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大功
夕陽殘照,嫣紅似血。烽煙未盡,勝負卻已經有了結果。
嫪毐穿著一身甲胄,帶著所部兵馬,攻下了涅邑,斬殺了成蟜大將晟將軍,獲得了南下通道。
戰事幾乎是一邊倒的,在沒有足夠的軍械物資支撐下,成蟜的軍隊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站在戰場之上,嫪毐整個人都像野獸也一般,殺戮與血腥刺激著每一寸的感官。他手中握著劍,感受著勝利的滋味。
只是,這短暫的勝利猶如罌粟一般,讓嫪毐有些上癮,卻只能短暫的品味。因為他清楚,權力與富貴,還在前方。
“通知兄弟們,不要眷戀戰利品,前方還有著更大的功勞等著我們。”
“諾!”
嫪毐躊躇滿志,可羅網刺客的到來,卻讓他有些心驚。
“掩日大人,將軍壁死了。”
“怎麽回事?”
“不但是將軍壁,羅網在屯留的眼線都失去了蹤跡。而成蟜軍那邊似乎也發生了異常。”
“離舞呢?她那邊有消息傳來麽?”
“她失蹤了,下落不明。”
剛剛勝利所帶來的喜悅消散,嫪毐皺著眉頭,心裡忽然沒了底氣。
“大人,我們要不要暫停步伐。”
“不,不能停。必須立刻前行,平定成蟜之亂的首功,必定要是我的。”
嫪毐心中這樣說著,只有這份功勞,他在秦國才能繼續往上爬。
“讓竭率領大軍,南下屯留。我與羅網,先行一步。”
“諾!”
大營之中,趙國的使者來到屯留,卻可見成蟜將兵力收攏進了城中,而不是像不久之前一樣,一副進攻之勢。
敗勢已生,趙使前來的時候,可見不少兵民都在逃亡。甚至不少原先依附於成蟜的門客與臣屬都在裹挾著金銀,私下裡跑路。
“趙王不肯出援兵麽?”
“殿下,韓王的軍隊駐足不前,屯留附近的秦軍也已經對殿下的軍隊做出了圍剿之勢,王翦的大軍也已經出了函谷。這個時候,我軍若前來,將處於非常不利的形勢。還望殿下體恤。”
成蟜苦笑了一聲,屯留的物資本是他底氣所在。手中握有大量的軍械與糧草,那麽他便有實力,等到趙軍與韓軍到來的那一刻。
只是,突然的異變,讓一切都變了。那些物資與糧草,劍弩軍械都是次品,糧食材料都發霉發臭了。
出現這麽大紕漏,那麽上上下下所有的官員只有一個下場。可放在現在,這些卻成了一柄最為鋒利的劍,刺向了成蟜,斷絕了他最大的後路。
“趙王不願意冒險麽?”
事實上,這已經不是冒險了,如果成蟜能夠佔據優勢,那麽趙軍進入屯留尚且有利可圖。可現在,完全就是拿著趙軍士兵的性命,在堵著這個天大的窟窿。
“殿下,我王願將饒之地封賜殿下。屯留不可久留,願殿下率軍入趙。”
秦趙交兵,不死不休。成蟜對於趙國而言,有著巨大的意義。
成蟜有大量忠於他的臣屬,這些對於秦國國內的形勢很熟悉。而且,成蟜在秦國朝堂之上,有著很深的關聯。
就算之後秦國清洗長安君的勢力,也很難徹底消除他的影響。
他的身份,本身就是一柄利劍。掌握在趙國的手中,有百利無一害。
“入趙?”
只是,成蟜本人卻是十分猶疑。
“殿下,事態緊急,我來之前已經聽說,太原的秦軍已經攻下了涅邑,我等的時間不多了。”“殿下此刻要走,已經太晚了一點。”
無聲的威壓在屋室之中漫溢,一身黑鐵甲軍兵士的甲胄,手中握著掩日長劍。
“你是何人,敢擅闖殿下大寨。”
長劍揮舞,那趙使頃刻間失了性命。成蟜站起來,營帳之中,湧進了大量的衛軍。
“羅網,掩日!”
掩日抬起了手中長劍,指向了成蟜。
“羅網在屯留的眼線,盡數被滅,可是這條直達殿下身邊的通道,卻依舊被保留著,殿下可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成蟜身邊的羅網暗探一個沒動,唯獨少了他們的首領,離舞。
這像是一個陷阱,可是立功心切的嫪毐卻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便是陷阱,他也必須走上一遭。
“殺!”
成蟜並沒有理會掩日之言,下達了命令。
便看誰能更勝一籌了,掩日握著手中長劍,深吸了一口氣,便陷入了激烈的搏殺之中。
“不世之功,便在今朝,這數丈之間。”
華陽宮。
急匆匆的腳步聲在木質的地板上踢踏作響,昌平君十分慌亂,跑到了華陽太后身邊。
“成蟜死了!”
昌平君身上,有著一股不屬於他這個身份應該展現出來的慌張與恐懼。成蟜一死,他這個昌平君也未必就能脫得了關系。
“慌什麽!”
華陽太后輕斥一聲,她的聲音猶如定心石一般,讓昌平君安定了下來。
“成蟜便是死了,你依舊是當今秦王的表叔,大秦的昌平君。”
昌平君深吸了一口氣,安定了氣息,卻聽得華陽太后問道。
“成蟜是怎麽死的?”
“成蟜舉兵之時,屯留附近,他手下諸將皆不應。不知道為什麽,成蟜率軍從營地退入屯留之中。後嫪毐率領太原軍南下,他的兵還沒有到屯留,便傳來了成蟜的死訊。”
華陽太后在殿宇之中踱步,聽著昌平君敘述著他得到的關於屯留那邊的詳細情報,忽然停了下來。
“好手段!”
華陽太后的臉上,流露出一股怒意。
“一步一步,將成蟜逼入了絕境。這最後的一擊,潑天的禍事,卻讓嫪毐去做,這是手上一點血也不想沾。”
“太王太后,我等該怎麽做?”
華陽太后一聲冷笑,看向了驚魂不定的昌平君。
“呂不韋以為除了成蟜,便是除了最大的威脅。可他忘了,成蟜一死,他對於王上的價值,也在迅速減少。今日成蟜之死,便是他日呂不韋墳塋之上第一抔土。”
華陽太后又向前走了幾步,沉住了氣,用著昌平君從未聽過的狠辣語氣說著。
“便是秦國得了這天下,未來的天子身上,也得有我楚國一半的血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