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志同道合

  相對於宇宙中波詭雲譎，不死鳥號上目前還算平靜。

  秋如歌偶爾也會從不死鳥號上一些人們聚集在光屏下的地方，餐廳，會客室，娛樂室，看到明月裳在那些被戰爭波及的地方帶去資金和重建方案的場面。

  也許對那些人們而言，帶去的更多是希望。

  自那以後，秋如歌看明月裳的神色，倒也是柔和許多。

  有的時候明月裳回艦，也已經是晚上了，太空時間和陸地時間是統一的，在太空也實行白天和晚上的時製。路過維修艙，時常能看到秋如歌纖細的身影在艙室的梯子前，和一些技術人員交涉。

  隔著走廊的玻璃，明月裳有時候會打量這個仿佛和她處於兩個世界，但卻因為唐浪而產生交集的女子。

  這天明月裳沒有在那個看得見星球的舷窗房間早早入睡，反倒是衝了兩杯咖啡，來到維修艙。看到她的走入，內部的技術人員先是怎舌，又連忙鳥獸散了出去。只是出去後都堆在艙門外，豎著耳朵探聽內部兩個女尉官的動靜。

  秋如歌顯然沒料到明月裳的走入，而且看到那兩杯她拿進來還繚繞著熱氣的褐色飲品，微微眯了眯眼。

  “敢喝嗎？”明月裳遞出手中的其中一杯咖啡，這是來自於數千年前古藍星上的飲品，只不過來到星空後，或許咖啡豆種子產生了變異，雖然可以提神醒腦，但口感異常苦澀，特別是濃度越高越難入口，所以早已被上層社會所淘汰，反倒是普通民眾更樂意接受這種價格很親民的提神飲品。

  秋如歌揚了揚眉，她摘下手套，還挽起的袖口的白嫩素手探出，接過明月裳遞來的飲料，一口喝光，亞麻頭髮下的面容微微一笑，隨手拿起旁邊梯子上擱置的一杯很有金屬風格粗獷型合金杯，轉遞給明月裳，嘴唇發出“嗤”一小聲後道，“你可以嘗嘗我平時喝的。”

  當明月裳蹙著眉接過秋如歌的杯子喝了一口過後，發現沉重的合金杯裡裝的竟然是比她衝泡的濃度還高的咖啡，而且沒有任何額外添加，一股炭苦的味道，很難想象秋如歌這樣有著鄰家女孩氣質的女子會常用這樣的飲品。於是她也揚了揚眉，“喜歡這麽喝苦力豆的女孩很少，不添加百分之六十的方糖，這樣的飲料一般很多大男人都難以入口接受？”

  秋如歌倒也好整以暇的盯著明月裳“你不也算一個。”

  沒想到兩人的喜好竟然一致。

  在艙門外側耳旁聽的人倒也沒想到這樣的共性倒讓兩人之間的某些隔膜被敲碎了。

  但這，或許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呢？

  來到秋如歌正在調整的項羽機甲的合金腿下，明月裳輕輕拍了拍機械腿上厚重的裝甲，仰頭看著機甲，道，“有人說它是惡魔和天使的結合體，是人類戰爭史上的傑作，是人對本身自由最極致的擴展，和星艦一樣，是遠航和征服的翅膀。其實，我一樣有著駕駛著它走向星河盡頭的夢想。”

  “確實很美，但是不當的人掌握並大范圍使用這種力量，這就是痛苦的來源。”秋如歌靠著一台機甲，“但你一樣也在戰鬥啊！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而已。”

  “你指的是這次慰問活動？”明月裳透過窗向下方的天馬星看去，輕輕搖頭。“慰問終究只是彌補戰爭給人們無盡創傷的一種彌補而已，無論是精神層面還是物質層面，都只能盡力去彌補，但那終究只是一種彌補，而不是在傷害來臨之前就將這些消弭於無形。”

  “唯一能做到這點的，只能軍人，在敵人的刀鋒還未戳到我們民眾的心口之前，用自己的身軀，以自己的機甲，以戰艦，擋在前面。”明月裳明媚的臉上浮起一絲憤慨。“可這一次，位於前線的聯邦之軍正在這樣做，卻抵不過來自身後的某些人遞出的刀，讓躲在黑暗中的敵人狠狠自己的民眾刺了一刀，而那，不過是為了他們卑鄙的目的得逞而已。”

  “那些人，一定會被送上法庭的。”秋如歌端起明月裳遞給她的杯子，和她手裡的合金杯輕輕碰觸一下。“而你我，正在為此而努力，不是嗎？”

  明月裳眉頭依舊輕蹙：“是啊！為了聯邦的未來，周泰上將，唐浪，你我還有不知多少的聯邦官兵們都在努力著。只是，目前的形勢對我們來說依舊不利。傑彭人為了讓我聯邦主力艦隊不能回返，在我來之前又投入了更多的艦隊和機甲部隊，將七大主力艦隊死死的拖在前線，而聯邦在短期內仍然無法騰出足夠的力量來殲滅這支雇傭軍，而且，誰知道這不是大鷹人的誘敵之策，想要給我內部空虛的聯邦來一場突襲，到目前為止，大鷹人集結了多少艦隊，在暗中有多少窺視的強敵，我們一無所知。唯一可以希望的，就是跟隨周泰上將和唐浪少將兩位司令官，爭取一場奇跡般的勝利了吧。”

  秋如歌看著窗外宇宙偶爾會出現些流星般劃過的軌跡，知道那其實是第9艦隊遊弋在虛空中的偵測艦。周泰上將不愧是以穩健而見長的司令官，雖然大概率知道對手不會在天馬星發動突襲，但第9艦隊的偵測艦卻一直都在虛空的某處注意著他們，而第9艦隊則潛匿在更遠的虛空中，一旦出現黑鷹公司雇傭軍艦隊的行蹤，他們就會全速而至，不會給雇傭軍們更多的機會。

  當然，前提是，不死鳥號能有足夠的時間逃離，這估計也是第9艦隊的將校們最為擔心的一點。他們害怕不死鳥號這艘遊輪根本沒有能力撐到主力艦隊抵達的時候。

  但他們又如何知道，不死鳥號因為能量引擎的改裝，不提最高速可以達到10萬公裡每秒的高速，光是能量護罩，就能達到韓信號的十三級強度，而破碎後再度充能的時間甚至只有60秒，若論單艦性能，絕對在第9艦隊任何一艘戰艦之上。

  如若不然，讓唐浪這個艦隊司令官去當誘餌這件事除了她這個技術官先前提出異議外，獨立艦隊其余高層如何會一個反對的聲音都沒有？那皆是因為實力。

  除去星艦本身的戰鬥力外，不死鳥號上的高級機甲師包括唐浪在內，一共有五人之多，別說那幫渣渣雇傭軍，只要不是機甲戰神出現，就是傑彭的名將之花宮本剛來，也一樣能把他打成花。

  貌似，眼前這個明媚的少女也是高級機甲師啊！任何輕視她的人，或許都得付出足夠的代價。

  秋如歌看著輕輕撫摸著機甲裝甲有著無盡戰鬥渴望的女中尉：“聽說，你和唐浪哥早就相識，你選擇我們不死鳥號，應該也是因為這層原因吧！”

  聽到秋如歌突然話題轉變，明月裳淡淡一笑：“如果我說不是因為這個，你肯定不會信。但說實話，這個原因的確佔據了很大部分，正是因為相識，我才比誰都跟清楚，如果遇到危險，他才是那個最值得信任的人。”

  “關於這一點，你或許也有同感的吧！或者，你比我這個學姐對於他的認識要更深一些，聽說，你可是他的左膀右臂呢！”

  迎著明月裳明顯帶著幾分打趣並探尋某些秘密的明眸，秋如歌卻反而沉默了，片刻，她開口：“我不像你，是出身豪門，聯邦元首的女兒，我只是一個年幼就沒了父母的孤女，甚至直到一個月前，我才知道我還有個親叔叔，生活的艱難我也體會過，對社會也曾抱有厭倦和憎惡，聯邦對我的照拂其實還算不錯，至少保證我18歲以前還能有一份足以糊口的生活補貼，但我依舊厭惡那些潛藏於黑暗中的腐朽與強權，於是我也無比的努力，希望能靠自己不再懼怕這些汙穢，可在那個下午，面對無恥到極限的強權，我依舊絕望了。幸好，唐浪哥出現了，我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嗯？”明月裳眼睛裡明亮的罅隙，擴大了許多。

  “命運對每個人其實都是公平的，唐浪哥現在看著很光鮮，勝利勳章的獲得者，少將軍銜，麾下統領著一支戰鬥力不弱的艦隊，是所有聯邦女性仰慕的英雄。可是，又有多少人會注意到他是怎樣獲得這些的？他們沒有看到他是怎樣在拉菲星和傑彭人搏殺的，任何一次小小的失誤都會讓他萬劫不複，拉菲星上他的敵人無比的強大，但他依然選擇抗爭，並最終堅持到了援兵抵達的那一刻。

  恐怕，他選擇無畏與不妥協的那一刻，他也未曾想到自己會活下來，會有如此多的榮耀加身。”秋如歌的聲音在眾多林立的機甲間回蕩。

  “所以，不管是我們西南聯邦還是微小如我這種塵埃，只要不放棄，不屈服，照著我自己想走的路走下去，不管成功還是不成功，至少，我們不會為自己的行為後悔，是不是？就像唐浪哥說的那樣，一個國家，總得需要一些不會退的人，你我都算這一種吧！”

  明月裳臉上湧起欣賞，看著這個淡如雛菊猶如鄰家小妹般的女上尉，良久沉默，然後鄭重其事的點頭：“明白了！”

  然後舉起手中的合金杯：“為不退乾杯！”

  秋如歌舉起杯，輕輕相觸：“為不退乾杯！”

  兩人相視而笑，此前所有的隔閡盡皆消失不見。

  對此時的兩個女子而言，或許她們都身為女子，身份角色也各自不同，但穿上這身軍裝並奮不顧身的投入這場戰爭的理由，卻都是相同的。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志同道合吧！

  看著兩女笑顏如花攜手從維修艙中走出，外面跌碎一地眼鏡。

  正在星艦餐廳裡坐在舷窗前和胖子大眼瞪小眼的杜莫逆死死盯著胖子：“說，失蹤這幾個月，你和唐浪幹嘛去了？”

  “這是軍事機密！”胖子苦著臉。

  “那安吉是怎麽回事兒？”

  “那也是軍事機密！”

  “秋如歌呢？”

  “那。。。。。。”回答順口的胖子隨口而出。

  然後，就看見秋如歌和明月裳兩人在唐浪的身後一起走入餐廳。

  “現在好像可以解密了。”胖子的下巴頦快掉了。

  被長腿妹紙伸出手狂揪的胖子腦海裡一片驚濤駭浪，他想不明白，為何同人不同命呢？光這一頭母老虎，他都搞不定。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實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