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絕山絕頂絕天-8:終極之戰
自從翁銳領了一夥人過來,沙康可能想過他這十衛四大法王會輸,但一定沒想到都會輸,並且更沒想到他認為至少可以攔住翁銳幾個時辰的四王衛天陣,竟成了支撐時間最短的陣,從翁銳拔劍到結束,雙方隻戰了五六個回合。
翁銳的實力太可怕了,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終於明白當初迦南為什麽要他將翁銳誘至西域,讓他不要在中土和他動手,難道是怕自己在中土死無葬身之地?想到此心底頓生一絲寒意。
但沙康畢竟是西域一帶的強者,也是宗師級的人物,在西域,除了和他明裡暗裡較量多年的迦南,他還真沒輸給過誰。
沙康在中土雖差點栽在朱玉手上,但那是籍於她手上強橫無比的暗器,不足以讓他服氣,現在看到翁銳的功夫修為,雖將四大法王打得七零八落,但也讓他放松了很多,驟起再博上一把的強烈欲望,因為迦南已經不在了,而且迦南並不是死在翁銳手上,他現在才是西域大漠的第一!
沙康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向場地中央,連剛剛還十分推崇的四大法王看都沒看,他的眼神全集中在翁銳身上,因為翁銳在破了四王衛天陣之後,也一直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他。
“我現在可以和你一戰?”翁銳的聲音低沉陰冷,心氣平靜,但字字清晰。
“我等這一天也已經很久了。”沙康也顯得很是平靜,連剛才看翁銳與四王對陣時的驚愕和焦躁都沒有了,這是高手對決應有的氣息。
“你本不用等,隨時都可以來找我。”翁銳道。
“路沒走完,誰都不知道哪裡會是盡頭,”沙康的話很有點哲理,“你我能在這裡分個勝負,也許就是天姆的授意。”
“你的那個天姆和我沒關系,”翁銳道,“我隻對你曾經的許諾感興趣,你說過的話還算數?”
“當然,”沙康道,“我說過很多話,不知你指的是哪一句?”
“你離開峟仙醫館時說的那句。”翁銳道。
“我已經說過,只要你勝了我,帶回西域的人我會完好無損地還給你,”沙康道,“只是……”
沙康有點猶豫,似乎有話要說,但翁銳卻沒有讓他說下去,他覺得在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多余的。
“沒有只是,”翁銳斬釘截鐵道,“不論勝負,人我都要帶走,除非我死!”
沙康愣了愣,冷哼一聲道:“哼,看來你已經做好準備了,那就請把!”
“唰!”
一道劍光閃過,忽顯而隱,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沒看到翁銳的動作,但那到光亮卻依然留在眼中,隨即撲面而來的一陣空氣微微的震顫,不對,是兩陣,相繼而止,就像那種驚雷後的震顫,但這裡卻悄無聲息。
翁銳的這一劍並沒有襲向沙康,而是振劍一揮,一下子將自己的內息催發至十成,宏大的氣息勃然而發,看來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再想在給自己留任何余地。
沙康沒有被翁銳的劍光所襲擾,但其宏大的氣息也將他的內息觸發,他只是雙臂微微一震,一生的深厚修為也被他激發到極致,掩飾不住的氣息也是渾然外泄,幾乎是要和翁銳的氣息撞在一起。
兩個人雖還未出招,但較量已經開始,雙方蓬勃的氣息慢慢交織凝結,最後合成一股濃濃的殺氣,並逐漸彌漫開來,在場的人就算是沒遇到任何觸動,但你仍然可以感到透骨的寒氣,所有的毛孔都在一點點地收縮。
現在廣場上除了天姆泉的出水聲已經聽不到其他任何聲息,而這點聲音更是將這裡襯托得寂靜可怕,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甚至有些人感覺這呼吸都不是自己屏住的,而是被一塊用力也推不開的大石頭壓住的,就像是夢魘中的掙扎。
他們睜大眼睛,目不斜視,不敢錯過一絲一毫,因為這不光是兩人的一場終極之戰,也是一場可以決定很多人命運的一戰,更是曠世一戰!
沙康眼中莽荒的野性已經被點然,整個人就像是一頭蓄勢爆發的洪荒古獸,貪婪的盯著流著鮮血的最後一塊鮮肉,隨時準備撲上將對方撕成碎片。
翁銳眼中凝聚的卻是復仇的火焰,這火焰他是以親情和自己的生命點然,是一種足以化天地萬物為灰燼的力量,生命在,火焰就在,永不熄滅。
兩廂對峙已經有盞茶功夫,兩束目光幾乎凝結在一起,他們都在感覺、尋找、探察著對方哪怕是一絲的懈怠,或者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破綻,隨時準備給對方致命一擊。
壓迫與緊張的寂靜中,處在山腰之處的平台上掠過一絲微風,一片枯了一半的胡楊樹葉在風中抖了兩下,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樹枝,隨風在半空中翻轉了幾圈,飄飄蕩蕩從翁銳和沙康兩人中間落下。
不請自來的樹葉,讓沙康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而翁銳的眼瞼也出現了微微地跳動,陡然間,兩人幾乎同時身形錯動,抬掌隔空擊向已落至兩人胸前的胡楊樹葉。
“轟!”
一聲悶響,渾厚而雄壯,漂浮在兩掌之間的那片樹葉,一瞬間化作齏粉,強大的勁力衝擊回來,兩人臉上的肌肉抖動扭曲,猙獰可怕,身子也同時隨巨震向後飄落,數步之外才拿住身形,站穩腳跟。
十數步之外的眾人隨著這聲悶響身心也是一震,有些人本能的發力護住自身,數位功力稍弱的轉瞬就被撲倒在地,兩顆胡楊樹更是像遇到狂風,簌簌抖動,樹葉被震落無數。
對翁銳和沙康而人來說,適才都是實實在在的一掌,且幾乎都用了全力,不分伯仲的結果讓兩人都對對方驚詫不已,原有的想象和猜測不但沒有得到解答,而且疑惑更多。
沙康知道翁銳很是厲害,但其終究不過三十多歲年紀,就算進境再快,內力修為總歸會受到一些時間的限制,況且自己天生神力,且有諸多雪域異遇,這一生的修為除了在功法上被迦南鑽了一些空子之外,從來就沒輸給過任何人,但這個翁銳不但擋住了他,還顯示出其渾厚的綿延之力,實在在讓他刮目相看。
迦南是西域的強者,他和沙康之間明爭暗鬥多年,他們之間是具有可比性的,數年之前翁銳能以一己之力勝過迦南,說明他已經凌駕於迦南之上,這些年在修煉上他從未懈怠,這次大漠之行,偶借黑水遺寶的啟示讓他悟出了天樞十三偈的“陌途同歸”,並把自己的歸一功推到了生死界,但還是未能撼動這個沙康,難怪他如此豪橫,不可一世。
但想歸想,都只是心中劃過的一個念頭,他們兩人誰都不會給對方留出時間,既然出手,就絕沒有停下的道理。
沙康剛剛站住隨即腳下一點,人已經飛身而起,長劍在空中劃過,長臂宛如龍蛇,劍形堪比沙漠中無窮無盡的波瀾,一招“沙濤萬裡”,帶著“嗡嗡”的沙碩轟鳴聲攻向翁銳。
翁銳在退後中身形已經開始飛轉,當他卸掉兩人對掌的強大勁力後旋即回轉飄出,手中長劍左右一分旋聚中央,隨著身形揮出就是一道明亮的劍河,一招混沌初開劍的“開天辟地”,伴隨著犀利的劍嘯劈向沙康的劍光。
“啵!”
兩劍相觸,劍威四射,兩位強者撞在一起的超強勁力雖震得他們自己手臂發麻,但誰都沒有停下,翁銳在飄動中搶先一步錯身、轉體,手中的劍已經被帶出一道弧線,劍影被劍光包裹,劍光被劍氣催動,“太初之遺”凝聚著翁銳在混沌劍法上的先天之靈和後天之氣,像道彩虹,撕扯著空氣斜切沙康的臂膀。
面對翁銳氣勢如虹的一劍,沙康身形一晃,整個身子就像飄起來一樣,雖被那道彩虹壓著,但咫尺距離並不能被壓縮半寸,而他的劍在身體的飄飛扭轉中,鬼魅般的從底下搖擺穿出,劍光在閃動中竟插入了那道彩虹。
沙康這一招,不光身法怪異,就連這劍招也是匪夷所思,不但避開了翁銳的劍鋒,還反守為攻,劍氣直襲翁銳肋下。
隨著這二人劍法的展開,廣場中央方圓數丈之內已經被一片劍氣和劍影所籠罩,兩個飄飛的身影已經化作一道道淺淺的痕跡,這身姿氣象猶如兩位仙人遊走嬉戲,超凡脫俗,只有砰然作響的兵器碰撞和不斷爆發的劍威,在不斷提示著有兩個人在這裡拚死相搏。
翁銳的劍法出自於他對混沌初開的體悟,融含著天地自然的磅礴大氣,沙康的劍法不拘一格,隨意揮灑,充滿的莽荒之力,誰也不輸誰給誰,數十招下來,竟然打了個旗鼓相當。
翁銳欽佩沙康的功夫修為,但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情急之下,他率先起了變化,陡然收起已經根植於他血脈之中的中正大氣的道家身法,身體開始在沙康一劍快似一劍的壓迫下變得極度扭曲,轉換翻轉更是非常人所想,受黑水遺寶啟發所悟出的全新功法瞬間就被激活,強大的內息隨著他的扭曲急速穿行在以往看似完全不可能的經脈和穴位,順暢而宏大,星轉天河,五曜化神,兩劍相觸,一聲厲喝,星河化成的陌途同歸勁力瞬時將沙康手中的劍震飛,連他本人也被迫後退數步。
面對已露的敗像,沙康嘴角噙血,滿眼的不信與不甘,大吼一聲,兩掌一分,飛身一掌朝翁銳劈來,見此翁銳踏上一步,身形舒展,單掌一伸迎了上去。
“噗!”
又是一聲悶響,但沒有想象的那麽厚重,兩掌相接竟然黏在了一起,瞬間形成了比拚內力的局面,在這一刻,沙康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詭秘的微笑。
但這絲微笑很快就變成了驚恐,他發現自己的獨門絕技,充滿莽荒之力的冰刺玄功忽然在翁銳這裡不靈了,在他的印象中,除了迦南的赤焰魔功,沒有人能克制他的冰刺玄功,它可以透過任何真氣的防護,給對方的經脈造成不可逆的損傷,直至要了他的小命。
但他的冰刺玄功透入翁銳的真氣之內,不但不能損傷他分毫,自己的玄功真氣還被化得無影無蹤,不管他如何催動,他的冰刺玄功竟然發揮不出一點威力。
大驚之下,沙康想撤掌收回內力,但就在此時,發現自己的手掌已經撤不回了,他忽然感到翁銳的內息逆轉,他的身體一下子成了一個強大的吸盤,自己多年的修為忽然間源源不斷地朝他流去,並且越來越快,他想阻止,但已經凝聚不起一點內力,完全成了一個任人宰割的局面。
沙康的臉已經不像一張人臉,嘴唇微張,肌肉扭曲,五官都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看起來極度痛苦,翁銳忽然心生一絲憐憫,掌力一收,沙康一下子就跌了出去,爬起來後又退後兩步,許久那種驚恐和絕望的神色才慢慢消失。
看著沙康的臉色逐漸恢復正常,翁銳才對他道:“現在可以把人交給我了吧。”
“你勝了,當然可以,”沙康再次猶豫道,“只是……”
“只是什麽?”翁銳急道,他忽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我從中土帶回來的只有朱山的兒子朱旭一人。”沙康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