻煩你幫我做檢查了。”
“那真是太遺憾了。”見索科夫拒絕了自己的提議,克萊爾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不過她並沒有因此而放棄,而是繼續說道:“索科夫,我不知道你們在這裡要待多長時間。假如明天才離開的話,我還是建議您去做一個全面的檢查,不管怎麽說,我們野戰醫院的醫療水平應該在你們的醫院之上。”
對克萊爾的這種說法,索科夫還真沒法反駁。據他所知,蘇聯的醫療水平的確比不上英國,唯一能引以為傲的技術,就是眼科。不過在戰爭年代,眼科的水平再高,在戰場上似乎也派不上太多的用處。
一曲終,索科夫和克萊爾回到了桌邊,剛坐下,就有一名中校走過來,湊近索科夫的耳邊低聲地說:“將軍同志,羅科索夫斯基元帥請您過去一下。”
聽說是羅科索夫斯基找自己,索科夫不敢怠慢,連忙站起身對克萊爾說:“克萊爾,真是不好意思,羅科索夫斯基元帥找我有事,我要失陪一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既然是羅科索夫斯基元帥找您,那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好在克萊爾顯得非常通情達理:“那您快點過去吧。等談完了事情,再過來也不遲,反正我暫時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