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落日之戰（上）

  星際艦隊不斷的在虛空中飛馳，沿途不斷的有星艦要求匯入。

  這一切，在獨立艦隊主力由人工躍遷點躍遷而出之後達到頂點。

  獨立艦隊不僅擁有著超過人們想象的20來艘聯邦製式星艦，竟然還有上百艘小型突擊艦，那是隕石星域的空盜聯軍，在收到唐浪數日前發出的“綠林盟主”召集令後，一刻不敢耽誤，按照唐浪提供的空間躍遷點坐標，躍遷入聯邦境內，在西南軍區那位大佬的刻意照拂下，一路暢通無阻終於和薑誠率領的獨立艦隊主力匯合。

  艦群的公共通訊頻道裡，彼此自報來歷的，寒暄問候的通訊不斷。

  整個艦隊充滿了一種策艦奔湧欲迎戰的氣勢豪情。

  雖然星艦群捭闔三千裡氣勢磅礴，但整個艦隊最高層的戰艦指揮官們到並沒有被這一切氣象衝昏頭腦。

  在臨時構建的指揮中心通訊頻道中，不死鳥號、李信號、趙雲號、於謙號等艦隊的高層指揮官們和其他進行了編組的來自各個行星星艦的各艦長徹夜研究作戰方略。

  這些艦長雖然是天權星系各勢力來投，過了最初的衝動勁，不免也會考慮起現有的局勢。

  現在以唐浪為司令官的被命名為“天權星系聯合保衛艦隊”最大的問題已經不是星艦數量的問題了，若單論星艦數量，高達350艘星艦絕對秒殺任何一個國家的主力艦隊。主要問題在於結構松散，缺乏訓練配合，雖然進行了協同編組，以中大型作戰艦為單位統轄一批支援艦，火力艦，突擊艦為基本的艦組。但畢竟是新近編隊，只在行進中進行了簡單的配合和指令測試，屆時但面對訓練有素的雇傭軍精銳艦隊，面臨指揮系統電子戰高度干擾的宇宙戰場，聯合艦隊各編組那時候還能配合無礙嗎？

  現在乍一看整支艦隊倒也壯觀，各式各樣的艦船如同閱兵大賞，這副場面應該形成油畫凝固在星艦博物館，或者懸掛在有著軍人夢想少年的臥室，但未必適合這樣的一場戰爭。

  火力協防，穿插突擊，弧繞襲擾，各種各樣的戰術制定配合，都需要不斷的演練，這樣湊合起來的艦隊，作戰能力和持續作戰能力，耐力，都是不受一些腦袋還算清明的艦長看好的。

  尤其是一想到艦隊中既有正規軍，二線警備部隊，商隊護衛隊，武裝走私艦，甚至還有莫名其妙來自暗黑星空的空盜，黑白交織，魚龍混雜，人員構成複雜程度恐怕為聯邦數千年歷史之最，別說聯合艦隊諸高層腦袋疼，就是各人本身都有些忐忑了吧！

  “雖然第9艦隊現在還不能具體提供藏在暗處的兩支雇傭軍艦隊的規模以及其主力星艦數據，但從弗朗西斯處，我們得到了兩支潛藏在黑暗中雇傭軍艦隊大概星域，如今眾多聯合艦隊艦長普遍認為我方戰艦應該極早趕往落日峽相應空間通道設伏，趁雇傭軍艦隊不防備，以黃雀在後的方式發動奇襲，吃下雇傭軍艦隊。”主動擔任唐浪參謀副官的明月裳建議道。

  “但我們對著整個天權星系發出征召令卻是一個變數，他們認為如果雇傭軍艦隊因為潛伏在聯邦內的間諜通風報信有所準備，或者乾脆以第9艦隊為他們的餌，來個圍點打援，那麽很可能我們將面臨一個陷阱，或者進入不得不和他們正面交戰的不利環境之中。”

  “這些情緒普遍蔓延聯合艦隊上層，他們並非對你不自信，只是這些人都是非常有經驗的艦船指揮官，深知太空作戰的凶險。現在他們建議你發布命令，艦隊全速前進，可以適當拋下一些速度不夠的小型艦船，讓他們在之後抵達戰場都可以，當務之急，是搶佔先機。”

  不死鳥號作戰會議室的星空三維投影桌子旁，身著將官製服的唐浪端坐一旁，一副和作戰聯席會議的所有艦長焦頭爛額大相徑庭的清閑模樣，揚了揚眉頭。

  “他們是覺得我們的前進速度不像是要去決戰的樣子？還是認為我只是做做樣子，就算第9艦隊覆滅了，我也是因為要聚集兵力沒有來得及趕到戰場，也不會影響我的地位？”唐浪嘴角微微一撇。

  “他們都是得到你的召集令趕來的，好歹你也要出席幾次作戰會議，以安定他們的軍心。”明月裳卻是巧妙的從側面表達自己的看法。

  實在是，連續好幾次時間都超過1個小時的作戰會議，唐浪這個最高指揮官竟然才出席了其中一次，而且還是簡短的打了個招呼就閃人了，基本都是薑誠少將和沈成峰少將兩人在主持，其懶散程度，連代替他出席視頻會議的明月裳都看不下去了。

  唐浪，畢竟隻證明過他在機甲操控上的天賦，可這是星艦群作戰，是他極少涉足的領域，聽聽那些資深艦長們的意見，至少會少犯錯誤吧！

  “我隻對裡面幾個看上去年輕有為又漂亮的女性艦長感興趣，她們叫什麽來著？白姐？還是那誰，蒼井。。。。。哎呦，開個玩笑，幹嘛還這麽客氣送蘋果吃。”唐浪手一伸，接住對面明月裳翻著白眼砸過來的蘋果。

  “你覺得弗朗西斯那個倒霉蛋交待的可信嗎？”大口啃下一口蘋果，唐浪問道。

  一聽唐浪說到弗朗西斯，明月裳不由笑了，“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麽？堂堂機甲戰神的兒子，雇傭兵艦隊司令官見到我就哭得不行，向我申請聯邦人權保護，只要我答應，問什麽他說什麽，都不帶猶豫的。”

  “很簡單啊！每當我心情好，或是不好，就會揍他一頓出氣，我沒空去就喊胖子和小雅各布他們替我，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不是。”唐浪很隨意的回答道。“放心，絕對人道，打完就給他治療，幾分鍾後就生龍活虎的，丫的抗揍的很。”

  明月裳。。。。。。

  “那可信度還是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明月裳微笑著點點頭。“既然這招有效，那我等會兒再讓胖子把他揍迷糊一點再確認一遍，如果再次吻合，就基本沒問題了。”

  唐浪。。。。。。

  弗朗西斯這個倒霉蛋，還真是有夠倒霉啊！沒聽說過最毒婦人心嘛！

  “好吧，下令吧，艦隊全速前進，好歹要給大家知道，我們真是要去和雇傭軍認真決戰的啊。”

  傳令層層而下，整個艦隊開始加速，每一艘艦船之中，所有人振奮的守在各自的位置上，跟著戰艦相繼加速。

  整支由各式各樣的勢力組成的聯合護衛艦隊在六個小時之後，抵達了落日峽空間通道的入口。

  落日峽通道是天權星系對外最重要的航道之一，由這裡可直接去往羅斯帝國，阿波拉等域外空域，所有來過落日峽通道的人，都會被那巨大的由宇宙隕石和碎石帶構成的餌環震驚。整個通道，就在餌環的上空，在恆星的光芒照耀過來的時候，通道上灑滿金色的光輝，餌環斑斕的變化著色彩，宛如有生命的事物。

  這種景象，又如同海洋上空緩緩落入水平面之下的夕陽。

  於是，這就是這個長達一光年航道的得名。

  很多年後，人們將這場戰役，稱之為“落日之戰！”

  不僅是這場戰役發生在落日峽通道星域，而是，自此戰之後，主動同西南聯邦挑起戰爭的那個國度，在軍事上就逐漸落入下風，最終戰局不可逆轉。

  軍史學家一致認為，落日峽這場匯聚了大鷹帝國三支雇傭軍艦隊以及西南聯邦一支正規艦隊和西南聯邦大批量民兵艦隊的戰役，放在整個星空大戰中或許微不足道，但卻猶如暮鼓晨鍾，改變了整個戰爭的局勢。

  因為，就如同西南聯邦認為自己數百年來從未有一支主力艦隊被殲滅過，那是他們沒考慮過星空第一霸主大鷹帝國的感受。西南聯邦的數百年從未有，房子在大鷹帝國建國數千年的歷史中，也從未有。

  但這次，他們在落日峽通道，卻是有足足三支艦隊。雖然名義上冠以雇傭軍，但其實，只要智商高於50的人，都會將之歸於大鷹帝國正規艦隊，常年的征戰，甚至使得他們的戰鬥力還在大鷹帝國絕大部分正規主力艦隊之上。

  原來，大鷹帝國的戰鬥力，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麽強啊！號稱有五十支主力艦隊又怎樣？連一撥“民兵”都打不過。“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的說法，再度被提起，那些還在爭吵不休躊躇不前的聯邦製國家議會反對參與戰爭的聲浪，因為此戰，不知虛弱了多少。

  瞬間被戳破神話的大鷹帝國的對手們蠢蠢欲動，焦頭爛額的大鷹帝國面臨的是實力不弱於他們少許的聯邦製國家聯盟，以及一直試圖重返大國行列的羅斯帝國在後面遞刀子，哪還有多少精力管自己遠在天邊的小弟？還在做著美夢的傑彭帝國自然就糟糕了，用他們的習慣用語就是：大大的不妙啊！

  當然了，那是未來。

  現在的唐浪和正在昂首挺胸駛進落日峽通道的人們，根本無從知道自己將會創造怎樣的輝煌，他們只是知道，敵人來了，如果他們不努力前行，敵人就會進佔他們的家園，原來的世家會被屠殺乾淨，原來的大老板會變成給人打工的，原來刀尖上行走撈偏門的更是會被送上砍頭台，反正不管白的還是黑的，基本都沒了活路。

  沒了活路啊！那就坐上星艦，進入機甲，握緊自己手裡的槍，去和他們拚了吧！弗朗西斯所說的華族總是被他們的英雄保護的很好，這話沒錯，但如今的華族，那些敢於站出來的英雄，卻是比他想象中的那多的多，這或許也是弗朗西斯願意說出一些秘密的原因。

  而並不僅僅只是幾乎十分鍾一次的挨揍。

  摧毀一個人的心往往比摧毀一個人軀殼要難的多，唐浪用事實將弗朗西斯的傲嬌早已粉碎成星空的塵埃，不斷的鞭撻他，或許真的只是需要一個人肉沙包，緩解一下大戰來臨之前的緊張和不安吧！

  不是怕戰敗，而是唐浪知道，終歸會有人犧牲，那些他見過或是沒見過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長眠在這片星空。

  。。。。。。。。

  聯邦首都星昆侖院城區桐樹街，位於城區邊緣地帶的街道燈光卻是恢弘了許多，蓋因是這片區域在數月之前成立了一個名為“巨浪”公司的緣故，新增了不少建築。

  盡管聯邦和傑彭的大戰打得如火如荼，但仿佛首都昆侖星這種遠離戰火的地方，仍然是有欣欣向榮的力量。

  “今年多了許多場流星雨，我媽媽說天空每一顆星星都代表了一個人的存在，當星星墜落，一個人也就離開了這個世界。戰爭，會讓群星隕落。”

  兩旁環繞桐樹的街道，溫黃色的路燈下，背著書包穿著高中校服白鞋白襪的男孩女孩，正站在公共交通站前等待。

  穿著日常服的長孫雪晴坐在兩人旁邊的長椅上，穿著運動服的楊林和幾個男子不露痕跡的分布在距離她五六十米之外。

  這條路不遠處，就是曾經的巨浪公司總部，而她今天做完了手頭上的工作打算返回學院，在陸航車經過這裡時，卻不想立即回去，而是讓司機將她放在了這條略微清冷的長街上。

  她坐在這裡，隻靜靜的看著從道路上飛馳而過的車輛，還有那些在斑駁路燈光影下走過的行人。

  “為什麽我的眼裡常含著淚水，是因為我愛這片土地愛的深沉！”長孫雪晴輕輕念著唐浪送給自己的詩，腦海裡浮現出他黝黑的臉和微笑時露出的潔白的牙。

  又想起自己在艾德華和張恨水以及燕赤烈三人的默許下以軍方二級權限聯系唐浪，當自己說出“吃醋了”三個字的時候，平素都是氣定神閑的唐浪那一瞬間的瞠目結舌的傻模樣，長孫雪晴不由微微笑了。

  她了解他，但他顯然還不夠了解她，或者說，他根本不了解這個時代的女孩子。

  相對於廣袤的星空，動輒數百光年的距離，動人心魄的愛情在這個時代，根本抵擋不住遙遠空間的侵蝕，再如何刻骨銘心的相戀，在或許一轉眼就是數十年星河阻隔面前，都是虛妄。

  注重當下，隨著人類向星空的更深處探索的過程深植入人心。不可能天長地久，那只能曾經擁有，或許才是戰爭來臨之後，明月裳和秋如歌變得比平常大膽許多的重要原因。

  但顯然，唐浪有些出乎長孫雪晴意外的保守，這讓長孫雪晴想起他難得露出的傻傻模樣時，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卻是驕傲與心動。他果然與眾不同，而她的眼光也一如既往的準確。

  巨浪公司，是他一手創立，這條街道上，還殘留著他的氣息吧！長孫雪晴仰起頭，看向頭頂流星雨陣陣劃過的天空。

  此刻的他，應該還在飛馳的戰艦上，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和凶狠的敵人交火並一一擊毀他們。墜落的流星不會是他，或許是勝利後的煙火。

  長孫雪晴並不擔心唐浪的安全，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誰對唐浪最有信心，不是她父親，而是她。

  因為，包括她父親在內，她從未見過有一個人，有那樣堅定的戰士之心。

  而在長孫雪晴仰起頭看向天空的時候，旁邊也仰起頭的男孩，指著天空，對身邊的女孩那樣說道。

  女孩手腕上的智腦彈出一副畫面，那是明月裳走下了艦船舷梯，接過了下方歡迎人潮鮮花的瞬間，她的面容和手上的紅花一樣豔麗，下方的人潮因為她的到來而歡呼雀躍，為她的到來而歡呼雀躍，戰爭的創傷，似乎在這張照片下，看到的是另一種生機。

  這是最近聯邦國內部很為著名的新聞照片，各種媒體，雜志，電視，“有意無意”的對元首千金明月裳帶隊的這場慰問活動進行了跟蹤報道，而且報道的內容都十分飽滿，懸念十足。對於普通民眾來說，自然是聯邦高層對基層人民的安撫和鼓勵，或許，只有長孫雪晴這種敏銳的一些人士，或許已經隱隱覺得，這背後，有著元首府乃至軍方的影子。

  當然了，現在已經水落石出。大梁星上周墩厚這個大間諜斃命，匪首弗朗西斯就擒全部來源於這個計劃。其實，在雇傭軍艦隊出現之前，元首和軍務總長這兩頭老狐狸就放出了明月裳這個鮮嫩而有分量的餌，看聯邦國內有那個足夠分量的魚兒會去咬上一口，然後，就有人上當了。

  不過，其中也有變數，比如天馬星上的屠殺，第9艦隊即將被雇傭軍主力艦隊包圍，沒有人能算盡天下的。

  異軍突起向整個星系發出召集令打算和敵艦隊進行決戰的唐浪，則是另一個變數。

  旁邊男孩女孩的對話，又打破了她的靜思。

  “以後，我也要成為像她一樣的女人！”

  那個女孩梳著兩條麻花辮，一對瞳仁黝黑明亮，配上圓圓的臉蛋，白鞋白襪，分明想顯得成熟卻又擺脫不了稚嫩，十分討喜，難怪讓旁邊的男孩整個過程中時不時偷瞄她的側顏。

  看到女孩狐疑的目光望來，男孩趕忙抹掉嘴角的口水，伸手一指圖片上那女子旁邊站著的機甲，一本正經老氣橫秋道，“要成為明月中尉那樣的女人，可不是簡單的事情！都是要人保護的！沒有機甲戰士保護，寸步難行！光是應付那些想要對你不利的人和別有用心的勢力，就很困難了！”

  女孩轉過頭來，黑眼眸子有些羞怯，“那，誰來做我的戰士？”

  “我啊！”男孩忙不迭拍著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依然老氣橫秋，“就交給我啦！女人就該負責出去拋頭露面，憑什麽不行？你那麽好看又有親和力，別人總不願意見我凶神惡煞的樣子！”

  男孩刻意把五官擠做一堆，顯得凶惡，卻引得女孩咯咯笑個不停。

  “而我就在機甲之中，替你掃平一切居心叵測之敵！”

  這番話，難得得讓兩人都沉默了。

  片刻後，女孩低低的聲音響起，“那。。。。。。你可要記得今天對我說過的話，一個學期，不，一年，三年。。。。。。一輩子都不能忘！”

  “嗯！我高中畢業就報考軍事學院！你等著我，到時候，我會操控著機甲或是星艦回來見你，把勳章放在你手心，什麽傑彭人，大鷹人，不過是英雄的聯邦戰士的一盤菜！”

  “一言為定！”

  陸航車來了，男孩女孩相繼上了公車，路燈將他們的背影鍍上一層金子。

  如同這流金一般的歲月。

  有些天真，很幼稚的對話，卻讓長孫雪晴的眼睛有些迷，這就是年少無知誓言無忌的日子，可是，前所未有的真誠。

  星河，對於這個時候的他們來說，也不過咫尺。

  個人智腦上，那一幅和女孩一模一樣的畫面彈出，看著那架昂然站立的機甲，長孫雪晴仿佛能透過厚厚的裝甲看進機甲艙，看到那個有著一副黝黑臉龐的青年。

  “你也答應過，要做我的戰士，那，一定要回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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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