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馮敬倫便讓助理安排好了回程事宜。

  原本，晴晴想說讓他們走之前再到家裡吃頓飯的，可馮敬倫卻說不必了，大概也擔心路晚香再度病情發作，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盡管如此，身為女兒，晴晴去送一下也是應該的。

  到了機場，馮敬倫已經帶著路晚香坐在貴賓區等候登機，晴晴找到他們，立刻快步過去。

  “馮叔！”

  馮敬倫點點頭，轉而看向輪椅上坐著的路晚香，溫和地道：“晚香，晴晴來送我們了。”

  晴晴在輪椅前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拿起路晚香的手握在掌心，笑了笑眸光搖曳著：“媽，我是晴晴，原諒我之前自私的想法，讓你這幾天遭受痛苦了。你記不起我沒關系，只要我知道，我還有媽媽，我的媽媽還陪伴著我，這就夠了。”

  “媽，我知道你對可可有印象，等可可長大一些，我帶她去看望你，好不好？現在她還太小了，受到驚嚇會一直哭鬧不止，所以……也請你原諒我的自私。我自己做了媽媽，才能體會當年你的痛苦和無奈，好在，現在你留在馮叔身邊，日子平平靜靜，和和美美。”

  晴晴也不管路晚香能不能聽懂這話，兀自說了好多。

  眼眶微微濕潤，她抿唇深吸一口氣，莞爾一笑：“媽，再見，等有空，你再跟馮叔過來玩。”

  最後一句話落定，候機廳裡也傳來航班即將登機的廣播，旁邊的助理已經推動了他們的行李。

  晴晴心裡不舍，但又沒辦法，站起身來忍不住擁抱了下路晚香，哽咽道：“媽，保重。”

  她直起身準備退後，卻不料，路晚香模模糊糊呢喃了一句什麽。

  “媽，你說什麽？”晴晴沒聽清楚，立刻又彎腰下去，輕聲問了句。

  這一次，路晚香的視線近距離地定在晴晴臉上，瞳孔轉來轉去，嘴裡低弱卻較為清晰地喊道：“女兒……晴晴，我的女兒——”

  胸口巨大的喜悅爆炸開來，晴晴眼眸激動地一瞬泛濫出淚光，“媽！你記得我了！你知道我是你的女兒了！你記得了！”這種興奮，讓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填滿了喜悅，她語無倫次地重複著這句話，又抬頭看向馮敬倫，“馮叔！馮叔！你聽到了嗎？我媽記得我了！她知道我是她的女兒了！她記得了！”

  馮敬倫也面色震驚，看著跟孩子一樣興奮蹦跳的晴晴，又矮下身看向路晚香，眼底滿是不可置信的懷疑，擔心是晴晴會錯意了。

  “晚香，你真的記起來了？記起你曾經生了一個女兒，她叫晴晴？”

  路晚香抬起頭，像是沒有聽到馮敬倫的話，目光漸漸活絡起來，盯著晴晴，伸出手去：“我的女兒，是我的女兒——”

  晴晴遏製住滿心外溢的喜悅，蹲下身來抓著路晚香的手，“媽，是我，我是你的女兒，這麽多年，我以為你已經不在人世了，我沒想到——輾轉找到你，卻得知你什麽都不記得了，現在……你終於記起我了，你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