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對望

  不死鳥號突然產生的類似於“超級賽亞人”的異變，自然引起了雇傭軍艦隊的極大關注。

  無數統領臉色鐵青的看著對面那個打不死的小強在己方的能量束海洋中遊弋，雖然依舊艱難，卻再不複先前行將崩潰的狼狽，而他們位於艦首的兩門磁能炮簡直堪比死神揮動的長矛，除開重型巡洋艦，幾乎沒有那艘星艦能擋住一炮。

  他們也總算明白這艘星艦為何要冒如此之大風險孤艦殺來，那不光是因為它的盾厚，更可怕的是矛夠利，射程不算遠的磁能炮破甲能力遠超他們的想象。

  不死鳥號在有了充足的能量後，除了對兩艘重型巡洋艦的主炮還在躲避之外，基本無懼於那些驅逐艦和護衛艦的能量副炮，加之空間內的戰艦殘骸增多，反倒成了它最適合的戰場。由郝黛兒和滾刀肉一人一智腦聯合組成的操控席，將不死鳥號超強的機動性發揮到極致，時而隱藏於殘骸之後，時而在虛空中疾馳，就像是一頭在叢林中獵豹。

  一眾獵人努力射出的“箭”要麽落空在虛空中，要麽落在它紫色的“毛發”上被彈開，基本沒有造成大的傷害。

  而這頭獵豹，卻有著致命的殺傷力，在上下翻飛的時刻，噴吐出的致命光束，卻是至少將三艘星艦當著雇傭軍統領的面炸成漫天煙火。

  面對這樣一個難纏的對手，雖然只是形單影隻，但依舊讓人心裡莫名的恐慌，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下一刻成為它的目標。

  在納斯頗為驚怒的命令下，更多的戰艦從外側被抽調過來，參與對不死鳥號星艦的圍堵攻擊。

  納斯頭一次生出，不管付出多少代價，都要將這艘星艦和位於星艦之中的那位年輕指揮官乾掉的決定。這對於完全不和唐浪在一個層次的雇傭軍最高將領來說，是首次將唐浪做為一個平等的對手來對待，不，或許，比這個要更高一些。

  不管是這艘性能已經優秀的令人發指的戰艦，還是敢於做出這種戰術布置的唐浪，對於驚怒中的納斯來說，都是不可忽視的心腹大患。

  他已經敢斷定，這艘星艦，肯定集成了西南聯邦秘密研發出的最高科技，只是因為迫不得已不得不提前登上戰場，或者，也只有這一艘成品，否則絕不會出現在這裡，而應該出現在對傑彭作戰的主戰場上。

  一想到如果在未來，西南聯邦全部由這種性能優異的星艦組成主力艦隊，納斯就有些渾身發冷，那恐怕連大鷹帝國都不能等閑視之，威脅絕對不會比擁有五十支主力艦隊的九州聯邦要弱上多少。

  戰爭的腳步，必須要加快了。

  當然了，現在就說那還有些太遙遠，現在納斯最想做的就是，將眼前這個還未真正成長起來的年輕指揮官給斬於馬下。

  越來越多的雇傭軍戰艦返回陣型內圍，參與對不死鳥號的攻擊，而外圍，卻是化攻為守，任憑周圍以小型星艦為主的西南聯邦聯合艦隊如何來回衝殺，損失驟然加大，也堅定的守住。

  竟然寧願放棄對一個艦隊的進攻而被動挨打，也要乾掉不死鳥號，從一個側面也反應了納斯的決心。

  不死鳥號的所有戰鬥過程，都呈現在聯合艦隊各編隊各條星艦的監控屏上，每名官兵在專注於自己的戰鬥時，總是避免不了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一下不死鳥號。

  因為那裡不光是有著他們的最高指揮官，同時也承載著某種希望。

  不死鳥號給了他們無法想象的驚喜，以及，對於頑強和勇敢的最新注解。

  聯合艦隊各艦從集結開始一直都到作戰之前，對於唐浪固執的選用一艘算不上主力艦的驅逐艦其實一直頗有微詞，尤其是這艘驅逐艦還改裝的有什麽類似於泳池這樣的裝飾，在很多人沒有說出的心裡話中，不死鳥號或許更多的意義是在於一個指揮的象征。

  但直到戰鬥開始，他們才發現，這艘星艦原來才是艘不折不扣的戰艦，強大的防禦力和攻擊力讓它敢為艦隊之鋒，那給予了他們無比的信心。但他們錯了，不死鳥號能成為旗艦，不僅僅只是戰艦的性能，更重要的是戰艦中的那個指揮官，那些人。

  當看到不死鳥號穿梭於敵陣之中，在那些敵軍射線流中穿梭，所過之處必伴隨著敵軍戰艦的毀損爆破，於絕境之中逆流而上，猶如白馬銀槍在敵軍艦群中殺進殺出，簡直讓他們看的更是心旌搖曳，熱血激躥。

  人類為什麽需要英雄，因為唯有英雄，才可以讓懦弱變得堅強，讓貪生變得敢於笑對死亡。對於人類這種智慧生物來說，他或許會因為金錢和權勢變得貪婪，但其實，等他享受過精神上的升華，終會放棄對於物質的索取。精神，才是智慧生物探索未知世界的動力之源，那也是文明前進之源。

  只不過，人類現在還不懂自己，隨著文明等級的提高，他們會更清晰的認識自己。等到那個時候，機甲戰神，將不再是稀缺品。

  而在這時，曾經和不死鳥號齊頭並進的戰艦內艦員們，看著它在敵軍陣線中動若脫兔，流線似掠過狂風暴雨般能量粒子流的艦影，隻感覺曾經和這艘船一起通航並肩而行，都是一種莫大容焉，仿佛曾經行進過的宇宙路線，都是一條榮光之路。眾多艦員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追著那艘艦影驚心動魄的跌宕起伏，被無形的力量死死攫住，再移不開他們的眼睛。

  手下的按鈕，卻是不斷按動，向著圍困著他們英雄的雇傭軍艦隊射出熾烈的炮火，比先前還要熾烈一倍。

  一些戰艦的艦長更是一聲令下，讓自身戰艦加速，追著不死鳥號的軌跡，一頭扎入能量炮彈和射線肆虐的敵陣中反擊。哪怕在不久後，他們也化作虛空中的一團火焰，同樣雙眼通紅的雇傭軍們，不會再犯同一個錯誤。

  但這，並不能阻止猶如飛蛾撲火的戰艦們做出自己的選擇。

  不死鳥號此時的表現，足以讓他們也忘卻生死！

  剛剛勝利過一場正繼續攻擊撕咬雇傭軍陣型後翼的第9艦隊每艘戰艦的光屏上，眾多官兵就那樣看著不死鳥號在雇傭軍戰艦群核心中左衝右突，各種手段施展得淋漓盡致，使得這些擅長太空戰的軍人們，都看得忘記眨眼。

  他們沒有忘記，當初星空中列雄壯軍陣，面對那艘不死鳥號出現的時候，他們所表露的譏笑和驕傲。

  它的出現，他們沒少對這艘星艦各種調笑，甚至將其笑謔的稱為“遊輪”。雖然因為那名實力強大的女少校在旗艦內的發飆，讓他們見識到了獨立艦隊不弱的實力，甚至連明月中尉都選擇了不死鳥號做護衛艦，但那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會尊重這艘戰艦。

  一艘戰艦，要想讓人尊重，最直接的，就是戰績。他們是誰？他們是第9艦隊，聯邦十大主力艦隊之一，負責鎮守東北邊陲，光靠一些個人實力和上位者的青睞，如何能讓他們服氣？

  而且，在落日峽一戰，他們以一抵三，雖然損失慘重，但依舊擊毀了和他們戰損數目差不多的敵艦。

  是的，第9艦隊連重傷的司令官周泰上將在內，損失之重算是第9艦隊百年未有，但他們悲傷之余更多的是驕傲。因為，這一戰，同樣也證明，他們無愧於主力艦隊之名，他們有資格站在戰友的墓碑之前衝著西南聯邦所有軍人說，我們，就是聯邦最強艦隊之一，我們，和我們死去的戰友，就是聯邦最勇敢的軍人之一。

  他們悲傷著，他們也驕傲著，他們繼續戰鬥著。

  哪怕是唐浪帶著不死鳥號率領著大軍解救他們於絕望之中，他們更多的也只是感謝，並因為戰鬥力虛弱不能擔任主力只能奉命掩護。

  他們聽令，只是軍人職責之所在。卻是沒有多少人，會把發號施令的唐浪當成自己的司令官一樣對待。

  但現在，第9艦隊裡的上下所有軍官將士，看到敵陣中各種機變凌厲破敵慘烈廝殺的不死鳥號，想到之前的那些私底下的揶揄話語和輕蔑態度，此時此刻，每個人都感覺臉燙如火燒，火辣辣的生疼！

  他們的輕視，掩蓋不了那艘戰艦的勇氣。他們曾經的詆毀和汙蔑，也無法遮掩住這艘戰艦此刻在敵陣中以擊毀敵艦爆發的熾亮閃光照耀在艦身上為其披掛的光靡！

  那是怎樣的一艘戰艦啊！超強的機動，靈活的應變，代表了其對戰機的把握的精準和經驗積累起來的對危機強烈直覺預感，於敵陣中噴薄而出的火力，每一擊仿佛都有錘擊敵軍胸膛的力量！

  他們必須得承認，換他們艦隊裡任何一艘戰艦，哪怕是皮粗肉厚盾堅矛利的重型巡洋艦，只怕都不可能在雇傭軍艦群核心裡撐那麽長時間，沒有誰能做到！

  而比性能優良星艦更重要的，是勇敢和決心。

  不死鳥號一艘艦，就牽製了雇傭軍艦隊超過20艘星艦近乎五分之一的兵力，使得外圍壓力巨減，也得以他們在付出更小傷亡的同時可以獲得更多的戰果。

  貌似，在這樣一艘戰艦，這樣一群人面前，剛剛還驕傲著的第9艦隊突然間有些不太敢喊出“老子就是最優秀西南聯邦軍人”的口號了。

  馮欽中將的臉色，極少有的凝重，對著通話器怒罵：“為何還沒有突破前方防禦，全艦隊加速衝過去，給老子乾掉那些雜碎，不死鳥號堅持不了多久，他需要我們！別跟老子扯別的，就算是撞，也要給老子撞進雇傭軍的陣列，命令李陵號，釋放所有星空戰機，現在就是決戰！如果此戰戰敗，那我第9艦隊就算保持再多的元氣又有什麽用？”

  “是！”轟然領命之下，位於外圍的第9艦隊拿出了他們最後的力氣，狠狠向雇傭軍艦隊撕咬而去。

  或許到此刻，才可以稱之為真正的聯合艦隊，而不只是聯合艦隊和第9艦隊。

  舍生忘死的攻擊，使得位於外圍的雇傭軍艦隊一時間被打得有些狼狽。

  但與此同時，被超過二十艘大大小小星艦圍剿的不死鳥號也再度陷入苦戰。

  監控儀中，不死鳥號在令所有人心臟頓停的瞬間，朝旁翻滾了四周，避開成扇形射來的四道光束，兩門磁能主炮在翻滾中不斷開火。打算圍剿她的雇傭軍兩個方位的兩艘戰艦，依次挨著中炮，三連發的炮貫通艦船的能量護罩，一艘雇傭軍驅逐艦四分五裂，另一艘攔腰被截斷，金屬碎片狂噴！

  不死鳥號艦首下沉，擺正艦位，與此同時，唐浪在指揮席上下達指令，“引擎能量切換，輸入主動力引擎！”

  主動分配能量至主引擎，使得不死鳥號速度猛的再躥一截！將兩道追殺它的驅逐艦射出的能量束拋在兩個身位之後。

  擺正艦身後，眾人面前的光屏上，出現一眾被六艘護衛艦包裹圍拱其中的核心艦船。

  不死鳥號終於抵達對納斯旗艦的射程位置。

  這也是唐浪第一次可以如此近距離觀察納斯的旗艦，自然，也是納斯的第一次。

  雙方最高指揮官，竟然在這樣數百艘星艦和數以千計的星空戰機的炮火交織中，如此近距離的對望，應該也算是戰爭史上為數不多的事。

  實在是，沒有誰會用搭乘最高指揮官的旗艦去做為先鋒，還闖入敵陣去玩上一局“萬軍從中取敵上將首級”的行動。

  但唐浪的確就這麽做了，而且，到目前為止，他成功了一半。

  聯合艦隊的旗艦，已經正面面對雇傭軍的旗艦，雙方，都在其最強主炮的射程之內。

  就像是，古代騎士的交戰，雙方都可以將自己的刀劍，刺入敵人的胸膛。

  筆直戰立的唐浪和站起身的納斯，都靜靜的站在艦橋上，看著不用遠視儀就能肉眼看到的對方星艦，在迅速接近。

  他們都想看清對手臉上的表情，但很可惜，星空中遙遠的距離注定他們看不到。

  不過，這並不妨礙這兩位能在腦海裡想象出對方的模樣。

  “是不是很得意，得意於自己的戰術終於實現，以一己之力牽製對方百分之二十的戰力。”納斯輕聲歎息。“不得不說，你的勇氣值得讚歎，你成功了。”

  “可是，你也失敗了。”納斯的目光逐漸亮起來。“你死了，你的艦沉了，就是我方此戰最大的戰果啊！那裡又是那些庸才們所能比擬的？”

  隨著納斯的聲音，兩艘重型巡洋艦從納斯戰艦的兩側出現，龐大的艦體向著納斯旗艦之前橫亙，可怕的主炮側轉，對準了正在高速而來的不死鳥號。

  “有本事，你就先乾掉這兩艘重型巡洋艦吧！”納斯的嘴角微弧，他可從沒打算過和對方玩什麽單挑。

  這兩艘重型巡洋艦，是他一早在不死鳥號闖入戰陣之前就調過來的，遠在那兩艘還在不死鳥號之後追來的巡洋艦之前。

  或許，在又看到兩艘巡洋艦之後，那個年輕人，臉上浮起的，是絕望吧！納斯心中不無戲謔的揣測著對手的心理變化。

  那就像是一個落水者，千辛萬苦遊到了岸邊，卻發現岸邊卻是暗流湧動，隨時都可能將人吞噬。

  納斯這樣想，那是因為，他沒看到唐浪在看到兩艘巡洋艦之後，嘴角弧出的冷然。

  否則，他會重新考慮自己的戰術安排。

  可惜，他沒這樣的機會了。

  在他讓不死鳥號接近他如此近之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