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靈魂貴重之因

  安提卡神聖帝國，既不神聖，也不帝國。

  兩百多年來，它的土地未曾向外擴增一分，反倒丟失了一些。

  也不是中央集權的帝製，而是典型的封君封臣體系。

  很多秀智商，又或附庸風雅裝聰明的，都稱目前這個王朝為白貓王朝，因為王室的主要工作，就是跟聖教玩躲貓貓，一天到晚心心念念謀劃著怎麽能讓聖教爸爸少管點閑事，讓自己有更多的自主權。

  加特尼斯行省的最高領導者，就是加特尼斯大公查森塔斯安博蘭，安博蘭家族跟王室有著很近的血緣關系，這點從其家族徽章的圖案就能看出來，也是一隻白獅，只不過既不口噴火焰，也沒有頭戴王冠，也沒有專門描繪的金色利爪。

  凱恩就是通過旗幟上的紋章，識別了阻道者的來歷。

  略微想了想，他還是決定親自處理這件事。

  這裡是一片開闊地帶，從空中俯瞰，道路只不過是空地上一條土黃色的印痕，還被植被遮蓋的不那麽清晰。

  攔截的騎隊呈展開態勢，大略呈人字，前後五排，有四百多人，隨時可以展開衝鋒。

  當然在凱恩看來沒什麽卵用，別說只是輕騎，就是重騎兵，並且能用鬥氣神馬的，也劈砍不動他的車駕。

  更別說他根本不打算給他們衝殺的機會。

  車門打開，凱恩沒有順著精致的、荊棘編織的階梯拾級而下，而是一步上踏，直接懸浮在了空中，然後飄向車隊的最前方。

  很快的，攔截騎隊中，也懸浮起三人，兩男一女，為首者白須都快到大腿了，老態龍鍾。

  凱恩笑了笑：“只是這樣還不夠。”

  說著他伸手衝著對方陣列虛虛一按。

  頓時戰馬嘶鳴，一個個都曲腿跪地，而三名施法者，也都從空中跌落，若不是應變的快，多半會摔個灰頭土臉。

  “好了，現在能談談了。”凱恩的聲音回蕩在每個人的耳畔，不高，但絕對聽的真切。

  騎隊的400多人被嚇到了，訓練有素的戰馬跪地不起，宮廷大法師則法術被破，並被壓製，而對方只是簡簡單單的遙遙對這裡按了按手，這是什麽手段？傳奇施法者出手，也沒這麽玄奧啊？

  “讓我猜猜納特尼斯大公派你們來的原因。無非是先有塔洛斯男爵領事件，後有佩頓男爵夫人，讓大公覺得，他的威嚴被挑釁了，貴族的底線被觸碰了。”

  所謂貴族的底線，就是不能隨隨便便殺貴族，尤其是殺人全家。一旦這個口不扎住，那就沒法愉快的玩耍了，人人自危。

  凱恩這時道：“那麽現在，諸位應該相信，如果我想，獲得認可，得到一塊封地並不難，所以殺他不是為了搶奪和佔據。至於佩頓男爵夫人，就算是誘拐好了，我們正在前往解決問題的路上，佩頓家的資產還入不得我眼，正打算割掉。”

  騎兵隊中有人想提問，結果剛一張口，一股無形巨力出現，這位直接來了個嘴啃泥。

  就聽凱恩道：“有點禮貌，等我話講完，自然會留點提問時間給你們。”

  騎兵隊的人們是又驚又怒。心說：“就你這做派，也敢提禮貌？你這臉皮是班恩的城牆做的？”

  但形勢逼人，不得不低頭啊。

  至少這位還肯談不是嗎？否則依照其實力，現在己方恐怕已經血流成河了。

  當然，他們這麽想有帶你妄自菲薄了。

  凱恩帶有神性特質的手段固然了得，卻也不乏取巧成分。這支騎兵部隊真要人人激發出絕死一戰的情緒，凱恩雖然也能收拾，但肯定不能像現在這麽裝比。

  關鍵是新鮮，突兀，未知，不明覺厲。

  凱恩這幾個點都拿捏的非常好，連三位施法者都被唬住了，騎士們就更不用說了。

  凱恩這時繼續道：“歸根到底，還是我掌握的力量，讓大公忌憚。這隨隨便便的殺人玩，這國度得亂套呀。這些我都明白，也能體諒，但時不待我。”

  “我不求你們理解我的苦衷，你們理解不了，甚至不會相信。而這也不是我在這裡跟你們說道的重點。重點在於，按照你們的行政效率，不應該這麽快就直接查到我這裡。”

  “塔洛斯男爵領事務運轉正常，甚至比過去高效的多，我安排的傀儡，我自然心中有數。”

  “佩頓男爵夫人跟我屬於偶遇，我作為當事人事先都沒有預料，你們自然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奧林登事發也就剛過12個小時。如果王國有這樣的信息傳遞效率和部隊投送效率（常態），統禦十倍於現在的國土也只是等閑。”

  “我要你們帶話給加特尼斯大公，別被人利用，搞錯了發力目標。我的目標不是他的權柄，也沒興趣取你們的性命，但若是阻了我的道，我不介意像處理塔洛斯全家那樣處理任何人，我趕時間，又比較怕麻煩，所以但凡我要開殺，就要殺絕。”

  凱恩情緒平和，聽在眾人的耳朵裡，卻有著難以言喻的森然，尤其是最後那句‘但凡我要開殺，就要殺絕。’那種草菅人命的態度，深刻的被他們感覺到了。

  凱恩最後的話，是對那三名施法者說的：“法師代表著人類中最智慧的群體，同時也是戰略級的力量。我對這個群體的期望值是要高於普通的。”

  “可到目前為止，你們除了在傲慢方面讓我印象深刻，其他真是不值一提。給你們一句忠告，當你們長久的注視星空的時候，也別忘了看看窗外發生了什麽事。別忘了你們是根植於這個文明之上的。”

  先一巴掌拍倒，然後再一頓臭罵，這種事凱恩前世在任務世界沒少乾，針對對象基本都是官方戰力這類打手集團。

  效果往往很好，希望這次也一樣。

  效果好的地方主要在於兩點，首先是也這類打手集團的紀律性好，一般不會自作主張。而重要的是掌控打手集團的統治者往往是合格的政客。

  合格政客都是從利益的角度看問題的。利之所向，大義滅親也不是不可以，同樣，利益所向，敵人也能坐下來談。

  這一點對凱恩而言是可以利用的，也是他比較習慣的那一類互動對象。

  而那種牛脾氣上來說什麽也要血濺五步分個生死高下的感性流人物，則是他不待見的。

  在統治者眼裡，人命也不過是一組組數據。這樣的說法，讓統治者顯得很殘酷，冰冷，但在凱恩看來，有時候，這樣的態度又是必要的。

  他習慣與這類人交易的另一個點在於，以物質財富來進行交易似乎低成本而高效的。作為種田派，他不缺物質財富，也不缺讓人發財的金點子。

  反過來，感性流最常玩的是以心換心那種，就顯得成本太高昂，效率也低的發指。

  人窮有時候不僅志短，連智也短。像阿曼達，她就沒法像凱恩這般分辨那些是廉價付出，那些是昂貴付出。

  力量，物質，這些都是廉價的，但適當的操作，卻換來了阿曼達的真情。她愛慕凱恩君臨般的睥睨氣勢，崇拜這種隻手擺平一支軍隊的力量。並且自行腦補了被庇護、被愛的行為動機。

  凱恩回到車中，她恨不得立刻就跟凱恩歡好一場。眼中的情意都快能將凱恩融化了。

  凱恩很自然的趁勢摟摟抱抱，灑灑狗糧，簡約的享受下阿曼達溫熱、豐腴的胴體。

  思緒卻已放飛。

  作為次級化身，他沒有凱恩前世輪回者以及更早的那些記憶信息。

  但有時候，正是因為空缺，才更有遐想的空間。

  在他想來，形成了他現在這種性格的原因之一，就是凱恩將自己感性的一面，流失於多元宇宙的各處了。

  沒有人是天生冷漠的，都說歲月將人心磨糙了，那麽磨掉的是什麽？純真還是感動，任性或執著？應該都有吧。

  那些窮的只剩下錢的，大約更能感受這種感性的喪失。凱恩知道自己比這類人幸運的地方，就是自己再割舍掉更多感性前，就已經走到了比他們更高的高度。

  心中真摯的、有溫度的東西，不多了，卻也還有點，因此才格外珍貴，才不願輕易給予，害怕得不到足夠的回饋，會失去更多。

  “大腦的（具體是杏仁體）運作模式說明，感性思維，尚優於理性思維。進一步推測，感性的部分，珍貴性要高於理性部分。沒有感情，沒有激情，再智慧也只是機械傀儡一流。神性靠其凝聚，神火由之點燃（兩者都需要敢於理性需要的激情），那麽會不會，歐根、尼德霍格之流追求的所謂靈魂的境界，也正是這些呢？”

  凱恩孫覺得，這個可能是真實存在的。

  人羨慕神的無所不能，神羨慕人的情感飽滿。

  於歐根那樣的存在而言，力量、超凡資源，就像他手中的物質財富，邊長超過600米的黑暗金字塔，也不過是幾個小時就塑造完成，不過是多耗費些能量。說是身外之物都欠妥，應該說情外之物。

  這肉身軀殼，也不過是第一工具，說魔改也就改了。甚至魂力（精神力）每天自行生成轉化，不用也是浪費，那麽說消耗要就消耗了。

  唯有情緒能量，直到現在，他還沒聽說過有什麽特別的方法能夠令起穩定的增產的。

  而偏偏正是這種力量，是最能影響超凡力量的，靈魂因其而貴重，邪能和聖能，惡魔和天使……

  阿曼達動情的發出旖旎的聲音，柔唇湊了上來，凱恩低頭與之相吻，沒有太多情欲，更多的感覺是愉悅和溫暖，因為他知道阿曼達這一刻是發自內心的愛著他，癡狂的那種，而這種知道製造了正向的情緒能量，那是讓人每每回憶起來都能感到溫暖的記憶，非常貴重。

  凱恩的車隊像普通的車隊一樣，保持著曉行夜宿的習慣。

  這麽做不是為了扮普通，而是為了夜晚可以更好的獲取黑暗之力。

  今晚也不例外，車隊選擇落腳的地方是一個荒廢的村寨，二三十戶人家的那種。

  只不過這次有了些拖油瓶。

  半路遇到的，說起來還跟凱恩有點關聯，這些人正是因為加特尼斯大公的騎隊阻截凱恩的車隊，匆忙避讓，車輛損毀還驚了挽馬，結果耽誤了行程。

  正惆悵倉惶之際，見到了氣派拉風的凱恩車隊。

  凱恩讓西蒙碎嘴問了一句發生了什麽事，這些人的為首者見西蒙好說話，就打蛇隨棍上。

  凱恩對於這類捎帶手施善的事，從來都是能做就做的。也就答應了。

  結果這些人見凱恩的車隊竟然一頭扎進了荒棄村寨，登時面面相覷，他們平時是絕對不敢進入那種地方的，寧可在荒野扎帳篷，也不借助荒寨的建築擋風遮雨，原因自然是不安全。

  終究人群中還是有聰明且大膽的：“你覺得人家的那樣的會是簡單的為了舒服就忽視安全的人嗎？我可不認為那荒寨的哪間宅子，會比那造型奇特的超大車廂裡還舒服。所以人家定然是有能力處理問題的。這正是我們欠缺的，且需要借助的地方啊！”

  於是這幫拖油瓶戰戰兢兢地隨後進入了荒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