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把姑父當槍使

  “這會兒那癩蛤蟆肯定派兵在後面追我呢！我得趕緊回家叫上我哥我娘一起逃命去！這要讓他追上了，他不得把我們一家三口給活剮了！高師爺，你也趕緊逃命去吧！”

  高長安哭笑不得：“我上哪逃命去？”

  “天涯海角！只要不叫那癩蛤蟆找著就行！”

  高長安滿不在乎：“你慌什麽，周生仔就是跟那明全盤托出咱也不怕！這事兒原本就是他跟周生仔先狼狽為奸偷了我家東西，我不過是以牙還牙拾掇拾掇他而已，他有臉倒打一耙？”

  “你家裡有能保住腦袋的丹書鐵券，你當然不用怕，我得趕緊逃命去！”

  梁小蝶說著，硬往馬車裡鑽。

  “你再掙，褲子可就被我給扒掉了啊！”高長安揪著她的褲子不放。

  梁小蝶急得都要哭了：“高師爺，小三少爺，小三爺爺！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調情！”

  “穩住！現在都還不知道周生仔到底交沒交代呢你就跑了，榮華富貴還要不要了？你哥的縣太爺還要不要了？你家那麽大宅子、地，那麽大家產都不要了？”

  “命都沒了，要那些還有個屁用啊！”

  “這樣吧，你別著急去浪跡天涯，先帶著你哥你娘上京城帽兒胡同我家呆著去，我爺爺是二品爵爺，我娘是二品夫人，他那明就是有十個狗膽也不敢上我家抓人去！”

  “你可拉倒吧！去年鬧維新的時候，那癩蛤蟆可是直接衝到你們老高家祠堂當著你爺爺跟你娘的面把你給弄走的！”梁小蝶無情地打了高長安的臉。

  “鬧維新的時候，他是扛著太后老娘們的大旗壓人，這回他扛誰的大旗？再說了，我又不是讓你們娘仨敲鑼打鼓上我們家去，你們悄悄去就是了，那明不會想到你們能跑我家去！我可告訴你啊梁小蝶，你跟你哥不跑，我能保住你們兄妹二人的榮華富貴，要是跑了，可毛都沒了啊！”

  梁小蝶皺著秀眉思索了一會兒：“好吧，那我們上你家先躲著去！你呢？”

  “我上濟南府會會那孫子去！”

  “我躲都還來不及，你怎麽還往槍口上撞啊？”

  高長安沒搭理她，一巴掌拍在馬屁股上。

  那馬受了驚，當即尥起蹶子向前衝去，把梁小蝶在車裡弄了個人仰馬翻。

  黑子急忙向著馬車追去。

  不一會兒，梁小蝶從車後窗探出頭來：“你可得小心點啊！要是出了事趕緊讓人給家裡送信，讓你爺爺拿著丹書鐵券去救你狗命！”

  高長安衝她得意一笑，爬上馬背揚起鞭子一路向南而去。

  高長安敢往那明的槍口上撞是有資本的。

  這資本就是他姐姐高長鳳的公公。

  高長鳳是高家長女，今年二十五歲，七年前，她嫁給張如梅的獨子張衝為妻，現如今，她公公張如梅已是正二品山東巡撫，妥妥的封疆大吏。

  當山東巡撫之前，張如梅在兵部任左侍郎，而那明是兵部右侍郎。

  老張是正兒八經十年寒窗進士及第靠自己努力一步步爬上來的清高文官，最看不慣靠著吮癰舐痔登上高位的官員，而那明恰好正在這個行列。

  在兵部時，他倆一左一右倆侍郎就掐得很凶。老張罵那明不知廉恥，那明則罵老張是老腐儒。掐了許久也沒分出來誰是狼誰是狗。

  他倆如今都來了山東，距離太遠，高長安不知道他們現在還掐不掐架。

  如果繼續掐，那就好說。

  如果不掐了，高長安有十成的把握讓他倆繼續掐。

  山東濟南府離平古縣整整一千裡地，高長安三個日行二百五，於四天后的正午來到了濟南府。

  高長安並沒有去找姐姐高長鳳，而是先去了知府衙門找王八蛋姑父丁大旺。

  一見高長安，丁大旺立馬把周生仔被那明攔街搶走一事跟他說了。

  “俺已經派人上京城跟你爺爺說這事了，你沒撞見送信的人嗎？”

  “沒有。”

  “早知道你來，俺就不派人去了。”

  “姑父，咱的人叫那孫子給搶走了，你就這麽無動於衷？”

  丁大旺有些無奈：“人家是二品大員，俺只是個小四品知府，官大一級壓死人，人家可比俺大整整四級，俺能怎麽辦！”

  “姑父，我來您這衙門之前，路過大明湖邊上的芙蓉街，在那的‘孫記驢肉館’喝了碗驢雜湯，吃飯的時候，我聽食客們在議論，一個說：咱們新來的總兵那大人脾氣可夠大的，竟然當街搶走了知府衙門抓來的犯人！另一個說：抓捕犯人可是地方上的事兒，總兵大人一個領兵打仗的瞎摻合什麽？又有一個說：人家就摻合了，怎麽著吧？知府大人他敢說一個不字兒嗎？他恐怕連個屁都不敢放！咱知府大人慫慣了，在家裡怕老婆，在外面怕上級！”

  高長安本以為自己這番即興編造的挑撥之言會讓丁大旺勃然大怒，誰知他竟然波瀾不驚。

  “姑父，您聽到這話不生氣嗎？”

  丁大旺不驕不躁：“俺生什麽氣？人家說的本來就是實話，俺本來就連個屁也不敢放，而且俺在家怕老婆也是整個濟南府婦孺皆知的。”

  高長安愣了半晌，又說：“當時在驢肉館裡吃飯的還有個在總兵衙門當差的，他一聽眾人這話，立馬一拍桌子耀武揚威地說：我們總兵大人說了，他丁大旺要是敢放一個屁，老子立馬給他拔翎奪頂下大獄！”

  丁大旺一聽這話可不樂意了：“他姓那的也太過分了！雖說他比俺丁大旺官大四級，可他是兵，俺是政，兩家誰也管不著誰，他憑把俺拔翎奪頂下大獄？他有那本事嗎？他有那資格嗎！”

  “可人家就說了，姑父您能怎麽著吧？還不得乖乖認慫！”

  “俺上巡撫大人那告他去！”

  “對，您就告他粗暴干涉地方事務！”

  ……

  把姑父當槍使是挑撥老張和那明掐架的第一步。

  高長安成功了。

  他原本是想通過姐姐高長鳳找到她公公張如梅，直接慫恿老張跟那明掐。但思來想去，他覺得把姑父拖下水跟自己並肩作戰更能激怒老張，於是便先找了姑父。

  姑父雖然慫，但還算有腦子，據他講，周生仔之所以出現在濟南府，是因為他有個表兄弟在這兒做買賣，因此便帶著老婆孩子前來投奔。

  周生仔被那明攔街搶走後，丁大旺第一時間上周生仔表兄弟家把他老婆孩子連帶著表兄弟全家一塊給弄到向下藏起來了。事後，那明派人上他表兄弟家抓人，卻無功而返。

  找巡撫大人張如梅之前，高長安先讓丁大旺帶著自己去了鄉下周生仔老婆孩子的藏身之地。

  周生仔的媳婦翠兒一見高長安，當即撲倒在他腳下，把頭砰砰直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