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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鋒》第222章 煮熟的鴨子
  第222章 煮熟的鴨子

  南門酒樓,是黎家的福地。

  因為黎家當年的第一單生意,就是在這裡談成的。

  正是有了北伐軍當年的一筆大單,黎家才成功地躋身地下軍火市場,並逐步成長為一條聞名粵閩湘贛的軍火大鱷。

  在這個風雲動蕩的時代,贛南閩西粵北這片土地上,你方唱罷我登場,交戰的對手換了一茬又一茬,長袖善舞的黎家,猶如一塊暗夜裡的礁石,身處狂風惡浪之中,始終屹立不倒。

  老爺子早就退居二線了,小黎接過家業已整整兩年。膽大包天的他,乘著這兩年幾場大戰,很是幹了幾票大的,賺得盆滿缽滿。

  只是,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從去年下半年開始,整個贛南的軍火市場,就全面進入滯銷狀態。

  大訂單沒有了,小訂單也愈發變得零散起來。

  可小黎堅持認為,亂世之中,像軍火這種與黃金等值的硬通貨,永遠不會過時。

  所以,向來膽大包天的他,不但沒有壓價出貨,反而像往常一樣,趁勢大舉買入,以極低廉的價格,囤積了大量的軍火。城南的幾座大倉庫,幾乎全被他佔據了,裡面滿滿都是槍支彈藥。

  然而,做生意,做生意,靠的就是進貨出貨,貨如輪轉。

  已經大半年沒有生意上門了,手底下跟著一大票兄弟,每日裡人吃馬嚼的,簡直是花錢如流水。小黎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裡早已心急如焚。

  好在事情終於在昨天有了轉機。

  昨天那單生意,數量不大,子彈數千發,手雷四五箱。小黎卻從中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因為,子彈和手雷有一個共同點——它們都是戰場消耗品。子彈嘛,打一發,就少一發,手雷扔一顆,就少一顆。對方不缺槍,隻缺子彈和手雷。要的子彈,有三種口徑,與之對應的槍械,國內有漢陽造和捷克式、盒子炮和花機關。

  加上昨天那個客戶,又朝氣蓬勃……這種種情況,讓小黎感到,那個曾經的大客戶,又要回來了。

  幾千發子彈,四五箱手雷,不過是投石問路。

  所以,小黎今天的心情很不錯。

  心情愉快之下,小黎就帶人將囤積的軍火整理了一遍,重新分門別類,登記造冊。分門別類的方法,從過去的按大小長短幾十個品種分類,改成了戰場槍彈與民間槍彈的兩個大類。這一通忙活,轉眼就到了晚飯時分。他帶著幾個貼身兄弟,按照慣例來到了南門酒樓。

  樓上有雅間。

  剛上了樓,小黎一眼掃去,就看見了那個坐在窗邊的年輕人。

  相貌很周正,氣質很文雅,行事很精明。

  隻短短見了一面,小黎的印象還是很深刻。

  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對方又坐在這樣顯眼的位置,用意不言自明——他在等自己!

  昨兒剛剛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今兒又找上門來了……數千發子彈,四五箱手雷,果然不過是投石問路!

  小黎徑直走過去,笑道:“真巧呀,謝老板!”

  “不是巧合,黎老板。我是在這裡專門等你的,已經候駕半天了。請坐,黎老板。”謝宇鉦起身相迎,盧清俯身拉開了板凳,作了個“請”的手勢。

  “哦?那可太不好意思了。今天比較忙,所以過來晚了些。我還以為……謝老板已經采買好貨物,離開贛州了呢。”

  小黎向旁邊跟著的兄弟遞了個眼色,幾個人迅速散開,佔據了這附近幾張桌子和樓梯入口。小黎對挺身相迎的盧清頷了下首,以示謝意,然後來到桌前坐下,微笑著望著謝宇鉦:
  “謝老板找我,必有貴乾。不曉得究意是什麽好事呀?”

  在地下交易市場上,他奉行的是後發製人,對方不主動開口,自己絕不能王婆賣瓜。只有這樣,才能維持賣方市場的優勢。

  “黎老板,情況緊急,我就直說了……黎老板,我想請你幫忙找個人!”

  “找人?什麽人?謝老板,你不妨先說說看!”

  “找一個小姑娘。是我們同行來的。事情發生在今天早上,在西津門裡邊的那個十字路口,她跟我們失散了,至今杳無音信,我們猜想,八成應該是被人拍了花子……”

  謝宇鉦已經顧不得許多,他打量一下四周,發現樓上寥寥的幾個客人,此時都被眼前的這個軍火販子的人隔開了,便拿起一直放在桌面上的一張素描畫像,遞到對面的小胖子面前。同時,又從另一隻兜裡摸出一根紅紙包裹的小黃魚,放在桌面上,推了過去。

  盧清的目光閃了一下,什麽也沒說。

  謝宇鉦的心盡管在滴血。但事情到這一步,打腫臉充胖子的事,也只能勉力做一做囉。

  正所謂以史為鑒,可以明得失。該花錢的時候,又怎麽能小器呢。

  傳說中,那幫越王勾踐復國的范蠡功成身退,離開越國,四處闖蕩,後來到了陶地,自稱陶朱公,做起了生意。不久就積累了豐厚的家產。

  後來,陶朱公的次子在楚國殺了人,被拘捕了,需要拿錢前去贖人。陶朱公派自己的小兒子帶上黃金千鎰,前去救人。但就在臨出發時,他的大兒子卻堅持要由他去救人,說現在弟弟犯了事,父親不派長子去,卻派小弟去,說明長子不孝。說完就要自殺。陶朱公無奈,隻好派大兒子去。並讓他帶了一封信給昔日的好友莊生,吩咐聽從他的安排。

  老大到了楚國,向莊生進獻了黃金。同時賄賂楚國身邊的其他達官貴人。莊生向來廉潔正直,聞名楚國。楚王對他非常器重。他找了個機會進見楚王,成功勸服了楚王,準備實行大赦。受了賄賂的達官貴人把消息告訴老大。老大想,既然楚王已經決定實行大赦,弟弟就能得救。於是就有意向莊生討要那些黃金。

  莊生因為遭到愚弄而惱羞成怒,入宮進見楚王,讓楚王殺掉陶朱公的兒子,再實行大赦。老大只能帶著弟弟的屍體回家。全家人十分悲痛。陶公朱卻說:他早知道大兒子救不了二兒子,並不是他不愛自己的弟弟,而是他從小跟我一起創業,知道生活的艱辛,把錢財看得很重。而小兒子一出生就養尊處優,對錢財毫不吝惜。我本來是打算讓他去的,老大以死相逼,最終害了自己弟弟。

  錢財是人掙的,也是人花的。道理很淺顯,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

  對面的軍火販子沒有伸手,甚至都沒有去看那根金條,隻靜靜地望著對面的年輕面孔,心裡感慨無限。

  無疑,眼前這個洋學生模樣的家夥,跟那些人一樣,也是這個時代最優秀的一類人。

  這些人往往出身於大富之家,不但衣食無憂,很多人還前程似錦……也有很多人已經被國府懸頭在各地城樓上。

  盡管,俗話說‘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可小黎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多優秀的年輕人,竟然甘冒奇險,前仆後繼地去幹這種掉腦袋的事兒?
  為天下人謀幸福!
  多麽崇高,又多麽愚蠢。

  正因為有了這樣的人存在,小黎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錢不是唯一的,更不是萬能的,僅僅有錢也是遠遠不夠的。所以,他雖然不明白,更做不到,但不妨礙他打心眼裡佩服這樣的人。

  當然,佩服歸佩服,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賺錢是賺錢。

  這幾者之間的關系,不可混淆。

  管他什麽生意,能賺錢就是好生意。

  他之所以沒有去看推到面前的金條,原因還是他一貫的做派——維護賣方市場!對方都把錢送上門了,就已經說明事情已經定了。

  煮熟的鴨子,還會跑掉嗎?其實並不會。

  白紙上素描的,是一個扎羊角辮子的小姑娘,有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和頑皮的神情。

  對面的年輕人,面前還有一小遝白紙,紙張翻動之間,可見幾乎每一張白紙上,都畫了一幅相似的畫像。

  畫影圖形!

  小黎慢條斯理地笑了笑,說道:“謝老板,首先聲明一下哈,西津門那一塊,並不是我的地盤。不過,我可以通過一些關系,幫你打聽打聽。謝老板,你把當時的情形,詳細地說一說。”

  小半刻鍾後,小黎匆匆召來了幾十號兄弟,簡單地介紹下情況後,便分成十幾撥人,每一撥人發了張“畫影圖形”,然後就迅速派往西城一帶,展開追查。

  “對於謝老板這樣的人,我是非常佩服的。這件事如果發生在其他地方的話,我還真不敢誇口。但在這贛州城裡,找個把人,還是找得到的。這樣罷,只要人還在城裡,天亮之前,我把人交到你們手上。”

  謝宇鉦和盧清大喜過望。

  對面的軍火臉上卻波瀾不驚,語氣平靜地吐出一句話:“不過,這大晚上勞動半個贛州城,活兒既要做得漂亮,不能驚動官府——難度不是一般地高!”

  “所以呢?”謝宇鉦的語氣,也很平靜。

  “所以……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成本是成本……這一節,還望謝老板能夠體諒一二?”

  “我理解!”謝宇鉦微笑了一下。他早有心理準備。因為,他又想起了陶朱公救子的故事。

  他又從懷裡摸出一根小黃魚,放在桌面上,輕輕推到對方面前,輕聲笑道:“這只是預付款項,事成之後,還有同樣數目奉上,作為跑腿兄弟們的茶水錢!”

  “好,謝老板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事不宜及,我再去親自安排一下……嗯,不知謝老板現今在哪裡落腳?有了消息,也好第一時間告知!”

  等待的時間,慢如龜爬。

  一行人躲在客棧後面的小院落,圍著堂屋的燈火相對枯坐,度日如年。

  大家為了搜尋盧婷,已在城內跑了一天了,每個人都已經非常疲憊。末了,謝宇鉦下了命令,讓大家去休息。但俏飛燕和盧清卻怎麽也不肯睡,謝宇鉦決定不再搭理他們,自顧自地鑽進房間,呼呼大睡起來。

  睡夢中謝宇鉦回到了後世,為了寫畢業論文,他正在大學的圖書館裡找資料,圖書館裡窗明幾淨,書香濃鬱。書桌前坐著一個修長妖嬈的倩影,直撓人心。定睛一看,除了明眸皓齒的俏飛燕又還有誰?只見她坐在書桌前,正在翻看一本不知名的書本,
  他剛準備過去跟她打招呼,她卻先抬起了頭,對他嫣然一笑,然後招了招手,說道:“魚兒,快過來,快過來看看。這紙上談兵的趙括,原來這麽厲害呀,連他父親都比不過他。”

  “那當然厲害呀,要不然,趙括又怎麽會被趙王選中,代替廉頗出戰呢。”

  “哎,不對,以前你說過,這趙括之敗,敗在國力不濟,糧食不足。”

  “對呀。長平之戰,耗時良久,戰後秦軍也東進無力。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了秦軍也已是強弩之末了”。

  兩人正聊著,忽地旁邊來了一個穿中山裝的麗人,橫在兩人眼前,叱道:“無恥之徒!”說完,她就一個轉身去了,不一會兒又繞了回來,這一回,她擎出了手裡的花機關,對準謝宇鉦就摟了火。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謝宇鉦大驚失色,大喊著醒了過來,見堂屋裡仍燈火輝煌,抬腕看了看表,發現已是凌晨兩點,歎了一口氣,爬起身,來到前面堂屋,見盧清已經撐不住,趴在桌上睡著了,俏飛燕正用葫蘆瓢打著冷水洗臉,問道:“怎麽樣啦,俏掌盤,有消息嗎,那黎老板有沒有派人來?”

  俏飛燕扭頭看了一眼,幽幽地說道:“魚兒,我懷疑他八成是騙子。”說著,她捧了一把水,潑在臉上,甩了甩手,然後抹了抹額發,又道,“不過,要是找不到人,還敢吞沒我們的錢,我第一個饒不了他。我帶人端了他那個什麽軍火庫。”

  “這個可以有。”謝宇鉦苦笑了一下,斂起笑容,一本正經,“不過,我還真挺信他……我答應事成之後,再給兩根小黃魚的。如果盧婷找回來了,你也可以帶人端掉他的軍火庫,讓人長長記性。”

  說話之間,院門方向突然啪啪啪大響起來,幾個贛州本地口音粗暴地響起:“開門,開門,巡警搜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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