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去天上

  一臉凶惡的栗子頭醉漢站在那不動很久了。

  “喂……”烏索普湊過去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對方便緩緩地朝他倒了過來，“哇！”

  喬巴立刻跑過去查看，面露凝重，仰頭叫道：“快打開窗戶通風，把床鋪收拾一下讓他平躺下來——”

  “我去打水。”羅賓說。

  “啊，我也幫忙！”娜美雖然沒能搞清狀況，“我去開窗！”但既然船醫發話了，聽就是了。

  烏索普和喬巴小心地把栗子頭醉漢搬到床上躺下，喬巴接過羅賓遞來的一盆清水，將濕毛巾搭在栗子頭醉漢的額頭……

  一陣手忙腳亂，總算讓栗子頭醉漢的情況穩定下來，只是仍然睡著。

  烏索普擦了下額頭的冷汗，“真是的！我們為什麽要幫這個一見面就威脅我們的人啊？”

  娜美卻注意到，羅賓和一隻空氣裡浮現的機甲手掌，在翻閱屋子角落裡的木箱子上放著的一本書。

  她好奇地湊過去一看，“《北海民間故事：大騙子諾蘭德》？這個醉醺醺的栗子頭是北海來的嗎？”

  簡單翻了翻這本書，娜美看到這樣一個荒誕故事：距今約四百年前的北海，一個叫蒙布朗.諾蘭德的探險家自稱在偉大航路發現了一座堆滿黃金的島嶼，國王信了他的話帶領兩千士兵跨越偉大航路去尋找，卻根本沒有發現任何黃金，一怒之下判處諾蘭德死刑。諾蘭德臨死前都在撒謊，說什麽也許是黃金全都沉入了海底……

  “……這是經常潛水的人才會得的一種病，但正常來講根本不是長期病。”後面，喬巴正在對烏索普科普，“這個人肯定是一直每天都胡亂地潛水，才把身體搞成這個樣子……”

  羅賓指了指故事書的配圖裡，「蒙布朗.諾蘭德」的髮型。

  “栗子頭……”娜美回頭，驚奇道，“這個醉漢，該不會就是這個諾蘭德的後代吧？真可憐啊，祖先竟然被編成了這樣的故事，當成笑話來傳播……”

  羅賓靠在門口，望著屋外的海面，淡淡道：“讓我猜的話，他大概是為了證明先祖最後的遺言‘黃金沉入海底了’，才像喬巴說的那樣，不顧身體狀況，每天胡亂地潛水去尋找真相吧。”

  烏索普頗感震撼，喃喃道：“這簡直是在和四百年前的祖先的對決嘛！真是太浪漫了……”

  『B.I.B』狹長的雙眸泛著微光，朝小床上瞥了一眼。不知何時，平躺在床上的栗子頭醉漢睜開了眼。但他卻沒有動，只是聽著他們這些人的談話，望著天花板默不作聲。

  過了一會兒，漆黑的頭盔突然在空氣裡浮現，『路飛他們過來了。』

  ……

  三人一路穿過南邊的樹林而來，索隆拖著一頭野狼，山治將一頭野豬當皮球踢過來，兩人彼此不爽，好像在較勁誰的獵物更大。

  只有路飛，抱著一頭腦袋姿勢很奇怪的斑斕怪鳥，哈哈笑個不停。

  烏索普驚道：“你們三個是不是受傷了啊？”

  路飛笑著道：“這個無所謂啦。山治，我餓了！”

  羅賓一指屋子裡，“你們可能有些事情要了解一下……”

  她和『B.I.B』走出屋子，在屋外的木墩小桌旁坐下，只是還沒坐多久，後頭的屋子裡就傳來山治的一聲幾乎將房頂掀飛的大聲咆哮：

  “你說你殺過一位可愛的美人魚？！！！！”

  完全可以想象，山治聽到這樣的事後，心碎欲絕、憤怒發狂的反應……羅賓搖搖頭，獨自走到岸邊，雙手一招。

  咕嚕嚕……

  周邊一帶的海底，一團一團的花瓣凝結出一模一樣的數十隻海獸，每隻海獸的渾身都仿佛開花結果一般，冒出數十上百隻羅賓的墨綠色眼睛，從各種角度掃視著海底各處的情況……這些額外的視覺，在羅賓的眼前仿佛帶來一種360°般的全景視角，縱覽整片海底的風景……

  直到晚霞冒起，漸至黃昏的時候，嘩啦，海邊浪花湧起，三隻巨大的海鯉魚托著兩尊形製與路飛下午抓回來的那隻鳥很相似的黃金雕像冒出水面。

  噗嚕嚕，羅賓沒準『B.I.B』動手，自己召出一排花花手臂搬運這兩尊黃金鳥上岸。

  三條巨大的海鯉魚也蓬散成一團團花瓣在海面上漂散遠去。

  “抱歉，在周圍的海底裡，我只找到這兩尊黃金雕像。”羅賓回到屋子裡時，栗子頭蒙布朗.庫力克正捂著雙眼，指縫間不停地滲下水跡，好大的一個猛男潸然淚下，咬牙恨然道：“全都怪我，因為她是人魚就太大意了，竟然讓那麽小的孩子替我去海底尋找黃金，只為了我自己可笑的執念，害得她這麽多年都沒有音訊……”

  烏索普啞口無言，他很想反駁，那怎麽能是可笑的執念呢？分明是相隔四百年的兩個男子漢的對決！

  可是……看著自責悔恨的蒙布朗大叔，烏索普又說不出話來。

  看到羅賓帶回來的又兩尊黃金鳥雕像，蒙布朗睹物傷心，又拿起酒瓶咕嘟咕嘟灌起來，喝醉了一腳踢翻自己家的箱子，從中也翻滾出兩尊和羅賓帶回來的相似的黃金鳥雕像。

  “如果能找回那孩子，”蒙布朗瞪著眼，醉醺醺道，“老子寧願不找什麽黃金鄉！媽的……”

  “那是當然的！”山治怒道，“竟然讓美麗的人魚小姐遇害，你這混帳……”

  羅賓道：“說不定早就已經被路過的海獸吃進肚子，咬成了血肉模糊的碎片……”

  “啊！可惡！！”山治更加悲憤，熊熊燃燒起來，如果不是路飛和索隆拽著，已經恨不得給蒙布朗踩上好幾腳。烏索普驚道：“羅賓！幹嘛說這麽可怕的話啦！”

  『人魚可以和海中的生物對話……』漆黑的頭盔突然在空氣裡浮現，『或許會有迷糊的人魚被海獸誤吞，但從未聽過有人魚真的被海獸吃了的。而人魚的速度冠絕一切海中生物，只要那個小人魚還活著，沒道理這麽多年沒有回來一次，對你說明情況。而你卻說，你這些年在附近海域找了無數遍，不止再也沒有看到回來的那個小人魚，連一絲有用的線索也沒有發現？』

  蒙布朗似乎連對空氣裡突然冒出的幽靈吃驚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喝著酒，平淡地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看來你自己也已經猜到了。』『B.I.B』說，『排除掉其它的所有可能性，剩下的那個，無論再怎麽不可思議，也是唯一可以指向的答案……』

  它的一條布滿紅色火焰紋路的右臂甲也在空氣裡凝結，握住右手食指指向上方。

  『她去了天上。』

  在蒙布朗和路飛等人的注視中，『B.I.B』一錘定音。

  “……”蒙布朗果然沒有露出太多震驚的神色，顯然這種可能性他早就猜想過。“就算這是真的，然後呢？你們難道也相信，所謂的‘空島’是真實存在的嗎？”

  羅賓道：“當然是存在的。因為我們曾經去過。”

  “什麽？！”

  路飛等人大吃一驚，羅賓緩緩解釋道：“和我們這裡的大海一樣，以天空為海洋，也分布著許多不同的空島，我以前去的是一座很小的空島……和這裡的天空上的，不是同一個地方。”

  眾人情不自禁地順著羅賓的手指，一起仰頭看上去——好吧，只能看到天花板。

  “會是碧魯卡嗎？”羅賓自語。

  畢竟之前才在阿拉巴斯坦的墓室裡看到殘存的古代兵器普魯托就在空島碧魯卡的情報……轉頭就真的碰到了可以去空島的機會。由不得羅賓聯想。

  『B.I.B』也在聯想，不過聯想的是另一件事。

  它看著正在興高采烈地討論著如何去他們頭頂的那個未知的空島的路飛……它剛才之所以猜測人魚是誤上了空島，一部分原因，自然就像它說的那樣；但另一部分，也有路飛的原因。

  畢竟路飛的“氣運”是真的很邪門。

  特別，是當路飛、黑胡子，這兩個“正反對稱”的主人公撞在一起的時候，這裡的運道就尤其的邪門。

  這倆人第一次碰到一起，加亞島的積帝雲和衝天海流就恰好在同一天出現！可謂真正的風雲際會，仿佛就專門等著路飛這一天過來乘浪而去似的……

  這倆人第二次碰到一起，就是頂上戰爭！本來鐵桶一塊，絕對不可能被當時的路飛的實力硬闖的大監獄，愣是因為隔壁頂上戰爭的牽扯，讓路飛成功地在大監獄裡闖了一個來回……

  眼下，路飛來到了這裡；恰好又聽說了一個失蹤的小美人魚……而路飛又是極有可能去空島走一趟的……

  由不得『B.I.B』不認為，那個小美人魚很有可能就是機緣巧合下去了空島。

  “喬伊波伊”？羅傑，香克斯，雷利，你們等的人，就是這小子嗎……『B.I.B』看著討論進入爭執階段的路飛等人。

  原來是蒙布朗告知了衝天海流的情報，路飛一聽就滿眼星星，十分感興趣的樣子，但卻遭到了夥伴們的嚴重抗拒——烏索普怒斥：“梅麗號經過這段時間的航海已經遍體鱗傷了啦！不能因為你想找刺激就去撞什麽衝天海流啊！”娜美也流淚地抱住喬巴，“而且那種東西一聽就很危險啊，萬一出現差錯，大家就都死定了……”

  路飛滿臉的不情願。

  但是讓羅賓甚至『B.I.B』都驚訝的，路飛雖然不情願，還是點頭放棄了，他笑道：“雖然坐衝天海流更帥氣，但還是你們更重要啦！”

  娜美等人直接淚目，這個笨蛋竟然能說出這麽感人的話。

  山治抬腳踩在路飛臉上，“別說這麽肉麻的話啦！真是的……總之還是按照原計劃，前往空島的事情，就放在我身上好了！羅賓姐不是找到兩尊黃金雕像嗎？應該足夠做成載具，托著我們去天上尋找空島了……”索隆摸著下巴自語：“我們其他人倒是可以進入小綠的城堡裡，可是梅麗號怎麽辦？”

  大家一起看向羅賓，羅賓點頭道：“梅麗號不是大型船，應該能一起放進城堡裡。”

  “好！！”路飛握緊雙拳，振奮道，“既然如此，那就帶上梅麗一起——去空島吧！！！”

  “……”看著這些海賊們，蒙布朗將喝完的空酒瓶扣在桌上，將他自己的那兩尊黃金鳥雕像踢到路飛他們那邊，“去天上……算我一個，可以嗎？”

  他的雙眼仿佛從未醉過，滿是清醒的堅定之色，“不把凱米那孩子找到，我死也不甘心。”

  你說凱什麽？『B.I.B』一愣。

  ～～～～～～～～～～
  “哇！梅麗號真的放進去了！”

  烏索普望著變得空蕩蕩了的海邊目瞪口呆，被山治在後面抬腳一踹屁股，給踢進了電話蟲城堡之中，“別廢話了。”

  山治撿起小綠，望著面前草地上一字排開的四尊黃金鳥雕像，抬指一劃，它們便立刻變形，匯聚成一團黃金的液體一般，迅速又變化成一個黃金鑄造的寶座台階一般，山治手裡掂著電話蟲一步步走上去，咬著香煙嘿嘿一笑，仰頭道：“那麽，出發了。”

  沉重的黃金底座緩緩離開草地，載著山治迅速升空，筆直地朝遼闊的藍天飛去。

  風在電話蟲城堡外呼嘯掠過，路飛、烏索普、喬巴趴在一道城堡門口兩眼星星地望著外面飛逝遠去的景色，不斷地發出驚呼聲。

  索隆、娜美也露出笑容，搭順風車的蒙布朗看到這群人真的用這種異想天開又神奇無比的操作往天上疾馳而去，不由震驚得久久回不過神來……

  忽然，城堡空氣裡凝結出漆黑的頭盔，對城堡外的山治喝道：『當心！』

  “嗯？！”

  山治聞言，猛地看向下方，加亞島已經小得只剩下半個巴掌大，一望無際的藍色海面上竟風馳電掣地襲來一道黑線——不對，不是什麽黑線，是子彈！！

  一枚為不可見的子彈，如一抹刀光般斜掠向天際，直取山治！

  啪！
  山治黃金鑄成一般的手掌擋在額頭前面，那顆從遙遠的海上襲來的子彈竟已經陷入他金色的掌心，冒著一股股青煙……

  當山治將手掌解除黃金化，掌心的傷口中頓時有鮮血汩汩而出，浸濕了這枚精準狙殺他的彈丸。

  ……

  加亞島附近的海面上，一艘巨型竹筏一般的海賊船在隨著海波浮動，狙擊手“音越”范.奧卡放下手中穩穩高舉對準蒼穹的長槍，淡淡道：“真遺憾，船長，對方的反應不錯，沒有被我擊落……”

  竹筏後頭，拿著櫻桃派狂吃的黑胡子馬歇爾.D.蒂奇聞言，仰頭大笑道：“沒有擊落嗎？算了，既然如此，也沒辦法，那就下次再抓吧，賊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