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亂燉

  “卑鄙的人類！”最先發現趙文睿的幾名綠皮爭先恐後的吼。

  然後他們自己的就為‘究竟是誰最先發現的’吵了起來，仿佛吵贏了有超級大獎。

  趙文睿甚至懷疑，若是沒有大頭目，他們會為此徹底吵翻天，然後打起來。

  百年演變，當年注射綠皮之血，免疫超喪病毒的，如今就成了這麽一種逗比存在。

  可真要說他們智力不行吧，他們利用城市遺跡的垃圾製造的武器裝備、甚至載具，卻充滿了奇思妙想，且極具實用性。

  為此，避難所人還試圖獲取並研究，為己所用，主要是看綠皮們用的風生水起，著實眼饞的很。

  可惜，綠皮們的垃圾廢品改裝體系，其實也是很有說法的。

  人類沒有那個思路，是玩不轉這個被凱恩稱作‘混沌科技’的體系的。

  趙文睿的記憶中，是見過綠皮的，但從未距離如此之近。他也並不知曉綠皮的源頭是中古戰錘的綠皮。

  給他的感覺，眼前的這些大塊頭，就像是‘魔獸’的獸人和‘戰錘’的綠皮的串燒。比戰錘綠皮要俊俏很多，比魔獸獸人卻又醜了些，主要是鼻子難看，另外就是身材並不似魔獸獸人那麽健美，而是顯得更畸形一些，倒是很粗大。

  而裝扮方面，用一句話形容，趙文睿覺得應該算是廢土朋克風，甲胄就像是補丁摞補丁的百衲衣，不過材料既不是布也不是皮，而是鋼鐵。趙文睿很容易的就發現了汽車外殼，以不規則的甲片方式，鉚焊在金屬條構建的甲胄框架上。

  趙文睿甚至注意到一些細節，比如說越是氣息彪悍，看起來不好惹的綠皮，甲胄上的晶亮甲片兒越多。

  當年因為電磁核爆，紐約的很多高檔車都趴窩在車庫中，之後超喪病毒爆發，這些車沒能再上路。

  而有的車庫因為多方面的原因，成了密封良好的磚石水泥窖，這就使得車輛較好的保存百年。

  當然，很多部件早就過了金屬疲勞的期限，用未必行，但只看樣子還不錯。

  就趙文睿所知，避難所貴族就有收集這類舊時代遺產的癖好，有的甚至盡可能的修複，成為充門面、展現財力的招牌。

  若從這個角度看，綠皮們的用法就顯得有些買櫝還珠了。但這種另類的風格，在趙文睿眼裡卻也有種打破常規的趣味。

  趙文睿知道，綠皮們雖然顯得有些弱智，卻並不好對付，他們是暴力狂，一言不合就開撕，想要靠著三寸不爛之舌應對他們，難度也不小，主要是他們的思路相對奇葩，在人們看來合情合理的，他們卻未必也這樣認為。

  可趙文睿現在沒的選，打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是嘴炮，而且得趁早，等綠皮們主動提出怎麽炮製他，多半沒好果子。

  ‘言簡意賅、直接拋出概念’這是他在那個瞬間做出的決定。

  他揭開面甲使勁吼道：“各位英雄，快逃命吧，後面的那些大狠說了，就算是你們也照樣能錘爆！”

  英雄，這是綠皮們最喜歡被稱呼的稱號之一，源於綠皮們對當年事的一些怨念。他們覺得他們是主動站出來打擊喪屍的英雄，卻遭到了人類可恥的背叛與拋棄。

  而‘大狠’、‘錘爆’，這都是綠皮們發明的詞匯，有些諷刺的是，就其文字結構來說，反倒要比避難所的黑人俚語式英語更合理，並且生動且極具綠皮們的風格，就連很多野人都在使用。

  拾荒者們遭遇綠皮，基本都是能哄就哄，能騙就騙。

  然而綠皮雖然半傻不奸，卻也有著傳說中農民式的狡詐，再加上容易犯渾任死理，所以在綠皮那裡前腳混的風生水起、稱兄道弟，突然就翻船被錘爆甚至活撕了的很是有些。久而久之，跟綠皮們抖機靈，就成了一件類似抱著硝酸甘油桶跑步的事，風險大、隨時都有可能爆。

  此刻綠皮們一聽有人號稱能把他們錘爆，立刻來勁了，嗷嗷的叫，比其他綠皮生的都魁梧的綠皮大頭目，像一輛帶鏟頭的步戰車一般，從幾個爭吵的綠皮中間直接穿過，用膀子或手肘，輕易的就將他們撞開。

  趙文睿目測這個墨綠色皮膚的大家夥起碼也有500磅重，應該是產生了某種變異，走起路來‘咚咚’有聲，壓迫感十足。

  大頭目龍行虎步，來在趙文睿面前，呼吸都比別人粗，呼呼的就像是一頭成年公牛，大餅子臉令本就不大的眼睛越發顯得小，但卻很很亮。

  現在，他就用這雙賊亮的小眼睛盯著趙文睿，粗聲粗氣的道：“卑鄙的人類，有人說要錘爆我們？”

  趙文睿沒有表現出戰戰兢兢，他停過很多關於綠皮的事，也認真的反覆分析過，雖然不過是腦補理論黨，但他很憑信自己的那一套。

  他認為，在綠皮面前可以弱勢，但不能弱雞，他們討厭弱雞，也喜歡凌弱，一旦惹他們心煩，或讓他們生出凌弱的心思，那就真的是被虐了，而綠皮的虐人之法，可比老虎凳、辣椒水什麽的殘酷多了，經常性的扯斷肢體什麽的。

  所以這個既不能強勢，又不能顯得太遜的尺度很難拿捏。趙文睿也是自發明式的找感覺，主要是肢體動作配合語氣口吻。

  他回答道：“不是要錘爆你們，而是說就算是你們也照樣錘爆。”

  怕綠皮們聽不懂，趕緊解釋：“他們知道你們英勇善戰，但他們有信心，他們自稱是大狠，是最強的。”

  大頭目咧嘴一笑，臉湊過來，嘴裡噴著惡臭的口氣道：“現在就去證明，他們如果沒有你說的那麽強，就捏爆你腦袋，他們如果錘爆我們，也捏爆你腦袋。”

  “……”趙文睿心說：“麻痹你這也太雞賊了，敢情你贏了或輸了我都得被捏爆頭啊！？”

  但他現在沒辦法，綠皮們可是用槍的，以人類的角度理解，那都是榴彈槍，他要跑多半會被轟成碎片。只能是梗梗著脖子應下。

  於是他又和大頭目被一眾綠皮簇擁著往回走。

  老尼克也沒能跑掉。綠皮們能進場，相當程度上是因為巢主特喪約束喪屍放行。

  巢主特喪是有智慧的，並且往往不是一般的智慧，而稱得上睿智，因為它們幾乎無一例外都是百歲以上的年齡。

  區別只在於其中一部分，就像是豬油蒙心般渾渾噩噩過一段日子，然後又變得智慧了，而還有極少的一部分，是從一開始就沒有喪失智慧。

  也就是說，它們是特喪中的智慧喪屍，正是它們，通過體外受孕，搞出了屍人這個種群。

  不過這些特喪大牛也都是屬刺蝟的，很少有聚合生存的，基本都是佔山為王，獨霸一方的方式。

  所以這位巢主是明知綠皮是搞事的高手，故意放他們進場，而不是碰巧。

  隻許進、不許出。

  老尼克遭遇的就是後一條，才跑出去不到兩條街，就見到了密密麻麻的紅眼喪屍遊走在廢墟之間，想要通過，真得殺出一條血路才行。

  紅眼喪屍並不是一個類別，而是一種狀態。

  受巢主控制的喪屍，眼睛就會釋放紅光，那是心靈力量溢出的一種體現，而這心靈力量，自然來自巢主。

  凱恩一早就給超喪病毒下過定義，稱其拋開強烈的副作用不提，本身是促進生命進化的。

  後來凱恩一直有研究這種病毒。畢竟他身為神，卻拿這種病毒沒有什麽辦法，只能用‘打響指’這類代價昂貴的作弊手段，他自己也是覺得臉上無光。

  經過長期的研究和實驗，他最終確定，這種病毒未嘗不能看做是一種靶向基因藥劑，病毒本身的作用是將藥效運送到位，就像使用埃米機械蟲一般，但更粗暴，相應的成本也低的多的多。

  只不過，這種藥劑隻適合一種人使用，那就是完人。

  然而完人基本不可能出現在現實環境中，哪怕後天做的再到位，也還有先天的問題，必須是人工調製的超優等受精卵，才有可能孕育出完人胚胎。

  凱恩甚至懷疑這種病毒的源頭，就是某個瘋子為了‘科學成神’而研發的惡果。

  不管怎麽說吧，超喪的進化本質是確定了的。

  而它還有一個顯著特性，就是對目標的新陳代謝進行超加速。

  所以，從生命演變的角度理解，對於持續受超喪病毒的目標而言，過去了不是一百年，而是至少一千年。

  並且是充分開啟了權限，允許修改，不計副作用的一千年。

  因此，某些喪屍在這一百年裡，走完了人類百萬年都未能走完的進化之路。

  當然，這個‘進化’從人類的角度是不能用褒義來評價的，充滿了太多驚悚。

  也正是這樣，巢主級特喪，其實已經不能說是人類，而只是源於人，有可能還有著人的外在的怪物。

  凱恩對他們也做出了一定的評價，他認為，其中的一些已經達到了半神級別。也就是‘雷神’他們一家那種水準，被中子星能量洪流衝擊也能挺一會兒，丟到太空中也不那麽容易掛……

  尼克弗瑞，之所以耐心的等了百年，沒有急著動手，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這些巢主。

  用他在某次跟瑪利亞希爾私聊時的話說：“單純是巢主，又或智慧喪屍，我其實都不怕，我就怕外力作用下，兩者聯合……”

  尼克弗瑞現在也是有牛掰超算機的人，做過一系列的模擬測試。他發現，一旦巢主跟智慧喪屍聯合，那麽巢主等於有了優秀的軍官團，而智慧喪屍們則等於補上了高端戰力，以及群力聚合不易的短板。

  也就是說，這兩者如果精誠合作，是能夠搞出類似文明開創的大動靜的，但終究還是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做到。

  用某位專家的話說：“遺留在它們大腦中的人性，也是一種相當頑固且作用可怕的病毒。”……

  這次被驚動的這位巢主，並不是最頂級的那一小撮中的一員，但也不是最水的那一類，神盾局是給巢主們編了號的，這位是NY07，代指紐約7號片區的頭。

  復仇者們則更喜歡用綽號稱呼，就像超英稱呼他們的對手那樣，NY07，綽號腦魔人。

  由於這次過來是臨時任務，緊急行動，因此並沒有攜帶專門針對腦魔人的設備。結果就是腦魔人差不多全程‘觀看’了‘黑色漩渦’爭奪和凱恩推動的這出息。

  然後，腦魔人搞出一口‘喪屍大鍋’，那意思很簡單，怎麽燉都是燉，我要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沒有外跑的肉，最後都爛在鍋裡。

  凱恩得知腦魔人的思路，怕是也要點讚的。

  只要本著這個思路，那麽任是風雲變幻，‘黑色漩渦’最後都跳不出坑。

  所以人家腦魔人並不需要判斷誰是真主角，誰是幸運兒，誰是神使，真正做到許進不許出也就夠了。

  所以老尼克跑不掉，趙文睿也不行。哪怕沒有撞上綠皮，他想要出坑也是難比登天。

  趙文睿身在局中，並沒有看清大勢。

  這種時候，他性格中的優秀特質開始發揮作用了。

  越是死局，他反而越是能發揮的好。

  這是趙文睿的一大特點。或者說，凱恩一系，都有這個特點。

  雖然他容易玩著玩著就入戲，自我使命感激增，以至於產生自毀傾向，在各個時間線也因此多次死亡。

  但很多人只看他死，沒看到被他拉了墊背的。被他坑死的，往往都是十倍於己的數量或強敵。

  最有代表性的，在黑暗HP宇宙時，逆反時光前往1853年的那次冒險就算是。

  那次之所以是好結局，是因為最後的最後，終極毀滅之力並未落下，所以凱恩的那部分分魂不需要玩命，而是賺的盆滿缽滿。否則，就是施放毀滅之力的，也會被他臨死坑一把。

  現在的趙文睿，也有點那個意思。

  死志一起，他反而不慌了。

  有句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趙文睿自問做不到這個。他能做到前半，後半他沒那個把握。

  他覺得但凡能稱之為死地，那就是看不到活路了。否則就奔著活路去了，而不是浪那個‘以弱勝強，賺翻天’的概率。

  因此他的性情，決定了玩不轉這個‘而後生’，死地，就照著必然會死的路數來，沒有那個還能生的自信，也不報那個僥幸。

  也只有這樣，才能玩出極致，才能哪怕是螻蟻，也能乾出‘老子死了，也得讓你流三斤血’的壯舉。

  就這樣，被綠皮們變相軟禁的趙文睿，已經在謀劃著如何最大效率的揮霍金手指，過把癮就死了。

  事態也由此，向著不可控的深淵進一步滑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