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深山打工(11)
一輪牙白色的圓月,靜靜地掛在濃墨染就的天穹之上,慷慨地將皎潔的月光灑向一條好似像遠方撒出條玉帶似的大江。
是夜,月朗星明,雲稀風止,正是設阱捉龍的好時機啊……最起碼楊從循心裡是這麽想的。
滄海月明,蛟龍戲珠,書裡不都這麽寫麽?
就在楊從循大開腦洞之時,忽然從背後傳來“嘩”得一聲水響。
“那獁猊居然這麽輕易得勾引出來了?可聽響動個頭不大啊。”
聽見水聲,楊從循詫異地一轉頭,正瞧見一臉尷尬的胡三點頭哈腰地將濕漉漉的大紅尾巴從水裡拖到木筏上:“嘿嘿,楊兄,那個……晚上的魚湯沒喝飽。”
發覺胡三居然想用自己的狐狸尾巴在木筏上釣魚解饞,楊從循頓時給氣樂了:“三弟啊三弟,咱們現在正有要事在身,這節骨眼上釣魚溜號,可實在有點……”
然而楊從循剛義正辭嚴地說了兩句,自家肚子就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起來,原本冠冕堂皇的說辭也說不出口,只能沒好氣地衝胡三搖頭苦笑。
“得,讓你這麽一說我肚子也餓了,你說靈雀她們這些娘們也是,明明都下嘴去吃人家了,還喬那般模樣作甚?”
“就是就是,女人家婆婆媽媽地做事,真是讓人好不爽利。”
讓時間再倒回到一個時辰之前。
當楊從循和胡三將蚌殼捆扎成捕‘龍’陷阱,並向靈雀青璃兩個展示過陷阱威力之後,大喜過望的女人(狐)們頓時拍著胸脯地表示要做一鍋味道鮮美爽口的正宗野魚湯犒勞一下出力甚多的楊胡二人。
聽說有牙祭可打,小狐狸頓時就笑地見牙不見眼;不過很快,他這副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只見靈雀走到河邊輕輕一彎腰,隨手從江邊的淺水中撈起兩尾江魚扔到身旁青璃用雙手撐開的小皮口袋中。
如果胡三眼睛沒花,這兩位不幸中選的‘幸運兒’中有一條應該就是方才被靈雀歌聲吸引到水邊,並且還告訴前者,最近河裡來了吸血獁猊的那位。
而靈雀對此的解釋是這條提供情報的江魚實在是太瘦了,根本撐不過接下來漫長的冬季;一但河面封凍,它很快就會因為缺少食物而餓死。
所以還不如現在就吃了它,也好勻出些食物給其它的魚兒,讓別的魚活下去。
這就是伊爾木遵循的萬物共存之道,她們看重得是種群而非個體。
即便某個個體於我有恩,我自會盡全力回報整個種群,至於那個出力最多的個體是否會因此受惠,那不在伊爾木的考慮范疇之內。
驅使號梟去襲擊敵人(楊從循),一定會導致前者出現傷亡;只要事情過後用豐厚的獎勵(馬屍)犒勞號梟群即可。
至於傷亡的那些號梟是否能夠享用到獎勵(馬屍),這點與伊爾木無關……
行吧,畢竟一事不煩二主。
然而靈雀選得那兩條江魚實在是太瘦了,盡管靈雀和青璃主動將自己那份分了小半條給楊從循與胡三,結果這倆貨還是沒吃飽。
於是,饑腸轆轆的小狐狸‘靈機一動’,將自己那條大紅尾巴垂到木筏之外,打算以此為餌釣幾條腦筋有貴恙的魚兒充饑……
“真是不知該誇三弟你獨辟蹊徑,還是笑你異想天開……”
只見楊從循伸手往木筏前水面一指:“且不說此處河汊寬僅十丈,光看眼下這副風靜水平的模樣,就知此處水淺底平月照充足,勢必水底草藻豐盛茂密。故而哲羅魚才將此處選為產卵地,那河底也才會有如此巨大的河蚌映月弄珠。三弟那條尾巴恁地粗壯……”
其實楊從循是想揶揄小狐狸做事不動腦筋,竟然想用一尺多長的紅尾巴當餌釣魚。
這魚若是能將粗大的尾稍一口吞下,怎不得口闊三寸體長七尺……這片河汊裡如果真生有如此體巨性猛的肉食魚,哲羅們也不會煞費苦心得逆流幾十裡來這裡產卵了。
話說那夜楊從循正在取笑胡三異想天開,這眉峰卻突然緊緊地皺成一團:“怪了,此處沒有體長身巨的大魚,連小魚也盡是羸弱身微,那獁猊既是吮血為生的龍種,總不能僅靠晚上熬湯的那種小魚糊口維生吧?它一頓得吃多少條魚才夠填飽肚子啊?”
然而就在楊從循低頭苦思之際,距離木筏百丈開外的水面上突然傳來“啵”地一聲輕響,緊接著便有一股色同煙墨青黛一般的“煙柱”,從原本隻生有一層碧綠水藻的河底憑空浮現,緩緩地懸停在距離水面三尺多深的水中。
那道詭異煙柱在聚攏成型之後,先是回首逐尾地原地盤旋兩圈,直到形成一個仿佛由煙霧凝聚而成的“磨盤”。
緊接著,這個煙霧磨盤當中探出一個二尺長一尺寬的三角形腦袋,整個身子也漸漸拉伸到一丈來長,恰似一條煙熏墨染成的霧龍,全身懸在距離河底兩尺來高的地方,悄無聲息地朝向楊從循木筏下懸掛的巨蚌遊去。
看樣子,這條從河底浮現而出的煙龍已經被楊胡二人設下的珠蚌誘餌所吸引,意在無聲潛行,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暴起奪珠!
然而在那條煙龍潛行前進的方向上,卻有一叢長勢猶如灌木叢般密實厚重的水藻。
若是煙龍一頭正正地撞上,以其丈許長短的巨大身軀,難免不將這叢水藻扯掛在身上,在水中攪出幾個旋來。
誰知那條旨在偷襲河蚌伺機取珠的煙龍全然未曾顧忌這叢茂密的水藻,居然身形筆直地一頭撞進水藻叢中。
這時,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
這條筆直撞入的煙龍並未牽扯掛絆到絲毫水藻,整個身軀就似一縷虛形幻體的煙霧般打厚實的水藻叢中透過……莫說攪出什麽水旋響聲驚敵,就連魚眼大小的汽泡都未冒出幾個。
這便是身為龍種的獁猊?身在水中便如一縷煙霧般無形無質?那誰還是它的對手?
對手果似這般難纏,楊從循和胡三又該如何應對措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