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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鋒》第278章 保險費
  第278章 保險費

  店前的陵園路是通衢大道,往東連接丹陽,往西直通城內,沿路排列的法國梧桐沐浴在雨後陽光中,滿枝滿椏的黃葉簌簌抖動著,愈發顯得神采奕奕。

  謝宇鉦等人將傷員死者抬上軍車,押了佟掌櫃和兩個日本間諜,一行人爬上車去。領頭軍官一聲令下,軍車驅動,呼呼的沿路向城內疾馳。

  不多時,到了國民陸軍總醫院,在抬進手術室之前,神志還算清醒的鄭爽及時地發出指令:林青留下陪護自己和寧子,謝宇鉦和領頭軍官押著佟掌櫃和兩個日本間諜,直奔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參謀本部。

  情況十萬火急。只是,當一行人又上了車,風風火火地趕到位於長江路的國府,卻被門崗強勢攔住。

  門崗見他們沒有通行證,車上人員又荷槍實彈、全副武裝,一時間如臨大敵,根本不理會他們的解釋,一邊勒令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一邊召來國府警衛部隊,將他們團團包圍起來。

  謝宇鉦隻好拿出鄭爽的證件,和領頭軍官一起,再次上前解釋。

  警衛部隊領隊的是位上校團長,他認出了謝宇鉦等人乘坐的是中央教導大隊的軍車,又查看了領頭軍官和謝宇鉦手裡鄭爽的證件,勒令領頭軍官率隊返回,他自己親自率領一隊士兵,陪同謝宇鉦,押著人犯,徑奔西花園的參謀本部軍情谘詢處。

  原定要找的軍情谘詢處主任賀仲漢不在,主任辦公室秘書出面,接管了整樁事兒。

  這位秘書姓徐,年約三十許,面相清臒,舉止文雅,但行事卻頗為雷厲風行。

  他簡要地聽取了謝宇鉦的介紹,立即就命人收押人犯、收殮絡腮胡子二人屍首,並派員趕赴國民陸軍總醫院守護鄭爽,然後客客氣氣地將謝宇鉦請進主任辦公室的會客廳。

  會客廳窗明幾淨,陳設簡樸莊重。

  一張長條案桌擺在當中,兩邊各列著一張長條靠背椅。左側牆邊列著一排木櫥,櫥上擺著一排熱水瓶和一盤茶杯。

  整個屋子裡,唯一要算奢華的物件,只怕要數右側牆邊的那個結構簡單的花架,以及花架上面擺著的那一盆滴水觀音了。

  “謝同學哪裡人哪?”

  徐秘書請謝宇鉦坐下,並給他泡了一杯茶,然後坐在對面的長條靠背椅上,隨口問道。

  謝宇鉦正有些奇怪:眼前這徐秘書放著眼下的當務正事不問,反而聊起了家常?

  卻見旁邊早正襟危坐了一位同樣穿中山裝的眼鏡,徐秘書這句問話一出口,他就刷刷地在面前的本子上記錄起來,一句話寥寥幾筆便即錄完,馬上又恢復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尼瑪!這是變相的審訊了!
  謝宇鉦心裡陡然有些不快,但一轉念便也想通了,特情部門嘛……可以理解!
  他的表情落入對面徐秘書眼中,徐秘書輕描淡寫地笑了笑,解釋道:
  “這是會客記錄,是我們賀主任定下的規矩,例行公事而已,不要見怪,也不要過慮。我們聊我們的。”

  說著,他偏頭對眼鏡提醒道:“這對客人解釋的話,早都說濫了,就不要記了!”

  “是!”眼鏡臉上古井無波,卻語氣恭敬地應了一聲。

  徐秘書轉過臉來,微笑著又問:“謝同學來南京多久了?”

  謝宇鉦心下好笑,無所謂地道:“我來南京……有個把月了罷?”思索了一會兒,他又強調了一句,“哦,對了,我來自江西。”

  “喔?江西?江西是個好地方呀!我一直想去,但沒去成過。”

  徐秘書笑了笑,就在謝宇鉦以為他會繼續刨根問底時,他卻換了個話題,“謝同學初來南京,不知生活上有沒有什麽困難呀?”

  “謝謝徐秘書,暫時沒有!”謝宇鉦愈發奇怪:扯淡呢這是。

  他的目光掃了一眼室內的西洋自鳴鍾,心想:參加補習班的盧清盧婷快要放學了,老子可沒這閑工夫扯淡,還是早些回去。不然,這兩貨不見人,又得著急了。

  一個月前,三人來到南京。謝宇鉦在下關碼頭附近租下住處,立馬就給盧清盧婷安排讀書事宜。

  但三人來得太晚,早錯過了開學時間。加上盧清年齡嚴重偏大,又不識幾個字,根本沒有學校願意收他。

  好在盧婷年齡還小,有一個教會小學表示,如果能補習好以前的功課,那可以考慮下學期收她做個插班生。

  最後,謝宇鉦又找了家補習學校,交了七八塊大洋,讓兩兄妹一起去可勁兒惡補,打算過一陣子後,再視情決定。

  謝宇鉦想著心事,忽地門外匆匆進來一個中山裝,遞給徐秘書一個本子。

  徐秘書匆匆瀏覽了一遍,啪的一聲合上,抬頭望著謝宇鉦,輕聲道:
  “這是那個店掌櫃的口供。據他說他原先在句容賣酒,五年前認識那個日本女人,不久兩人就在一起,來到孝陵衛,開了這家酒鋪子。”

  徐秘書將本子交回給中山裝,繼續道,“哦,這佟掌櫃以前沒成過家,只有一個老娘,在句容鄉下。當然,這些都還有待於查實。”

  他向中山裝輕聲道,“你馬上帶人去句容,盡快回來。”

  中山裝立即垂手並腿,恭敬地應了聲,轉身離去。

  徐秘書望著謝宇鉦,正色道:
  “謝同學,日寇亡我之心不死,多年來多遣間諜潛入,刺探我國軍事民情。金陵城作為國民政府所在地,更是不知潛伏著多少奸細……”

  “嗯,現下這樁案子,是鄭組長一直在跟的大案,現下暴露出來的,僅僅是冰山一角……鄭組長如今正在手術,情況怎麽樣,還很難說。你是我方的現場見證者,我想請你近期不要離開南京,以便隨時協助調查,協助我們早日破獲這個案子。”

  “好的,沒有問題。我隨時候命!”

  交談到這兒,談話就結束了。謝宇鉦松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那我先回去了,徐秘書?”

  “好,我讓人送你!”徐秘書也站起身。

  謝宇鉦當然知道,如此盛情,豈止是卻之不恭,而是根本不能拒絕,更何況下關路遠?謝宇鉦樂得專車相送。

  這時候的南京城,車輛行人遠沒有後世那麽多。但是這時候汽車行速也不快,街道也小了許多。所以,當謝宇鉦回到下關的鹹魚巷時,時間已過五點。

  隨行“護送”的兩人,一直堅持送貨到門,見謝宇鉦進了家門,才轉身回去稟報。

  院子不大,但石桌石凳,井台花樹,應有盡有。

  房主前清時期在江寧縣當過教諭,雖然兩袖清風,但格調非俗,是以整治出這麽樣一間小院。

  房主膝下一子,曾在國民政府任某部門秘書,為了上下班方便,於是又在長江路那邊新買了個院子。

  老人喜歡老房子,兒子要住新房子,一家人分居兩處宅子,日子也挺和美。

  可惜的是,幾年前局勢危急,國民政府驚慌失措,為避日寇鋒芒,匆匆遷都洛陽,房主一家也追隨著去了。

  不料,長途的舟車勞頓,竟致高官兒子染病身亡。一家人回來後,為了照看孫輩,一家人就一直住在長江路那邊,老宅用來出租。

  一進院門,盧婷就從屋內衝了出來:“謝、謝大哥救命!”

  小姑娘穿著新近裁製的文明新裝。

  雖然還是梳著兩條小小的麻花辮,卻一點兒也不顯得土氣。

  本來,剛開始上補習學校時,謝宇鉦也曾考慮過給她換一種發式。幫她試了幾次,小姑娘都不喜歡。最後謝宇鉦冒火了,決定給她剪成短發,說方便打理。

  小姑娘死活不讓,謝宇鉦隻好模仿著街坊一個女鄰居,給她弄了個不倫不類的盤發。

  小姑娘還是嫌麻煩,架不住謝宇鉦說這個洋氣,便也維持了一段時間。

  後來,補習學校的女老師看不過眼,又給她換回了原先的麻花小辮子。

  這麻花小辮子以前是由俏飛燕幫她扎的,她自己練過幾次,也不算生手。謝宇鉦見她扎雙麻花辮,其實也挺洋氣,又不用麻煩自己,於是也就默許了。

  也就到這時,他才明白,改變人模樣的主要是服飾,所謂馬靠鞍裝、人靠衣裝是也。

  從屋內追出的盧清,也穿著文明新裝,戴著學生帽。整個人精瘦精瘦的,顯得幹練又朝氣蓬勃。

  這種新式的男學生裝,跟中山裝有些像,而又略有不同,似乎更窄小些,也是這個時代經典的學生男裝。

  來南京後,謝宇鉦花錢找關系,將盧清送到陸軍總醫院醫治他的槍傷。

  陸軍總醫院不愧是時下國內首屈一指的大醫院,當天就止住了時時反覆的高燒,約一個禮拜治好出了院,回來後不到半個月,整個人便又生龍活虎了。

  這當兒,小姑娘從屋裡跑出,神色慌張,後面追出來的盧清怒氣衝衝,兩人看起來不像是在打鬧。謝宇鉦連忙護住跑到身邊的盧婷,對奔過來的盧清正色道:

  “等等,怎麽回事,盧清?”

  盧清還未說話,躲到謝宇鉦身後的盧婷,就揪著他西裝下擺,探出頭來,告狀似嚷道:

  “謝大哥,我回家遲了些,哥哥他就要打死我!”

  “你閉嘴!我沒問你。”謝宇鉦將身後的盧婷拎了出來。他知道盧婷鬼靈精怪,不是什麽好東西。

  而盧清不喜歡說話,兩人一旦有什麽糾紛,往往是盧婷挑的事,兜不住了,又立即惡人先告狀。

  “……”小姑娘被拎得噔噔噔地站在院子中央,嘟起了小嘴巴,似有無限委屈。

  謝宇鉦哪還不了解她這個演技派,冷哼一聲,偏過臉轉向盧清:“怎麽回事?”

  “家裡進賊了!”見了謝宇鉦,盧清臉上的怒氣頓時斂去了些,重重呼出一口氣。他學生帽下的眼睛閃動著,瞪了院中垂手絞衣襟的小姑娘一眼,“都怪婷丫頭。”

  謝宇鉦大驚,忙問道:“東西呢?丟了沒?”

  他不再理睬兩個活寶,抬腳便上了台階。

  屋門沒什麽異樣,但門上的銅鎖卻讓人扭壞了,歪歪扭扭地,掉落在門坎前的青磚地面。

  謝宇鉦見了,更是心焦,一把推開門,闖了進去。

  一個多月前,來到南京,租了房屋,安排盧清盧婷上了補習學校,家裡還剩一箱銀元和幾根金條,謝宇鉦便想將它們存到銀行去,但一直比較忙,所以沒來得及辦。

  現在,家裡竟然進了賊……

  進了屋,謝宇鉦差點兒一跤跌倒。

  只見屋內已經一片狼籍,不但桌椅板凳,櫥櫃衣箱,給翻得亂七八糟,就連青磚地面,都全給掀了個底兒朝天。

  衝進自己房內,他發現自己的房間更是被重點照顧:

  架子床拆了,牆上貼的幾張戲院海報也給撕了幾個口子……他一顆心咚的一聲往下沉,大叫一聲,衝向其中一張還算完好的海報——那是一張火燒連營的戲院海報,後面的牆壁,被他用匕首硬生生摳出來一塊活磚,裡頭藏著他在贛州恆通銀行的那張全國通存通兌的存單!
  手一接觸上海報,發現海報已幾近脫落,他一顆心便咚的往下沉。嘩啦一下,掀開海報一見,果不其然,恆通銀行那張存單,也已不翼而飛。

  謝宇鉦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整個人如遭雷擊,噔噔噔連退幾步,被一張倒在地面的方凳一絆,差點兒摔倒在地。

  “謝大哥,謝大哥!”隨著進屋的盧清盧婷,驚叫著撲上前來攙扶。

  謝宇鉦心頭忽地記起一個人來,那是下關街面廝混的一個青皮頭兒。

  剛來到這兒,那個青皮頭兒還介紹了兩處房子給自己觀看,後來得知自己租住在這個小院時,他也曾上門來過。

  當時,謝宇鉦不在家,開門的是盧清,那個青皮遮遮掩掩地提出,要收什麽保險費。

  盧清哪裡吃他這套,斷然拒絕了!

  想到這兒,謝宇鉦目眥欲裂,瞳仁裡霎間布滿赤砂,扭頭瞪著盧清盧婷:“我們的槍呢?”

  三人從江西帶了四五把手槍、一支花機關、一支李恩菲爾德,以及一打手雷過來。

  一路上擔心受怕,為了打掩護,光山貨就帶了幾大籠箱。

  到了下關,租下房子後,謝宇鉦將長槍拆解成幾塊,將它們分別藏在院子和廚房裡。

  此次遭的賊,不是選擇夜深人靜時入室偷竊,而是光天化日之下,直闖進來,將房內翻了個底朝天,一望便知,這定然是大盜團夥作案。

  要是槍給偷了,就不僅僅是財物失竊這麽簡單的事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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