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多推測必然是有光明會的影響，光明會臆想的埃蘭文明統一了整個主位面，那種情況下十有八九會發展出一個近現代體制，這也是個人所得稅存在的基礎。

  此外還有普及魔法，雖說埃弗瑞斯卡已經在嘗試放開普及魔法的口子，但也沒有一下子普及開來。

  這些國家不像夏多那樣一切從零開始、白紙上好作畫，這些國家存在時間太久了，法師群體已經壟斷了魔法傳承，讓既得利益者松口談何容易。

  別說是階級固化早已根深蒂固的精靈社會，哪怕是新興的耐色瑞爾，也開始出現這種苗頭了。

  之前的耐色卷軸被盜不過是一個契機，根本原因還在於法師群體想玩壟斷了，所以才開始變得保守起來。

  也就是北地聯盟的成立，讓各國交流變得頻繁起來，隨之而來的競爭也變得頻繁，魔法普及固然可能攤薄自身利益，但和國際競爭失敗的後果相比，些許個人利益攤薄也就不算什麽了。

  更別說哪怕普及了魔法，上位者也還是上位者，最多是權力被攤薄，還不至於直接低落塵泥，畢竟這還是一個偉力歸於自身的世界。

  個體固然無法對抗群體，但這裡的群體指的卻也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定水準的施法者（高階），普通人或者中低階施法者再多，也很難對站在頂端的上位者造成什麽威脅。

  如夏多這樣，將所有領民都往尖端培養的做法，哪怕未來北地各國放開限制了，開始普及魔法了，也不大可能做到。

  而聽托梅迪斯所說，埃蘭為了從算力池中撈錢、為了發展短缺產業、為了快速追趕其他國家的綜合實力，可是真的準備全面普及魔法的！

  如此規劃，哪怕是在夏多看來，也是十分激進的。

  畢竟哪怕是在夏多自己的領地，魔法普及也不是一下子就全面鋪開的，而是從適齡孩童開始逐步開始的。

  家鄉俚語“步子大了容易扯到蛋”，夏多十分懷疑光明會又在打什麽歪主意，或許和最後一次儀式有關，也可能是想分散聯盟注意力。

  但對於夏多來說，卻也是一次異常難得的機會，他不會刻意順著或者逆著光明會的想法，而是遵從自己的內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倒要看看光明會最後會如何收場！

  ……

  “剛開始見面的時候我就說過，但如果埃蘭國內情況確實嚴重，我可以從其他渠道對埃蘭進行援助，現在聽了托梅迪斯大使的講述，我決定為埃蘭提供一些援助。”

  終於等到夏多這句話，托梅迪斯頓時眼前一亮，也顧不上什麽禮節、儀態，連忙問道：“請問夏多顧問具體有那些援助？”

  “有兩部分，都十分契合你們想要壯大法師群體的戰略，但其中一項還需要你們充分主動，不知道托梅迪斯大使能不能做得了主？”

  被問到自己能否做主，托梅迪斯將身一正，神情嚴肅地回答道：“我來時已經向聯盟上交了七位長老簽發的全權證書，也得到了聯盟的認可，在涉及與埃蘭有關的一切問題上，我都可以全權處理，是什麽援助還請夏多顧問細說。”

  聽到這樣的回答，夏多不禁有些驚訝，剛剛托梅迪斯還說自己之前不過是一個普通雕刻老師，現在又說可以全權處理一切涉及埃蘭的事務。

  這真的是一個普通雕刻老師能夠獲得的權限嗎？
    其他國家的代表夏多了解不多，但耐色瑞爾在聯盟的代表，雖說也是全權代表，能夠代表耐色瑞爾在聯盟這邊參與很多事的決策，但說是全權，實際權力卻是十分有限的。

  塞汶頓議會專門討論過駐外大使的權限，如提裡奧，首先就沒有宣戰權，除非得到議會授權，其次就是一些與耐色瑞爾直接相關的決議、合約，也都需要提前報議會審議。

  提裡奧真正能夠做主的只有一些日常事務的處理，以及那些與耐色瑞爾無直接關聯的事物，也可以自行處理。（有些看上去無關、實則有關，就是提裡奧真正的權力所在了）

  其他國家向來也是大差不差，全權代表不代表真的具有全部權力，不然他怎麽不是國家元首呢？
  這就越發顯得埃蘭代表托梅迪斯的特殊之處了，無論埃蘭當下面臨如何處境，將一切對外事務的決策權力交於一個普通雕刻老師之手，哪怕夏多窮盡想象力，也想不出這樣的操作。

  那麽毫無疑問，所謂的“普通雕刻老師”大概率是一句謙辭。

  從這點出發，夏多又聯想到埃蘭的所謂七長老，其實只有四個是高等法師，剩下三個都是從當地聲望頗高的精靈中找的。

  托梅迪斯應該也是這種情況，通過某種方式獲得了七長老以及大多數埃蘭精靈的信任。

  雖然夏多家鄉有句話叫做“弱國無外交”，但其實弱國才更需要外交，積極尋求外界一切有利條件，這種情況下對於外交人員的要求就格外高了。

  想到這，夏多再一次打量了一番面前這位神情嚴肅的金精靈，心想或許這才是對方最真實的心理狀態吧！

  此前表現出來的惶恐、緊張、失儀、放松，恐怕都是一種表象。

  不過夏多從一開始就沒有生氣，哪怕沒有光明會這事，埃蘭如果還是打算力池補貼的主意，那他也不會生氣，該怎麽回應就怎麽回應，為這樣的事動氣完全不值得。

  除非有人攻擊算力池網絡，那夏多才會生氣，這是捅到他心窩子了，這要是都不生氣、不憤怒，那和石頭有什麽區別。

  ……

  雖說托梅迪斯自稱擁有埃蘭對外事務的全部權力，但這種事夏多也不可能不去確認一下，完全憑對方一張嘴說。

  他交代查爾斯去確認托梅迪斯上交的全權證書所涉及的權限范圍，同時也讓查爾斯順帶查一下托梅迪斯的背景。

  這的確是夏多事先準備不足了，現在查也不遲。

  在查爾斯行動的時候，夏多已經開始為托梅迪斯介紹自己的援助項目了，“不知道托梅迪斯大使是否了解過荊棘學會的存在？”

  “了解。”

  只聽到荊棘學會這個名字，托梅迪斯就猜到夏多這個需要埃蘭主動的項目是什麽了，他連忙向夏多確認：
  “夏多顧問說的第一個項目是指為埃蘭引進耐色魔法？”

  “對，就是這個！精靈魔法進境緩慢，哪怕有算力池輔助，要多久才能成才呢？我的建議是直接推行耐色魔法，這樣埃蘭才有快速追趕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