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論間諜的最高境界

  為了招待李陵這位西貝貨龍子，黑狼王委實耗費了不少心思。

  宴會上，靈食佳釀自然不必多提，各色女妖卻是讓他大開眼界。

  好在他前世經歷過紙片人老婆們的洗禮，後來又精心研習過龍君豔情史上的插圖，因此也算見多識廣，表現的比較正常，並未露出什麽破綻。

  若是放開了吃，定然能在短時間內將修為提高一截，只是人設不能崩啊……

  李陵掃了一眼桌上沒怎麽動過的靈食佳釀，心中暗道可惜。

  “殿下~”

  忽然，甜膩膩的聲音響起，隨即香風撲面而來。

  李陵偏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碧綠長裙的美人兒手持玉盞，蛇腰款擺的走過來，一雙狹長嫵媚的眸子正盯著他，透著一種欲說還休的多情，很勾人。

  “殿下，奴家青夕。”

  “青夕乃碧麟蛇得道，是我麾下最出彩的女妖，除了三位統領就數她實力最強，而且青夕潔身自好，對其他男妖從不假以辭色，不成想今日竟被殿下的風采折服，當真是羨煞我等啊！”黑狼王笑吟吟的為李陵介紹道。

  原來是一隻蛇妖！
  李陵聽出了一點酸溜溜的味道，仔細端詳了一下青夕，發現她的瞳孔是細細的一道豎線，呈碧青色，再配上那出眾的臉蛋，便有一種妖異的風情，與小白相比也只差半籌。

  嗯，主要是身材沒有小白霸道，畢竟不是哪個都可以將胸脯放到桌上的。

  隨即李陵又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豹子精，大吃貨之魂頓時爆發，想起了一道廣東名菜——龍虎鬥。

  出於對青夕這個妖豔賤貨的警惕，亦或是感覺有被冒犯到，小白偏頭看了他一眼，秀眉蹙了蹙。

  察覺到殺氣，李陵立即收回目光，在心裡對她甜言蜜語了一番，表示她很潤很香很可口，怎麽吃都吃不膩。

  這不是怕老婆，而是尊重老婆。

  至於精力不振什麽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方面，關鍵是維持家庭和睦。

  隨即淡淡的開口。

  “何事？”

  青夕又往過靠了靠，幾乎要貼到他身上，舌尖靈活的掠過紅唇，吐氣如蘭。

  “奴家走的是蛻形化蛟的路子，殿下貴為龍子，龍性深重，今日得殿見下，便是奴家的機緣。”

  接著她又瞥了一眼小白，小手柔柔的撫上李陵胸膛，悄聲道：“家裡的牡丹端莊高貴，可時間久了也會膩煩，偶爾采摘一朵野花調劑調劑，也別有一番風味，還望殿下垂憐。”

  萬物皆有龍性，其中以蛇鯉為最。

  故二者除了最普遍的修行之法，也可一步步加的深龍性，最終蛻去舊形化為蛟龍，若在此期間若得蛟龍之氣，便可大大加快這一過程。

  而想要得到李陵這位“真龍之子”身上的蛟龍之氣，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與他深入淺出的交流一番。

  簡單點說，她是來求取真經的！

  李陵瞬間清醒過來，動作輕柔的換了下坐姿。

  呔！妖女！

  我輩讀書人，一腔碧血，心中浩氣長存，又豈會受你這妖女的誘惑，莫不是以為我這降魔寶杵威能不夠！
  李陵正襟危坐目不斜視，頗顯冷淡的輕哼了一聲。

  同時為了表達自己不約的決心，他還催動龍氣小小的爆發了一波。

  誰成想青夕遭龍氣這麽一衝，直接癱軟在了他身上，星眸迷離面若桃花，一絲晶瑩從唇角淌下。

  臥槽，What are you 弄啥嘞？
  溫香軟玉在懷，李陵卻直接懵逼，接著就意識到——這女妖大概是想套路自己，於是郎心似鐵的將她推開。

  青夕險些摔倒，扶住桌子一臉幽怨的看著他：“嚶嚶嚶~殿下好狠的心！”

  “姑娘請自重！”

  李陵不為所動，卻不知他身上的龍氣經過功德強化後純之又純，接觸的瞬間讓青夕產生了一種類似醉氧的症狀。

  “莫要胡鬧！”

  黑狼王板著臉訓斥了青夕一句，然後向李陵和小白舉杯：“下屬無狀，不知禮儀，讓殿下和龍妃見笑了。”

  接著他又道：“龍族是天地間最古老的種族，殿下可否說一說古時秘聞，也好讓我等開開眼界。”

  此言一出，群妖紛紛附和。

  就連青夕也顧不得生悶氣，瞪大一雙碧色豎瞳看向李陵。

  來了！

  狼性狡詐多疑，李陵知道，就算黑狼王初步確定了自己的身份，接下來該有的試探也是不會少的。

  身體微微向前俯傾，眉梢輕挑目光玩味，廳堂裡瞬間安靜下來，只有他手指敲在桌子上發出“篤篤篤”的輕響聲。

  “也好，既然你們想聽，那本王就簡單的說一說，嗯，挑能說的說。”

  李陵從小白口中得知，這方世界的的修行體系似乎出現過斷層。

  許久之前有神、有佛、有仙界。

  那時候的修行界遠盛於當前，後來忽然衰落下去，飛升之路也隨之斷絕，其中的原因已不可考量。

  如此，倒是可以隨意發揮了。

  “最早之時，天地渾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一萬八千歲，天地開辟，陽清為天，陰濁為地……”

  在李陵的描述中，諸妖仿佛見證了盤古開天辟地，萬族化生，以及後來的魔道相爭，三族大戰。

  又有道祖成聖，高坐於紫霄宮闡述大道，紫氣浩蕩三萬裡……

  一個壯闊的洪荒緩緩向他們展開。

  在場的哪裡聽過這些，頓時大氣都不敢喘了，屏氣凝神靜靜傾聽。

  原本黑狼王還是有所懷疑的，畢竟李陵講的這些太具神話色彩，可慢慢他沒有這種想法了。

  無他，李陵說的這些已是經過無數沙雕網友的猜測改編。

  三次量劫、各個境界、巫妖人神、天庭地府，截闡人西方四教，各種錯綜複雜的關系，這些實在太系統了！

  細節之處更是經過成千上萬次的刪改補充，有些地方看似不合理，卻都能自圓其說，給人一種出乎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覺，於是他被侃懵了。

  其他的妖怪更是如此。

  不知不覺中，這一窩子妖怪都被他帶跑偏了。

  小白也是暈暈乎乎的，結合著李陵身上的神奇之處，甚至產生了一種他是某個上古大能轉世身的感覺。

  “那後來呢？”

  黑狼王迫不及待的問。

  李陵端起玉盞喝了口酒潤潤喉，差點就往桌上一拍，然後道上一句：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好在他忍住了。

  “自從仙佛隱遁，這些都已成為了秘聞，本王講的還不夠麽？天地間只有聖地級別的勢力才知曉一些，但都不如我龍族知道的全面，莫要貪得無厭！”

  黑狼王賠笑道：“初聞此等辛密，我等下意識的就想多了解一些，還請殿下勿要見怪。”

  “小妖有一個疑問，天庭地府倒是聽說過，不過向來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實，從未有誰真正見過，不知那天上的神佛與九幽之下的閻羅王都哪去了。”

  這話卻是那豹子精問的。

  “混帳東西，你也配向殿下請教？”

  黑狼王訓斥了一句，可臉上明顯寫著“我也想知道”這五個字。

  場中也是如此，瘋狂批鬥豹子精的同時，目光都落在了李陵身上。

  娘的，早晚把你這多嘴的東西做成龍虎鬥……李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此事不是你該知道的。”

  頓了下又道：“罷了，具體原因本王也不知曉，不過卻聽族中前輩說過兩個猜測……”

  黑狼王心跳加快，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觸及到世間最大謎團的真相了。

  “請殿下賜教。”

  “無論是人、妖、怪，修行皆離不開靈氣，縱使鬼物所需的陰煞之氣也可以算作靈氣的一種，靈氣無處不在，那爾等可知，靈氣何來？”

  這……

  眾妖面面相覷，顯然，這下子他們都被問住了。

  李陵是在引他們深思，用一個高深的問題徹底搞蒙他們，然後再有理有據的拋出自己的答案，哪怕歪理也是理，這樣就能讓他們恍然大悟。

  哦，原來是這樣！
  信的人多了，抱有疑慮的那一小撮人就成了傻蛋，於是他們就會強迫自己去相信，這樣一來所有人就都信了。

  果然，百思不得其解的黑狼王開始被李陵牽著鼻子走了。

  “請殿下指教。”

  李陵抬手一指：“天外！”

  “那為何有的地方靈氣充沛，有的地方靈氣稀薄？”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山川走勢，地形地貌等等，這些都會對靈氣有所影響。”

  黑狼王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麽。

  “那殿下的意思是？”

  “淺水養不出蛟龍，相對於我們，神佛對天地靈氣的需求量更大，第一個猜測便是天地絕通，天外的靈氣不再灌輸進來，隨著靈氣的不斷消耗，萬年之後，這方世界也許會成為絕靈之地，天上的神佛正是察覺到了這點，提前遁往其他世界了。”

  李陵這話如一記霹雷，打在所有妖怪的靈魂上，小白也為之心神動搖。

  相對於人類，妖族更需要靈氣。

  沒了靈氣人類照樣可以生存，可若是換了妖族，沒有靈氣恐怕連開靈啟慧都困難，靈性蒙昧，被獸性所支配，那是野獸而不是妖族了。

  那將是妖族的末世！

  黑狼王抓住了一線生機：“那……另一猜測呢？”

  “另一個麽……”

  李陵搖搖頭，故作神秘道：“這個本王也不知道，不過那位長輩說，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入的一，便是一線生機，並告誡我們莫要深思，隨後那位長輩便坐化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一線生機……

  眾妖都在咀嚼著這句話，越是品味就越覺得有味道，仿佛世間萬事萬物的變化規律都涵蓋其中。

  “莫非……”

  另一個猜測就是那一線生機？
  黑狼王覺得自己抓住了重點。

  這時那豹子精開口道：“殿下剛才說了，大千宇宙中，一個個世界猶如海中之沙，既然有沙子，那肯定有石頭，世界能變壞，也應該能變得更好，說不定是由沙子變成石頭了呢！”

  你真是個小機靈鬼……

  李陵正要補充一下世界格位晉升之說彰顯自己的逼格，卻忽然感覺有大恐怖降臨，心神為之所奪。

  眼不能眨，口不能言，就連體內的法力氣血都被禁封。

  小白以及黑狼王等眾妖亦是如此。

  下一刻，只見那豹子精的頭頂出現一朵黑色劫雲，雖然不過三尺有余，翻湧間卻有紫色電芒穿梭遊走，散發出一股毀滅般的氣息。

  醞釀了片刻，劫雲降下一道指頭粗的紫色雷霆，直接沒入豹子精的天靈蓋。

  隨後劫雲消散，李陵小白以及眾妖都恢復正常，但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豹子精。

  接著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輕咳，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豹子精如幻影一般，泯滅成虛無，形神俱滅。

  老天爸爸，我啥也不知道，我啥也不知道啊……李陵在桌子下猛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卻控制不住顫抖的筋肉。

  黑狼王面色煞白，驚惶道：“殿……殿下，剛才那是？”

  李陵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後又指了指天，搖搖頭。

  黑狼王連連點頭：“小妖明白！小妖明白！”

  目光掠過全場，李陵發現所有妖怪都面帶余悸，甚至有不少捂著嘴巴，有些膽氣不足的已露出獸尾獸耳。

  現在，就算自己坦白假冒龍子這件事，他們大概也隻當是戲言吧？既然如此，何不趁機搞一波大的？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李陵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更為大膽的想法，一發不可收拾。

  老天爸爸，我是你最愛的崽！！！
  將這句話誠心誠意的默念了七遍，李陵揮袖將桌上的玉盞掃落。

  啪！
  碎裂聲嚇的眾妖一哆嗦。

  黑狼王小心翼翼的問：“殿下為何生氣？”

  李陵一歎，臉上滿是煩躁道：“喝酒誤事，一上頭就泄露了族中的隱秘，悔不當初啊！”

  黑狼王立刻拍著胸脯保證道：“殿下不必苦惱，我等願立下重誓，今日所聞所見絕不泄露出去！”

  接著卻聽李陵幽幽道：“可是……你們知道的太多了，不保險啊！”

  場中頓時一靜。

  怎樣才算保險？真靈不存、永遠開不了口才是保險！
  有些妖怪看向李陵的目光已經變得不善起來，畢竟他們皆是凶殘之輩，被逼到絕處選擇魚死網破也很正常。

  黑狼王眸光閃動，沒有開口。

  李陵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扣在一起，沒有絲毫擔心：“怎麽？想把本王永遠的留在這裡？”

  這時小白接到了他的指示，站起來高聲道：“爾等可知，七日前殿下便拜訪了碧波湖，龍君已經答應，嫁一位嫡女為殿下正妃，若殿下有分毫損傷，龍族大軍頃刻便至，令爾等形消魂散！”

  聞言，黑狼王那點不該有的心思瞬間熄滅，極為果斷的對李陵一躬到底。

  “小妖願追隨殿下，若有反叛，就讓小妖境界跌落，不得寸進。”

  言罷，忍痛割裂一絲妖魂奉上。

  在他看來，李陵這個龍子修為不弱於自己，如果全力逃走很難留住，如此一來，不想死除了投靠沒有其他選擇，投靠一位龍子，他也沒吃虧不是？
  得到李陵的示意，小白上前收起黑狼王的妖魂，接著其麾下的三位統領也各自奉上一絲妖魂。

  有這些妖魂在手，直接泯滅雖殺不了他們，但也可以令他們受到重創，留下難以磨滅的損傷。

  於是李陵的腰杆一下子硬了起來。

  當間諜的最高境界不是打入敵人內部成為他們的老大，而是直接成為他們老大的靠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