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1章 探路石

  而且維德的野望還遠不止於此，他甚至還想要在整個耐色瑞爾境內招生，而不是僅限於他學生尤斯納爾的領地內！
  這再一次超出了夏多的預計，不過夏多也並沒有給維德潑冷水，有這樣一個更激進的人頂在前面，那他的壓力就會小很多了。

  如果能引起一番讓其他領主效仿的風潮，那就更好了。

  “如果你已經下定決心了的話，可以選派一批口齒伶俐的法師過來，我會安排人將他們培養成合格的專職教師，就算是我對你這番事業的一點幫助吧！”

  “你願意幫我培養專職教師？”

  維德一聽，頓時大喜過望，他原本隻存了能夠讓他參觀了解一下時之塔的教育普及機制就可以了的想法，沒想到竟然可以直接派人參與其中。

  這必定會極大地加快他麾下的教育普及進程。

  “互相幫助是盟友之間的義務不是嗎？當然培訓費也不能少就是了。”夏多笑著說道。

  這話讓維德足足楞了好幾秒，之後才長歎一聲，滿是感慨地說道：“我不如夏多領主太多！”

  之後維德婉拒了夏多對他留下來遊覽文化藝術節的邀請，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選拔專職教師種子了，至於文化藝術什麽的，他並不是很在意。

  如果硬要說這世上有什麽藝術的話，那麽在他眼裡，魔法就是唯一的藝術。

  ……

  結束和維德的會談後，夏多並沒有緊接著去見下一位客人，而是獨自一人靜靜思索著，他在想幫助維德建立教育體系這件事可能會帶來的各種影響。

  這並不只是培養幾個專職教師那麽簡單，還包括至少一套可以立刻投入使用的基礎教材，乃至整個教育體系的諸多細節。

  時之塔這邊的情況因為暫時還未對外開放，外界只能從領地納新的一些情況間接揣測，但維德那就不一樣了。

  想要辦一個面向整個耐色瑞爾的魔法學院，或者說學校，如果沒取得什麽成效倒也罷了，一旦有所收獲，或許就會引來大量效仿。

  在家鄉時，夏多曾不止一次的看到一個說法，說的是——只見過哪個國家是因為辦教育辦窮了、辦亡國了的！

  可見興辦教育對於社會發展是有益處的，只有既得利益者才會對這種極易產生新興階層的事業心懷畏懼。

  夏多和維德一樣，都算是既得利益者，但他們又都是比較特殊的，夏多本身並沒有多少獨裁思維，而維德又是一心只求（魔法）技術突破，也不太在乎別的什麽。

  但耐色瑞爾的其他領主呢？

  開明一些的或許不會考慮太多，只要讓他們看到利益就有加入教育普及的陣營；可那些保守的，即便看到了眼前的利益，也不難想到法師階層壯大後會對他們現在的權威造成削弱。

  耐色瑞爾過去的法師，並不是根據天賦從上到下依次挑出來的，很大程度上隻與出身相關！
  早一些的，只要出身七塔，那麽再怎麽混，多少也能混個法師身份；晚一些的，各地領主的子嗣也遠比普通人更容易成為法師。
    普通人哪怕有機會進入法師塔接觸到魔法，也還是有各種各樣的阻礙在前面等著他們。

  以夏多自己的親身經歷為例，在傳統法師塔中，學徒階段就只能聽課，而不能詢問，學習過程中所必須的各種耗材、基礎設施，任何一樣都離不開錢！
  可以說，在過去，包括時之塔在內的一票傳統法師塔，學徒基本就只是耗材以及斂財的工具，成為法師的幾率低得可憐。

  即便成為了正式法師，也不過是脫離了低級耗材的命運，可又成為了相對高級的耗材，新法師第一步就是選導師，自己給自己選壓榨自己的人。

  之後大概率會一輩子和導師勾心鬥角，等到自己終於有資格收學徒了，甘心將自己費勁心思、財力得來的知識、經驗無償地交給學徒嗎？
  夏多家鄉有句話叫做“多年媳婦熬成婆”，這種學徒製下成長起來的人哪怕成了導師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了，也很難擺脫這套體系的慣性。

  實際上，這個問題已經超越開明與保守的范疇了，而是這套舊體系天然地存在保守傾向。

  可想而知，一旦學院製公開後，會在耐色瑞爾引發多大的風波。

  此外，夏多還不得不考慮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學院製帶來的大量新法師要如何安排。

  如維德，估計就不會去想這個問題，他可能隻想著通過普及教育收集自己需要的人才，然後就足夠了。

  但夏多卻需要考慮，一個迅速膨脹的新興階層如果無法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會發生什麽樣的事。

  混亂幾乎是必然的結果。

  在南境，夏多與教育普及同時進行的，還有魔法民用化，以此產生足夠多的社會分工來容納不斷增加的新法師人數。

  但其他領地會這麽做嗎？

  如果要這麽做，成本又從何而來呢？要知道為了推行魔法民用化，夏多可是人為地向民眾轉移了大量財富，別的領主有這麽大的魄力嗎？
  即便有，以一己之力支撐整個領地也不現實，發展的問題還是要通過發展去解決，可一旦發展受挫，那些領主還會願意普及教育或者推行魔法民用化嗎？
  這個問題看似與夏多無關，但大夏領的發展離不開從耐色瑞爾其他地方獲取的財富、資源，一旦別的地方出問題了，那他其實也很難獨善其身。

  至少以目前南境的體量很難做到獨善其身。

  “維德啊維德，希望伱能趟出一條可行的道路來！”

  夏多準備先用維德做一枚探路石，試試耐色瑞爾各地領主的反應，也看看魔法學校出現後可能遇到的問題，之後再做應對。

  反正他自己是不想直接和耐色瑞爾的保守勢力對上的，並不是不能，而是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辦法，又何必針鋒相對呢？
  ……

  之後，夏多又陸續接見了多位議員，還有一些慕名前來的領主，夏多也親自見了，不過是一同見的，他實在沒那個時間精力去和他們一一會面洽談了。

  至於那些以私人身份前來的客人，夏多就沒再接見了，而是讓萊頓代為招待，無論是想住在臨水村地面領地，還是想住在浮空城，都盡量滿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