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鬧劇式的收場

  皇后區綜合醫院裡之所以有幸存者，除了有頭意氣行事的飛妖震懾群屍，還有個重要原因是這裡有為艾滋晚期患者準備的無菌隔離室。

  傑克他們最終見到了這6位仗著對醫院設施了解而早早的躲進這裡，等來了救援的幸存者。

  貼著皮膚穿上緊身服般的納米膜衣，再戴上帶有專用濾器的呼吸面罩，只要膜衣不破，面罩沒壞，就沒有感染之憂。

  傑克他們都沒有這樣的待遇，無論是膜衣，還是面罩的那個濾器芯都死貴、死貴，而且成品數量極少，總統和他的團隊成員都沒有齊備，若非作秀，哪裡輪到死老百姓用？

  攝影師查理自然用攝像機記錄下了軍民一家親的感人時刻，他的攝像機也是賊貴，不僅結識耐用，還能像衛星電話那般直接傳送數據。

  希爾號接收到數據，然後中轉給燈塔國官方，專門的團隊有大師級的剪輯師，還有個人是羅伯特的聲音替身，負責補鍋以及錦上添花，使之更符合主旋律。

  製作出來的影音資料，傳送給各主要媒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曝料，弄的跟驚悚懸疑連續劇似的。

  當然，會插播廣告，燈塔國總統及其團隊推銷自己的廣告。雖然人們很膩味，但必須要說，燈塔國總統那張辨識度挺高的老臉看多了，倒也不違和。

  這就是反覆強行洗腦了，腦白金廣告就是經典范例，它確實有用。

  燈塔國總統的這一波危機公關還行，很多吃瓜眾為其點了讚。除了傑克他們的英勇行為，還有就是燈塔國的那些個吹牛比說法，什麽上萬精英正在進行專項預熱，皇后綜合病院式的拯救將出現在更多地方雲雲。

  其實根本沒有，就是想也做不到。

  超喪病毒太過高端，就連一貫財大氣粗、號稱裝備天下第一的燈塔國，也尷尬的發現自己力不從心。

  而現在給人們看的這些，不過是類似好萊塢征兵大片的宣傳手法，告訴國民，燈塔國的暴力團隊還是Hold住局面的。

  而隨著危機公關的成功，首先就反饋在股票等金融領域，追漲殺跌，這玩意最講信心，之前燈塔國一副要亡國的樣子，如今算是穩住了。

  世間的事就是這麽微妙和諷刺，官方個個大忽悠，民眾也信忽悠，大家就在騙與被騙之種尋找著一種彼此都認可的平衡，太真實了日子沒法過。

  當然，真相不在乎這些。

  真相之一，這個世界超喪病毒的始祖，裡德裡査茲和蘇珊斯通這對狗男女，此刻正開著一輛銀色的蘭博基尼跑車行駛在前往華盛頓的道路上，他們已經過了費城，即將抵達威爾明頓。

  真相之二，超喪病毒太祖喬治，也不在紐約了，他搭了好心人的車，前往哈德遜河上遊的奧爾巴尼，他現在心靈受創，需要慰藉，於是想到了自己的爸爸。

  喬治的女兒唐妮同樣不在紐約了，她長的與其母親酷似的小姨跑來看她們一家，在不知就裡的情況下，收容了以為被父母慘死而嚇傻了的唐妮。

  而唐妮小姨的現任男朋友，很有能量，在唐妮未被檢測出異常的背景下，他們已經作為第一批撤離民眾，從曼哈頓西線紐約市消防博物館附近的荷蘭隧道，前往了澤西市。

  四大傳染源，沒一個在紐約，即便水路不出問題，擴散也將不可避免，這就是真相。這真相，很快就會讓沉醉於編謊和聽謊的人們付出代價。

  傑克他們倒是無需關心這種大局，天塌下來有個高的先頂著，類似尼克弗瑞那樣的，就算是高個兒，而傑克他們隻想能順利的收官。

  可即便是這個小小願望，仍舊有難度。

  醫院中的電梯自然是不能用的，另外一個步梯通道據幸存者說多處被堵死，而傑克他們上來的那個，則被炸而損毀嚴重。

  再加上幸存者換裝，一行人下樓耽擱了不少時間，差不多能有20分鍾就那麽被耽擱了。

  期間倒是沒發生什麽戰鬥，醫院中的無腦喪屍都死了，智慧喪屍要麽藏著，要麽在飛妖死後，從其他出口離開了醫院，奔向自己新的屍生。被一個神經病殺手守堵在這幢大樓裡，實在是件悲催的事，它們早就餓了，再不吃點什麽只能是變無腦，這一點它們有預感。

  結果傑克他們剛下樓，就遭遇了喪屍派來的談判專家。

  挺起來很奇葩，讓人哭笑不得，但就是發生了。至少這名負責談判的喪屍，在還是人的時候，的確是警方的談判專家。

  “我們有威力巨大的武器，阻擊陣地也已經布置妥當，火箭彈多到足以摧毀這四輛斯特萊克好幾遍。我們覺得那麽做不好，對雙方而言都是損失，所以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設備留下，步行離開，或者我們打一場。”

  羅伯特和幸存者們面面相覷，傑克則一臉沉穩的走上前：“我怎麽知道你們不是在使詐？”

  談判專家自信的道：“要賭嗎？”

  傑克冷哼一聲，“火氣那麽大幹什麽，我們可以一步步來，比如，你們先得證明擁有的力量不止是嘴上說說。”

  “你的意思是我們先用一枚火箭彈摧毀一輛車？”

  “如果是那樣，我都會替你們心疼。但至少你得讓我看到一具火箭筒和四枚火箭彈吧？我就算你們填裝夠快，而且發發全中。”

  “你的要求是在玩火。”

  “我們奉命深入這種危險地段營救，本身就是有失敗戰死的心理準備的，我們有拚死作戰的決心，不可能因為幾句威脅就乖乖照做的。要是繼你們之後，又來個代表表示己方有數十條槍，幾萬發子彈，為了大家都好，讓我們將槍交出去呢？”

  談判專家見根本壓不住場，面色陰沉的退下去了。

  看著對方氣衝衝離開的身影，羅伯特憂慮的問：“會打嗎？”

  “要打也是我們先打。”傑克冷聲說。

  一名特種戰士也附和：“有些人槍就跑來打劫，選錯人了。我就不信他們都有那麽鐵。”

  結果剛吹完牛逼，總統那邊的命令就來了：若是對方展露了足夠的實力，就將車給它們。

  ……

  “隊長！”頻道裡一名特種戰士忍不住激憤的叫喚了一聲。

  配合此時的氣氛，一股濃濃的‘將在外君令有所不授’的攛掇味道。

  傑克沉吟了片刻，在頻道裡道：“如果是3年前，我會選擇決不妥協，但我現在有了小黛西。在這次行動之前，我覺得哪怕是我死了，那筆上邊許諾的撫恤金也夠小黛西長大成人。可是在我們經歷了這些後，我覺得小黛西光有錢還不夠，還需要我。”

  傑克這話說的僅僅是略微隱晦，哪怕軍旅中的鍋蓋頭們多是些腦回路簡單的家夥，也能聽懂。

  頻道中一片沉默，過了半晌，有人接二連三表態：“我支持你。”……

  這一幕讓羅伯特也陷入了思考，他不是專業的戰士，不能從專業的角度，理解智慧喪屍、特喪、尤其是飛妖那樣的存在意味著什麽，但他有他的長處，那就是對人的情緒，心理變化，很敏感。

  羅伯特意識到，傑克的一番話，並不是為了迎合上峰的決定而惺惺作態，而是肺腑之言。

  那麽讓這麽一個究竟沙場的老兵看衰的情勢，是否值得警惕呢？

  那是必然的。

  今天病毒是在紐約爆發，明天呢？

  如果自己及自己關心的人，也像這裡的大多數人一樣，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陷入感染危機，自己要怎麽辦？

  可以說，羅伯特在行動之前，滿腦子都是‘這一波操作好了、飛黃騰達’之類的東西，但現在他則有種‘老巢不保’的憂慮。

  基本盤要毀，還騰達個什麽？

  根源性的認知一變，整個思路就跟著變了。羅伯特開始分析自己優勢的一面，比如說情報先知，比如說這回成了名人，能不能有超乎普通人的待遇，抱條粗腿什麽的……

  就這樣，這支之前還敢於猛頂硬開的隊伍，華麗的完成了向鬼慫隊的轉變，當接下來談判專家一方亮出了乾貨，傑克一行連個場面話都沒說，乾脆的將車輛移交，然後走人。

  遠在柯伊伯帶的凱恩看的直搖頭，評價：將熊熊一窩，總統的命令就屬於瞎指揮，這下這支隊伍有麻煩了。

  凱恩的烏鴉嘴果然又一次說中。

  獲得裝甲車後，談判專家所代表的喪屍團夥並沒有就此收手，而是覺得‘這麽慫，那麽何方繼續拿捏一下？’

  之前怎麽說傑克他們也是有重兵器的。

  裝甲車雖然面對火箭筒，就是個移動的鐵棺材，但事情要走兩方面看，裝甲車上有專業性極強的設備和武器，從掩體的級別看，裝甲車的防護力也高於一般的民用建築，並且是有不錯的機動性的。

  當使用火箭筒對其攻擊時，射擊者也往往需要面對25MM機炮，以及車載榴彈炮的打擊，而且有四輛車，火箭彈就算能射出去，不代表能從容退下去。

  現在就是另一回事了，這個喪屍團夥擁有了裝甲車+火箭筒，而傑克一行變成了靠兩條腿走路、且有8名非戰鬥人員的輕步兵。

  靠敵人的仁慈和信守承諾達成目的，這個思路也虧燈塔國總統和他的智囊團能想的出來。越是仗打老了的，越是不可能相信這個，只能說，因紅背心運動而臨時上台的現任燈塔國總統和他的團隊，在軍事方面是不及格的。

  這支喪屍團隊有專精軍械的人員，很快就搞定了傑克他們在一覺時故意搞出的小問題。裝甲車噴吐出幾股黑煙，發出隆隆的聲音，開啟了追擊。

  當傑克一行聽到漸近的裝甲車噪音後，對年輕的向導艾倫道：“現在要看你了。”

  當初傑克執意雇傭艾倫，就是防止類似的情況，一旦他們不得不舍棄載具，要如何逃出生天，艾倫最有發言權。

  結果這次艾倫也是苦笑，他的確面對過持有重火力且窮凶極惡的武裝喪屍，但有裝甲車的卻沒遇到過，這種鐵烏龜雖然速度不算多快，但絕對是追殺輕步兵的利器，一般的反追殺伎倆，根本不怵啊。

  眼瞅著追上來了，只能是先躲藏。

  正當凱恩以為要上演新一輪的鬥智鬥勇，同時演繹人生的陰暗與閃光的時候，掛逼出現了。

  瑪利亞希爾氣不過，直接命令希爾號從高空發起打擊，四道熾白的光速從天空中落下，猶如傳說中的審判之光，大咧咧疾馳在道路上的四輛斯特萊克，在光芒中像奶油雪糕般融化了。

  攝影師查理抓拍到了一部分內容，盡管遠算不上完整，但收到信息的總統團隊仍舊有人忍不住叫好。

  他們剛才正沉浸在秀‘決勝千裡之外’，結果成了瞎指揮的失敗痛苦中，這掛的出現，一下子就將他們拯救了。

  現在他們對外可以繼續吹他們的英明睿智了。

  “作為執政者，我們是有人情味的，那些人雖然已經是喪屍，但那不是他們的錯，作為曾經的軍人、警察，我們願意嘗試去相信它們仍舊有榮譽感，以及起碼的人格和道德，這樣，我們就能嘗試賦予它們更多，讓它們去管束那些異變者。生命可貴，尤其是還有智慧，還是人類的思維邏輯，我們也不願大造殺戮，畢竟在不到十個小時之前，它們還是這個國家的一員。很遺憾，我們的嘗試失敗了……”

  後來，總統團隊，就是這麽對外解釋的，硬是將自己的無能，說成了悲天憫人且智珠在握。

  至於被問起，那四道光束究竟是什麽，發言人則用‘天基武器’這個概念試圖一筆帶過。

  問題是，在先後發生了多頭蛇的公然挑戰燈塔國自由世界領袖地位，第三航母作戰群和大西洋艦隊被滅，紐約核爆，超喪病毒這一系列的大事件後，人們普遍安全感缺失，已經不再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單純吃瓜者了，而是迫切的想問一個問題:

  “平時各種耀武揚威的國家級打手，到底能不能保衛我們的安全，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麽請問具體是什麽？”

  人們的意思是，別扯精神性的東西，要知道以燈塔國為首的國度，可是唯武器論的，不能說兵器裝備佔絕對，卻也是最重要的一環。現在連最下功夫氣力，投入最多，成績也最傲人的一環都血崩，扯其他的明顯是沒誠意。

  在這種背景下，希爾號的能量打擊，無疑是一記有力的撓擊，撓到了人們的癢癢肉，尤其是燈塔國總統團隊信誓旦旦的表達出對這種武器有極高的掌控力度的是情況下，別說是歐洲小夥伴，就連毛熊、種花家這類自稱世界另一極的都坐不住了。

  還有這樣的撒手鐧？莫非當年將毛熊忽悠瘸的‘星球大戰’計劃真有乾貨，而不僅僅是大炒概念？

  結果就連尼克弗瑞都忍不住致電瑪利亞希爾，“希爾，這事你做的衝動了……”

  其實尼克是想說‘你已經驕傲的無法容忍一個小小的失敗。’

  後來一想，既然知道瑪利亞希爾已經變成了這樣，揭這傷疤幹嘛？秀智商，還是擺資格？

  不知不覺間，曾經的親密戰友也開始疏遠了，這是力量的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