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政濤飛快地趕到醫院,推開總統套房的大門時,房間裡已經凌亂一片,無數昂貴的擺件家具都被砸得亂七八糟。
路晚香應該是發泄過了,慢慢又平複下來,馮敬倫還抱著她坐在地上,看到韓政濤在領班的幫助下進屋來,立刻朝他們示意噤聲。
支退了酒店工作人員,韓政濤慢慢上前,半蹲下來低聲問道:“馮叔,現在怎麽辦?”
馮敬倫看著懷裡的女人,她的手因為打破水晶製品而劃傷了,還在流血,所以人雖然安定下來了,但還是去醫院一趟保險些。
“走,還是去醫院。”馮敬倫站起身,將靈魂出竅一般的女人打橫抱起來。
韓政濤在前面開路,踢開地上零碎的物件,翻倒的沙發椅。
路上,馮敬倫抱著路晚香坐在車後座,沉聲娓娓道來:“晚香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發生,當年我救了她時,她醒來後曾一度對所有人排斥,也經常這樣精神失控,把病房砸得亂七八糟。她一條腿瘸了,平時行動不便,可是當發瘋時,又會行動特別利索,攔都攔不住。當初醫生說,她應該是間歇性地記起了某些對她腦神經刺激特別大的不好回憶,才會讓她如此失控。後來,我耐心陪著她,也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病了。”
韓政濤攏著劍眉,面色嚴肅地看了眼內後鏡,“照這樣說來,今天跟可可的見面,對她的確是刺激太大。”
“嗯,可可應該跟晴晴小時候的模樣比較像。”
其實女兒的五官,很多親友都說像爸爸更多一些,不過每個人看面相時的關注點不一樣,也有少部分人說,女兒很像媽媽。
或許在路晚香的眼裡,可可就是妻子小時模樣的翻版,所以才會對她刺激那麽大。
到了醫院,先去急診科把路晚香手上的傷口處理包扎了。
韓政濤辦事效率很高,雖然這會兒是凌晨五點,但他還是很快聯系到醫院腦科跟精神科的值班醫生,暫時對路晚香的情況進行了一個評估。
“馮叔,就這兩日,我會盡快聯系一些權威醫生,對我嶽母的病情進行會診,若是能幫她找回失去多年的記憶,自然是皆大歡喜,所以,還要麻煩你這些日子辛苦了。”
馮敬倫客氣地笑了下,舒了口氣:“我能理解,放心吧,沒事的。”
其實心底裡,馮敬倫對這件事是不抱希望的。
這些年,他並沒有放棄對路晚香的治療,國內國外相關方面的權威醫生都看過了,但大家一致認定,記憶不可能恢復了。
因為,她這種情況並不是簡單的失憶,而是車禍後腦乾遭受重創,腦組織萎縮,語言功能跟智力水平同時倒退,這種損傷是不可逆轉的,因此她才記憶混亂,行為失常。
就算通過某些刺激能讓她的記憶恢復些許,但也只是零碎的片段,不可能完整連貫起來。
只是,馮敬倫明白晴晴心裡的執著,想讓母親能記起她這個女兒,所以不願意放棄一絲可以嘗試的機會。
既然這樣,他就乾脆什麽都不說了,不想打破他們的希望,等到醫生最後宣判了,他們自然死心。