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天工教主-6:不踏實
初秋的陽光已經沒有了夏日的炎熱,照在人身上溫暖而又舒爽,偶爾一縷清風吹過,帶來一絲山裡特有的淡淡的野果香,讓人禁不住會有些陶醉。
臥龍谷飛龍坪藏龍洞前空地上一棵粗壯的老槐樹下坐著四人,迦南和一位老者靠前,魏子和應難靠後,四人中間的竹幾上擺放著幾隻茶碗,應難在後面侍弄著一隻小火爐燒著水,一縷縷青煙隨風飄散,一切顯得都十分悠閑。
迦南和魏子、應難都還穿著單衣,並且呆在花蔭底下,而那位老者不光在太陽底下,身上還裹著一件灰袍,只是讓整個頭部露在外面,面容雖有些清瘦,但在太陽的照射下泛著微微的血色,整個人懶懶的靠在竹椅之上。
“看先生最近氣色不錯。”迦南抿了一口茶道。
“唉,”老者微微歎了一口氣道,“我感覺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就想曬曬太陽,難兒還不讓。”
“我沒有不讓,”應難道,“天氣好的時候我不是扶您出來曬了嗎?”
“可是你不在的時候就不讓我出來。”老者道。
“我是怕他們照顧不好您,嘿嘿。”應難輕松一笑道。
“沒事,尊者,下回他不在時我扶您出來曬。”魏子也跟著道。
應難微笑著看了一眼魏子,什麽話也沒說。
“難兒,莫非你有什麽顧慮?”迦南看了一眼應難道。
“也沒有,師父,”應難有點猶豫,“就是有時候心裡有點不太踏實。”
“不踏實?”迦南道,“有什麽不踏實的?”
“就是…就是感覺有人在對面看著我們。”應難道。
“這感覺你從啥時候有的?”迦南道。
“這個也說不準,”應難道,“或許是從承天教公開活動時就有,只是近來感覺更強烈了一些。”
“哈哈哈,是這樣啊,我看你是太緊張了,”迦南道,“有先生在這裡,一切都在按我們的計劃的進行,江湖上沒人想得到會有這麽一個地方,也沒人會想到有先生這麽一個人。”
“尊者以前說過,只有沒人想得的地方才安全,所以現在這裡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覺得也沒事。”魏子道。
“可是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裡,我還要到處看看,總是有點不太放心。”應難道。
“有什麽不放心的,”老者道,“我一個行將作朽之人,沒人會在意我的。”
老者說這話的時候,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淒涼和無奈。
“你對我們可是最重要的,”應難道,“師父將我放在這裡,就是為了不讓您有一點的意外。”
“難兒說得對,”迦南道,“先生可是我們的定海神針,運籌帷幄,料事如神,有您在,我們大事必成。”
“國師就不必再誇我了,呵呵,”老者難得一笑道,“這回專程過來,想必一定是有要事?”
“先生高明,”迦南還是恭維了一句,“按照您前面的說法,現在外面已經越來越亂,民間的對抗情緒也很高,有些地方甚至快成了一堆乾柴,給點火星就能著。”
“那不是很好嗎,”老者道,“只要時機一到,你只要把火點著就是了。”
“但最近天工門的那個小子行蹤有些怪異,和他關聯的一些門派也是暗地裡動作頻頻,”迦南道,“我這回來就是想跟先生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對策。”
“不是一直有人找他比武嗎,他還閑得下來?”老者道。
“這家夥現在也挺狠,打斷了人家幾條腿之後,後面的人就不敢去了。”迦南道。
“呵呵,看來他也是想通了這個關子,”老者道,“現在都有些什麽消息,不妨說來聽聽。”
“我們最重要的幾個障礙現在都清除了,”魏子道,“天璣子不能下山,天樞子不能參與,就剩下個天工子不知所蹤,不過我們的代價也很大,晏郎恐怕幾個月都站不起來,星樞子手上的籌碼也都用完了。”
“這是好事呀,籌碼總是要用的啊,”老者道,“沒有了這幾個老家夥搗亂,我們就會少很多麻煩。”
“說實在的,我還真想會會這幾位,”迦南道,“很多年了,難得遇上幾位像樣的對手。”
“國師倒不必著急,”老者道,“等這件事做完,你隨時都可以找他們見個高低,去印證一下你的武功和修為。”
“其他兩位都好說,只是這不知所蹤的天工子有點讓人不放心,”魏子道,“這回天工門可是首當其衝啊,他怎麽能說沒就沒呢?”
“或許他被人害了,或許是他自己躲起來了,只要他不在就行了,這有什麽好擔心的,難道你還希望他回來?呵呵。”老者道。
“當然不是,我看他被人害了倒是有可能的,”魏子道,“這一陣子聽到天工門不少消息,天工子的大弟子沌陽回到山上說老門主仙遊,但現任門主翁銳卻未同意對外發喪,為這事山上吵翻了天,一邊是要發喪致禮,一邊是不信要尋找下落,爭執不下,沌陽還縱容弟子君瑞挑起事端,想搶門主之位,竟然動手打了起來。”
“那不是好事嗎,呵呵。”老者和迦南相視一笑。
“但這個君瑞太不濟,沒有十招就被打敗了,”魏子道,“而後翁銳派出了好幾路人馬去找尋天工子的蹤跡,蹤跡沒有找到,卻是探尋了不少我們承天教在各地的廟宇、暗樁,甚至有些地方還發生了衝突。”
“這個翁銳還是有點腦子,”老者道,“他用不相信天工子仙遊為理由,查訪我們的底細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是的,”魏子道,“不光天工門的人查,九重門的人也在查,就連一些玄墨門、仙工坊的人也在幫他們偷偷的查。”
“這麽大的陣仗?”老者道,“他們到底查到了什麽?”
“現在還看不出來,”魏子道,“他們似乎把大漢境內的所有地方都翻遍了,幾乎搜羅了和我們相關的所有門派、廟宇,但他們查這些有什麽用呢?除了一些備用的暗樁,其他本來都已經是公開的了,況且這裡面的人多數都是衝著利益去的,和我們的關聯其實並不大。”
“這有什麽,就讓他們慢慢查吧,”迦南道,“別說現在湧進來的那些人,我們當年暗地裡布下的就有數百個,現在沒有上萬,也有幾千,要查清這些他們恐怕得幾年時間。”
“他們查了這些都有些什麽反應?”老者淡淡的問道。
“這個倒沒太聽說,”魏子道,“前一陣子各地都很是熱鬧,最近倒是有些消停了,也沒看到他們有什麽新的動作。”
“那個翁銳在幹什麽?”老者道。
“他我們一直盯得很緊,”魏子道,“只是他最近有點焦頭爛額,一會到長安去找他的師兄衛青,而後又沒完沒了的被人追著到處比武,還沒清淨就又被天工子的事拉回山上去吵,最近又聽說他那個師弟的孩子有病,在八公山忙著給他個孩子治病呢。”
“最近有沒有人和他來往?”老者道。
“沒看到別的人,只有一個沌信匆匆到過八公山的逍遙居,然後又匆匆離開了。”魏子道。
“這個沌信什麽來路?”老者道。
“這個人雖不是很有名,但還真有點能耐,”魏子道,“此人先前是個神盜,輕功技藝都很好,因不服天工門的機關埋伏前去挑釁,結果就被困在了山上,還做了天工子的掛名弟子,從此銷聲匿跡,後來因為我們的事他被翁銳叫出來幫他到處打探消息,就連南越國的太傅府他都摸進去了,還差點讓我一鏢給打死,要不是師父攔著我,那天我就能殺了他。”
“為什麽要攔著?”老者問迦南。
“因為他聽了我和呂嘉的談話,”迦南道,“他有翁銳這層關系,我想讓他把這個內容傳給大漢朝廷。”
“嗯,這也對,”老者道,“但這個人的能耐卻是個隱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