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6章 遍灑火種當看客

  對於挺好的開掛爽命運路線，突然又砸過來個拖油瓶妹妹。凱恩也沒橫加干涉。

  奧拉夫命運之子的屬性並未褪去。況且就算是衝著之前享受的那些好運，命運讓他還因果債，他也躲不掉。

  帶就帶著吧，希望能乾點人事，而不是有陷入宮鬥恩仇中。

  凱恩希望奧拉夫能多多‘傳火’，讓世界多一點愛。

  就像那名叫瓦拉爾的薩萊茵，處理的就很好。雖然很有光鑄納斯雷茲姆洛薩克森的既視感，但他相信，以奧拉夫十世為人的頭腦，瓦拉爾沒有機會成為二五仔。

  奧拉夫帶著大妹卡瑪，出現在他們的父親索拉姆的面前。

  索拉姆被關在漆黑肮髒的水牢裡，瘦的不成樣子，他的雙腿更是已經被汙水泡爛了，然後進一步潰爛，本來正直壯年，又因為是武將，血氣很旺，比尋常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都精神，但現在已經全身感染，命如風中殘燭，如果再晚來個兩三天，怕是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父親，我來了，母親、小妹、貝奧姆叔叔，都已經死了。”奧拉夫情緒波動不大，十世人生，無論是他自己，還是親友，都發生過比眼前這一幕更慘的。

  卡瑪認出了索拉姆，撲過去像是掄了幾下王八拳，然後抱著餿臭的索拉姆放聲大哭。

  索拉姆無語凝噎，淚流滿面。

  奧拉夫伸手一彈，便有光種沒入索拉姆身體。

  索拉姆明顯精神一振。

  奧拉夫問：“死在這裡，還是死在外邊。”

  索拉姆已經油盡燈枯，更重要的是沒有了活下去的目標。說實話他並不算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忠孝不能兩全，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撲在了工作上，他希望樹立一個榜樣，能讓種群歧視有所好轉。

  但他事敗了。

  在如今的奧拉夫看來，索拉姆的失敗是一種必然。

  他想樹立一個好的榜樣，那麽就得盡可能的將自己打造的光鮮，包括真正的以身作則等等，讓那些歧視者挑不出錯。

  可王國已經腐朽，想要混官場，哪怕不肯同流合汙，也得懂得和光同塵。你這沒完沒了的高大上，是惡心誰呢？
  因此索拉姆越是表現好，就越得罪同僚。當他比別人都秀，那麽他就是被眾人排斥的異類。有些人倒是不至於因此搞他，但也不會出手幫他。

  有些做人底線的不幫忙，還有不少人看笑話，剩下的落井下石，一小撮下黑手。這個人怎能立住？立不住的。

  一個從未被真正當做自己人的外人，在既有的規則之內，跟整個腐朽的體系掰手腕，這怎麽能贏？神來了也不行。

  奧拉夫以前想不明白，十世之後自然比當事人還明白的很。所以他沒有義憤填膺，也用不著無能狂怒，索拉姆自己選擇了悲壯，沒悲壯成，就成了悲劇。

  “死在牢裡。”索拉姆的最終回答是這樣。

  “你應該知道，即便如此，也無法成全你忠義的名聲。”

  “我知道，我只是為了自己的道。”

  奧拉夫點點頭，索拉姆的潛台詞其實是說：讓我最後騙自己一回，懷揣一份為道獻身的悲壯死吧。

  這算是用謊言，保有最後的一點體面。

  奧拉夫帶著卡瑪離開了。火種燃盡了索拉姆最後的一點生命力，雖然滿是汙穢，但索拉姆走的很安享，沒有痛苦。

  站在城牆上，深秋的夜風吹的衣袂獵獵作響，暴風城的夜晚並不黑暗，煤氣燈照亮道路，王城那邊甚至有專門的渲染燈火，整個城市看起來有一種夜的華麗。

  城牆是軍事重地，幾名巡邏的士兵看到了這對兄妹，但剛衝了幾步便紛紛軟倒。

  奧拉夫對卡瑪道：“我知道你不太理解我之前的做法。我也不指望你能理解。我們的認知差距實在太大。你的心在痛苦的深淵中，我一度也在，但又爬上來了。”

  卡瑪不說話，只是神色陰鬱的看著夜幕下的暴風城。

  “我知道你想報復，無差別屠戮那種。但我不會允許你那麽做。換個你可能比較願意聽的說法。王朝更迭，自有其定數，而我們報仇，其實並不一定需要髒了自己的手。”

  說著，奧拉夫伸手在卡瑪的眼皮上抹了一下，卡瑪就有了黑暗視覺+鷹眼術，然後她看到比貧民窟的人還慘的流浪漢瑟縮在牆角，還有他的家人，骨瘦如柴的妻子，奄奄一息連哭泣都沒有力氣的女兒。

  “看，他們是人類，他們在家鄉活不下去，聽信謠言，以為來了暴風城，哪怕是乞討也有一口飯吃。”

  “看那邊，看那些幫派打手，放狗撕咬翻撿垃圾桶的可憐人，並以此為樂。”

  “還有那個，明顯已經病了，卻還在出賣身體，因為需要吃飯，需要養家。而那幾個男人明顯是在蹂躪他，毫無憐憫之心。可你知道麽，他們不久前被老板解雇了，將人生中最好的歲月奉上，換來的就是人道中年之後的裁汰，沒有撫恤金，除了一身病痛，什麽都沒有。他們今晚最後一次瘋狂，然後要麽自殺，要麽更卑微、更艱難的活著。”

  “我讓你看這些，是想告訴你，人性真的很複雜，每個人都是。善良之下隱藏著邪惡，邪惡之中裹挾著善良。固然，一個國度的墮落，沒有哪個是無辜的，但反過來，所有人都是被大勢裹挾的可憐蟲。包括你以為的上位者，有很多也都是不得不為之的可憐蟲，否則，又為何錦衣玉食的不過，是不是的鬧出自殺的事？”

  “這個文明病了，是自醫，還是推倒重來，多我們來說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要加入他們，享受喜怒哀樂，還是在旁邊看著，看他們的興衰罔替。看他們在地獄般的社會中浮沉，看他們橫屍遍野，又或涅槃重生。”

  卡瑪臉上表情不斷變化，終於道：“我想、先看看。”

  這是自奧拉夫救了她以來，她說出的第一句還算完整的有意義的話，之前怕是見了索拉姆，也只是哭號發泄。

  卡瑪又說：“但，我怕，忍不住。”

  奧拉夫道：“只要你有決心。我就能幫你克服心靈深處的黑暗。”

  這是超凡世界，卡拉的心靈黑暗可不是心理陰影那麽簡單，而是魔女的力量之源。黑暗之心，黑暗意志，黑暗情緒，操控黑暗之力，從而展露魔女之威。

  跟卡瑪達成協議後，奧拉夫不斷的彈出火種，這些火種落入那些可憐人的身體中。

  火種賜予了這些人力量，卻也有著規矩。

  他們只能在做他們認為正義的事時，才會獲得力量。

  若他們成為他們現在憎恨的惡，就會被這火燒死。

  這個設定在凱恩看來很有趣。

  因為接受火種的人，不乏愚夫愚婦，那些在惡劣環境中長大的人，他們心中的善和正義，都是扭曲的。都低於普世道德的水平線之下。這意味著他們會將一些在普通人看來是惡的行為，當成正義，而只要問心無愧，他們就能利用火種的力量行惡。

  這無疑是漏洞，很不正義。

  但反過來說，這又是這個文明，這個社會該承受的痛。是他們自己養出了這種連是非都不分，簡直就是簡版小惡魔的存在，這是他們的同胞，哪怕平時稍微多分潤一點愛，都不至於如此，那麽現在已經是這樣，只能說是自作自受。

  然後就是熱鬧，這座城市，一夜之間，多了成百上千的街頭英雄，面對已經有了熱武器，有著蒸汽動力的戰爭兵器，並且還有超凡者的統治群體，這些意氣用事的街頭英雄多半都沒法善終，但他們會改變這個王朝宛如死水的局面。

  這個局面本來因為超凡等一系列因素，還會持久的存在很長時間，但現在，舊王朝的喪鍾，被這些街頭英雄敲響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奧拉夫原本就是心思縝密，有陰謀論者的潛質，現在果然成了個濃眉大眼但蔫壞的家夥。但，這也挺好的……”

  凱恩見奧拉夫帶著卡瑪玩旅行，每到一個地方，就灑下火種，讓那裡的可憐人有化身街頭英雄的資本。

  雖然感覺不是很完美，但基本目的達成了。

  對他來說，世界環境的黑暗好驅除，人心的黑暗卻很難淨化。就像奧拉夫說的，社會黑成這樣，沒有誰是無辜者，可憐可恨同時存在。

  凱恩挺煩這種情況的，處理起來很麻煩。他早已厭倦了把每個生命當寶一般尊重。

  所以他讓奧拉夫來乾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

  奧拉夫有命運之子的身份，打不死的小強，什麽破爛事都能Hold住，並且也不會背叛陣營，命運不允許。

  結果貌似十世經歷還是搞的有些過，奧拉夫也從文藝青年，轉變為滑頭油膩大叔了。

  想出了這種隻管撒種、靠天吃飯的辦法。

  打生打死，好了壞了，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我不拿一分好處。

  我撒種也不算義務，因為能收獲電影票，現場直播，本色演出，演員們請就位……

  有奧拉夫撒種搞事，艾澤拉斯這攤子，凱恩暫時就不準備過多的操心了。

  他此刻正值業務高峰期，能抽出些時間關注艾澤拉斯，也是因為這個世界比較特殊。像其他魔獸宇宙有智慧生靈的世界，他都懶得撇一眼。

  實際上，過了這麽些時間，黑暗邊界那邊已經開打了。

  鮮血引來了鯊魚，雖然負向深淵之廣闊絕對對得起‘無垠’這個詞，但能在這裡生活的熵孽也是比較叼的，瞬息挪移億萬裡只是基本能力，而感應方面，也不是一般超凡意義上的感知，而是帶有預言性質的預兆。

  ‘某日我心中靈光一閃，覺那裡有食物，於是我過去了，然後真的有……’大概就是這種邏輯。

  “超神版本的鮟鱇又怎樣，長的磕磣就以為不用上食物名單了？大吃貨帝國的人表示沒有我們不敢咽的食物！”

  當然，這些熵孽其實不是長的醜，而是抽象，如同舊日支配者一樣不可名狀。

  這種玩意從某個角度講，就像鐳射光，當有任何事物暴露在它面前時，就已經被攻擊了。跟神性照射掉San值差不多，但不是一個類型。

  熵是混亂度，因此熵孽的主要傷害是破壞秩序度，運行效率下降，直到完全混亂無序，徹底崩潰。

  而且它的攻擊，無視一切非體系的規則保護。比如說已經破了洞的黑暗邊界，法則在那個區域就不成體系了，從而也就構不成保護了。

  真神之前的應對手段，是不斷傾瀉足夠多的物質，這樣熵孽就有的吃嚼，顧不上搞破壞了。

  還有，作為混亂的具象，熵孽的腦子也亂的很，比精神病患者還響起一出是一出。

  因此，不光是有新的肥羊出現，會吸引走它們，有時候它們自己發神經，也會離開。

  至於負向的深淵，可以想象成一個不斷有泡泡沉下來的水坑，每個泡泡都是一個宇宙，它們會被水壓擠破，也會摔在淵底散碎掉。而這時，泡泡內裡的東西就徹底暴露了，熵孽便宛如見到食物的魚，到處遊弋搶食，最終的結果是另一種意義的熱寂，一種分解，一種沉澱。

  當然這只是為了好理解而進行的比喻，實際上比舊日支配者的不可名狀還複雜。已經不是靠人類的思維模式所能構劃清楚的東西。

  凱恩相當長一段時間裡，都為能夠發現及解析這類神秘而感到振奮。所謂的一人即文明，而我是探知文明。

  但當他後來明白人性有其極限時，也就不再刻意的追求高大上了。裝比給誰看呢？他也受人性束縛，能超越但超越後就不是人了。所以他實際上得到的就是真正的靈魂自然死亡。

  活到不想活，活到所有遺憾都沒有了，那就是生而為人的絕對終點。屬於人的意識在那一刻寂滅，接下來發生任何事，都與趙文睿這個人無關了。

  而不再哭著喊著追求所謂生命的意義之後，類似眼前的這種他也無法完全解析的情況，放著也就放著了，不再立什麽項目。

  當然，這並不等於他搞不定這些熵孽。

  恰恰相反，他完全能搞得定，並且感到很有趣。

  具體的對抗過程，就是一場信息處理速度和執行力的大比拚。

  他構建秩序，打造秩序之物。這個打造過程並不是建個房子什麽的，只需要排列能量的基本單位即可。

  熵孽是要連原子核都要瓦解了的，它要的就是萬物還原到最根源太，以及無序態。

  因此凱恩的反擊就是反其道而行。

  這可以理解成最終熵孽是被活活撐死的，也可以理解成過勞死。

  而只看表象，就是不可名狀同時有大量觸須和軟團團泥狀物可以描述的新黑暗統禦者，不斷的噴吐黑暗射線。

  這種射線已經不能用恐怖之類的詞匯來形容，因為即便是神靈，只是看一眼這種射線，都會被汙染靈性。被黑暗的秩序法則侵蝕，然後黑化成傀儡，或乾脆消散熔解，成為射線的一部分。

  這是一種法則級的強力感染，將萬物規范化，模塊化的感染。

  熵孽那邊則更是顯得縹緲難測，特殊的黑洞，吞噬一切，連所謂的光被扭曲消失前呈現的輪廓都不存在，看起來形同虛無，但神級以上實力，能通過法則的斷裂崩解察覺其存在性。

  就這般，宏大且數量龐大的黑暗射線不斷噴射像黑暗邊界之外的虛無。過一段時間後。‘啪嚓！’有什麽東西爆了。

  當然，實際上沒有‘啪嚓！’這個聲音，這種低級的概念，都沒資格出現在這種級別的戰爭中。

  反正就是有東西爆了，黑暗射線可以衝向更遠方的虛無了。

  然後凱恩會控制黑暗統禦者撈浮財，觸須探出，直接開蟲洞，此端插入，彼端伸出，在負向深淵的虛無中打撈。

  具體能撈到的什麽。

  這麽說吧，但凡沒能讓熵孽及時消化的，都是好東西，類似無限寶石那樣的神秘要素結晶，只是起步。

  熵孽就是靠宇宙破滅生存，體內這類東西真不缺。

  而熵孽本身能給予的，凱恩也不太好描述那究竟是什麽。

  但他是造物主，能靠著逼格所帶來的超感知，大略的明白其作用。簡單的說就是反熵，但又不是單純的強化秩序，而應該說是法則之源。

  法則這種東西，是從宇宙卵開始孕育時就編織的，一開始呢就比較粗陋，後來隨著宇宙的衍化，越來越細，越來越完善，而宇宙終結後，法則去了哪裡，這個無人知曉。

  熵孽能產出的，差不多就可以理解成從被截流的法則體系中提煉出來的能夠迅速強化和細化法則的玩意。

  拿這東西往某個初生宇宙身上一甩，咣唧！這個宇宙直接跳過洪荒時代，進入神話時代了。

  這感覺有些像是時光加速。但時間法則也是法則的一部分，它能在宇宙內部發生作用，但不能對宇宙本身加速，所以時光法則跟這玩意比起來，明顯還不夠牛。

  得到了這種戰利品，凱恩自然是挺開心的。

  畢竟他在黑暗HP宇宙，還有個真實時間一萬年的大項目呢，有了這個，也不用一萬年了，只要數量夠。咣唧！明天打完收工，回籠資金，下一個！多爽！

  “加速的人生，好啊！早特麽嫌棄這種任務磨唧了。這才有點造物主的意思嘛，每天鬧窮的造物主太丟臉了。”

  於是凱恩開始開心的釣魚。“來吧，負向深淵的特產，快到我的碗裡來。我終於又開始開掛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