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控訴計劃和蒸汽飛艇

  “米麗亞城？”看到雷歐手指點出來的地點，尼爾森露出一臉的茫然，不明白為什麽會選擇這個地方作為他們逃亡的目的地。

  按照他們現在的位置來看，他們和米麗亞城的距離的確要比他們和龐博城的距離短不少，但兩者距離差距不能夠僅僅只看地圖上的直線測量，還需要看實際地形。

  他們如果前往龐博城的話，只需要沿著小河往下走，在河邊的村鎮中，找到一艘可用的小船，順河漂流，最多只需要三天時間就能夠到達龐博城。

  可如果他們要前往米麗亞城的話，除非是橫穿法蘭帝國最大最原始的森林黑森林，否則的話，他們就必須圍著森林邊緣繞遠路，至少需要七天以上的時間才能到達米麗亞城。

  而且更為重要的一點就是米麗亞城是處於法蘭帝國內陸，周圍全都是法蘭帝國最重要的城鎮之一，法蘭帝國皇室的夏宮更是建造在米麗亞城旁邊的波爾多城郊外，他們這種英格王國逃亡者前往哪裡，根本就是自投羅網。

  帶著濃濃的疑惑，尼爾森將他心中所想的有關米麗亞城的事情說了出來，雖然沒有直接質疑雷歐的決定，但卻已經表露出雷歐所選的地點不是一個合適的逃亡目的地。

  一旁的傑森聽了尼爾森的話後，雖然對雷歐依然非常信任，但也同樣有些懷疑去米麗亞城是否合適。

  反觀雷歐面對質疑，反倒顯得很自信，微笑著，將地圖收起來，指南針用帆布綁在手臂上，然後才不緊不慢的朝尼爾森，問道：“醫生，我問你，米麗亞城除了被稱為百花之城以外，還有一個名稱是什麽？”

  “和平之城。”尼爾森很快做出回答。

  “為什麽會有這個稱呼？”雷歐又問道。

  尼爾森皺了皺眉頭，敘述道：“是因為法蘭帝國米麗亞一世女皇將那塊原本屬於皇家園林的土地劃分出來，建造了一座全新的城市，邀請大陸議會的維綸大陸總部入駐這裡，這裡也因此視為永久中立之地。無數次維綸大陸各國之間的紛爭都是在米麗亞城接受大陸議會的調停，最終和平解決，沒有爆發戰爭，久而久之那裡也就被稱為和平之城了。”

  “不錯，大陸議會在維綸大陸上的總部就在那裡。你說我們現在去米麗亞城，以一個布勒特依戰役的參與者，控告法蘭帝國皇長子德溫公爵的軍隊違反各國共同簽署的大陸協議，使用亞胺毒氣，你覺得怎麽樣？”雷歐慶幸身體的前主人對米麗亞城的向往使得他現在有不少關於此城的資料，並想到了這個方法。

  聽到雷歐的計劃後，尼爾森眼鏡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張開，久久無法閉合，甚至鼻子都忘記了呼吸，隻用嘴來吸氣，這使得他的呼吸聲變得很重。

  過了良久，他才緩過神來，朝著雷歐嚷嚷道：“你瘋了？大陸議會根本不會受理你的控訴，他們會直接把你丟到街上，然後法蘭帝國的特務局會找到你，抓住你，讓你永遠的待在地牢裡面。”

  “噓、噓！不要太大聲，不要太激動。”雷歐似乎早就料到尼爾森會有這樣的反應，他伸手捂住了尼爾森的嘴，讓他無法再繼續嚷嚷，同時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說話。

  雖然，雷歐的動作並不粗暴，語氣也很平淡，但尼爾森卻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寒意，仿佛自己再大聲說一句話，就會被眼前這人給扭斷脖子似的。

  雷歐這時松開捂住尼爾森嘴巴的手，沒有理會尼爾森眼中的驚駭神情，繼續剛才的話題，道：“如果是我這樣一個小兵提出控訴的確不會引起那些高高再上的大陸議會議員的重視，但醫生你不同呀！你可是維綸醫學院的實習導師，你這次參加法蘭帝國和英格王國的戰事，完全是為了救死扶傷。可是德溫公爵卻用亞胺毒氣殺死了那些剛剛走出學院、正在執行自己救死扶傷使命的年青實習醫生們，你覺得這樣一個消息傳開後，維綸醫學會會不會有反應？大陸議會又會不會有反應？”

  尼爾森內心剛剛產生的那一絲對雷歐的恐懼雖然還沒有徹底消散，但雷歐口中娓娓敘述的控訴計劃卻聽得他心驚膽顫。計劃即便很粗糙，而且猶如鋼絲上行走一樣，稍不留神就會萬劫不複，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計劃的可操作性非常大，而且成功機率也同樣很大。

  “如果只是控訴德溫公爵的話，法蘭帝國或許真的會退讓一步，讓控訴成功。”尼爾森仔細的思考了一下雷歐的計劃，越想越覺得可行，隨後他又想到雷歐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想出這麽好的一個計劃，這種智慧實在不是一個鄉村鐵匠能夠擁有的。

  他沉默了一下，又詢問道：“你是故意把控訴目標放在皇長子德溫公爵身上，避免把打擊范圍擴散到法蘭帝國，增加控訴難度，對嗎？”

  “不是！”雷歐很快給出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並指了指尼爾森，道：“你之前不是說德溫公爵的軍隊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嗎？既然不應該出現，那麽德溫公爵身上就肯定有古怪，所以很適合把他當靶子。”

  雖然雷歐回答得斬釘截鐵，但尼爾森總感覺他是在掩飾。

  “可這對你有什麽好處呢？”尼爾森又疑問道。

  “當然有好處。”雷歐笑著指了指自己和傑森，說道：“我們到時候就是控訴德溫公爵的主要證人之一，雖然重要性比不上你這位醫生，但也能夠發揮一些作用。想來到時候，英格王國應該不會把我們兩個重要證人在派往戰場上了，反倒會把我們保護好，讓我們過得舒心，等到了控訴成功的時候，我們也會因此有些功勞。憑借這些功勞，想來離開戰場，回國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

  尼爾森聽後，沉思了一下，發現雷歐的計劃中他似乎是一個關鍵因素，如果沒有他參與的話，這個計劃恐怕沒有半點成功的可能。

  “這是你唯一的選擇，如果控訴成功了，對你應該也有很大的好處。”雷歐似乎看穿了尼爾森的想法，說道：“到時，且不說你回國後能夠從王國議會獲得多大的好處，在維綸醫學院方面，你的學生在戰場上死亡一事應該就不會追責了，你也能夠保住你實習導師的位置。”

  正如雷歐所說的那樣，尼爾森發現自己的確沒有其他選擇，如果他執行雷歐的控訴計劃的話，那麽他就算不會再被軍隊送到前線，恐怕也會被醫學院問責，到時候他不但會丟掉實習導師的職位，甚至可能連醫生資格都丟掉。

  想到這裡尼爾森就準備同意雷歐的計劃，可突然一聲響徹雲霄的汽笛聲從遠方傳過來，隨後便聽到一陣陣機械磨擦所發出來的巨大響聲不斷加強。

  “是蒸汽飛艇！”尼爾森很輕易的就從這特征明顯的聲響中，辨認出了源頭是什麽。隨後便看到他顧不得身體的疲憊，站起來，踉蹌著走到了河邊一塊沒有被周圍樹木枝葉遮蓋的空地上，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眺望過去。

  雷歐和傑森也對尼爾森口中的蒸汽飛艇感到好奇，走到了河邊，抬頭眺望。

  過了沒多久，便看到遠處天空仿佛閃耀著繁星一般出現了一些排列整齊的光點。過了沒多久，光點逐漸靠近，天色也開始放亮，一個巨大的飛艇出現在了三人的眼中。

  只見這艘飛艇大約有四百米長，形狀很像鯨魚，只是比鯨魚多了兩個用於平衡的尾鰭，整體使用一種銀色金屬鍛造而成的，巨大的鉚釘將金屬板連成了一個整體。

  在飛艇頂端有五個蒸汽管道，不時的有蒸汽從管道中噴射出去，就像是鯨魚呼吸時產生的水柱一樣。

  飛艇底部是一個三百多米長的座艙，座艙和飛艇主體是連接在一起的，座艙尾部是一個用上千根蒸汽管道捆綁在一起的推進器，當飛艇需要加速的時候，上千根管道同時向外噴發蒸汽，能夠瞬間將飛艇的速度提高十倍以上。

  此外，在座艙底部最讓人觸目驚心的是那一根根炮口向下的炮管，粗略的數一數，大小炮管就有一百門左右，其中最粗的一根炮管是在做場正前方，管身大約有五十米左右，看樣子應該是專門用來對付其他飛艇的。

  很快，飛艇就從三人頭頂上飛過，沒有為下面的三隻螻蟻停留片刻。

  “真美，每一次看到，都感覺到它是世界上最美的機械。”看著飛艇尾部從山頂消失，尼爾森不由得長長吐了一口氣，感歎道。

  “真是個大家夥！”傑森也附和道。

  和這兩人相反的是雷歐顯得平靜很多，雖然他也極為讚歎這種奇特的蒸汽機械有著一種異樣的美感，但他去也曾經見過並登上過足以容納一座城市的殲星艦，這艘飛艇比起殲星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心中感受到的震撼也就小很多。

  相比起飛艇本身來，他倒是對飛艇上的徽章更感興趣，因為那個徽章是雙頭鹿徽章，顯然這艘飛艇是屬於德溫公爵的。

  雷歐將他所見的飛艇徽章說給了尼爾森聽，尼爾森立刻判斷出這艘飛艇很可能是德溫公爵的座駕巨鯨號。

  弄明白飛艇歸屬後，雷歐和尼爾森又不由得感到疑惑，因為從飛艇飛過來的方向來看，飛艇應該是從戰場上出發的。也就是說德溫公爵在戰爭還沒有結束之前，放下手中的事情，離開了戰場。

  尼爾森又從飛艇飛行的方向來看，飛艇應該是往法蘭帝國的帝都飛去的，而且飛得很急，不斷的通過推進器加速。

  這讓雷歐和尼爾森這樣的明白人感覺到或許有些他們觸摸不到的事情正在發生。

  兩人沒有再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結，尼爾森很快表示讚同了雷歐的計劃，而雷歐也表示未免控訴這件事失去時效性，他決定橫穿黑森林。

  聽到雷歐的決定，尼爾森雖然有些擔憂，但還是接受了這個決定，甚至在他的眼中還露出了不少的期待，因為黑森林是現存最原始的森林之一，森林裡面保存了大量的遠古物種，其中有不少已經在外界失傳的草藥，要是他能夠帶出來一兩株，絕對能夠在醫學院獲得非凡的聲望。

  反倒是大大咧咧的傑森一臉驚駭的瞪著雷歐，想要大聲叫嚷，但又怕鬧出太大動靜，強忍著情緒，壓低聲音，朝雷歐激動的說道：“你瘋了！你真的是瘋了！橫穿黑森林，這種事也只有你想得到，你想死的話，自己現在跳到水裡淹死好了，何必浪費力氣跑那麽遠去送死呢？”

  雷歐也沒有想到傑森的反應會那麽大，在他的記憶中黑森林就只是一片面積巨大的原始森林而已。

  “你很害怕黑森林嗎？”雷歐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

  “你難道不怕嗎？”傑森的臉上露出很明顯的懼意，說道：“難道你小時候就沒有聽過關於黑森林的歌謠？”

  “歌謠？”雷歐聞言，一臉古怪的看著眼前這個比他還高出幾公分的大漢，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或許想過傑森會顯得如此緊張、恐懼，是因為他以前去過黑森林，遭遇過不好的事情，但他絕對想不到傑森現在這種慌亂的表現竟然是源自於小時候的黑森林歌謠。

  不等雷歐說服傑森，一旁的尼爾森就主動站出來勸說道：“黑森林的確可怕，如果是真的橫穿黑森林的話，恐怕我也不敢答應。不過……”說著話，他指了指地圖上他們現在的位置和米麗亞城，然後在中間畫了一條路線，又將路線所在的黑森林地帶圈起來，道：“我們穿過的黑森林，只是在邊緣地帶，根本沒有進入到黑森林內部，而且這一片地帶被不少人探索過，大多數致命野獸都被感到了森林更深處，危險性要小很多。”

  傑森低頭看著地圖，過了很久，才抬起頭，略帶不信任的朝尼爾森，問道：“危險真的會小很多？”

  “真的會小很多。”尼爾森非常肯定的點點頭，然後又補充道：“不過需要我事先準備一些東西。”

  傑森又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用力點頭，道：“好吧！我們就走黑森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