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適應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希望您能告訴我，您是誰。”

  在錯愕、震驚等激烈的情緒消退之後，達加率先恢復了理智，然後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他又不傻，三階武士可沒有洛汗這樣的戰力，祖阿圖的獠牙騎隊為首者就是三階，結果怎麽樣？連個聲都沒發出，就跟其他武士被一招秒了。

  借著剛才洛汗戰鬥咆哮所帶來的勇氣加成，達加心中有疑惑，就問出來了。

  他之前覺得祖阿圖派遣獠牙騎隊追殺洛汗，連他也一並列為追殺對象，是一種絲毫不念往日情誼的惡毒行為。

  可現在他沒法這麽想了，洛汗超出尋常的強大戰力，在他看來，恰恰是祖阿圖興師動眾的原因。他覺得這背後恐怕有什麽秘密。

  “不管你信不信，在此之前，我跟祖阿圖的那些權貴、以及祭司們，沒有任何恩怨。”洛汗邊說邊揮動雙手，新綠的光風流轉，死者的血肉都化作了塵埃，但有淡金色的光斑釋放。

  在洛汗的精神力指引下，這些光斑像是螢火蟲般明滅著光，飛入山坡上的宿點，然後由像烈日下的雪，消融於無形。

  片刻之後，整個宿點所在區域都升騰起自然之力，這是淨化、滋養的力量，對所有自然之物都有效，就連那些構成棚屋的枯木都生根發芽了。

  那些腳夫都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的沉屙頑疾的好轉，紛紛向洛汗跪謝。

  什麽都能培養出習慣，包括下跪，看著眼前的這些苦力，真的很難將之與萬年前生生將蟲人帝國打的差點滅族的巨魔們聯系到一起。

  洛汗揮揮手，表示不必太拘束，然後對有些不知所措的森瑪指了指下崩潰的兩名武士道：“給他們一個痛快。”

  森瑪也受戰爭怒吼的影響，並不缺乏動刀子殺人的狠心，但他還是問了下：“不需要獲取消息麽？”

  沒錯，刑訊俘虜，從來都是獲取信息的重要途徑，不過洛汗不覺得這些只知道聽命行事的高級打手，能提供他想要的高價值信息。

  當然，洛汗不會這麽解釋，而是說：“我說過了，在此之前，我跟祖阿圖的任何人都沒有瓜葛，我也沒興趣了解更多。我只是用事實證明一個簡單的道理，殺人者人恆殺之，祖阿圖的獠牙騎隊雖然有名，卻也談不上無往不利。”

  殺人者人恆殺之。

  這麽精辟的話說出來，達加和森瑪對洛汗的印象有了進一步的改觀。

  森瑪想到的是洛汗之前傳授他，想要成為強者，得多學習，多讀書，獲取理論，然後經實踐印證，轉化為自己的經驗的那番話。

  達加不似森瑪那麽好忽悠，他愈發意識到眼前這人根本不是洛汗，畢竟洛汗出身低微，與其相關的軼事傳聞中，也沒有善學好書方面的。

  然而洛汗既不否認自己是冒牌貨，也不肯透露真名，達加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實際上達加詢問洛汗的身份、由來，主要不是因為好奇，而是想串聯這些信息，更好的判斷當前局勢和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事。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洛汗倒是很有把握的道：“祖阿圖是不會就此承認失敗，吞下苦果的，他們多半會變本加厲，再派戰力來。”

  達加歎口氣，算是認同而來洛汗的推測。

  森瑪那邊此時也乾完了髒活，殺兩個意志崩潰的武士，難度並不算大。

  當他拎著利刃行向那兩名武士的迅猛龍坐騎時，洛汗道：“它們可以留下，做我們的代步工具。”

  森瑪道：“這些戰獸訓練的比狗更忠誠，我們怕是沒法利用吧？”

  “沒有迅猛龍能違背貢克的自然神力的支配。”說著，洛汗向著兩頭迅猛龍手指連彈，綠色的光球宛如火槍彈丸般，只是那麽一閃，就沒入了迅猛龍的頭顱中。

  緊接著，迅猛龍的杏仁瞳孔透射出了新綠的亮光。

  然後，用色彩斑斕的煙氣從它們的軀體中滲出，升騰飄散。

  那些代表這巫毒的力量。

  洛汗看不上，嫌棄那些巫毒效力太低。

  迅猛龍也可以看做是一個容器，能裝多少超凡之力，總量是有限的。注入的盡是些副作用大的超凡之力，最終強化效果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甚至有致命短板。

  而洛汗現在使用的，就是純粹的自然之力，可以使之凶暴化，就見兩頭迅猛龍都鱗甲猛增，某些地方還盔甲化般長出了大面積的角質層，猙獰的角自然也是有的，等到蛻變完成，外在已經很接近與巨龍血脈較近的亞龍了，看起來比縮小了的暴龍還威猛幾分。

  它們繃斷綁縛甲具的皮帶，徹底卸掉身上原有的甲衣，然後就風馳電掣的跑掉了。

  森瑪著急想追，洛汗道：“進化消耗了它們太多能量，它們去捕獵進食了。別管它們，會自己回來。”

  好吧，森瑪有些尷尬的搓搓手。突然之間，他感覺自己變得一無是處，連個馬仔都做好了。

  洛汗看出了森瑪的尷尬，這種情況他遇的多了，當發現身邊熟悉的人，其實是超乎想象的強者時，總是會不自在那麽一段時間。

  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交往互動過程中彼此的新定位，這是尷尬的原因。

  洛汗也不會說‘還跟以前一樣就可以’之類的屁話。自己大變活人，怎麽還能指望別人一成不變呢？

  他道：“森瑪，無欲則剛。一無所求，就算面對的是神，也不用心虛。跟在強者身邊，對你而言確實是個機會。但你要知道，大部分時候，情況是，強者若給，不用你求，也會有水到渠成之時，若不給，求也求不來，反遭厭惡。”

  實際上這背後的道理，就是差距太大，沒法正常互動，弱者沒有強者需要的，卻又往往懷揣一步登天的奢望，強者的給予往往是施舍性質的，又能給什麽好東西？

  也只有撇開這些利益糾葛，彼此處的不錯，強者願意帶弱者一把，為其開啟便捷之路，使其少花許多年的勤修苦練，這才會有雞犬升天的效果。

  當然，這究竟是不是捷徑，也是因人而異的，對於有志於攀爬力量高峰的，捷徑往往意味著後邊需要走更長的彎路。

  洛汗主動跟森瑪以及達加扯閑話，氣氛很快就緩和了下來。

  洛汗雖然沒有表露身份，卻也通過細節告訴了兩人一些情況。

  比如他在馴化迅猛龍時，提到了貢克的自然神力，兩人很容易就想到，洛汗可能是貢克的信徒，神眷者。

  洛汗就是讓他們自己腦補，而不會為了滿足他們的好奇心撒謊。

  獠牙騎隊出任務遲遲不歸，祖阿圖並未因此就接二連三派出新的追殺部隊。

  洛汗也知道，最多明天上午，祖阿圖的那些統治者，就會對獠牙騎隊能否歸來感到絕望，到時，有怎樣的戰力來追殺，就要看主事者的決心了。

  有決心，願意付出更大的代價，那麽大約會是混合戰隊追殺。

  追殺個體，強力和精乾的小隊，往往是首選。

  安穩的一夜，洛汗休息的很好，達加和森瑪則都有些失眠，第二天看起來都有些精神不振。

  還好，這次都有坐騎。

  捕獵歸來的兩頭迅猛龍看起來又壯了兩圈，外人已經很難看出其根腳了。森瑪乾脆稱其為迅暴龍。

  洛汗不關心這些，實際上即便繼續步行也沒關系，畢竟對他而言，行路已經像呼吸一樣，構不成消耗，每時每刻恢復的體能，足以讓他健步如飛而感覺不到累。

  但有坐騎還是好的，這是個起碼的體面，可以避免達加的尷尬，若是洛汗仍舊步行，而他繼續大爺般坐在馱獸上，恐怕會很不安。

  森瑪的喜好性格更主流一些，巨魔們大都有那麽點大咧咧的豁達，森瑪也是。一夜之後，他已經基本接受了洛汗戰力無雙這樣一個事實，並且與有榮焉。

  見到迅暴龍果然如洛汗所說，自行回來，並且看著就霸氣，想到自己騎乘著這樣的猛獸，行走在街道上所能引來的關注，就覺得心裡美滋滋的。

  結果一不留神，險些讓迅暴龍給一口將腦袋叉下來。

  迅暴龍可不認識他是哪根蔥，它們隻認洛汗為主。

  關鍵時刻，還是洛汗及時給森瑪標了自然印記，迅暴龍這才嘴下留情，沒有咬實。

  森瑪摸著臉上的迅暴龍口涎，驚嚇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洛汗不失時機的就警惕心的概念，傳授了些心得給森瑪。凱恩從來都不是那種差惡兵的皇帝，相反，他很大方，並且護短。

  這個小插曲之後，商隊順利起行。腳夫們的步子都輕快了許多。

  一個是因為昨晚被自然之力洗滌，又在自然之所一夜好睡，多少年了都沒這麽精神飽滿、體力充沛過。

  再一個，有一劍滅獠牙騎隊的神武士在商隊，他們在安全方面的心理壓力，低的可以忽略不計。

  達加則仍舊一臉愁苦，他明白這趟對半是有驚無險了，他愁的是以後。他現在已經深度卷入而來事件漩渦。

  本來就遭到了祖阿圖權貴們無情的順手清理，獠牙騎隊又一個活口都沒能走脫，他恐怕是無論如何也洗不清了。

  但他是真不樂意過打殺的日子，那不是他的擅長和專業。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如果洛汗是個跑單幫的，能不能以他為噱頭，搞個組織，他還乾本行，當組織的產業運營官，洛汗也還乾本行，超級打手，誰不服乾死誰，這麽想想，這個組織前景貌似還是很值得期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