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中等意思
既然已經和司徒志寒暄過,那麽接下來的時間就都是談正事了。
在司徒志的描述下,江北然很快就明白了玉麓陣是哪裡出了問題。
陣法存在的方式有很多,但大多數時候就三種。
一是“陷阱”型的陣法,一旦有人踏入,或是觸發了某種條件就會發動。
這樣的陣法在被觸發前是不會有任何效果的,自然也不會有任何消耗。
另外此類陣法被觸發後,效果是爆發性的,也就是一瞬間內將效果完全展現出來,但持續的時間不會太久。
另一種陣法則是持續型陣法。
這類陣法從被布成那一刻起,就一直處於被觸發的狀態,消耗自然遠比“陷阱”型的陣法要大,而它消耗的東西就是靈氣。
越大的持續性陣法越需要更多的靈氣來支持。
所以這樣的持續型陣法中會比“陷阱”陣法多出許多靈石的位置,同時還需要陣法師時常維護才能保持效果。
玉麓陣無疑就是個持續型陣法,而且作為頂級的地品陣法,它的消耗遠比一般陣法要來的大。
不過能布出這種陣法或者舍得用這種陣法的基本都是家大業大,不差這點靈石。
可這一回的問題是,正常情況下,玉麓陣完全可以輕松支持一位玄聖長期作戰,讓他擁有遠比對方更凶猛的“火力”儲備。
但這一回玉麓陣的消耗實在太誇張了。
要知道在這三天裡,一群玄聖全指望著它來提供玄氣。
一群!
玄聖!
這兩個單位加起來對玄氣的消耗簡直是個天文數字。
玉麓陣能撐到第三天才出現問題已經說明布陣者非常厲害了,絕對是將陣法上每一塊靈石的效果都發揮到了極致,而且這些靈石八成都是天級的,不然就算布陣者再厲害,光憑節點設計也絕對負擔不起這等消耗。
雖說在現在的淵城裡,有著一乾坤戒天級靈石的強者不在少數,但問題在於這玉麓陣不是電視機遙控器,沒電了換兩節電池就行。
這是最頂級的地品陣法,想要重新幫它“充能”是一件非常複雜的技術活。
而麻煩的就是布下它的人這會兒不在淵城內。
這可真是要了親命了,一群玄聖,哦不,整個潼國現在都指望著它來續命,要是它真的無法繼續發揮作用,那大家就真的要抱著一起死了。
所以在發現玉麓陣有了不穩定的跡象後,谷梁謙立即找來了淵城中的兩位九品陣法師,也是淵城中僅有的兩位九品陣法師。
兩位九品陣法師到場檢查後,都表示自己能讓玉麓陣恢復如初,但並沒有絕對的把握。
在聽到前一句話時谷梁謙還松了口氣,但後半句就直接讓他的心提了起來。
若換做平時,沒把握就沒把握了,畢竟是這麽高品的陣法,失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現在整個淵城都指著它活呢,那真是試試就逝世。
一旦玉麓陣修複失敗,他們可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在明白了情況有多危急後,江北然仔細檢查起了玉麓陣。
最後得出了和另外兩位九品陣法師一樣的結論。
可以修,但有修壞的可能性。
不過比起他們來,江北然還多了數重保障,而其中最保險的就是系統選項。
如果他出手會修壞的話,系統必然會跳選項,不然這種情況下搞壞了這玉麓陣保底也是天級的大麻煩。
所以江北然完全可以根據系統跳不跳選項來確定自己出手會不會出問題。
“怎麽樣,北然,你可想出了什麽萬全之策?”司徒志看向思考完的江北然問道。
看了司徒志一眼,江北然回答道:“解決這個問題……對我來說不能說小意思吧,那好像話說的太狂了,中等意思吧。”
“嗯?”
司徒志和另一位九品陣法師聽完明顯愣了一下。
就算是他們,都不敢說一定能修好這玉麓陣,原因很簡單,一來這是頂級陣法,結構非常複雜,二來這不是他們設計的陣法,所以很多思路也許會不同。
換做平時,這些都是小問題,但現在成敗關乎到整座城,甚至整個國的命運,就算強如他們,也有些心虛。
要知道一旦擺錯了,他們也沒辦法再布出一個玉麓陣來,最起碼短時間內是布不出來的。
可眼前這個小子也不知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沒有考慮到失敗的後果,竟然能說的如此輕描淡寫。
比起薛永清來,司徒志要稍微多了解一些江北然,畢竟兩人之前暢談過一下午。
同時上次暢談時司徒志也的確多次感慨這位年輕到有些過分的陣法師的確非常厲害,在許多陣法問題上都有著自己獨到的理解,甚至還給了他許多啟發。
所以司徒志不僅沒有絲毫因為年紀而輕視江北然,反而在這回感到壓力時,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位給了許多驚喜的年輕人,覺得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也許將他找來能有什麽新的可能。
可這下倒好,何止是新的可能,人家一來就直接將事情給“解決”了。
這著實讓司徒志有些懵。
因為他記得上次和這位年輕人聊天時他表現的十分謙遜,包括剛才前面時也一樣,可這轉眼的功夫,怎麽就高傲起來了呢。
看著司徒志和另一位九品陣法師不可置信的眼神,江北然笑道:“我相信二位也有修複這玉麓陣的能力,只是擔心有可能失敗而已,但在我這,沒有這種可能。”
“為何?”司徒志有些奇怪的問道。
江北然聽完從乾坤戒中抽出了一遝金符紙,“只要在所有節點貼上耀石咒,就算過程中真有什麽錯誤,符咒也能立即代替原本的節點繼續支持陣法運行,完全不用擔心修壞了這個問題。”
“耀石咒……”司徒志聽完眯起了眼睛,他在符咒術上並沒有太深的造詣,所以在聽到這耀石咒時也感覺有些陌生。
“你說的耀石咒……莫非是天運咒之一的那個耀石咒?”這時薛永清有些驚愕的說道。
“哦?”江北然挑了挑眉,看向薛永清笑道:“老前輩挺識貨啊,沒錯,正是天運咒之一。”
和所有玄藝一樣,符咒術當然也分品級高低。
不過和符紙從下到上分別為黃藍紫銀金不同,符咒的分級就稍微有些複雜。
符咒的派系有很多,比如天師咒,地劫咒,仁宗咒等等。
在派系複雜的情況下,想要清楚的分出個高低就很難,但不管哪一派系,都會將自己派系中最為厲害的幾張符咒作為一個招牌。
比如剛才薛永清說的天運咒,便是由天師咒中最厲害的七張符所組成。
而耀石咒便是其中之一。
作為最厲害的符咒,自然也是最難畫的,但薛永清也只是聽說過這耀石咒,至於具體有多難,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眼前這年輕人剛才被司徒志說是雖然他籍籍無名,但絕對有著九品陣法師的水平時自己就有些不信,現在還說自己能畫出天運符!?
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江湖行騙的那套手段用到這裡來了。
“姚大師,江大師正在裡面研究很重要的問題,谷梁仙尊說了,誰來也不許進啊。”
“老夫當然知道,只是我們這邊的問題也很重要,我現在必須見到江大師,不會耽誤太久的。”
“姚大師,您就別為難我了……”
……
就在薛永清打算好好為難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爭吵聲。
聽出聲音是姚逸塵的江北然歎了口氣,在心中想到。
‘唉,果然是不管到哪都要靠我來C,累!’
感慨完,江北然朝著司徒志他們拱了拱手道:“失陪一下。”
說完便朝著門口走去。
看著江北然離去,薛永清和司徒志互看一眼,也跟了上去,路上薛永清小聲道:“這就是你口中那個很看好的年輕人?”
“雖然不知今日他為何如此驕縱,但在陣法上我可以跟你打包票,他絕不在你我之下。”
薛永清聽完不禁蹙了蹙眉,他和司徒志相識已久,知道對方向來耿直,就算是對自己的學生,也絕不會為了鼓勵他而說好話來安慰。
當然,對他這個老友也是如此,兩人因為陣法問題爭的面紅耳赤早已是家常便飯。
所以他一點也不懷疑司徒志這話的真實性。
可司徒志越是誇江北然,薛永清就越覺得怪,最後說道:“既然他能在陣法上有如此建樹,又怎麽可能還如此擅長符咒一道?這天運咒可是天師咒中最難畫的七道符之一,這話可是聞老跟我說的,能畫這符的少說也是八品符咒師起步。”
薛永清說完看了前面的江北然一眼,又重新回過頭看向司徒志,“你覺得可能嘛?”
司徒志這會兒也是滿腹疑惑,所以只是搖了搖頭,並沒說什麽。
“砰。”
這時江北然打開了門,站在門口的守衛見到立馬行禮道:“江大師,我不是故意吵……”
“江大師!”這時姚逸塵一把推開護衛,來到江北然面前,“你剛才煉成的丹我們都已經分析過了,我們一致認為只要加大冥蓮的劑量,一定能讓它壓製瘴毒的效果變的更加明顯,您覺得呢?”
江北然聽完直接搖頭:“冥蓮固然能瀉火解毒,但它本就與龍膽草相性不和,若再大劑量,那它就又成了解毒丹,而失去了中和作用。”
“這一點我們也想過,但只要把握好度,一定就……”
“不行的,我已經做過試驗了,在藥材的份量上,我已經控制到了極致,除非你們找到其他的破題之法,不然我現在定下的就是完美比例,你們不如好好想想還有什麽更好的藥材來替代,那樣才有可能加強藥效。”
“這……我知道了。”
“嗯,那你先回去等著吧,這邊的問題我很快就會解決掉。”
“好,那就請江大師快些回來主持大局。”姚逸塵說完便轉身離去。
將門重新關上,江北然回過頭看到的是兩張無比驚愕的面孔。
“讓兩位久等了,我們回去吧。”
“咕嘟……”
薛永清吞了口口水,表情上滿是不可置信。
他和姚逸塵是多年的好友了,兩人同為九品宗師,又在同一個州,所以合作過不少次。
但也正是因為他和姚逸塵是熟識,所以這會兒才會驚訝的嘴都合不上。
這位可是藥師界的泰山北鬥,就算同為九品,其他九品藥師見到他時也都會禮貌的稱一聲前輩,有些甚至會喊老師。
在丹藥的問題上,他就是整個潼國的權威,無人可撼動。
可就在剛才……這個小子竟然如同教育徒弟一般教了他一頓!?
這一瞬間,薛永清感覺自己有點麻。
‘這到底是哪裡跑出來的小怪物……’
如果說剛才江北然自稱會天運咒讓他覺得可笑,那麽剛才姚逸塵對他的那番態度就讓薛永清完全看不懂眼前這個年輕人了。
他和姚逸塵認識這麽久,還沒見過姚逸塵用如此客氣……不,應該是如此恭敬的態度和別人說話,這說明什麽?說明這年輕人的藥師品級一定是九品,而且是九品藥師中都十分厲害的存在。
可再想想江北然那年輕的面龐,薛永清想不通,怎麽也想不通。
‘世界上怎麽可能有在兩項玄藝上都達到九品之人,甚至……三項。’
司徒志這會兒也是驚愕莫名,他是親身領教過江北然陣法水平的,原本以為此人如此年輕就能擁有如此高深的陣法本領就已經很離譜了,結果他竟然還是藥師方面的九品宗師!?
這一瞬間,司徒志腦中一下閃過了上次和江北然見面的畫面。
再對比那天這位年輕人的謙卑和今天的驕縱。
司徒志一時間好像明白了些什麽,這位江大師上次會對自己如此客氣恐怕完全是給施族聖面子,想要拉攏自己。
這個想法一冒出,司徒志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甚至覺得江北然在陣法水平上其實也謙虛了,完全是為了附和自己所以才收斂了自己的才華。
‘莫非……其實是我該感到榮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